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懷中

27

路上,遇見了顧未易和宋子音。

顧家最近家中經濟比較困難,他們家置辦了一處新宅子,準備宋子音同他的婚禮。

又買了上好的寶馬,車辇更是當下最牛逼的手工藝大神打造的輿。

撞他的是一個踩着三輪車衣衫褴褛的小販。

顧未易心中難受,眼前這小販一看就是賠不起的,可他這錢賺的也不容易……

淳安瞧道這一幕,心中不由得好笑,前任遇事,她肯定是選擇袖手旁觀。

溯耶知道她同顧未易的事兒,有些醋味。卻也同她一起在旁邊看戲。

這事兒最後同當初她被撞一樣的處理方案,顧未易也報官了。

最後根據律法定責任,小販七分責,小販滿臉愁苦,心頭兩個打算,一個是撒潑打滾賴過去;一個是咬牙跺腳,擔了責任。

“先送你去看大夫吧。”宋子音說道,宋子音姿态柔柔,眼中透着憐憫。這是她善良的人設。

此時的顧未易卻被她這善良的人設弄得很不舒坦。

顧未易瞧了眼宋子音,宋子音假裝沒瞧見顧未易的神色。

瞧着她們的身影,淳安低了眉,“這宋子音倒是有氣度。”這話中透着贊賞。淳安給身邊小厮使了眼色,小厮伶俐,一個眼色,就跟着宋子音過去了。

“你倒是對你這前情人關心的緊。”溯耶陰陽怪氣地說道。

淳安笑了笑,“我不關心他,我只是好奇宋子音,說實話,我挺佩服她的。”

溯耶擡眸,眼中有些許疑惑,“你同她不是敵人!”

淳安笑了笑,“不是,她挺厲害的!是個玩陰謀卻能玩出陽謀味道的姑娘。”

他倆有一搭沒一搭聊着,聊了會,她就窩在了溯耶懷中。

“我困了,眯會。”她也沒睡,就是躺在他懷中閉目養神。

片刻,小厮回了。

到了跟前,淳安就睜開了眼。

給跑的氣喘籲籲的小厮倒了一杯茶,“你先喝茶,喝完茶,坐下來說。”

“奴,不敢。”

這小厮是溯耶的人,若是淳安的人,早就坐下了。大涼的皇後和公主,架子很低,這事兒身邊人盡皆知。

“小販大腿被刮下了一塊肉,生疼,去了醫館,大夫說,治病的銀錢是三兩。小販哪裏舍得。”小厮講着故事。

“最後是宋子音出了錢?”

小厮點了點頭,“公主聰慧。”

“報了官,官府派人做了鑒定,小販要賠六千兩銀子。那小販最後也選擇賠錢了。”接着小厮就學着小販當時的樣子說道。

“這錢我賠了,我現在沒錢,受傷了也沒法出攤,該是我的責任我擔了!”

“行了,我們知道,你下去吧。”小厮講完了前因後果,溯耶就讓他離開了。

“是。”

這事兒,淳安問了溯耶的看法。

“若是你,你如何處理?”

溯耶看了一眼淳安,“若我是顧未易,我不會要那小販賠錢,我不會是顧未易,畢竟我不會斥巨資打造那麽個除了好看沒有任何用處車輿。”他們倆都是戰場下來的,他們不注重奢華,淳安懂他,點了點頭。

“這車廂的安全性挺高的,你瞧他們都沒受傷。”

這話落了,淳安不免又想到,姨母和母後經常挂在嘴邊的那句話,“誰道群生性命微,一般骨肉一般皮!”不甚應景,又好似很應景兒。

說完,他頓了頓,繼續道,“如果我是那小販,我不會賠錢!”

這話倒是讓淳安愣住了,這事放她身上,她定然會賠錢的!

溯耶瞧了她一眼,嘴角露出一抹笑,這姑娘還是太單純太年輕,從小錦衣玉食養着,受的也都是光明正大的教育。

瞧着她這呆萌的模樣,溯耶摸了摸她的頭。

淳安由于吃驚他不負責任,倒也忽略了她貌似被“冒犯”了這件事。

“那小販,這事還錢,要還一輩子!他這情況,完全可以賴了,輿論會同情他!”

淳安皺眉,想到了郝嫣紅,她心裏一陣惡心,溯耶這作态,同郝嫣紅的為人處世有種相似之處。

當初郝嫣紅那麽做,完全是因為,她賴不掉,那是她的責任,  她成功讓輿論站在了她那邊。事情發生的時候,她推卸責任、潑髒水。

溯耶很敏銳地察覺到,淳安身體朝後退了一步。

心下一緊,很快冷靜下來,唯恐失了分寸,讓她誤會加深,更加厭惡。

“誰道群生性命微,一般骨肉一般皮。”這話落了,淳安瞪大了眼,對這句話她很親切,倒卸下了些防備。

“那小販的出生同他不一樣,顧未易損失了這輛車,也僅僅是一個代步工具,小販卻要一生還債。”

聽到這話,淳安确實無法否認。

“君子不是嗟來之食最後的結局是餓死,這便是對生命的尊重?當你沒有當君子的能力的時候,就是要好好當好你位置上的那個小人!”

