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18)
就願意立下心魔誓,絕不将小狼的天賦,說與任何人聽。同時,我們在歷練之前,也可在彼此間立下契約,在歷練途中,互不背棄,閣下覺得如何?”
花姬也道:“我們姐妹自歷練以來,從未傷過任何一個無辜之人的性命,就算采陽補陰,也只是對打我們姐妹主意的惡人而已,就像我們對閣下和那個小白臉,就沒有任何的壞主意,閣下為何不肯信我們?”
沈諾心道,他當然相信這兩姐妹說的是真話,可是,有時候即便沒有說謊,可也不代表,對方說了全部的真話,沒有絲毫的隐瞞。
而那絲毫的隐瞞,很可能就會讓他陷入不堪的絕境。
然後在這個時候,阮珏突然也站出來了,他弱弱的道:“我、我也願意立誓。只要閣下幫我三次,只用小狼帶東西,絕不需要閣下的保護,也不會主動拖累閣下,然後我絕不會将小狼的任何事情,以任何方式告訴任何一個人,或者一件物,一個靈寵,當然,如果我不幸被搜魂了,那……就真的非我所願了。”
沈諾忽然想到一句話,凡事就怕比。
雲姬說,她們不需要沈諾的保護,阮珏就說,不但不需要保護,還不會主動拖累;雲姬說,不會将小狼的天賦,說與任何人,阮珏就說,不會将小狼的任何事情,以任何方式告訴任何一人,一物,一寵。
沈諾想,他終于明白,為何他會下意識的不喜歡雲姬的提議了。因為雲姬的提議和誓言之中,漏洞太多了。而阮珏,則将那些漏洞都補上了。阮珏所說的,才是他想要的。
于是沈諾将防禦陣法露出一角,道:“阮道友,借一步說話。”
阮珏大喜,雲姬和花姬心中暗罵阮珏這個傻子,可是事情到了現在,阮珏和沈諾達成一致,要是她們不肯,就是與之為敵,沈諾絕不會放過她們的,事到如今,兩人對視一眼,只能也答應照着阮珏的誓言來了。
沈諾微微颔首,然後對小狼道:“怎麽樣,你願意麽?”
小狼“嗚嗚”叫了幾聲,小九願意,我就願意,我就是來幫小九,順便歷練自己的。
然後沈諾有些苦惱的按了按額頭,側首對着另外三人道:“它說可以。但是……方才花道友與雲道友與我了百塊靈石,這個小東西都硬要拿去一半,諸位道友要是把東西放在它這裏,小東西願意是願意,可是……”
那句話怎麽說來着,要想從此過,留下買路錢!
“可是,小狼貪心,它總要留些自己玩的。”
花姬險些暴走,雲姬鎮定的道:“一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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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珏忙道:“二成。”
花姬、雲姬:阮珏你個蠢貨!
于是四人又定下,留下兩成給小狼做辛苦費,只是這兩成是何物,由他們來定。至于這兩成,是到了沈諾手中,還是到了小狼肚子裏,那就不是他們知曉的了。
傳送陣很快到達東九洲,四人約好下一次見面的時間地點,就要分開去準備去九水居的東西。
沈諾稍一猶豫,還是多嘴問了一句:“九水居,這個名字很奇怪。不知從何而來?”
