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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

姚莫知面上猙獰了一瞬,随即就道:“亦可,只是……謙弟你的天生靈目,為兄卻從不知是哪一只眼睛?若是兩只都是,不知能否将其中一只贈與為兄?畢竟,陣法一道,為兄卻是一竅不通。”

姚莫謙看着姚莫知,仿佛是不敢确信他的話是真是假。

姚莫知還在道:“你若願意贈我一只你的天生靈目,那麽,我便應你,在你生前,絕不碰他人,如何?”

天生靈目,自有靈性。若非宿主自願将其剜出贈與他人,這靈目的靈性,便會日漸消損。

姚莫知一直放任姚莫謙待在他身邊,未嘗不是出于這種對其天生靈目的觊觎。

姚莫謙看着眼前的殺陣,看着那個他曾經為了他,什麽都不顧的男子,忽然就明白了。

仿佛是大徹大悟一般。

他是傻子麽?竟然要喜歡上這麽一個人?他可有半分值的他的喜歡?他竟然就為了這麽一個人,斷了自己此生之後的修線路。

他真是個,徹頭徹尾的大傻瓜!

姚莫知還不知道姚莫謙的“大徹大悟”,徑自誘.惑道:“謙弟,你可願做我的妻室,從此仙路艱難,你我亦是攜手前行?”

姚莫謙低頭道:“好。”

姚莫知大喜,當下立下誓言,并在契約紙上打下他的靈識,便問道這殺陣要如何走。

姚莫謙含笑将姚莫知引入殺陣,利用沈諾布下的陣法,不過三步之內,就将姚莫知徹底擊殺。

姚莫知在倒地之時,尚且不願意相信,那麽對他百依百順的姚莫謙,竟然還要殺他?

“你……不愛我了麽?”姚莫知頹然倒地,雙目圓睜,似是不肯閉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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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莫謙慢慢的爬到姚莫知身邊,淚水不斷的流下,他将雙唇覆在姚莫知唇上,片刻即離,然後對着更加不可置信的姚莫知道:“愛啊。我怎麽會不愛你了呢?我們已經是道侶了,此生都不會變。夫君,你放心,我會将你做成傀儡,放在我身邊,直到我也死去的那一刻,我們都會在一起。”

姚莫謙的話,終于讓姚莫知徹底死去。

而姚莫知一死,姚莫謙身上的捆仙索沒了主人,也滑脫了下來。

沈諾揚手一招,就将捆仙索收了過來,一副要據為己有的模樣。

姚莫謙仿佛現在才發現沈諾,他一面恢複身體的靈氣,一面道:“你為何不殺我?”

沈諾在捆仙索上打了幾個去塵訣,方才開口道:“做個交易。”

姚莫謙拖延時間道:“什麽交易?我又為何你做交易?再過半刻,我就可以與你一戰,我為何要與你妥協?”

沈諾站起身來,青木劍青光閃閃,架在了姚莫謙的脖子上:“那你說,你現在,還要不要妥協?”見姚莫謙還有話說,沈諾直接道:“你也不要妄想用你的母蠱再去控制其他人了,除了死掉的那些人外,其他身上有你的子蠱之人,想來都已經被救了。這一點,你自己應該也感受的到吧?”

姚莫謙方才要吻上姚莫知,就是為了要将母蠱引到自己身體裏,沈諾見了,卻也沒阻止。姚莫謙利用母蠱去聯系那些種在凡人和修士身上的子蠱,突然發現,果然是這樣……除了那些已經被殺了的人,活人身上的子蠱,他完全聯系不到了!

“是你!是你動的手,要将我們二人全部殺死?要救整個思凡城之人?”

沈諾搖頭:“我只問你,願不願意做這筆交易。你若願意,作為條件,我願助你七日之內踏入金丹,一月之內碎丹結嬰,只是,我的條件會更苛刻。你可願意?”

