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偷聽 且他板起臉時,也別有一番姿色
深夜, 廊下月色清朗,夜風淺淺。
虞錦神色恍惚地站在緊閉的門扉前,兀自陷入無盡的尴尬之中,她仔細一想那夜自己絮絮叨叨之言, 一顆心又往下墜了墜。
一時也不知要如何做才能挽回自己那端莊矜持的貴女形象。
“三姑娘?”
身後傳來段榮詫異的聲音。
虞錦吓得一顫, 捂住胸口回看過去。
段榮已知曉來龍去脈, 此時不由尴尬一笑, 改口道:“虞、二姑娘, 您可是尋王爺?容屬下通報一聲。”
“喔, 不用了,我走錯了。”
段榮望着虞錦慌亂的背影, 摸着腰間的佩劍沉思。
他本是沈卻接手垚南之後挑選出來的近衛,對上京沈家的族譜一概不知, 衆人喊她三姑娘,王爺又從未反駁,他當真以為這便是上京來的三姑娘。
眼下真相揭露,段榮驚訝之餘,又深覺慶幸。好在不是親兄妹,否則他都要以為王爺……咳。
另一邊, 虞錦故技重施,偷摸爬窗回了房。
燭火燃起的一瞬,男人輕啞低沉的嗓音猶在耳畔,一個字一個字, 敲得虞錦耳膜發癢。
“為什麽不推開我?”
“為什麽要替我擋箭?”
“為什麽看到那些畫像要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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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聘禮。”
“阿錦,幫我拖幾日。”
虞錦耳根發燙,面露紅暈,心髒撲通直跳。
她捂着臉将自己裹進被褥裏, 來回翻滾一陣,吓飛了窗棂上停歇的鳥兒後,才烏發淩亂地擁衾而坐。
再有幾個月,過了生辰後,她便要十七了。
倘若虞家沒出這檔子事,年初時她便早該相看人家,興許眼下挑選到如意郎君也說不準。
其實,虞錦并不願遠離靈州,她見過太多遠嫁之女,哪怕娘家家境再好,終究遠水解不了近渴,受盡委屈的不在少數,是以她從前的擇婿範圍只在靈州內。如此一來,無論嫁給誰,都是下嫁。
誠然,只要夫婿合她心意,身份什麽,降一降也并無不可。
只是平白耽擱了這麽些日子,當初她勉強看上的那些青年才俊,不知是不是早已娶妻。
想着想着,虞錦腦中便浮出那張冷俊的臉。
南祁王身份顯赫自不必說,不止是在垚南,在上京亦是聲勢烜赫,已故的老王爺與當今聖上還是過命的交情。仔細盤點下來,父親實則還差了他分毫。
且他相貌非凡,劍眉星目、挺鼻薄唇,分明是個練武之人,身姿還頗為俊逸。最重要的是,他非耽于美色之人,府上也并無通房姬妾……除了寡言少語、有時過于嚴苛之外,一切都好。
但話說回來,寡言少語也有寡言少語的好處,至少不似她見過的那些公子哥那般油嘴滑舌,慣會哄騙女子。再是他身為武将,統領一方,嚴苛些也無可厚非。
且他板起臉時,也別有一番姿色……
基于以上種種,小小犧牲一些,遠嫁垚南也未嘗不可。
思及此,虞錦倏地暗自颔首,對自己這一番邏輯嚴謹的想法深感認同。
倏地,紅燭“呲呲”響了兩聲,劇烈顫動。
虞錦回神,這才反應過來自己方才在琢磨些什麽,呼吸都淺了幾分。
這夜到底是睡不好。
====
清晨別院。
父子二人不約而同推門而出,只是虞時也的臉色依舊如昨日一樣難看,就像被誰算計走了百八十萬似的,且還難以言喻。
行至琅苑,虞時也去了虞錦的廂房,虞廣江則轉頭去了正房。
除了來與南祁王道別外,還有一件要事。
虞家于王府,還有個天大的恩情要還。虞廣江也琢磨了一夜,垚南的短處衆人皆知,年年上報朝廷要馬要糧,卻無濟于補,以至于周邊各州糧價哄擡,且還供不應求。
這些,朝廷給不了,靈州卻能給。
只是靈州也地處邊境,兵馬糧草皆乃剛需,從未長期給哪個州府供過糧馬。倘若是在半年前,虞廣江定是不應,但……
正如元钰清最初所料,虞廣江是個重情義之人。
然,正步入廊下,恰逢白管家端着藥碗踏出房門。
虞廣江微頓,道:“王爺他——”
白管家嘆氣道:“王爺他傷勢加重,眼下發了高熱,用過藥後便睡下了,虞大人可有要事?”
