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喬麥麥扭頭怒瞪蕭志強。

“緣分”這個詞兒能亂用的??

蕭志強素來習慣于哄着女孩子們。他說話花花不是一天兩天的事兒了, 真是張口就來,都不用多加思考。

所以,他真不知道自己哪兒說錯了話。索性摸摸鼻子, 不吭聲了。

這時候病房那邊一陣騷亂。

許多穿着白大褂的人陸續離開。

何世箴側頭望向414房間:“那些醫生出來了。我們過去吧。”

長腿一邁, 當先朝着那裏走去。

他都先走了。喬麥麥被落在後面,索性和身邊的蕭志強再多聊幾句:“你說你們家這次把公司開在岍市,是因為什麽?”

當時兩人聊起這個問題的時候, 蕭志強剛剛說到一半,何世箴就叫住了她。導致這個事情沒講完。

“我媽媽娘家就是岍市的。”蕭志強道:“我又在岍市上大學。所以我爸就做了這個決定。”

喬麥麥:“原來如此。”

蕭志強指指近在咫尺的414:“今天我來看的是我表弟。就是我媽的親侄子, 也在岍市大學讀書。你來看誰?”

“原繼姐。不過,她爸爸和我媽媽已經離婚了。”

蕭志強聽弟弟蕭志博提起過喬麥麥家的恩恩怨怨,了然的“哦”了聲。

何世箴等在門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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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喬麥麥先進去了,他方才跟在她的身後進了屋。

蕭志強最後一個進去。

他一進門,就朝着病房中靠窗的那個床嚷嚷:“吳凱,你這兒怎麽搞的?那麽多醫生都堵過來了。我等了很久。這還沒吃晚飯, 餓着肚子呢。”

病床上的男生胳膊上了夾板, 盤腿坐着。

“……說來話長。”吳凱一臉的無語:“主治醫生一進屋, 就朝他學生喊。想看看那個打籃球還能小臂骨折的嗎?來來來, 一起欣賞欣賞。然後嘩啦啦, 他學生就都跟進來了。”

吳凱用完好無損的另一只手抹一把臉, 語氣相當的生無可戀:“我就跟動物園的猴兒似的,被那幫熊孩子們給圍觀了整整半個小時。”

蕭志強奇道:“不該啊。你那個醫生挺好的, 業內有口皆碑。不然你家裏人也不可能找了他給你看。”

“人倒是挺好的, 口碑也确實不錯。”吳凱板着臉說:“可他跟我爸在高中的時候是同班同學兼情敵。情敵你懂嗎?我爸出差了, 他可真就揪着機會整我了。”

喬麥麥一個沒忍住。笑了。

吳凱用還健康的那只手朝她揮揮:“這個妹妹真漂亮啊。小強你又換了?”

說着話的功夫,飛給蕭志強一個“我懂”的眼神。

蕭志強給了他一胳膊肘:“就朋友。她來探望你隔壁床的。”

吳凱這才想起來,屋裏還有一張病床, 還有一個人。

他扭頭看過去。

蕭志強也扭頭看過去。

床上那個女生,鼻青臉腫的,鼻子下面還有沒擦幹淨的血跡。

倆人心裏齊齊冒出來一個念頭:……這女的可真醜啊。

沈玉靜自然是認得蕭志強的。

畢竟上輩子她第一次見到蕭志強的時候,與現在這個時間也差不了多少時間,外貌變化不大。

沈玉靜當先和蕭志強打招呼:“你好啊蕭公子。”

她知道這個公子哥兒,風花雪月的事兒很多。挺喜歡“公子”這個稱呼。別人稱呼他一聲蕭公子的時候,他也沒反駁過。甚至還會洋洋得意地嗯一聲。

蕭志強無可無不可地“哦”了聲。

他想起了什麽,走到沈玉靜床邊,把她上上下下仔仔細細地看了遍。追問:“我聽小博說,麥麥的繼姐惡意推她下水,害得她差點沒了命。那個繼姐……”

他半眯着眼問沈玉靜:“就是你吧?”