姚莫謙剛想拒絕,沈諾的青木劍已經割開了他的喉嚨……只差一寸,他就要赴上黃泉之路了!

而沈諾繼續威脅道:“你放心,我絕不會殺你,只會将你體.內的母蠱引出來,然後将你交由外面那些找你的散修聯盟--你可能還不知道,散修聯盟盟主唯一的孫女,就是在思凡城中消失的,散修盟,早就盯上你們了。我不殺你,想來盟主也不會殺你,畢竟……有時候,死人總比活人要舒服的多。你若還不肯應我,那麽,我便拿你去跟盟主做交易了。盟主能給我的,總比你能給我的多。”

姚莫謙幾乎睚眦欲裂,他發現,随着沈諾的話,他體.內的母蠱,竟然真的開始不聽他的話,開始要沖破經脈,破體而出,朝着沈諾的方向跑去了!

不行!

沒了母蠱,他才是什麽都沒有了!

這一世他為姚莫知犧牲太多,下一世,甚至下下世,根本不會有修仙的機緣了。他不能就這麽死了!更不能被交給散修盟!

“我答應!你讓我做何事都可,只靈目和母蠱,你不得取走!”

沈諾這才笑了起來:“好。我只需你認我為主,在我修為超過你之前護我周全,其餘之事,我會給你最大的自由。”

姚莫謙憋屈的很,可是卻再也沒有了第二條路可走。散修盟盟主,那可不是好惹的人物。

兩人協議達成,姚莫謙立下重誓,将自己的一滴本命精元交由沈諾掌控,二人這才遁離此處。

沈諾兩人一走,散修盟的盟主才到。

他須發皆白,皺着眉看着空無一物的房間。

一個小丫頭蹦蹦跳跳的跑了進來,身後還跟着一個溫和的男子。小丫頭抱着盟主的手臂道:“咦?那人竟不見了麽?爺爺,你一定要找到他,要不是他教我作了那番戲,我如今也幫不到爺爺的忙,救了這一城的人!”

小丫頭臉色微紅。

仔細瞧去,這個小丫頭和他身後的男子,赧然就是那日沈諾見過的師兄妹二人。

盟主聞言“哈哈”大笑,大聲誇了自家孫女幾句,就嘆氣道:“找到他是必須的。我只希望,你看上的那個小子,現在還沒有将人殺死。”

能憑借兩人之力,就控制一城之人的手段,誰人不垂涎?

便是散修盟的盟主,亦不例外。

☆、40·思凡城(末)

思凡城曾經被一對兄弟控制了長達十年時間的消息,很快就傳遍整個修真界了。

與此同時,散修盟盟主柳江道君的嫡親孫女柳纖纖及其師兄一道救了整個思凡城子民的事情,也一同為人所知。

散修盟中。

柳纖纖氣得跳腳:“爺爺你明知道是怎麽回事的,要不是那個人先前提醒了我和師兄,我和師兄也一定會被人控制,思凡城子民最該感謝的人,應該是那個人,不該是我啊!”

柳江道君卻笑道:“纖纖莫氣。你試想,如果你并非是我的孫女,而我手下,又恰好有善蠱能手,即便那個人心中有算計,又能成什麽事?那些思凡城的子民,還不是照樣要被控制?他們說是你和你師兄救了思凡城,又何錯之有?”

柳纖纖并不傻,只是被柳江嬌養的有些天真罷了。她想了想,就明白了這件事中,那個她連姓名都不知道的人,其實是利用她的身份。

可是柳纖纖還是生氣不起來,她捏着衣角道:“可是,可是,我們這樣做,他會不會生氣……一生氣,就不來找我啦?”

既然那個人會利用她的身份,那麽就一定是知道她是誰的人。

柳江忍不住“哈哈”大笑,直到看着孫女臉紅的樣子,打趣道:“我聽你師兄說,那人還是個雙靈根,資質上,也算是配得上咱們纖纖了,只是……”柳江嘆了口氣,又道,“也罷,那纖纖去将那個小子的畫像畫出來,讓他親自來見我,要是個好的,爺爺就不反對你們的事了。”

柳纖纖喜道:“當真?”

