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他不見了

第二天吳丹照常去上班,想問下沈言靖關于路飛手辦裏那張字條的事,不知為何又不敢問。沈言靖坐在辦公室桌旁翹着二郎腿靠在靠椅上專心看着手中的文件,吳丹就站在他對面,将散亂的一些紙張一張張的收起來放到懷中的小箱子裏。沈言靖擡了擡眼鏡,将手中的文件放下,呵了一聲:“劉繼這個家夥,成天就想着怎麽拓股,怎麽掙錢。”

吳丹不知道劉繼是誰,也不知道沈言靖這句話裏到底是什麽感情.色彩,所以并不敢接話。沈言靖見他一副謹小慎微的樣子,突然覺得他不像寧西了,心中莫名的一陣煩躁。移開目光不看他,隔着玻璃牆壁看到柳向陽大步朝自己辦公室走來,表情看上去似乎不是為什麽好事來的樣子。果然柳向陽很不禮貌的沒有敲門就直接推門進來了,他徑直邁到沈言靖對面,雙手往辦公桌上一拍,瞪着沈言靖。吳丹扭臉看大神的樣子似乎有點不太對勁,疑惑的同他拉開了兩步距離。沈言靖以為是自己負責的項目出了什麽錯,擺出一副禮貌的微笑,十分客氣的問:“柳先生,你知道,他們都只是一些沒什麽工作經驗的人,可能在某些地方打不到你的标準,你能告訴我是哪兒出錯了嗎?我立馬叫他們改正。”

“沈言靖,寧西呢?”柳向陽問。

沈言靖不解的望着他,柳向陽對他這種反應感覺到很憤怒,放在辦公桌上的兩只手也漸漸握成了拳頭:“我問你,寧西人呢?”

沈言靖不再微笑,眼神一凜:“柳先生這是什麽意思?自己的人自己不看好反而來找我興師問罪,我怎麽會知道寧西去哪兒了?”

“我的人?你什麽意思?”

“還有什麽好裝的?那天他送你玫瑰同你一起進酒店去我都看到了!你自己的人不見了來問我?!我這陣子就沒和他聯系過!”沈言靖一拍桌子也站了起來,怒視着柳向陽。

吳丹覺得沈言靖從來都是深藏不露,把所有情緒都藏在心裏的樣子,此刻見他這般暴怒,心裏又訝異又害怕,看兩人這樣對峙着,真怕他們動手打起來。

“哈?開房?”柳向陽想了想,知道了是他說的是送玫瑰給吳丹的那天下午,“沈言靖,我和寧西只是朋友,他的玫瑰是我拜托他買來我送給別人的,他也只是和我進去找我屋子裏的那個人,你少給我胡說!”

“我只相信我眼睛看到的!”

“首先你要視力好,不過你既然戴着眼鏡我覺得你的視力也不怎麽樣。”柳向陽狠狠的對沈言靖說,“你處處為難寧西,我可是都知道的。假如他有什麽不測,就算與你無關,我也會默認為與你有關,他如果出事,你一輩子都休想安寧!”

“呵呵,”沈言靖冷笑一聲,“幫心愛的人來出頭,着急心愛的人來威脅他上司?柳先生你是愛情電視劇看多了想模仿一下裏面的情節來告訴我你有多愛寧西?”

柳向陽不再想和他解釋,而是帶着一肚子怨氣走出了溫築,要上十樓去找寧西原來公司的林總。

沈言靖在柳向陽走後依舊保持着站立雙手撐在辦公桌上的樣子,眼裏的怒火即使沒有了目标也絲毫未減。吳丹覺得很奇怪,為什麽一提到寧西的事沈言靖就發這麽大的火?還有,寧西和大神什麽時候去開房了?按照大神的回答,那應該是大神送我玫瑰花的那天吧......所以,沈先生他誤會了?所以沈先生才處處為難寧西?所以那張字條真的是寧西寫的?!怎麽辦?告訴沈先生那束玫瑰花是大神托寧西買來送給我的,當時和大神在酒店的人是我?不要把,好難為情......但是......吳丹擡眼望了一眼沈言靖,他氣得咬緊了牙齒眉頭皺在了一起。

“那個......沈先生......”

“吳丹,今天你休假吧,我有些事要自己去辦。”沈言靖說着就往外走。

吳丹看着他的背影,不知道他要去幹什麽,一副很着急的樣子。所以......沈先生果然是在着急寧西吧?

沈言靖開車回家的路上給寧西打了幾個電話,都是關機。回到家之後,他開始翻床頭櫃找起寧西原來留給他的那把他家的鑰匙來。櫃子上的路飛依然是笑得沒心沒肺,沈言靖埋頭一層一層的翻着櫃子,也沒有找到那把鑰匙。寧西一直都是住他家,他去寧西家的時候寧西也都在家,所以這把一直都不重要的鑰匙被放到哪兒去了,他也記得不是很清楚,只記得好像就在床頭櫃裏。他一面着急的找着,一面在想如果真如柳向陽所言,那寧西會去哪裏?全身突然一僵,手裏的動作也停下了。因為他腦海裏想到一個人,如果寧西不見了八成就是被他報複了!如果是被他報複了,那......是怎麽報複了?腦海中浮現出許多恐怖血腥的畫面,他其實并沒有真正見過這種畫面,能想到也全都得益于平日裏看的電影和新聞報道。沈言靖全身發冷,他害怕,害怕找到寧西的時候,他已經受到了無法痊愈的傷害。去找張習!這是他現在唯一能做的。從林總那裏問到了張習的住址之後,沈言靖立即馬不停蹄的往張習家趕。