花姬氣得快,恢複的也快,她笑道:“這個我知道啊,聽說是那位元嬰大能的妾室的名字裏,就有九點水,所以給她歷練的秘境,才會叫做九水居啊。哎,說起來,那個妾室,真是幸福啊,有那麽一個男人喜歡着她……”
沈諾已經聽不到花姬的話了,他面無表情的抱着小狼,轉身離開了。
☆、45·賀蘭
雖然從花姬、雲姬,以及阮珏那裏知道了一些關于九水居的事情,可是沈諾想,他還是多問幾個人比較好。也免得那幾人再隐瞞了什麽。
沈諾這樣想着,就踏進了東淼島,東九洲距離乾元大陸最近的一個島嶼,臨海,獵獸者極多,且多數是獵海中妖獸。
而獵獸者,是對于那一類,以捕獵妖獸為生的修士的統稱。這一類修士,或許不精于煉器、煉丹或者制符,可是他們卻能在最短的時間內,捕獲最多的獵物,并且将獵物分解,獸血賣與制符師和煉丹師,獸皮賣與制衣坊,妖獸肉賣與酒館,妖獸的牙齒及利爪賣與煉器師,而妖獸丹,或者用于自己修煉,或者就賣與煉丹師和坊市中的店鋪。
簡單來說,獵獸者就是那些可以将所捕獵的妖獸,上上下下每一寸都能利用到的修士。
九水居的主人,也就是那一位元嬰大能,亦是獵獸者,還是東九洲獵獸者第一人--賀蘭公子。
賀蘭公子風.流英俊,以一人之力,從西漠之地來到與之遙遙相對的東九洲,破陣殺敵,将曾經吞了他父親的雙面海蛇給殺了個幹幹淨淨,從此名頭大響。
沈諾坐到了一家茶館之中,然後他就發現,他壓根不需要找人去問九水居主人的事跡,因為九水居的主人,那一位賀蘭公子,名聲着實太響了,崇拜他的人又頗多,單單這茶館之中,每月就要将賀蘭公子的事跡講上那麽兩三回。
沈諾來得巧,他坐下之時,那位說書人,正在說賀蘭公子。
“賀蘭公子姿容俊秀,其風姿無人能及,三十年前,曾有無數女修拜倒在賀蘭公子的道袍之下,賀蘭公子卻全都不屑一顧,反而對一個來自乾元大陸小世家的女子多有青睐,甚至最後不顧與西漠賀蘭家族反目,與師門反目,也要和那女子一起,甚至為其建了九水居,其癡情若此,真是可憐可嘆!”
說書人的聲音抑揚頓挫,仿佛是當年事跡的親臨者一般。
“賀蘭公子百歲成名,兩百歲時碎丹結嬰,将殺父妖獸一應滅殺,手段狠辣,卻其情可憫,三百歲時,賀蘭公子為其師門,也就是西漠第一宗門百草宗,将分宗定于東九洲,又将賀蘭家族的生意,在東九洲安家,為師門家族皆立下汗馬功勞。然而其三百二十歲之時,卻又情系區區一練氣期女修,不顧師門和家族威脅,為這個女修,建下九水居供其修煉,三百三十歲之時,女修珠胎暗結,棄夫而逃,賀蘭公子苦苦追尋而去,卻從此杳無音訊,賀蘭家族和百草宗苦尋數年,也不得其蹤跡。”
說書人一聲嘆息,下面聽書的人也不免嘆息。
“賀蘭公子太可惜了,明明是元嬰修士,什麽樣的女子找不到?就是不喜女子,去找男子也可以啊。就這麽為了一個身份資質都比不上賀蘭公子的人,背棄家族和師門,真是……太不值得了。”一名老者嘆道。
“就是。想當年,要不是賀蘭公子以一人之力,将那雙面海蛇給殺了,我們東九洲怕是還要每年給那畜生上供童男童女,還要送人給那畜生去吃着玩,賀蘭公子救了那麽多人,竟然……竟然就栽在一個練氣期的小女子手中了,真是……要是賀蘭公子能聽其家族的想法,娶了雅真人,那麽現在,大概修為能更進一步,甚至連子女都有了罷。”
“總比現在,人都消失了,誰也找不到的強。”
“我看也不盡然。”一名形容猥亵的男修忽然竊笑道,“你們單說要賀蘭公子去娶女人,怎的就沒有看到,那裏……”他下巴沖着向東淼島更往東的一個島上擡去,“那裏還有一位男子,為了賀蘭公子,一夕白頭呢。要不是那一位在,咱們賀蘭公子的九水居,哪裏還保得住?還不早被那一位賀蘭公子的族弟給敗壞沒了?”