“爺爺何曾騙過你?”

柳纖纖立刻高興了起來。

于是三日之後,散修盟又通過在乾元大陸的各處駐地分盟,将沈諾那時的畫像分發了出去,全力召回這個盟主的孫女看上的小子,卻是絲毫未提思凡城之事也與之有關。

沈諾和姚莫謙一同看到牆上到處貼着的畫像時,臉都黑了。

姚莫謙還在笑,只是笑容越發的咬牙切齒。

他這幾日也想明白了,原來沈諾一直都在詐他。沈諾對他說,散修盟盟主的孫女是在思凡城消失的,又說散修盟早就盯上思凡城了,讓他不得不顧忌着內憂外患,不得不向沈諾妥協,可是事實上呢?

沈諾早就聯系了那一位散修盟盟主的孫女柳纖纖,和她合演了一出好戲。柳纖纖和她的師兄都未被下蠱,兩人卻佯作中蠱,在沈諾和他一起觀看坊市之時,大庭廣衆之下被人帶走。

柳纖纖或許天真,可是能讓散修盟盟主放心陪着柳纖纖來的那位師兄卻不天真了。那位師兄很快聯系了散修盟盟主,裏應外合之下,沈諾又将他們兄弟二人的注意力全都引到了他的身上,沒了母蠱的控制,散修盟盟主帶來的大批沒有中過蠱的修士,很快就将思凡城的局面穩定住了。

而沈諾逼迫他就範時,試圖将他身上的母蠱引出的把戲,其實也只是因着沈諾自己身中蠱毒,還是媚蠱之最——欲蠱。普通蠱毒碰上欲蠱,一樣是禁受不了誘.惑的。

可嘆他一生玩蠱,末了卻一時糊塗,連沈諾身上有欲蠱,竟然都沒能認出來。

姚莫謙收了笑,咬牙又問道:“我只有一個問題,你什麽時候和這一位盟主孫女聯系上的?她又為何要聽你的話?我明明記得,派了不少人跟着你的,你哪裏有時間和柳纖纖勾搭?”

沈諾臉色已經好轉。他現在用的是自己的臉,難得沒有戴千幻面具。

聽到姚莫謙仿佛質疑的話,沈諾淡淡的掃了姚莫謙一眼,只道:“姚莫謙,你又忘了你的身份了。”

姚莫謙面上頓時一僵。

沈諾可不是什麽善男信女。他既然要了姚莫謙的本命精元,收了姚莫謙做仆人,那麽将來,姚莫謙的一言一行,所關乎的因果,也都由他來分擔了。

沈諾會要姚莫謙做仆人,自然不是為了平白多來的因果,而是為了在他修為還低的時候,有一個永遠不會背叛他的人,在某些時候來保護他,讓他不必在對上玄青道君和墨雲衣時毫無還手之力。而這世上,又有什麽比一個元嬰期的定下契約的仆人,更加安全?

只是相對的,沈諾也要盡量約束姚莫謙的行為,他可不想讓姚莫謙反過來影響了他。

姚莫謙跟了沈諾幾日,一開始時還心有不服,企圖利用沈諾的同情心來獲取自由,可是沈諾花了那麽多心思才讓姚莫謙交出了他的本命精元,做了他的仆人,他又怎麽可能放姚莫謙離開?因此姚莫謙只要一有想要背叛或者反抗的念頭,沈諾就會控制姚莫謙的本命精元,讓姚莫謙嘗一嘗生不如死的滋味。

次數多了,姚莫謙什麽念頭都沒了。雖然新政還有些不服,可是,背叛卻反抗,卻是沒法子再想了——他的本命精元捏在沈諾手中,二人有立下了最嚴苛的主仆契約,更可怕的是,他還被沈諾要求着發了心魔誓,姚莫謙真的是無路可走,只能跟着沈諾一條道走到黑了。

