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面聖 虞家并非只有這麽一個女兒
各府舉辦蹴鞠宴多于城西的馬球場, 此處不僅球場開闊,就連後邊的園子都打造的精致非凡,甚适女眷賞花。
因沈老太君年邁,已近三五年未親自操持過這等稍大的宴會, 是以這些日子上京宴席雖似流水一般, 受邀之客也大多到場。
且上京誰人不知, 老太君這些年致力于給那位威名遠揚的南祁王尋門好親事, 故而有心思的女兒家還都打扮了一番。
至于男子也沒少展露風采, 畢竟場上未出閣的女眷實在太多太多。
虞錦到時, 滿席賓客,那五顏六色的绫羅綢緞看得眼有些花。且因着三分面熟七分面生, 好些人沒将她認出,打席前這麽一走過, 那些探究目光盡數落在她身上。
虞錦面上紋絲不動,暗地裏稍稍挺直了背脊。
其實她今日原打算早些至此落座,以免眼下萬衆矚目的情形,但她昨夜搭配好的衣裳首飾不知怎的,今日不順眼得很,換了好幾身錦裙, 這便耽擱了時辰。
遞上請柬後,有丫鬟引其到席位。在即将落座時,虞錦朝老太君、太妃的方向欠了欠身子。
動作規範,禮數盡顯, 很好。虞錦默默誇贊了自己一番。
得老太君和藹颔首後,她才落座,摒棄了耳邊的低語聲,趁球賽還未開始, 兀自品起了茶。
老太君不動聲色,頗為贊賞地點了點頭,命人去給虞二姑娘添了碗楊枝甘露。
潘嬷嬷低聲問:“老太君瞧,老奴可沒唬您吧,是跟天仙似的。”
沈老太君笑笑:“臨陣不懼,大方得體,且雖生養于邊境,但那禮數動作比好些京中閨秀還端莊。好,甚好。”
太妃楊氏憂心地多看了一眼那席位的方向,想說什麽,斟酌一瞬,又生咽了回去。
席上低語聲嘈雜,女眷紛紛交頭接耳,不知是誰先想起來,衆人恍然大悟,原來這便是前些年那位赴京時身後跟了六輛馬車、盛夏天裏日日一身冰蟬絲制的衣裙,還不帶重樣的那位虞家二姑娘!
早前聽說她成親途中下落不明,還頗得人憐惜,不過這些日子聽聞她原是藏身在自家暗樁裏,怪不得承安伯府翻遍了天,也沒尋到蹤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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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至“噹”地一聲鑼鼓敲響,蹴鞠開場,交談聲才漸息。
虞錦也認真瞧起蹴鞠,心下還點評了一番,這上京男兒蹴鞠的功夫比之靈州諸将稍有遜色,她沒看一會兒便覺興致缺缺。
好在老太君還安置了旁的流程,引衆人到後園賞花。
後園景致精妙,入園即是流水潺潺,小溪彎曲延伸至遠方,盆栽沿着溪岸擺置,松竹修剪得極為雅致,有掩面琴娘妙手彈奏,琴音流暢,恰與惠風相伴。
走至中途,便有涼亭幾許。瞧見老太君與婦人相聊甚歡,虞錦便也尋了處亭子歇腳。
這其間,自有不少閨秀上前搭話。有些與虞錦曾有過幾面之緣,有些渾然未見過,但女眷攀談的功夫俱是了得,沒幾句便阿錦阿錦喚了起來。
亦有不長眼的偏要提起承安伯府:
“好在二姑娘無恙,還順利與承安伯府退了親。”
虞錦怔了半瞬,所謂親事本就是一場烏龍,就連承安伯府的庚帖都讓聖上絞了,只當這事沒發生過便是,非要說成退親,誰聽着能歡喜?