男修原本是想讓大家都跟着他的思路走,去思考賀蘭公子和“那一位”的隐秘關系,豈止衆人卻争先而道:“就是就是,要不是歐陽道君兄弟情深,顧念與賀蘭公子的一番知己之情,那個渾人,肯定就将賀蘭公子的心血全都給浪費了。”
“都是姓賀蘭的,怎麽差別就這麽大?”
……
那猥瑣男修悶聲悶氣的開始給自己灌酒。他想的怎麽老是和別人想的不一樣來着?
小狼同情的看了那猥瑣男修一眼,心道,這些人都把那位賀蘭公子神化了,怎麽可能願意相信,這樣厲害的賀蘭公子,竟然會和一個男人有一腿呢?不過,小狼想了想,既然那位賀蘭公子,為了那名女子,都願意舍棄那個無辜的孩子了,想來賀蘭公子,應該是更歡喜那名女子才對罷。
當然小狼也只是在自己的腦海中想了一想而已,就用兩只前爪子,抱起沈諾特意為它點的上好靈茶開始喝了。
沈諾雖然一開始就沒想過要收小狼做靈寵,即便是現在,他也沒想着要和小狼訂立契約,可是鑒于他和小狼确實是有些淵源,而小狼現在又有很大的用處,沈諾自然也就要好好的對待小狼了。就連點茶,他都沒忘了給小狼點一份,絲毫沒去想,一個剛剛破殼而出的小狼,是否也會喜歡苦澀的茶水。
茶館的說書人開始坐着歇息了,衆人也都将注意力從說書人身上收了回來。然後,仿佛是直到這個時候,他們才赧然發現,竟然有人會對一只靈獸那麽好,竟然還允許它像人一樣的坐在椅子上,和他們一般品茶水。
“荒唐!一個小畜生,也上的了桌子嗎?你竟然還讓這小畜生和你平起平坐,小娃.娃,你難道不知道,這些畜生,是最不能寵的麽?”
一名老者忽然站起身,指着小狼就痛心疾首的道,“那雙面海蛇,就是因着其主人對其太好,甚至抛下嚴苛的主寵契約不去簽,而是與那畜生,簽了平等契約,使得那雙面海蛇一朝反目,直接将其主人給吞了,又在東九洲之地橫行百年,若非賀蘭公子大義,将其滅殺,你我現在怕是都已經是那畜生的腹中餐了!”
那老者一番怒罵之後,随着老者勸說沈諾的人也多了起來。
“老先生說的對,這些畜生不能寵,小道友你要喜歡它,就和訂立嚴苛的主寵契約,你生它生,你死它死,這樣一來,這小畜生就不會反仆為主了。”
沈諾眼皮都沒擡,手輕輕一動,就将茶點推到小狼面前,小狼開心的用爪子抓過茶點,一把塞進嘴裏了,和沈諾一樣,看也不看那些人一眼。
可是沈諾不說話,不代表旁人不會說話了。
“六哥,你看,那只小狼好可愛,還會自己喝茶吃點心來着。”
一名剛剛上樓的粉衣女修,忽然拽着身邊男子的衣袖,歡喜的開口,誇完小狼還不算,她還對着責罵小狼的老者和另一人豎起一根纖纖玉指,輕輕一搖,道,“老先生,這位道友,話可不是這麽說的哦。雙面海蛇是個例外,是其主人性情優柔寡斷,又不會調.教靈寵才會如此,若是那雙面海蛇,遇到的是個會調.教靈獸之人,想來也不會慘死在我十七叔的手裏了。”
與那些憎恨雙面海蛇之人不同,這粉衣女子,也就是賀蘭家這一代的十一小姐,卻是異常喜歡靈獸,越是兇悍,越是稀奇古怪的靈獸,她越喜歡。
就像現在,她就看上沈諾的小狼了。
衆人一方面敬重賀蘭公子,一方面又礙于賀蘭家大勢大,又把持着九水居的出入權,雖然不服那兩個小輩,卻也不再與二人說話計較,而是直接拂袖而出。
賀蘭十一也不在意,她拉着賀蘭六就奔到了沈諾的桌子旁,很不客氣的就坐下來了。
賀蘭十一長得嬌俏可愛,笑起來還有兩個小酒窩,她剛想沖着沈諾笑,忽然在看到沈諾面容的時候,就忽然結巴了起來:“你,你……十七叔?”