于是沈諾臉上青青白白變幻了半晌,終究還是低頭道:“是,公子,屬下錯了。請公子責罰。”

沈諾自然也不客氣,他讓姚莫謙自己去制定一個懲罰規則,就像門規一般,錯了就按懲罰規則來罰,姚莫謙更是無話可說。

至于姚莫謙的疑問……他前世就見過柳纖纖還有她的那位師兄,自然是明了一切,只是一開始的時候,他并不知道姚家兄弟用的是蠱,所以,在他一開始的計劃裏,他是不打算帶走姚莫謙的,只是想借散修盟的手,将思凡城從姚家兄弟的手中解救出來,如此,既是幫了思凡城之人,也幫了他自己,沈諾何樂而不為?

只是他發現了姚莫謙兄弟的手段是蠱,沈諾就沒法子放姚莫謙這個善蠱之人離開了。

是以在散修盟之人,闖到他的房間之前,他就帶着姚莫謙,一齊通過墨君琰所贈的短距離傳送陣離開了。

而一開始,他之所以能聯系上柳纖纖師兄妹,也是通過短距離傳送陣傳送到城外,與二人聯系上的。

只是這些事情,他自己知道就夠了,沈諾并不打算向姚莫謙解釋。

而散修盟公開來找柳纖纖“心上人”的事情,他也沒怎麽放在心上。在他看來,柳纖纖不過是小孩心性,而盟主柳江此舉,根本不是為了他,而是為了通過他,得到能控制一城之人,長達十年的秘密而已。

“我們,要盡快找一個合适的地方,讓你結丹,然後結嬰了。”沈諾低聲道,“你結嬰之時,順便将容貌也改了罷。思凡城中之人,見過你的可是不少。”

唯有結嬰之時,可以改容換貌。

姚莫謙一怔,就同意了,事實上他也沒有反抗的權利,只是……“我體.內的母蠱所吸收的靈力,恐怕只夠我修煉到金丹期圓滿的,若要強行結嬰,怕是不妥。”

沈諾擺手道:“此事你無需擔心。我們先去坊市買些東西,然後就去散修盟租賃一處洞府,供你閉關修煉。”

既然散修盟要找,那麽他就送上門讓他們找。

姚莫謙只能聽命。

而沈諾現在也暫時不缺靈石了。姚家兄弟在思凡城待了十餘年,所遇修士無數,兩兄弟直接将東西據為己有了,而現在姚莫知已死,暫時被姚莫謙放在儲物袋裏,就等着有時間做成傀儡了;而姚莫謙又成了沈諾的奴仆,奴仆的東西……自然就是主人的東西,沈諾用起來毫無違和感。

姚莫謙身上半塊靈石也沒有,他只能跟在沈諾身後,看着沈諾挑東西付錢,然後在面無表情的看着那些兒用“吃白飯”的眼光打量自己,姚莫謙摸了摸鼻子,突然覺得,姚莫知帶給他的那些恥辱和悔意,都逐漸消散了一些。

沈諾眼角看向姚莫謙,沒有舍得去買結金丹,只買了一顆價值更高的結嬰丹,然後就是各種釀制靈酒和初學煉丹的各種材料了。

他已然築基,又要花費一月的功夫等待姚莫謙結丹結嬰,自然是有功夫學習他在司天府中,所繼承的丹道傳承了。

七日之後,姚莫謙憑借體.內母蠱所吸收的其他修士體.內的靈氣,很輕易的締結金丹了。

再過十五日,姚莫謙将母蠱中剩餘的靈氣吸收化為己用,很快就進.入了金丹期圓滿,然後就再無寸進,不得不出關了。

姚莫謙出關的時候,沈諾正擡頭看天,見他出來了,才看向他道:“這子母蠱果然神奇,連天雷都不曾來過。”