聞言,虞廣江粗眉輕蹙,那臭小子不是信誓旦旦說那傷口并不深?
他遲疑道:“怎會傷勢加重?”
“大人有所不知,王爺軍務繁重,又愛親力親為,就連教導虞姑娘練箭一事,都不肯交與旁人……唉,加之前些日子過于操勞,身子本就疲憊,不過王爺平素裏身子十分健朗,只那一劍将多年未發的風寒給引了出來,您瞧這……太不巧了。”
虞廣江遲緩地點了下頭,頗為尴尬地咳嗽一聲,“既如此,那老夫改日再來。”
白管家彎了彎眼尾,“欸,大人歇兩日再來。虞大人還未領略過垚南的風土人情吧?不若老奴遣個伶俐的小厮給大人領路如何?”
虞廣江客套應下,只是一邊走一邊心想:啧,南祁王竟還教阿錦練箭……不對,她在府中連幾步路都不肯多走,平日頂多繡幾朵中看不中用的花樣,何時都肯練箭了?
送走虞廣江後,白管家笑容陡然一斂,撫着心口,腳步匆匆道:“去命人再找一找那對玉如意擱哪了,分明就收在庫房,如何會找不到?還有,再核對核對那禮單,愣着作甚都給我趕緊的!”
如此一來,楚瀾很快便得知了此事。
她這兩日被虞錦的身份驚得神不思屬,但訝異過後,想來虞錦要離開王府,又深覺遺憾,于是便去尋白管家要些便于收藏的寶貝當作臨別贈禮。
然,幾次三番,俱被白管家敷衍打發回來。
楚瀾費盡心思、再三打聽,才窺得那份厚厚的禮單,走出庫房時,險些一腳踩空。
====
因不願虞錦的身份鬧得人盡皆知,左不過再耽擱兩日,虞廣江并未強要虞錦搬出琅苑,虞時也亦将房外兩個惹人矚目的侍衛給撤了。
但也不知怎的,虞錦這兩日安分得很,即便是無人看管,也堅決不邁出寝屋門檻,仿佛外頭有什麽洪水猛獸一般。
倒讓虞時也很是省心,臉色都好看了些許,見虞錦身側無人伺候,便将她的貼身侍婢生蓮從驿站接了來。
時隔半年,主仆二人皆是紅了眼。
在虞錦被塞進花轎之前,蔣淑月便将府裏的忠仆發賣了個幹淨,尤其是那些護着虞錦的丫鬟嬷嬷,其中便有生蓮。
一番痛哭之後,生蓮才将來龍去脈娓娓道來。
牙婆子将她們這些奴籍之人發賣到各家當丫鬟,有的主人家兇殘,重則打輕則罵,但她算得上幸運,主家雖待人不算親厚,可也算寬和。可沒想到,虞大人和虞公子回府後,竟派人将他們重新贖了回來。
生蓮紅着眼道:“故而奴婢才能再與姑娘一見,當初都是奴婢無用,沒能護住姑娘,姑娘受委屈了,小臉都——”
她想道一句小臉都瘦了,但話卻生生卡在了喉間,因無論是粗看還是細看,她家姑娘非但沒瘦,反而養得愈發水靈,臉頰上的肉都嘟起來了些許。
“小臉都黑了。”生蓮心疼地說。
“……”約莫是練箭時曬的。
這麽一打岔,那點久別重逢的主仆情誼也瞬間消失無餘。生蓮絮絮叨叨問着虞錦的近況,問着問着,便感慨起南祁王如何如何樂于助人,又順便感嘆一句他如何如何才貌雙絕……
虞錦聽着聽着略感不對,打斷她道:“你如何知曉他的容貌?”
