10 咬我(小修)

“剛才哥一直給我打電話發短信,我有點事沒看手機…來晚了,很抱歉。”

暴雨将至的空氣有點悶,聞執的呼吸也有點急促。

就在不久前,以往斷片前的恍惚感又來了,他忙吃了幾顆藥壓下去,還閉目養神了二十分鐘。

也就是那二十分鐘,秦果不停給他打電話,讓他過來救路見時。

差一點就錯過了,釀成大錯。

路見時卻笑了笑:“抱歉什麽,你這不是來得正好。”

聞執的目光掠過路見時鮮血淋漓的手臂,怎麽是剛剛好呢?

可他到底頓了頓,把想說的話咽了回去,言簡意赅的嗯了聲。

客房廉價暧昧的紫燈還在閃爍不停,推開門後,聞執将路見時放在床上,忙翻出醫藥箱替他包紮傷口。

見了光才發現,路見時手上的傷比想象中要嚴重,他半邊袖子都被血濕透了。

聞執替他把袖子剪下來,用酒精替他清洗傷口:“還好,傷口雖然劃得長,但不算深。”

路見時‘嗯’了聲,臉色蒼白視線低垂,睫毛不住的顫動,默不作聲的忍耐疼痛。

“很疼吧?那我輕一點。”

“沒事,不傷筋動骨都是小事,”路見時試着動了動手指,确定神經沒受到損傷,只是疼得聲音都有點抖了,“你該怎樣怎樣。”

聞執小心翼翼的撒上止血藥粉,又用白紗布替他把傷口裹嚴實,屋子裏彌漫着濃郁的血腥味。

興許是被血味刺激,聞執的臉上漸漸發紅,連呼吸都比之前急促許多,甚至好幾次忍不住咽了咽唾沫,好在路見時全副注意力都在忍耐疼痛上,沒閑工夫注意聞執的微妙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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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目光一直追随着聞執裹纏紗布的手,這小子的手指修長白皙,生得十分漂亮,只虎口隐約可見幾道猙獰的疤痕。

路見時又聯想到剛才對付醉漢時,聞執漂亮利落的身手。

“以前你也沒少打架吧?”

“嗯,不過都是很多年前的事了。”

“有機會,咱切磋一下怎麽樣?”

路見時是真的很想和身手這麽好的人切磋交流,想着就很爽。

聞執用熱毛巾替他把手臂上的血漬擦幹淨,輕描淡寫就似在說旁人的事:“現在我很少動手了,這身功夫都是以前在地下拳場打過工練出來的,偶爾能派上點用場。”

聞言,路見時微微一愣,心裏瞬間明白過來,聞執口中的打工,就是到地下拳場當黑拳手。

地下拳場是違法的賭博競技場,拳手上場前強制簽了生死契的,被打死在場上只得怨自己技不如人,說白了是一群要錢不要命的狠人。

能從地下拳場活下來、甚至沒缺胳膊斷腿的人,都是狠人中的狂徒。

路見時擡頭,目光複雜的看向聞執,嘴唇動了動又噎回去,沉默半晌,盡量放輕語氣:“沒看出來,你還有這個經歷。”

畢竟聞執看起來漂亮白皙,比起地下拳場的打手,更像是養在溫室裏的大少爺。

況且幾年前的話,這小子不還是一個小屁孩子嗎…

路見時的心情頓時有些沉悶,但他也知道自己沒立場表示同情。

聞執無奈的笑了笑:“畢竟過去很久了,想起來也挺沒意思的。”

如果不是窮得活不下去了,誰樂意去那種地方賣命呢?

路見時善解人意的點點頭,沒再繼續深入話題:“今天算下來,我欠了你兩條命。”

聞執勾起唇角:“沒關系,慢慢還。”

路見時一怔,開玩笑:“怕不是得以身相許了。”

聞執動作頓了頓,也笑

路見時收起笑,認真道:“今後有什麽需要幫忙的,都可以來找我。”

“我不會客氣的。”

聞執看了眼手上被血染紅的毛巾,下意識的咽了口唾沫:“我身上有血腥味,去沖個澡,你先睡吧。”