姚莫謙背脊微彎,躬身道:“回禀公子,并非沒有天雷,只是全都集中在了飛升一劫之中。飛升之時,吸收子母蠱進階者,将承受九九八十一道天雷劫,一道不過,就會魂飛魄散,再無轉世之機。”

天道,向來都是公平的。

沈諾一怔,沒有再說這件事,而是将一葫蘆靈酒遞給了姚莫謙:“你休息兩日,便去結嬰。”

姚莫謙拿着靈酒,看着沈諾的背影,一時竟不知該如何作想。

待到他碎丹結嬰,出關之時,姚莫謙順便花了一個時辰的功夫,将姚莫知的身體做成傀儡,一道給拎了出來。

沈諾看到姚莫謙把自己變得越來越妖孽的,嘴角直接一抽,待他看到穿着女裝的姚莫知的傀儡時,沈諾直接按了按額頭。

姚莫謙卻很高興:“公子,你看,這是我做的傀儡,公子,我可以一直将他帶在身邊嗎?”

沈諾道:“随你。你将我吩咐的事情做好,你喜歡誰,只要對方自願,你盡可以随意去做。只是你若是強迫他人……或者故意濫殺,那就莫要怪我對你動手了。”

他自己的因果已然夠亂,可不願意再分擔旁人的因果了。

姚莫謙只能答應。

然後沈諾就拿出了他的“計劃書”——這個是前世時,沈遲教給他的。沈遲說,女人的生意最好賺錢,女修的生意如是。

而事實上也的确如此,沈諾還記得,前世沈遲和沈七,兩人就開了一家女人坊,專門做女修的生意,沈諾恨極了沈遲兩人,現下這生意那兩人又未做過,沈諾絲毫不怕,現在就搶了兩人的生意。

尤其是,在他的手下還是元嬰期真君的情形下。

“金屋坊?”姚莫知資質不怎麽樣,對管理一個凡人城市更沒有興趣了,所以,整個思凡城姚莫謙都管過,沈諾的“計劃書”一拿出來,他就看到了其中的價值。

“只是這駐顏靈酒,當真管用?還有每月男修公選的前三名美人,将享受下一個月的丹藥供應,這主意……的确很好,非常好。”姚莫謙眼睛閃閃發光,他發現,沈諾的主意,不但是打在了女修身上,還打在了那些男修身上,讓男修花錢去捧自己喜歡的女修,而他們花的錢,自然是由金屋坊自己賺了。

而且就算有些女修不屑這種名聲,金屋坊卻肯提供整一個月的修煉丹藥,那些女修,怕是就算不主動,也不會開口拒絕了吧?

見姚莫謙沒有否決這個提議,沈諾才松了口氣。賺女人錢的主意是沈遲教給他的,而讓男修去捧女修,這個主意,是他自己想的。

“既然這樣,那麽我們就先将這個金屋坊在這個城裏辦起來,我與你一起。辦好之後……我們再談其他事情。”

沈諾轉了轉手上的戒指,緩緩開口道。

金屋坊,不過是個開始。一個賺錢的工具罷了。他有一個更長遠的計劃,一個足以保全自己,不再畏懼玄青道君威脅利誘的計劃,只是現在……他還不能全部說出來。

天元宗,本宗。

一只小雪狐,背上背了一只巴掌大小的小狼,跌跌撞撞的跑了出來。

小狼眯着眼睛,指揮着雪狐越跑越快,自己卻一動不動,顯然是惬意的很。

☆、41·故人

第一家金屋坊,沈諾決定建在乾元大陸的第四大城——紫雲城之中。

姚莫謙有些不贊同:“公子的主意不錯,可是,紫雲城是散修盟的據點,我們就在這裏挖他們的生意,他們真的能願意?”