但虞錦絞盡腦汁,對此人也實在沒有半點印象。
其餘閨秀不願接這得罪人的話,不是垂頭正衣裳,便是擡手捋烏發,氣氛一時有些尴尬。
虞錦慢條斯理地撥了撥茶中浮葉,莞爾一笑道:“退親需得交還庚帖,可虞家并未瞧見什麽庚帖,難不成這位……姐姐瞧見過?聖上說此事不作數,阿錦久居靈州,不知上京規矩,但也知曉君主不可違,姐姐可要小心說話呢。”
虞錦忽地一頓,四下掃了眼,又慢悠悠碰了碰發髻上繁瑣的步搖,看着那女子複雜的臉色,掩唇“呀”了一聲,萬分無辜道:“我的意思并非是說姐姐違逆聖上。”
???
她如何就成違逆聖上了?
那女子一滞,臉色幾番多變,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生怕禍從口出,胡亂尋了個借口便離開。
接下來這場茶話,這些閨秀們顯然說話更注重分寸了些,也再沒有不長眼的敢提承安伯府一事。
生蓮添茶時心想:這幾月裏發生了什麽,她家姑娘矯揉造作氣死人不償命的本事愈發爐火純青了呢。
正這時,有小丫鬟端着果盤上前。她擺盤時身子不免前傾,就在衆人說話間陡然碰倒了虞錦手邊的杯盞,“噹”地一聲,茶水潑了她一身。
丫鬟吓得面色發白,扣緊雙手道:“奴婢該死!奴婢該死!”
有人搭腔道:“怎如此不長眼?”
可畢竟是老太君的宴席,虞錦雖心疼自己這一身新衣裳,終究還是婉聲道:“無妨,換一身就好。”
丫鬟道:“後頭有廂房,奴婢給姑娘引路。”
虞錦刻意落了丫鬟幾步路,與生蓮悄悄咬耳朵道:“方才那提承安伯府的女子是哪家的?”
生蓮就知虞錦定要問這事,方才趁與人閑談時,便去同其他丫鬟打聽了兩句,說:“那是前兵部官員之女,姓韓,據說是因蔣氏與承安伯府那事,聖上徹查兵部官員業績,那韓姑娘父兄遭此連累,被貶了職呢。”
原來如此,怪不得看她跟看仇人似的。
不過這亦是給虞錦提了個醒,承安伯府雖屢屢受罰,但伯府依舊是伯府,上京統共就這麽幾處地,若是撞上難免晦氣。
生蓮聽了一耳朵,想起什麽,提議道:“姑娘,奴婢聽說上京有座停安寺頗為靈驗,不若去求張符紙驅邪避祟?”
虞錦思忖一瞬,覺得甚好,當即便應了。
說話間,主仆二人便邁進一座小院子,不遠處傳來一聲驚呼:“阿錦!”
虞錦腳下一晃,險些叫楚瀾這一聲吓崴了腳。
虞錦循聲望去,正見楚瀾站在涼亭檐下踮了踮腳尖,揮手道:“阿錦!”
虞錦微怔,目光掠過楚瀾,在她身後在那抹端正挺拔的身影上停留一瞬。
她腦袋發懵,其實自垚南離開後她便有預感沈卻會來,緣由無他,就因那夜他那句“或者等我教你”,但虞錦着實沒料到,會是今日,會是在此。
虞錦咳嗽一聲,朝生蓮道:“你在此候着。”于是便擡腳上前。
說起那夜離開得實在匆忙,虞錦前腳讨要完玉獅子,後腳便忘了個幹淨,可前些日子她收拾物件時卻在箱子裏瞧見了此物。
思及此,虞錦便又想起那夜自己的荒唐之舉,時隔多日,依舊臊得慌。
她頓步在涼亭下,朝楚瀾淺淺一笑,又朝沈卻欠了欠身子:“王爺。”
自打虞錦的父兄找上門來後,楚瀾便再未與她有機會單獨說上話,此刻躍躍開口,卻遭自家舅舅不輕不重地瞥一眼。
楚瀾撇撇嘴,倏地捂住肚子,诶喲一聲說:“許是舟車勞頓,胃裏不适。那個……落梅,扶我去房裏稍坐片刻,再去請個郎中來。”
虞錦:“……”
這演技,當真比她還要拙劣幾分。
很快,涼亭下就只剩沈卻與她二人。
不知是離了垚南那個山高水遠的地方,還是擔上了虞二姑娘的名頭,虞錦不比在王府時放肆,拘謹地與他對視半響,猶豫道:“那我也……”
“來。”
沈卻朝她伸手,動作娴熟地屈了屈手指。
就像她還喚他阿兄時一樣,那時他也是這麽喊她過來的。這腿像是有了自己的記憶,不及虞錦深想便已停至他面前。
沈卻捏起她的右手,虞錦輕輕掙了一下,發覺一枚冰冰涼涼的骨扳指套在她的拇指上,且大小正正合适,只是那扳指頗看着陳舊,頗有些眼熟。
這不是他一直戴着的那枚麽?