沈諾眉頭都擰了起來,小狼也一躍跳到了沈諾懷裏,防備的看着賀蘭兩兄妹。
賀蘭六也愣了愣,他突然放出神識,将沈諾上下打量了一遍,立刻發現骨齡不對,他拉住賀蘭十一道:“十一妹,不對,他才二十歲出頭而已。不可能是十七叔。而且,十七叔面容俊朗英氣,絕不會有這樣的桃花目的。”
賀蘭十一這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仿佛是松了口氣似的道:“原來你不是十七叔啊,吓死我了。我還以為,十七叔死而複生了來着。”
賀蘭六皺眉:“十一妹,慎言。”
賀蘭十一調皮的吐了吐舌頭,轉而看向沈諾:“哎,你是剛來東淼島的吧?你長得可真像我十七叔啊。要不是我們都知道十七叔已經……怕是還會把你當成十七叔的兒子來着。”
沈諾沒吱聲,放下幾塊靈石,抱着小狼就要走。
賀蘭十一卻不許:“哎,你別走啊,長得像我十七叔多好?我十七叔可是很多人喜歡的,男的女的都有。還有你的小狼賣不賣啊,我們賀蘭家什麽都不缺,您盡管出價,我最喜歡你的小狼了!”
沈諾起身就走。
賀蘭十一還待追,賀蘭六就制止道:“看你這成什麽樣子?賀蘭家的臉都讓你丢光了!”
賀蘭十一卻嘟囔道:“可是,可是六哥,人家真的很想要那只小狼嘛。你可能沒看到,那只小狼,渾身黑色,可是眼睛和尾巴卻是金色的,說不定就有異獸血統來着。”
賀蘭六嘴角一抽,屈指彈了賀蘭十一的額頭一下,見小丫頭還嘟着嘴生氣,只好妥協道:“莫怕。那個人既是新來的,定會去九水居走一趟的,到時候,你不就知道他是誰了?他在九水居得到的東西要帶走時,必然在由賀蘭家做登記的,你到時候去跟他說要小狼,他必然會給你的。何須你這樣巴巴的追上去,一丁點賀蘭家的驕傲都沒有了。”
賀蘭十一立刻高興了起來
至于那個和他們十七叔長得極像的人,他們卻沒有放在心上。這些年,也不是沒有人尋那些長得和十七叔長得像的男子送予歐陽道君,沒見一個一個,都給退回來了麽?那些人中,有的可是比剛剛那人長得更像他們十七叔呢。
沈諾灌了一肚子茶水,聽了一耳朵的故事,還碰上了一個和沈十一一樣讨厭的賀蘭十一,雖然對東淼島上蔑視妖獸以及無限崇拜那位賀蘭公子的事跡多有了解,可是他到現在都覺得整個腦袋都在嗡嗡作響。
小狼好像也發現沈諾的郁悶了,他正被沈諾抱着,于是後蹄一蹬,就整只狼站在了沈諾的手心上,探着腦袋就去舔了舔沈諾的下巴,沈諾立刻用另一只手将小狼鎮壓。
小狼被按在掌心,還不老實的蹭了蹭,心想,遲早小九會習慣的。習慣了……就好了。
幸好沈諾不知道小狼的想法,他去坊市轉了一圈,就将小狼放在衣領中了。因為他發現,東淼島上的修士相對乾元大陸的修士來說,仿佛對旁人多了一絲善心,可是他們對于妖獸和靈獸,卻是毫無耐心。