沈諾道:“你忘了麽?你現在,可是元嬰道君,散修盟不會為了一家女修的鋪子,就來得罪你的。”

姚莫謙還是有些擔心,可是沈諾主意已定,姚莫謙張嘴想要拒絕,然而話到嘴邊,他就想到了沈諾面不改色的站在那裏,用本命精元折磨他的情形——姚莫謙心下一顫,只能捏着鼻子認了。

能保住一命,他就該知足了。

見姚莫謙不反對了,沈諾才說到別的事情:“金屋坊的事情要慢慢來做,我不怕花時間。十年,二十年,我都等得起。如果屆時金屋坊能在修真界立足了,而我卻不在了,那麽金屋坊就是你一個人的東西了。”

沈諾斜了一眼雙目晶亮的姚莫謙,緩緩道,“如果我還在,如果我的修為有一日超過了你,卻發現你并沒有全心為金屋坊出力,而我也不再需要你,那麽……姚莫謙,你知道,我不會心軟的。”

姚莫謙臉色煞白,他并不傻,除了對姚莫知的一概包容之外,能将一個思凡城管理了十年,都沒有一個外人看出其中的不對勁的人,又豈是傻子?

他一下子就聽懂了沈諾的意思。

無論沈諾将來是生是死,這金屋坊,沈諾都要姚莫謙盡心對待。按照沈諾的話來說,如果沈諾不小心中途就沒了,那金屋坊就成了他的私産,若是沒有……那麽他要是沒有好好經營金屋坊,對沈諾一旦沒有了用處,那一日,才是他的真正死期。

可是姚莫謙自己卻心知肚明,他和沈諾簽訂的是最嚴苛的主仆契約,沈諾死,他死,根本沒得選擇。可是沈諾現在卻說,他有可能将金屋坊變成他的私産,這是威脅?還是誘.惑?

姚莫謙一時想不明白,可也知道沈諾是在打壓他,因此只好雙膝一彎,跪倒在地——而這個時候他才發現,自從他認沈諾為主,卻從未跪過沈諾。

沈諾要的,不是一個可能随時在心中打着小九九的手下,而是一個他可以全心相信的手下。

見姚莫謙肯跪他,沈諾心中也松了口氣。

天地君親師,強者為尊。姚莫謙肯跪他,至少在心底就矮了他一截。沈諾雖然并不在意這些跪不跪的,可是他知道姚莫謙在意。

既然姚莫謙在意,那麽他就要打破它,讓姚莫謙徹底明白,除非他真的是真心跟着他,否則即便他死,沈諾也不會放過這麽一個元嬰期的奴仆。

兩人慢慢找到相處之道,姚莫謙也開始認清了自己位置,他已經為了活命而将自己的自由出賣了,無論是他真心還是假意,現在他已然是沒有自由之人了,沈諾要他做什麽,姚莫謙只能去做。更何況,沈諾比之姚莫知還要好上許多,至少沈諾沒有讓他換過女修的衣服,只是讓他去管理一家店鋪而已,姚莫謙漸漸也就安下心來為沈諾做事了。

沈諾花了一個月的時間,在姚莫謙送給他的傀儡的幫助下,釀了足夠賣上二十年的養顏酒,然後将酒存放在酒窖裏任其發酵,這才出關。

出關之時,姚莫謙已經将店鋪找好,是一座三層的小樓,在鬧市邊緣,很符合沈諾初期的想法。

沈諾看了看店鋪,在将姚莫謙這些日子采購的養顏丹帶走,又将一些從思凡城帶來的靈石交給姚莫謙去采購布料,讓姚莫謙按照自己的想法令人裁衣。

姚莫謙瞠目:“屬下,屬下沒有學過裁衣!”

沈諾想了想,就道:“我且記得,在思凡城中,你穿的那些女子衣服,都很漂亮,那些衣服是誰做的?你将他找出來,讓他來鋪子做事。如果你有認識的煉丹師和釀酒師,将他們一并找來。”

姚莫謙道:“當真?公子當真要用他們?他們怕是不能守口如瓶吧?”他眼波流轉,下意識的道,“不如用子母蠱?”

