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初逃

第15章 初逃

秦绾寧被囚在雲華宮的時候不過十五歲,兩年下來,容顏有了很大的變化。畫像上的女子五官與秦绾寧一模一樣,蕭宴更是注意到那張小榻,是秦绾寧平日喜歡躺的,那張毯子更是他親自為她挑選的。

淩王這是□□裸地在挑釁。

蕭宴凝視畫卷上秦绾寧一雙白皙圓潤的玉足,面色漸轉蒼白,俊朗的外表下隐藏着無盡的憤恨與瘋狂,還有偏執的醋意。

慢慢地,他将畫卷合上,掀開眼皮,露出一雙透着寒意的眼眸,平靜道:“淩王有心了。”

殿內光色極為明亮,照得蕭宴的臉頰愈發白皙,可明華看出他不高興了。

太子性子內斂清冷,面上越冷靜,就證明他越不快。

“太子,你好像不高興?”明華忍不住試探。

“孤很高興。”蕭宴輕勾了唇角,将畫卷遞給內侍,皇後立即阻攔,“這副畫不能給你,陛下還未曾過目。”

“一副畫像罷了,給陛下過目做甚。”蕭宴不悅,示意內侍迅速離開。

眼看着內侍退了出去,皇後覺得哪裏不對勁,但沒有多想,問起太子今日朝堂上的事情。

太子蕭宴軍功赫赫,遠超諸位皇子,皇位是板上釘釘的事情,皇後不着急,也不害怕,至于那位淩王,陛下寵得沒邊是不假。陛下越寵,就越證明與帝位無緣。

大周是馬上定天下,太子蕭宴手握重兵,其他人威脅不了他的地位。

就因為權勢在握,才沒有與世家聯姻。

江氏女給蕭宴身上的殺戮鍍上一層金光,順應天道。

蕭宴漫不經心,道:“尚可,楚王心中不平,漢王愛玩,淩王不在京城,五皇子、六皇子還算小,朝中大臣畏懼兒子,不敢造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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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殺入金陵城,渾身浴血,一幕幕都刻在金陵百姓的心頭上,殺神之名,就是這麽來的。

皇後見他成竹在胸,就沒有再過問政事,說起她最近忙碌的事情:“秦绾寧找到了嗎?”

明華心口一跳,目光落在太子身上。

蕭宴氣色不好,眼下一片烏青,手在案幾上敲了敲,“這件事母親去問問陛下。”

“他不告訴我,就怕我對秦绾寧動什麽心思,護得特別緊張。”皇後捏着手中的帕子不滿,夫妻都已經這麽多年了,皇帝還以為她會害那些庶子?

笑話,她的兒子都是太子了,那些庶子個個都不如,有害人的時間不如去盯着那些狐媚子。

蕭宴沒有再說話,坐上片刻就離開,與此同時,有人闖去了雲華宮。

****

侯明羽的父親是陳國公,五大開國功勳之一,在家中是幺女,十分受寵愛。在徐州之際,她被迫屈居秦绾寧之下。

那時秦绾寧就是衆星捧月長大的,也是徐州最漂亮的小姑娘,侯明羽嫉妒得發狂。

闖進雲華宮後,她詫異,面前的女子面容傾城,腰肢纖細,胸前鼓起得恰到好處,躺在榻上便是一副絕美的美人卧榻圖。

“秦绾寧……”

侯明羽咬牙切齒,秦绾寧軟軟地露出一笑,“明羽,你快死了。”

“你、你在詛咒我……”侯明羽氣急敗壞,她好不容易将秦婕妤诓走才闖進來,不會這麽輕易離去,她環顧四周,得意道:“他要娶太子妃了,可惜不是你。”

秦绾寧唇角彎彎,眼眸亮若星辰,瞧着模樣軟弱可欺,“是很可惜呢,可惜也不是你。”我雖日子不好過,卻也輪不到你來指手畫腳。

侯明羽譏诮,“你得意什麽?我若入東宮還能得一良娣,也是将來的貴妃娘娘,你見我還不得行跪拜大禮。”

秦绾寧倚靠着迎枕,今日穿了一身紅色的裙裳,柔美端莊不說,揚眉淺笑,眉梢眼角多了幾分生動可愛。

“是嗎?太子娶阿貓阿狗,都娶不了你的。”秦绾寧不會讓自己受她的欺負,必要的時候肯定要還擊回去。

侯明羽站得筆直,眼眸深深,看着那張比以前還要明媚動人的臉頰後愈發嫉妒,狠毒道:“秦绾寧,你全家都死光了,你還得意到何時?”