他甚至看到一個獵獸者,在一只妖獸還活着的時候,剝了妖獸的皮,取出獸丹和眼珠,還不許那個妖獸死。
妖獸和人類,在某種程度上的确是對立的。就像人類會捕殺妖獸,獵取妖丹,練成丹藥服下增加修為;妖獸也會獵“人”,吃下道修的身體,補充自己的妖力。
沈諾自己也獵殺過妖獸,甚至在困窘之時,連妖獸身上的一根毛都舍不得扔,可是他殺妖獸,或者說平常人殺妖獸,都是先取其性命,再将其剝皮抽血,取出獸丹。可是東淼島的一些獵獸者,對妖獸卻是極其殘忍。
沈諾猜想,他們會如此,大約就是那個雙面海蛇對人類的殘忍,讓他們對妖獸也殘忍了起來。不過不管真相如何,他如今只是個築基初期的小修士,所能做的,就是将小狼藏到衣領裏,至少不會公然讓小狼露面了。
再然後,沈諾能做的,大概就是利用千幻面具,換臉采買妖獸丹、獸血和妖獸肉了。
獸血用來制符,獸丹用來他安頓下來之後煉丹用,而妖獸肉,則是要給自己和小狼吃的。
買完這些,沈諾四處看了看,原本打算買丹藥和符箓的念頭立刻打消了。他發現,這島上的妖獸極其便宜,可是丹藥和符箓卻價格昂貴,昂貴到他連裝樣子都不樂意裝了。
沈諾盯了那些丹藥半晌,想了想,末了還是買了一瓶回靈丹和一瓶解毒丹,至于符箓——他則買了空白符箓,打算回去自己畫。
雖然他有思凡城一城的財富,可是他卻不想讓任何人發現他的異樣——包括小狼。在他而言,小狼遲早要長大,要離開,他可以對小狼好,卻不會将這樣的秘密明示或者暗示給小狼。
買完符箓,沈諾就想要離開坊市,找一處洞府先住着。他和雲姬等人約定,七日後進九水居。只是走之前,他忽然又買了幾只還帶着血的妖獸,然後等到他找到洞府,就将帶血的妖獸給小狼吃。
他想着,小狼畢竟是狼,狼要是不沾血,那還是狼麽?而且他也不可能跟着小狼一輩子的,于是他板着臉,将那只帶着血、毛也沒褪的妖兔血淋淋的推到了小狼面前,語氣難得強硬的道:“吃!”
小狼:……小九是在懲罰它,剛剛蹭到不該蹭的東西了麽?
☆、46·搶
小狼還在磨磨蹭蹭,着實不想吃那一只血淋淋的妖兔肉——毛都沒拔呢好不?
還是生肉,也沒有小九幫忙烤……它怎麽吃得下去啊。
小狼頗有些委屈的跑到小九的腳邊,踩到小九腳上,就開始抱着小九的腿“嗚嗚”的叫了起來。
沈諾看着小狼不肯吃生肉的樣子也頭疼了。
狼怎麽能不沾血呢?他還記得,天元宗裏,靈獸山上,那些弟子就會特意喂給靈獸生肉吃,讓靈獸自己撲食,就是要保持靈獸的天性——弱肉強食的天性。
可是小狼卻一臉嫌棄的看着妖兔肉,怎麽都不肯去吃——着就愁壞了沈諾了。
他從未想過要一輩子照看小狼的,要是小狼真的習慣了待在他身邊,不肯學會獨自生存,那麽将來,他又怎麽放心将小狼給“趕走”?