“讓他們做普通丹藥,釀普通酒便好,衣服的話……修士亦是人,人皆有弱點,你盡量想法子留住他,或許以靈石,或許以地位,或許以其後代的前途,總之,不可再用子母蠱去控制他們。”沈諾肅然道,“你若從此不再有此念頭,那麽飛升一事,或有可期,若是再行錯事,那麽飛升一事,就再無希望了。”

姚莫謙驚訝道:“我,當真能飛升?”

沈諾緘默不語。

姚莫謙卻以為是自己先前惹怒了沈諾,咬牙跪地保證道:“屬下保證,将來再不用子母蠱害人,徒染因果,害了自己,也連累公子。”

沈諾這才将其扶起:“你且記得,人若犯我,我可犯人;人不犯我,不可為惡。天道循環,總有相報之日,勿以惡小而為之,也莫要放過那些曾經對你為惡之人,你既是做了我的人,便不可再與從前那般行事。”

沈諾肯接收姚莫謙,可不是來沾染因果的。

此事告一段落。

三個月後,姚莫謙很快将煉丹師和制衣師找齊,沈諾的靈酒也釀成了一批,再加上經過特殊泡制的養顏丹,金屋坊就這麽大張旗鼓的在散修盟治下的紫雲城坊市裏開業了。

金屋坊中只接待女客。

男修若想進,必須有女客相伴才可,亦或者是有一項可以博得女客歡心的才藝,并得到金屋坊自家的認可,方才可以随意出入金屋坊。

金屋坊中,售賣丹藥、靈酒和女子衣裙三樣,每月初九之夜,售賣十瓶養顏酒。養顏酒的養顏功效,比之養顏丹更讓女修挪不動步。

而這個晚上,不單單是女修,連男修都會忍不住蠢蠢欲動。

因為金屋坊只會在這個晚上,邀請男修來金屋坊,只有獲得邀請的男修,才能踏足金屋坊,來參與紫雲城最美的三個女修的評判活動。被評為最美的三個女修,無論有沒有在今夜來金屋坊,都會獲得金屋坊所贈的,下一個月免費的丹藥供應,衣服和靈酒供應。

而這一晚來到金屋坊的女修,同樣也有一項權利,就是将她們最不喜歡的男修,剔出下一個月的評選活動,甚至下一個月裏,這個最不讨喜的男修,連金屋坊一步都不能踏進。

活動的第一個月,還有人來搗亂,可是在姚莫謙亮出了自己的修為之後,一個敢來搗亂的人都沒有了。至于散修盟,他們只是按例來詢問了一番,在散修盟盟主的孫女柳纖纖喜歡上金屋坊,并成為金屋坊的天字號客人之後,散修盟立刻銷聲匿跡,再也沒人來“詢問”了。

于是金屋坊,很快就在紫雲城站住了腳跟。

除了柳纖纖極其喜歡來這裏,找姚莫謙敘說對沈諾的“相思之情”。

“姚前輩,你說,他為什麽會不見了呢?明明他之前還提醒了我和師兄,讓我們兩個立了那麽大的功勞,現在無論我去哪裏,人家都會給我三分面子,覺得我做得好。可是……這明明就該是他的功勞啊,他為什麽不肯要呢。”

柳纖纖雙手撐着下巴,呆呆的看着桌上擺放着的那個人的畫像,癡癡的說着。

姚莫謙嘴角一抽。他想說,他現在的容貌可比公子那時随意幻化出的容貌好看的多了,怎麽這柳纖纖就認準了公子不放?偏偏他将此事作為風.流韻事彙報給公子時,公子還讓他來打消小姑娘的單相思,他哪裏做過這個?偶然提起,還被柳纖纖直接賴上了,每次想她心中的情郎了,就跑來他這裏不停地絮叨。

“纖纖不是說,你與他,不過在思凡城未滅之前,相處過三日麽?短短三日,你就對他動心,未免太過草率了。”姚莫謙咳嗽道。

柳纖纖卻不幹了:“那是你不知道!他原本是從思凡城裏逃出來了,結果就碰上了我和師兄。要不是我說,我想看一看這思凡城到底是什麽樣子的,也好讓爺爺來救思凡城之人,他才不會再冒險回去呢。要不是為了我,他、他才不會深陷危險,生死不知了!”