這事兒沒法反駁。

畢竟蕭志博和蕭志強是親生兄弟。她就算是瞞得了蕭志強,也瞞不了當時就在清水湖邊的蕭志博。

沈玉靜眼簾微垂,朱唇開合,讷讷地說:“我也不知道那件事怎麽就成了那個樣子。”

她擡眸,楚楚可憐地望向蕭志強,壓低聲音,泫然欲泣眸中含淚:“如果我說我是被那些所謂的證人冤枉的,你會信我嗎?”

上輩子的時候,她曾經有次哭泣,被蕭志強看到了。蕭志強還贊她楚楚惹人憐愛。

那件事距離現在的時光,也沒過去非常久。

人的眼光不可能一下子就改變太多。

想必如今蕭志強也能被她打動。

如今她已經不是他弟妹身份了,兩人之間就多了無數種可能。

剛才她沒吭聲,就是在想,既然碰到了蕭志強,應該用什麽樣的法子來套近乎,才能顯得自然而又吸引人。

誰知她僅僅打了個招呼,蕭志強就主動朝她靠了過來。

沈玉靜便趁了這個機會來說話。

她的打算非常好。

而且,她說那些話的音量也拿捏得很好。不算低,能夠讓她床邊的蕭志強聽到。也不算高,屋裏其他人離得稍遠是聽不清楚的。

沈玉靜說完那番話後,眼巴巴地望向蕭志強,希望能夠激起他的憐愛之心。

——她已經打聽過了,蕭志強現在是單身。沒女朋友。

可惜的是,雖然她算得很準。卻算漏了兩點。

其一,現在的她鼻青臉腫的,實在很不好看。不哭的時候就已經很吓人了,這麽一哭,就更駭人。

其二,喬麥麥的聽力比一般人要好很多很多。

蕭志強看着那臉上青青腫腫還想要流淚的醜八怪,後退兩步,厭惡似的撇撇嘴。

“我信不信你,有什麽關系。”他說:“別刻意和我套近乎了。你這些手段,我見得多了,不好用。再說了,你非要說你是冤枉的。那你是打算暗示我,那件事是喬麥麥錯怪你咯?”

“沈玉靜,這種話你都說得出?”喬麥麥接上了話:“不是我說你。每天戲那麽多,累不累?你非說你是冤枉的,那行啊。既然你質疑法官的判決有誤,咱們去派出所理論去。大不了再開庭一次,把事情再審審。就看你到底有幾分是冤枉的好了。”

沈玉靜沒料到事情會變成這個樣子。

不過,之前在拘役所裏待過的噩夢一般的日子,已經讓她的臉皮厚了不少。所以這樣當衆出醜對她來說,已經是小菜一碟不算什麽了。

“誰說我質疑法官的。”沈玉靜笑了笑:“喬麥麥,你怕不是離我太遠弄錯了吧。我和蕭公子說的是,我也不知道事情怎麽成了這個樣子。八成是我鬼迷心竅了一時糊塗吧。”

她仰頭笑問蕭志強:“蕭公子,我是不是這麽說的?”

是或者不是,蕭志強都沒有證據來證明。

蕭志強不似弟弟那麽沖動,也不似弟弟那麽非要争一個是非黑白。

所以他索性扯了扯嘴角,無所謂地道:“随你怎麽說吧,反正和我無關。”

沈玉靜早就料到了這一點,微笑着平靜地理了理自己的被子。

從拘役所出來後,她已經不是以前那個善良溫柔的她了。

更何況,喬清芳母女倆把她逼到了絕境,而沈祥磊又不是個靠得住的。她再不想機會翻身的話,這輩子恐怕都會過的不如那一對母女。

反正她最熟悉的就是蕭家。

既然,蕭志強和蕭志博兄弟倆都這樣無情。那就別怪她痛下狠手。

沈玉靜知道,過段時間,蕭家兄弟倆的媽媽就會遭遇車禍去世。

到時候他們爸爸就會單身。

實在是個大好機會。

這段時間她就安心養傷,到時候見機行事就可以了。

不過,喬麥麥雖然懶得搭理她,卻有任務在身,沒打算放過她。

喬麥麥走到蕭志強身邊,和他一起站在床邊,對沈玉靜說:“我這次來是和你說一聲的。今天你沒來上課。競賽的最後一個名額,我已經提交上去文件了。所以已經定下來是我,你沒戲了。”