沈諾想到這裏,眉頭皺的更緊了,他故意将小狼從他腿上揪了下來,讓小狼去吃東西,還威脅道:“你要不肯吃,這幾日都不用吃東西了。”
小狼伸出前爪,沮喪的撓了撓滿是毛的臉,然後“嗚嗚”叫了幾聲,見沈諾依舊不肯更改主意,小狼只好一步一步走向妖兔肉,一步一回頭,哀怨的看向沈諾,像是在求沈諾快些改變主意,它真的不想吃這東西啊。可是沈諾還是面無表情,小狼只好委委屈屈的走進妖兔肉,然後嘴巴一張,“啊嗚”一聲就将妖兔肉吞到腹中空間裏去了。
吞完以後,它還讨好的沖沈諾搖了搖它的尾巴。
沈諾:“……”
于是小狼就被沈諾給毫不留情的丢到了靈獸袋裏去了。
接下來的七日裏,沒了小狼時不時的撒嬌逗趣,日子是無聊了一些,可是沈諾過的還算充實。
因為不再趕路,他每日的修煉時間都增加了一倍,練習鬥法的時間也增加了不少,而修煉和練習鬥法之外的時間,則被他用來畫符和學習煉丹。
畫符一技,是沈諾前世就會的,也是他唯一精通的。現在他已經有了一城的財富,根本不缺符箓,卻還要畫符,其實只是為了不手生而已。他想,無論是任何時候,有一技之長都是好的。
至于煉丹,這是他上輩子就期望學會的東西,沈諾自然不會慢待。
只是沈諾很用心的卻學煉丹,結果七日時間一到,收到了阮珏的傳訊符,他才發現,這七天的時間裏,他一共就只練出了一顆回靈丹,還是下品丹藥。
沈諾抿了抿唇,末了還是将這顆回靈丹,認真的收在了一個嶄新的儲物袋裏。
阮珏還是那個樣子,一直低着頭,披着黑色的鬥篷,不怎麽喜歡看人的眼睛。
他看到沈諾了,也只擡了一下頭,确認來人是沈諾,就不看沈諾了。
“沈兄,小狼呢?”阮珏不願意用眼睛直視旁人,倒不是說他不會和人打招呼。
沈諾一頓,方才道:“它太調皮了,把它丢到靈獸袋裏關了幾日。待到我們進去九水居,再放它出來罷。”
阮珏不住的點頭,好東西,就該藏起來!
只是他們想藏,卻有人不願意讓他們藏。沈諾只能把小狼給拿出來。
兩人到了九水居外,并且按照約定碰到了花姬、雲姬姐妹,四人一行交了進.入九水居的費用,就等待着進.入九水居中。花姬性格活潑,還在叽叽喳喳說些九水居的故事。
九水居是賀蘭公子為其寵妾所建造,他在建九水居之初,就說過他的夫人不用九水居之時,可以方便諸位小道友進去玩耍。
賀蘭公子的意思很明顯,他願意将九水居公開開放,然而在賀蘭公子驟然消失,賀蘭家其他人接管了九水居之初,賀蘭家人曾經要封閉九水居,只許賀蘭家人進出歷練,幸好有賀蘭公子的至交好友出面,才讓九水居向世人開放,只是每三個月只開放一次,一次可進.入十天,十天後必須出九水居。
而進.入九水居者,賀蘭家亦有規定,進.入者必須在進.入九水居之前,将自己攜帶的儲物法寶裏的東西悉數向賀蘭家當面彙報——這就意味着,凡進.入者,他在進.入九水居之前有什麽寶貝或者私.密,賀蘭家會一一知曉。
沈諾對此很不習慣,可是其餘人,顯然早就習慣了賀蘭家的做法——事實上,東九洲上,那些能控制秘境進出權的世家或門派,大多都是這麽做的。先将進出修士身上有的東西盤算記錄在冊,待這些修士出來時,還要将儲物袋再清空一遍,重新記錄,一是要記錄該修士在秘境中得到了什麽,由掌握進出權之人挑選出他們要的,剩餘的才是修士的;二來,也會詢問修士自己東西的得失,在哪裏丢失的雲雲。
沈諾臉一黑,在衆人沒有注意的時候,還是将小狼從靈獸袋裏取了出來。
在靈獸袋裏憋了七天的小狼,整只狼都泱泱的,沒精打采,看到沈諾都不搖尾巴了,而是改成從鼻子裏發出一聲類似“哼”的聲音,撇過頭去,不理抱着自己的那個人。
沈諾頗覺好笑,他戳了戳小狼的脖子,小狼不動;再揉一揉小狼的耳朵,小狼抖了抖;然後他揪住小狼的尾巴——輕輕一捏,小狼險些蹦了起來!
如果說耳朵是敏.感點,那尾巴就是逆鱗了。小狼氣得回頭瞪沈諾——看我以後怎麽收拾你!