“哦,放心,侯家會下去陪我父親的。”秦绾寧眨了眨眼眸,用最柔軟的語氣說着最狠毒的話,她不是柿子,不會任人拿捏。

侯明羽臉色難看,很快又很得意起來,“你說什麽瘋話,放心,我等着你給我磕頭呢……”

“三姑娘……”

秦婕妤疾步跑了進來,看着不要命的少女命人将她拖出去,“私自闖入宮殿,你好大的膽子。”

侯明羽不慌不忙,語氣依舊惡毒:“倒是你将人藏在這裏,是謀逆的大罪。”

一句話就叫秦婕妤慌了,施了脂粉的臉慘淡無光。

屋裏的三人對峙,秦绾寧依舊懶洋洋地靠着,手畔還放着一盞茶,慢悠悠地品茶,“你去告吧,告得天下皆知,正合我意。”

“我、我不告了。”侯明羽想當然就說了出口,她怎麽都不會讓秦绾寧如意,“但我會去告訴陛下。”

秦婕妤自己找死,怨不得她去告狀。

說完後就得意洋洋地離開雲華宮,秦婕妤怕得難以顧上秦绾寧,小跑着離開後殿,自己親自去東宮去找太子。

她可以死,但六皇子不可以死,那是她的命。

雲華宮亂了,秋色吓得不敢動彈,秦绾寧吩咐她去将秦婕妤找回來。

事情發生得太過突然,秋色未經思考就跑去追人,秦绾寧深吸一口氣,等人消失後,迅速從妝臺的首飾盒子裏将銀簪取出來,小心地藏入袖袋中,趁着秋色沒有回來,穿好外裳就跑出去。

雲華宮的人都被侯明羽事先打發走了,秦绾寧一路暢通出了雲華宮,站在宮門後,她迷失了方向。

很快,一人拉着她朝東北方向跑去。

顧不得其他,秦绾寧幾乎拔腿就跟上腳步,春風迎面拂來,是自由的氣息。

她一面跑,一面貪婪地呼吸着。

不知跑去哪裏,兩人同時停了下來,春光下,秦绾寧一張小臉粉妍透紅,泛起一層旖.旎柔光。

喘息後,她擡首,卻見熟悉的面容,“是你。”

是時常給她送點心的小宮娥。

小宮娥臉不紅氣不喘,掃視了一圈周遭的環境,宮道深幽,宮牆上痕跡斑駁,不見任何一名宮人。

“我帶你去一地方。”

聲音暗啞,不如上次的好聽,秦绾寧渾身都發顫,逃離過後的快感讓她沒有時間去思考這些,邁着沉重的步伐跟着小宮娥的後面。

宮道太長,每一處的宮殿并無太多的差別,走過一段路後,宮人內侍多了起來。

在周宮的西北角裏剛建了教坊司。

擡頭仰望着教坊司的匾額,秦绾寧有了計劃,教坊司內都是伶人,她可以在這裏避過太子的追捕。

小宮娥沒有讓她失望,領着她朝裏面走。

踏入教坊司就聽到許多器樂聲,小宮娥拉着教坊司使說:“我給你弄了一位會彈箜篌的女子。”

“當真?”教坊司使當即撫掌,目光順着落在秦绾寧的身上,倒吸一口冷氣,太過美貌的女子在後宮裏容易遭人妒忌,但也很容易上位。

她立即答應下來,“先試琴。”

幾人來到一室,室內擺着各種樂器,紅布擺着一張箜篌琴,教坊司使掀開,說道:“箜篌本就難得,來這裏的伶人多是貧苦人家,根本什麽是箜篌。我尋了好些時日,會彈箜篌都是些富貴人家的姑娘,不會輕易入宮。”

秦绾寧聽話聞音,主動走到箜篌前,細長的手指搭在冰弦上,輕彈撩撥,音色自指下緩緩流出。

教坊司使眯住眼睛去打量女子,皓腕雪白,十指如嫩藕,指甲瑩潤透着粉,光是她的一雙手就勝過無數美人。

她驚嘆,若是陛下見到這等美人會不會動心?前陳有不少後妃出自教坊司,她若獻了美人去禦前,将來也會有靠山了。

音色舒緩,面前的美人讓人也跟着寧神,光映照在秦绾寧的面上,幹淨又純澈,長睫微卷起,白皙的膚色凝着粉淡,多看一眼,心上塵埃也幹淨不少。

同樣,小宮娥在笑着打量面前的少女,他的小媳婦很美麗,今日一身櫻色雲紋裙裳很美,領口處的肌膚似雪,那張臉頰看着更為軟。

小宮娥捏了捏手心,他想捏一捏秦绾寧,怎麽辦?

一曲彈完,教坊司使撫掌喝好,“就你了,不知你怎地入宮?”

“這是入宮記錄和證明。”小宮娥事先将證明遞過去。

一應東西辦得很周全,教坊司使安心下來,親自帶着秦绾寧去住處,女孩子多的地方容易出是非,她就将人獨自安排在一間屋子裏,讓人拿了衣裳過來。

屋舍很小,一張床榻、一張屏風,加些桌椅衣櫃,麻雀雖小,五髒俱全。簡單的家具透着質樸,秦绾寧很滿意。

小宮娥将教坊司使推了出去,将門砰地一聲關上,走向秦绾寧,“我幫了你,你如何感激我?”

秦绾寧沉默,抿唇不語,她身無分文,着實沒有什麽東西能拿得出手。

“等我見了淩王,再來感激你。”秦绾寧垂下眼睫,櫻唇透着殷紅。

小宮娥瞧着美色,眯着眼睛,湊近那張粉嫩的臉頰,“我捏一捏你的臉,成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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