沈玉靜早就料到了這一點。

“無所謂。”她說:“反正我就算請了假,就算我不上課。我也依然能拿到好成績。競賽的話,這才兩科而已。我有信心可以參加其他幾門的競賽。”

她言語間自信滿滿。

但。

也正是因為她這樣的極致的自信,讓喬麥麥不由得眉心輕輕擰起。

喬麥麥覺得有些不對勁。

沈玉靜哪兒來的自信,就算不上課,也能考試考好、甚至有實力可以參加競賽?

這有點不合常理啊。

此般念頭在腦海中冒出來後,喬麥麥忍不住抛卻了和任務相關的打算,把這個“奇怪的點”仔細想了想。

不料。

就在她沉思的時候,沈玉靜悄悄摸上了病床旁茶幾上放着的熱水杯。

那熱水杯是剛才喬麥麥他們進屋的時候,她剛剛倒的。滾燙,冒着熱氣。

沈玉靜裝作自己要喝水,卻是眼角餘光一直盯着喬麥麥。

然後,在她裝作要把水杯湊到唇邊的時候,卻突然一揚手,把熱水兜頭朝着喬麥麥潑了過去。

醫院裏開了空調,挺熱的。

何世箴從進屋後就把校服外套脫了下來,搭在臂彎,只穿着裏面薄薄一層的黑色T恤。

他的目光從始至終都在喬麥麥的身上。

看到熱水朝着喬麥麥襲去,何世箴臉色驟然慘白。揚手把校服揮了出去,兜住熱水,翻腕把校服壓着熱水抛到地上。

校服落地的剎那。

何世箴單手把喬麥麥輕輕一攬,帶到了身後。又疾步上前,出手成電一把扣住了沈玉靜的下颌。

他用力很大。

五指扣在了沈玉靜的下巴和脖子間,憋得沈玉靜喘不過氣臉色漲紅成了豬肝色。

“你敢再動她一下試試。”何世箴眸光狠戾,咬着牙說:“你敢再動她,我能讓你生不如死!”

另一張病床的吳凱給吓傻了。

蕭志強愣了愣,趕緊上前去拉開何世箴:“行了行了。麥麥沒事。”

可是何世箴用力太大了,他根本拉不動。

蕭志強忙回頭朝喬麥麥使眼色。

如果是平時,喬麥麥是萬萬不肯去碰何世箴的。

可是這一次不同。

這個男人,為了護着她,都快要把那個戲精給掐死了。

喬麥麥強忍着全身不斷冒上來的巨大排斥感,走上前去,用力去掰何世箴的手指:“你松開。世箴,你松開。我沒事。真沒事。”

她的聲音近在咫尺,就在他的耳邊。何世箴垂眸看過去,才發現努力去掰開他手指的,正是她。

何世箴突然就松了五指,反手握住她的手。卻也只敢輕輕一握,就趕緊松開。

“你會不舒服的。”他溫和地說着,擡手在她頭上快速揉了一把,又收手。眼中是來不及收回的因為極怒而泛紅的眸光:“別沒事給自己找不自在。”

沈玉靜剛才幾乎窒息。

突然可以呼吸到新鮮空氣,她捂着喉嚨咳嗽了許久。嗓子又疼又啞。

等到緩過來一些,她忍不住啞着嗓子怒吼:“喬麥麥!你給我走着瞧!”

何世箴一個箭步就要沖過去。

誰知衣角被人拉住了。

他眼角餘光看到,是喬麥麥。

“世箴。”喬麥麥輕輕喚着:“我沒事。我們走吧。你別惹事。”

她知道這個世界和她們那個年代不同。

這個世界,有法律。

人人都要遵守的。

就算沈玉靜再壞。可是,萬一何世箴為她而傷了沈玉靜,那麽何世箴就會惹上大麻煩。

何世箴對她太好了。

她舍不得何世箴受到難為。

喬麥麥堅持着拉住何世箴黑色T恤的邊邊,掐得指尖都泛了白:“世箴,我想走了。你陪我走,好不好?”