張習這幾日都沒有去找活幹,他整天都去酒吧泡到大半夜,精神狀态十分糟糕。在家裏的時候他也只是上網打游戲和看電視,完全沒有想被解雇之後趕緊去找個工作謀生計。這時候他正在自己浴室裏清理着地板,剛打開淋浴的蓮蓬噴口就有人按了門鈴。張習猶豫了一下,還是關上了水龍頭關上了浴室的門走到了大門前,透過貓眼他看到了外面的人,雖然驚訝了一下,還是打開了門。沈言靖看到面色蠟黃,眼窩深陷周圍還留有黑眼圈的張習,他看得出來他十分疲累,但是沈言靖不知道這疲累的來由是什麽,他害怕,害怕得有些有些不敢進這個屋子。如果真的如他所想,那麽他疲累的來由一定是寧西,他可以徹夜的折磨他——從夜晚到天明,從肉體到內心。如果他足夠變态的話,甚至可以讓寧西生不如死,一天一點的将他身上的肉從身體剝離。然而這些都是沒有根據,只有恐懼的猜測,張習沖他笑,他反而覺得張習沒安好心,笑得就像電影裏的變态虐待狂那般讓人感到惡寒。

“先進屋吧,沈老板。”張習說着,往邊上一站讓開了路。

沈言靖走進去掃視了一眼四周,在沙發上坐下。

張習內心激動無比,因為沈言靖親自來找他啊!他想到可能是自己被重新錄用了,殷勤的給沈言靖泡了一杯茶。沈言靖接過茶杯将它放到了一邊并沒有喝,目光還在細致的觀察着這間屋子的每個角落。張習坐到他旁邊問:“沈老板,來我這裏什麽事啊?”

“那我就開門見山的問了,”沈言靖扭頭看着他的臉,“你把寧西藏哪兒去了?”

雖然對不是來找自己複職的這一點感到很失望,但是沈言靖的話卻讓張習吃了一驚:“寧西不見了?”

“和他有過節的只有你一個人,如果不是你又是誰?”沈言靖犀利的眼睛似乎要透過他的眼睛看穿他的內心所想,可是張習的眼中只有疑惑和吃驚。

“難不成沈老板覺得是我綁架了寧西?”張習苦苦一笑,“我哪兒還敢?寧西可不是什麽簡單的人,我躲他還來不及。”

“但願真像你所說的那樣,否則你就不是被吓尿那麽簡單了。”

張習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的問:“那兩個人是你叫來的?”

沈言靖擡了擡眼鏡,笑得讓張習止不住打顫:“他們告訴我你被吓尿了的時候我還有點不相信,照你的反應來看,應該是真的。”

張習這下就想不通了:“明明是你叫寧西去溫築,是你一手安排的讓我們踐踏他傷害他,又為什麽要報複我?看到他受傷你不是應該快樂才對嗎?”

沈言靖被問住了,因為連他自己都想不清楚這件事。自己是恨寧西嗎?如果是恨的話,那為什麽看他受傷會心疼?為什麽知道他不見了會心慌?為什麽一想到他被報複遭受非人的折磨心裏就害怕?

張習見他無言以對的樣子,笑出了聲,笑聲裏盡是嘲笑和諷刺:“原來你喜歡他,原來沈大老板也有這種嗜好,看來我猜測的都是真的,原來你和寧西真的在一起了!怎麽樣?是你在上還是他在上?”

沈言靖冷了張習一眼,并不作回答。張習痞笑着繼續唱自己的獨角戲:“沈大老板這麽有錢這麽有出息肯定不會讓寧西壓的吧?虧我還以為寧西是什麽好貨色,看來後面已經被你開墾得足夠大了吧?”

張習多半是因為自己沒吃到寧西而說的酸話,沈言靖雖然心裏時常罵寧西是爛人但是真的聽到了別人用這樣的言語來侮辱他的時候,他內心的怒火也完全抑制不住,他一拳砸在張習鼻梁上,騰地站起來後,又賞了他的腿一腳:“如果寧西不是什麽好貨色你為什麽那麽渴望得到他?還趁他醉酒下手?你有什麽資格說他好壞?!”

張習非但不惱,反而揉着鼻子笑得燦爛:“我終于知道你為什麽那麽為難寧西了,那天我讓他去我家你聽到了,他上我的車你也看到了吧?所以你吃醋了你嫉妒了你覺得他不愛你了,所以你恨他了!可是沈言靖,你真是愚蠢,眼睛看到的就是真的?你有确切的證據了嗎?你光憑着自己內心的想法獨斷的決定寧西做了什麽,可事實是他不過是那段時間我們一起合做一個項目他來我家和我一起商量計劃而已。”

突然知道真相的沈言靖還沒有從複雜的心情中緩過神來,張習又躺在沙發上笑,笑了好久,他才說:“我恨他,我那麽愛他,他心裏卻只有一個沈言靖。”

“我?”沈言靖在心裏冷哈了一聲,想,“如果他愛我,他就會繼續和我在一起,他說了他已經有了喜歡的人,所以才離開我的。”

沈言靖見在張習這裏也找不到什麽線索,就想去寧西家看看。轉身之間,他的目光被浴室的門吸引住。緊閉的白色門下,豔紅色的液體從門縫裏鑽了出來,像有生命一般順着地板間的縫隙緩緩前進。

沈言靖腦袋一空,呆愣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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