似是猜出她在想甚,沈卻颔首“嗯”了聲:“讓人重新打磨過,練箭的時候戴着,不易磨破手。”
虞錦也不知該說些什麽,輕輕“喔”了聲,其實她也不是很明白沈卻為何執着教她練箭,女兒家繡些花花草草便好,為何總想她練箭……
她一邊摩挲骨戒一邊胡思亂想着,忽然不經思索脫口而出道:“你為何來得如此晚,可是軍中有事耽擱了?”
這話才出口,虞錦便覺不對,連忙道:“我的意思是,軍務繁忙,見王爺赴京,深感意外……”
聞言,沈卻不動聲色地彎了下唇。
“如此晚”這三個字顯而易見,小姑娘是真嫌他來晚了。但鎮守封地的武将無召不可随意入京,沈卻能在此刻抵京,已然是百裏加急上書聖上,又快馬加鞭的結果。
他将這其中緣由與虞錦簡單道明,虞錦窘迫地撚了撚耳下的墜子,後又停頓一下,遲疑道:“那你不是還得入宮面聖麽?”
沈卻颔首:“這就去。”
可皇宮在城東,此處是城西呀。
虞錦疑惑:“那你——”
她倏地止了話頭,沒再繼續問。
直至沈卻拍了拍她的腦袋離開,虞錦才對着浮着松香的空氣抿了抿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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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頭,沈卻才出馬球場,段榮便道:“王爺,四皇子和六皇子方才都匆匆趕來了。”
沈家在京中的勢力不可小觑,這些日子太後與皇後的暗動,早在沈卻赴京的這段路程裏便已盡收于耳。
很快,他便到了皇宮。
貞慶帝賜座,內侍也恭敬看了茶。
因他此番進京請奏得突然,信裏只囫囵說了句述職,貞慶帝以為有何要事,仔細問了一番垚南軍事,卻是一切都好,除了年年防禦的狼倉關,簡直算得上是國泰民安。
只說着說着,沈卻先将話頭引到了虞家如今正盛的風頭上,這恰是貞慶帝眼下的一樁心病,左右沈卻與虞廣江一南一北也無甚私交,貞慶帝便将自己的一番打算與沈卻說了說。
要想鞏固靈州與上京的關系,最簡單的法子自是聯姻無疑。可貞慶帝忌憚皇後一族,四皇子又是皇後所出,再加之他更看好勤勉本分的六皇子,是以便打上了将虞廣江那寶貝女兒許給六皇子的主意。
貞慶帝問:“你覺得如何?”
貞慶帝與老王爺私交甚是親密,沈卻是他看大的孩子,瞧他聰明穩重,又不急不躁,有時都恨不能真是自己親生的,那他也就不必擔憂立儲大事,是以對沈卻的出謀劃策都很是上心。
沈卻沉吟片刻,似斟酌的樣子,說:“據臣所知,虞二姑娘這些日子很是受驚,虞大人本就疼愛這個女兒,若是聖上強行賜婚,恐怕還惹得君臣生出嫌隙。”
他又緊接着說:“聖上聯姻的主意自是甚好,可虞家并非只有這麽一個女兒。”
貞慶帝的眼神逐漸疑惑,虞家……還有另一個女兒?此事他怎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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