她眼巴巴地往想蕭志強:“你幫忙勸勸他啊。”

蕭志強早已把一切盡收眼底。

他十分動容。擡手拍拍何世箴的肩膀,把人往自己身後一推:“帶麥麥走吧。你看把她吓得,別害得小姑娘晚上做噩夢。”

何世箴感覺到,他的衣角又被拽了拽。

最終,他眸中泛着的紅光漸漸消退。

“我們走。”他彎身,拿起落在地上的校服,轉身而去。走到門口,又回頭,望着喬麥麥微笑:“你怎麽那麽慢。”

喬麥麥忙跟了上去。

沈玉靜啞着嗓子怒吼:“我跟你們沒完!”

她還想再嚷嚷什麽。

蕭志強揚手,“啪”的一個巴掌,落在了沈玉靜的臉上。

“不要臉的女人。”蕭志強磨着後牙槽,惡狠狠地說:“也得虧了何少看的緊。不然你這熱水就要潑到麥麥身上去了!”

沈玉靜怒吼:“我不是故意的!”

蕭志強直接又一巴掌扇了過去。

沈玉靜直接被打懵了。

兩輩子加起來,她都沒被人給扇成這樣過。

就算是昨天下午放學後被人圍堵了打,也不是這樣當面扇在臉上的巴掌。

她捂住耳朵,晃着頭“啊——”地尖叫起來。

沈玉靜的尖叫聲引起了走廊裏其他病人家屬的注意。

有人探頭探腦地看進來:“怎麽了?”

蕭志強朝他們笑笑:“沒事。我朋友被人打到住院,心裏難受,發洩一下。”

等那些人退去後,蕭志強指着沈玉靜的鼻尖,冷笑:“我告訴你。你少把這些事兒給我嚷嚷出去。”

“有監控,我……”

“有監控?”蕭志強呵呵一笑:“那正好,把你想要潑麥麥熱水給記錄下來。到時候真去了派出所,我倒要看看受處分的是你,還是我們!”

沈玉靜越想越氣。

越想,越覺得自己可憐。

她實在搞不懂。

何世箴和蕭志強,都是那麽好的男人,怎麽那麽眼瞎。

喬麥麥那種張揚跋扈的女的有什麽好,為什麽一個兩個的都護着喬麥麥,沒有人心疼她?

她哪裏不如喬麥麥了!

沈玉靜又氣又妒。一個沒忍住,傷心到頂點,眼淚便溢出了眼眶。

·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蕭志強也不想繼續多待了。

“一會兒我離開前,去找醫生,給你換個單人病房。”蕭志強對吳凱道:“你也別在這裏住着了。鬧心。”

吳凱胳膊傷到了,腿卻沒事。

眼看着蕭志強要走,他掙紮着下了床,送人送到走廊邊。

蕭志強正要和他道別,搭眼一看,從窗戶口看到了喬麥麥正在外面空地上經過。

蕭志強就沒說話,多看了幾秒鐘。等她的身影消失後,這才扭頭望向吳凱:“你趕緊回去吧。我去找醫生。吳教授什麽時候回來?”

吳凱的爸爸吳立剛是岍市大學的副教授。恰好也是蕭志強的老師。所以多嘴問一句。

雖說吳教授是蕭志強的舅舅。可是在學校裏叫舅舅不合适,他就一直稱呼為吳教授。習慣之後,一時半會兒的倒也不好改。

“不知道啊。”吳凱撓撓頭:“應該就是過段時間吧。”

說着話的功夫,吳凱看蕭志強頻頻望向窗外,忍不住也往窗戶外瞅着:“你對那喬麥麥挺上心啊。”

“有嗎。”蕭志強笑。

“有有有。”吳凱猛點頭:“你這麽主動護着一個女生,還不圖她半點兒,追都不追她,這可頭一回。”

蕭志強的笑容更深了些。

他指指喬麥麥離去的方向:“跟她來的那個男生,認識不?見過嗎?”