說着他拿着毛巾進了浴室,路見時困極了,側身躺在水床右側,小心翼翼的不壓到傷口。

他身上忽然一陣冷一陣熱,後頸的腺體一跳跳的疼,好不容易壓下去的過敏症蠢蠢欲動…

路見時掙紮了幾下從兜裏掏出抑制藥,顫巍巍的倒了三四顆囫囵吞下,等了片刻不見好轉,天旋地轉的惡心又難受,他手一伸,沒蓋嚴實的藥瓶翻倒下床,白色藥丸滾落一地。

他在混混沌沌的掙紮了幾下,雖然四肢發麻無法動彈、喉嚨似被扼住發不出半點聲音、眼皮沉甸甸的也睜不開,但這一次路見時沒徹底陷入昏迷,意識尚且保留了一絲清明。

因為視覺的喪失,路見時的聽覺變得異常敏銳。

浴室裏的淋浴聲、擰毛巾聲、水流入下水道的咕嚕聲…不知過了多久,窗外雷聲不斷,轟隆轟隆下起了暴雨,摧枯拉朽的雨滴落在窗玻璃上,一聲聲如狂躁症患者敲打出的旋律。

嗡嗡嗡…嗡嗡嗡…

蚊子惱人的嗡鳴聲靠近,在路見時脖子邊徘徊。

他眉頭擰了擰,想擡手驅趕蚊子,可脫力的手不受他的控制,路見時只能躺屍任蚊子停在他後頸處,深深的将細喙紮入他的腺體。

路見時身體輕微顫了顫,這蚊子叮人有些刺痛,他能清晰感知蚊子刺破他的皮肉,汲取他的血液。

可随着刺痛感的消失,路見時的過敏反應也漸漸平緩,腺體被叮咬的地方似竄起一簇火焰,一點點燒向四肢百骸,他被冰封的身體漸漸融化回溫。

嗡嗡嗡…嗡嗡嗡…

蚊子徘徊的聲音像催眠曲一樣,揉進窗外暴烈的雨聲、浴室啪嗒啪嗒的淋浴聲裏,路見時身上的痛苦減輕了大半,意識也有些飄忽,漸漸他睡着了。

半明半昧時他蹦出了一個荒謬的想法:或許蚊子叮咬腺體能緩解他的過敏症…

熱水沖刷而下,洗掉聞執身上的血腥味。

他真的好久好久沒揍人了,那種拳頭陷入對方皮肉的感覺令他很不舒服。

可揍人的本事,以前是他的生計,今晚是他救人的砝碼。

他讨厭的東西也救贖着他,很矛盾。

聞執思緒紛至沓來,和熱水一起蔓延蒸騰開來,卻終止于突如其來的劇烈頭疼,他眉頭緊擰,不好的預感湧上心頭,他立刻躬起身子,蹲在浴室污濁的瓷磚上等待疼痛過去。

砰砰砰。砰砰砰。

心髒劇烈跳動,就好像要跳出胸腔随着水流滾到下水道裏。

熟悉的抽離感又出現了,這是夢游斷片出現的征兆。

聞執試圖扶着牆站起身,可還沒等他站直,身上猛地顫了顫,就似有一雙手探入他腦袋、死死拽住他的神經中樞往外拉扯,将他的神志猛地抽離肉|體!

嗡嗡嗡…嗡嗡嗡…

聞執發現自己的身體變得很輕很輕,在半空中漫無目的的漂泊着,周圍是光怪陸離的燈光,他煽動翅膀,發出嗡嗡嗡的聲音…

沒多久,他似乎靠岸了。

腳下是一片白花花熱烘烘的皮膚,散發着誘人的氣味。

溫暖的熱度混雜着冷冽迷人的信息素味道,隐約還能嗅到新鮮血液的清甜,他搓了搓兩只又黑又細的手,埋頭将細長的喙刺入白得剔透的皮膚裏…

鮮美甘甜的血液擁入味蕾,勝過他記憶裏所有頂級食材。

酒足飯飽,他再也飛不動了。

窗外的雨聲漸漸變小,聞執模模糊糊睜開眼,發現自己正睡在水床上,以一種極其詭異的姿勢…

他的臉埋在路見時柔軟的發絲間,嘴唇貼住對方露在衣領外的後頸,白皙細嫩的脖子上還殘留着可疑的小紅點。

濃烈的信息素纏繞鼻間,聞執一下子有點上頭。

而他的手此刻正搭着路見時的腰。

路見時的腰很細,卻不單薄,隔着薄薄的衣料都能摸到緊致結實的肌肉輪廓。

看過路見時打架的聞執很清楚,這副肌肉擁有怎樣的張力和爆發力,能将人打得滿地找牙,也能讓人浮想聯翩。

聞執有點懵了,而路見時毫無知覺,此刻正沉沉的睡着,臉上泛着淺淡的紅暈。

幾秒後,聞執稍稍拉開彼此的距離,才發現自己身上有些許水漬殘留,而他的記憶斷在了情趣客房的浴室裏。

之後…之後發生了什麽?

頭頂騷紅騷紫的‘love’不停閃爍,暧昧的光線灑在軟綿綿的水床上,聞執揉了揉太陽穴,一瞬間有些懷疑自己和路見時這個姿勢…

有點像那什麽…事後…

事後…?!

聞執忙打住自己荒謬的想法,可惜好像有點晚了,他喉結滾動不止,令人心曠神怡的甜腥味彌漫口中。

甜腥味,像是血的味道,很熟悉…

他試着推了把沉睡中的路見時,對方喉頭動了動,只暧昧不明的哼哼了兩聲,又沒動靜了。

聞執的額頭浮起冷汗,難道自己真的在記憶斷片後對路見時做了什麽?

他的目光再次移向路見時後頸的小紅點上,淺淡的紅色微微凸起,比起吻痕更像被蚊蟲叮咬的痕跡。

聞執眉頭微擰,試探性的用手指摸了摸,手感偏硬,隆起的小包确實是腫了。

似乎被他的動作所影響,路見時嘴唇微張,含糊的說了句夢話。

聞執将手移開,路見時又不安的晃了晃手,眉頭也皺着。

“怎麽了?”

“…癢癢。”

睡夢中的路見時聲音沙啞微沉,低低的音色有點撩人心弦的情|色意味。

聞執懸在半空的手一頓,心髒狠狠跳了一下。

“需要我幫你嗎?”

“嗯…”

聞執随手抓起床頭的T恤往身上套,而後躺了回去,小心翼翼的、指尖甚至有些顫抖的朝路見時的脖子撓去。

他自己都不知道,現在的他緊張得忘了呼吸。

指尖也很燙,碰到路見時的皮膚涼涼的,倒是很舒服。

他撓了撓,指甲剪得很短,也不大舍得用力。

路見時又皺了皺眉,他迷迷糊糊的向後靠去,整個人貼在聞執身上。

信息素的味道更濃烈了,因為彼此挨得近,路見時的味道沾了聞執一身。

聞執沒後退,反而下意識的再次将手搭在路見時腰上:“怎麽了?”

“…不夠。”他的手垂在床邊,手指不安的抽搐了片刻,卻無法順利擡起。

’“那,你想我怎麽做。”

路見時喉頭滑了滑:“…咬。”

聞執呼吸一窒:“什麽?”

“…咬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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