柳纖纖一面說着,忍不住就哭了起來。

姚莫謙臉都綠了,他剛想将柳纖纖弄走,就見沈諾頂着自己的那張臉上來了,手裏還抱着一只剛出生的小狼,小狼只有巴掌大小,除了一雙眼睛是金色,還有耳朵和尾巴處各有一點金色之外,毛發全黑。

姚莫謙微微驚訝:“這是你要養的靈獸?是什麽品種?怎麽看起來……沒什麽靈力的樣子?”

沈諾臉色也不好看。

他沒想到,墨君琰的雪狐,竟然能隔着萬水千山,還将他給找出來了。更沒想到的是,雪狐找到了他,就将這只小狼交給他,然後一只狐就跑的沒影了。連他想囑咐雪狐将他的行蹤保密都做不到了。

至于這只小狼——不只是姚莫謙認不出是何品種,他也認不出來。他唯一能認出來的是,這只小狼的氣息他難得熟悉,分明就是他從司天府中帶來的那顆蛋裏孵化出來的。

話說,狼不該是直接生出來的麽?竟然還會從蛋裏孵化出來?

“說來話長……這小狼,終究與我有些緣分。這裏一切安好,我也該離開了,只是這小狼,不如留在你這,找人随意養着就好。”

沈諾還不想收靈獸,尤其是這麽一只看不出前途如何的靈獸,他就更不想要了,只是到底是他将蛋帶出了司天府,又是他不小心把它給遺忘在天元宗了,這小狼孵化之後,竟還千裏迢迢的來“投奔”他來了,沈諾還不至于一氣之下就将小狼随意丢棄了。

“不必讓它認主,等它長大一些,要想走的話,就讓它走了好了。”小狼開始扒他的領子,一副不想離開的模樣。沈諾見此,語氣緩了緩,可是還是不想要小狼。

姚莫謙剛想說可以,一只小狼而已,随便養就随便養,整個思凡城的財富都在沈諾手裏,養只小狼算得上什麽?

結果不待他說話,柳纖纖梨花帶雨的就轉過了頭,然後看到沈諾的模樣,就驚喜的叫了起來:“是你!”

小狼兩只連指甲都沒長的爪子,立刻抱緊了沈諾的脖子。

而沈諾,殺心頓起。

☆、42·跟着!

姚莫謙也意識到不妙。

他天生靈目,能看透一切幻象,沈諾的千幻面具對他無用。他尚且可以有此機緣,柳纖纖為何不能有?

沈諾一動殺機,姚莫謙就暗自布下陣法,保證此處動靜,外界無從得知。

柳纖纖卻是欣喜的上前一步,像是想要去抓沈諾的手臂,末了又不敢了,她諾諾的道:“原來是你啊。我上次就在金屋坊外面見過你一面,你長得真好看。”

說最後一句話時,柳纖纖還略有羞澀,沈諾待說什麽,就聽柳纖纖又撿起桌上的畫,加了一句:“可是比他還差一些。”

柳纖纖眼中仿佛無半點作假之意,沈諾皺了皺眉,想到前世的柳纖纖,除了些許任性,末了被人陷害,死在道魔之戰後以外,并無什麽特殊的天賦異禀,便也暫時安心。

更何況,這紫雲城是散修盟的地盤,他要是動手了,他在金屋坊花費的心血就要白費了。

沈諾緩了緩神色,稍一遲疑,客氣的接過柳纖纖手中的畫,不客氣的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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