聽了這話,她又覺得,溯耶好像同郝嫣紅不同,她也迷惑了。

“這世間怎麽可以這麽惡毒,明明是惡、是傷害卻用“為了你好”這般善意的詞語,冠冕堂皇地去粉飾太平。”

淳安這話帶着憤怒,是青年人的那種沖動和戾氣。

丹栀摸了摸她的頭,淳安性子瞧着同她像,可這話,卻讓她知道,她本質還是祝餘的崽崽。都追尋一股子天地正氣。

“我們都是在傷害別人和被人傷害中長大的,那些傷害你的人也曾被傷害過,佛家講的因果也有一定道理。”

淳安觑了一眼丹栀,滿眼不可置信,“姨母,你不是道家的麽?這天地之間不能多些真善美麽?”

丹栀抱了抱她。

“寶貝,塵寰之中,多是身不由己,你是幸運的,可以守得住一身清華!”

淳安不認可她的話,“溯耶說過這理論,那窮酸書生可是不是嗟來之食最終餓死了,不也是一種人生态度麽,誰道茍活便是對的?”

聽到她的話,丹栀笑了,一臉慈愛,“我家小淳安的觀念就是非同一般,淳安說得對!生靈具有選擇她想要活的方式。”

淳安歡喜同丹栀姨母論道。

丹栀也沒有把她養的過于書卷氣。

這一世,丹栀同玉宸道君都歡喜紅袖添香,黃燈下,看書作畫。

言傳身教,淳安沒習得祝餘一身工科女的氣質,倒是同丹栀玉宸一般喜歡看書。

六歲,發生了個變故,淳安公主性子大變,喜怒無常,刁蠻任性。

皇後憂心她。

丹栀出了個主意,她帶着淳安游山玩水。

這性子倒是回不去了,她也看不進去書了。回了京都,再次見到,小時候學堂私塾玩伴,顧未易,他一如既往的書生氣。隔着幾百米,都能感受到他一身的書香味。

淳安就入了迷。又有些鮮衣怒馬,獨屬于書生的少年意氣,性子也算烈。書生意氣。

“你愛的是他,還是少時的情分,少時的你?”

丹栀說話總是一語中的、一針見血。

淳安愣了愣,瞧了一眼丹栀姨母。

“姨母,淳安少時喜歡那種痞壞痞壞的學習一塌糊塗的子弟,總覺得他們那樣子很自由自在。且淳安身子弱,總豔羨他們身體強勁。”

“但回不去的,的淳安愛的是他也好,愛的是少時的淳安也好,都是愛上了!”

丹栀聽了她的話,不再作語,任憑了她的性子,左她能兜着。

且一方小世界罷了,是為了救回祝餘,凝聚麒麟尚未全散之氣,結了一方天地。

一幀幀一幕幕從她眼前劃過。

說來,丹栀姨母帶着她見識了諸多奇奇怪怪之事,丹栀姨母定然是神仙下凡,只是這事是她們之間的秘密,她不能說,連她的父皇母後也不能說。

“值得嗎,放了吧,他不适合!”

淳安再次搖頭,“姨母,這世間哪有什麽适合不适合?世界上沒有完全相同的兩片葉子,沒有完全匹配的人,你同玉宸姨夫定然也是經歷過諸多磨難挫折,磨合又磨合。”

“姨母,這是淳安選的路,對錯,淳安自負後果。姨母常說,人生是一場體驗,我便順着心,去體驗,錯了也認了!”

瞧着她堅定又澄澈的眸子,丹栀再次将她抱入懷中。

“淳安長大了,姨母也是太将你當孩子了。”

丹栀對于別人的感情,素來不摻和,好壞都是自己選的,可是 ,她舍不得看着她跳入火坑,但最後淳安那話,點了她。

她就飛蛾撲火似的撲向顧未易,入了顧府,受盡了委屈。

丹栀也沒攔着她。

她曉得淳安入顧府會受何種磋磨,想也可知,若是她去了顧府,定然是舍不得見她委屈,故而自她入顧府,丹栀就沒去見一眼淳安,是好是壞,她都自己去承擔着吧!

溯耶單于,對淳安公主一見鐘情。

苦苦追尋。

溯耶故意尋了人欺負淳安,然後裝作英雄救美,淳安被吓得個不輕,溯耶後悔了,跟淳安坦白,淳安被溯耶氣得半死,追着溯耶打了一條長安街。

顧未易看着淳安的心思完全被溯耶侵占了,日日茶不思飯不想,甚至是連宋子音也忽略了。

溯耶向皇帝提親。

皇帝和祝餘心疼公主,不同意這次和親,淳安因着溯耶提親被拒,明白了自己心意。

淳安去找溯耶,溯耶沉溺酒中,日夜買醉。

淳安看着心疼,把他酒壺砸了。

丹栀看着淳安砸酒壺這一幕,不由得好笑,不愧是她養大的姑娘。

淳安吻了溯耶。

濃情蜜意。

胡人對情愛之事,素來看得開。

溯耶珍重淳安,并未跟淳安發生關系,在最後一刻,克制了自己的沖動。

淳安這個小傻子,以為溯耶不喜歡她,狠狠地咬了溯耶一口。

溯耶因着淳安,不再沉迷酒精,再次求親。

“我胡地苦寒,  我保證一生只有淳安一人,盡我最大的能力給她榮華,不讓她受半點委屈!”

淳安和親胡地,幫助胡人發展農牧業,淳安不愧是祝餘的女兒,以往跟着丹栀胡鬧慣了,此番成親了,倒是挑起了大梁,科學發展經濟農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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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苦追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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溯耶向皇帝提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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溯耶因着淳安,不再沉迷酒精,再次求親。

“我胡地苦寒,  我保證一生只有淳安一人,盡我最大的能力給她榮華,不讓她受半點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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