“沒有。”吳凱老老實實說。

那男生真的很引人注目。

就算他只是跟在喬麥麥身後,一個字兒不說,一個眼神都不望過來。卻因高瘦的身材和出挑的五官而讓人不得不注意到他。

如果見過他。哪怕只一次,也不可能忘記。

所以吳凱很确定自己是頭次見到對方。

蕭志強:“何世箴聽說過吧?”

吳凱:“聽過啊。學神嘛。名聲響當當的。聽說不光學習好,還長得很帥。但凡見過他的女生,都會尖叫着說明明可以憑顏值卻非要靠實力……”

話到一半。吳凱突然有些悟了。

剛才臨床發生“争執”的時候,他直接吓呆了所以沒注意。

現在仔細想想,他們喊那個很好看的高大男生的時候,好像是說“世箴”。

吳凱驚訝地睜大了眼:“難道剛才那個……”

“對。”蕭志強說:“就他。”

吳凱拍拍蕭志強的肩膀,沒再說什麽。

·

醫院院子裏。

喬麥麥在前面大步地走。

夕陽西下。

暖融融的光落在地上,帶出赤紅色的淡淡光亮。

何世箴望着在這暖光中快步走着的喬麥麥,在她後面慢吞吞跟着:“……我沒記錯,你剛剛明明握我的手了。”

喬麥麥板着臉,非常嚴肅地說:“你記錯了。”

“沒記錯。”

“就記錯了。”

“就沒記錯。”

“我沒握着!”

“好吧。那就是碰到了。這回對了嗎?”

“不對!你說什麽都不對!”

“我可以讓人調監控。裏面什麽鏡頭都有,我們用事實說話?”

……

兩人反反複複了好半天。喬麥麥最終停下腳步,仰頭問他:“就算我剛才我确實碰到了,又有什麽關系呢?你想幹嗎,說吧。”

不知道是走得急,還是氣得狠,又或者是夕陽的暖光太足的關系。喬麥麥白皙的臉頰上,透着淡淡的紅色。

何世箴莞爾:“倒也不是證明什麽。就是打算着,既然有了第一次,就可以有第二次第三次。反正無論何事,做得多了,總得會慢慢習慣的。”

喬麥麥瞬間回憶起了,她剛才去掰何世箴手指的時候,那全身洶湧着的抗拒的感覺。

還有不住翻騰的胃,幾乎要吐出來。

“你想都別想!”喬麥麥怒道:“絕對絕對不可能有第二次的。”

她氣鼓鼓地快步離開。

何世箴亦步亦趨地跟在身後,含笑看着她,眸中滿是濃濃笑意。

半晌後,看着前面女孩兒頭也不回的決然模樣,何世箴唇邊的笑意有些挂不住了。

“麥麥。”他說。

喬麥麥頭也不回。

何世箴的語氣一變,有點委屈,有點難受:“剛才我用力太大,手受傷了。好像扭到筋了。”

喬麥麥腳步頓了頓。

這家夥硬氣得很,萬事不求人。就算傷到了疼了痛了的,也不會說出口。都是獨自默默承受。

這回他說出來了,而且語氣還不太對勁。

難道真受傷了?

一想到他是為了她才這樣的,喬麥麥就沒辦法丢下他不管。

腳步停了兩秒鐘,最後喬麥麥還是氣鼓鼓地折了回來。

“哪裏?”她吼道:“給我看看!”

何世箴攤開手。

五指修長,幹淨白皙。沒有半點異樣。

喬麥麥呆了呆。

這狀況,不像是傷到了啊。

“傻的。”何世箴突然收手,在喬麥麥臉頰上快速捏了一把:“我說什麽你都信。”

然後笑出了聲,十分高興地當先離開:“走吧。小黃還在停車場等我們呢。”

喬麥麥緩緩擡眼,不敢置信地看着他愉悅的笑容:“……”

xx個xx啊。

何世箴這家夥,真是,蔫兒壞蔫兒壞的。

一肚子就沒點好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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