生蓮道:“奴婢方才來時,正見王爺從小徑走過。他身側還有個白胡子管家,在說什麽禮單之事,瞧着步履匆匆,似是要去會客。姑娘,南祁王竟如此顧家,連府中庶務都親自過問麽?”
虞錦呼吸一窒,會客,禮單……
生蓮又接連抛出好些問題,正絮叨時,卻見虞錦騰地一下從圓凳上彈了起來,呆滞一瞬,提裙推門而出。
“欸,姑娘?”生蓮追了出去。
虞錦疾步去往前廳,一路上,她先是驚訝于竟真有禮單這個東西,沈卻并非随口說說,那莫非他眼下是要向父親提親麽?如此匆忙,她、她還沒答應呢!
也不知他那般清冷疏離,提親時會說些什麽話,着實令人好奇……哎呀,萬一父親為難他如何是好?!
思及此,虞錦已至廊下。
前廳門扉緊閉,她一只耳朵往門上貼了貼,果然聽到了虞廣江的聲音——
“王爺于我虞家有恩,老夫自當竭力報恩,你要糧要馬要財皆無不可,但我虞某人,斷沒有拿小女報恩的道理!”
裏頭,虞廣江吹胡子瞪眼,順道還拍了拍桌幾。
沈卻從容道:“虞大人誤會,糧馬是糧馬,提親是提親。白叔。”
白管家“欸”了聲,連忙朝虞廣江遞上禮單。
他樂呵道:“老奴照着王爺的吩咐粗略理出一份聘禮單子,但時間實在緊迫,好些物件沒能添上呢。”
話是這樣說,但那冊子已是厚厚一本,虞廣江當年娶發妻時,也沒能拿出這樣豐厚的聘禮來。
他眉間一蹙,頓了一瞬。
虞廣江委實有些詫異,他對這個後輩雖是欣賞有佳,但他從未想過要将虞錦嫁到這樣的山高水遠的顯貴人家,且沈卻此時提這事……很難不讓人多想。
他莫不是為了解垚南困境,才想娶虞錦?
虞廣江尚未開口,便有一聲輕嗤落下。
虞時也冷眼看他,道:“王爺好大的口氣,糧馬和人你都要,這世上哪有這等好事,不若王爺選一個?”
聞言,沈卻望向虞時也。
氣氛陡然安靜下來,虞廣江也好奇地看向沈卻。
與此同時,門後的耳朵也不由貼緊了些。
不得不說,這紅木門實在太過隔音,虞錦生怕錯過個一詞半句,貼着貼着,整個人便趴在了門板上。
怎麽沒聲兒了……?
虞錦蹙眉,不由将耳朵挪了挪位置。
正此時,生蓮望見廊下有丫鬟端着茶水走來,當即壓低嗓音提醒道:“姑娘。”
虞錦恍若未聞,只往門扉上又緊貼兩分。
生蓮口吻着急:“姑娘!”
虞錦稍顯不耐道:“別吵。”
“可是有——”
“有什麽晚點再說,我都要聽不——啊!”
說話拉扯之間,只聽“吱呀”輕響,緊閉的木門陡然被她推開,一聲驚呼,虞錦就這麽猝不及防摔了進去。
猝不及防到她趴在地上愣了半響,美目瞪大,腦子一片空白。
空氣似又靜了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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