沈諾無辜的笑了笑,桃花眼閃啊閃的,分外好看,險些就把小狼的怒氣給閃沒了。
“乖,幫我把戒指收好,不過裏面的東西我都是有數的,你不準私吞,也不準查看裏面是什麽東西,聽到了麽?”沈諾又開始傳音威脅小狼。
小狼顯然是知道東九洲之地的風俗的,哼了哼,乖乖張開了嘴,吞了那枚戒指。心中卻想,小九也學會威脅狼了,可是它更懷念,小九無助的躺在軟榻之上,任由它肆意憐愛的模樣……小狼這樣想着,尾巴又忍不住沖着沈諾掃啊掃的,如果不是那一臉毛,一定能看到它一臉蕩漾的神情。
見小狼将他從思凡城中帶出來的儲物戒指收了起來,沈諾這才松了一口氣,靜靜地排隊等待查詢。
賀蘭家做事也有意思,修士是要單個兒的上前一步,去隔離陣法之中接受檢查,可是賀蘭家人能看到被檢查的修士的東西,旁人卻是看不到的。
輪到沈諾的時候,沈諾上前一步,走進賀蘭家布下的陣法,就看到了他不想看到的人。
“你果然來啦。我六哥真聰明!”賀蘭十一笑嘻嘻的上前來,就要去拉沈諾的袖子,“小狼呢?你要是把小狼賣給我,我就不讓他們這會子檢查你的儲物袋了,你說成不?”
賀蘭十一歪着腦袋,天真的看向沈諾。
只說這會子不讓檢查,可是出來時卻還要查。賀蘭十一丢出的這根胡蘿蔔,一點都不誘.人,反而是陷阱重重,讓人生警惕之心。
沈諾才不管賀蘭十一是否是真的天真,他只冷着臉躲開了賀蘭十一的碰觸,将儲物戒和儲物袋交了出去。
賀蘭十一一把就搶了過去,将沈諾的儲物戒和儲物袋都攥在了手裏,擡着下巴對沈諾道:“你快把小狼放出來,讓小狼跟我走,要不然,要不然,你就這麽去九水居罷!你死在九水居裏,小狼最後還是我的!”
沈諾面色一寒,剛要動手,就見一道黑光閃過,賀蘭十一驀地尖叫出聲,手下一抖,沈諾的儲物袋和儲物戒就掉了下來。
沈諾一把接住,而後向跳出去咬住賀蘭十一脖子的小狼一招手,小狼就飛快的跳到沈諾肩膀上,同時往後一回頭,将那原本應當負責查驗儲物袋之人手邊的留影鏡一口吞到腹中。
沈諾心中誇贊小狼一句,帶着小狼就出了這個隔離陣法,而後手一張,小狼就将留影鏡吐到了沈諾手心。
此刻那些等待進.入九水居的衆修士都驚訝的看向沈諾,而賀蘭十一,還有那幾個原在看笑話的賀蘭家人,也已經沖了出來,大喝道:“快把留影鏡還給我們!”
賀蘭六原本還在驚訝,此刻聽到家人的喊話,再看賀蘭十一脖子上的傷口,立刻就明白了,他直接捏着一塊翻天印,蓄勢待發的走向沈諾,面上含笑,說出的話卻是威脅:“這位道友,在東淼島上,還沒有人敢公然奪我賀蘭家的東西。道友若是識趣,還是盡快将留影鏡還與我的好。”
沈諾忽而一笑,桃花目中,眼波流轉,勾魂奪目,一派少年風.流。
衆人皆是一愣,就連賀蘭六的要将翻天印砸出的動作都遲疑了一瞬,就是一瞬之間,小狼悄沒聲息的張了張嘴,沈諾祭出一張青色符箓,掌心一翻,那留影鏡已然消失不見。
賀蘭六首先回過神來,先是暗惱自己竟然也被這一張臉給閃花了眼,竟然給了沈諾将留影鏡送走的機會——從他的角度看,自然是認為沈諾已經用了特殊符箓将留影鏡給傳送給別人,留下證據了——随即卻只能壓下怒火,客客氣氣的對沈諾拱手道:“這位道友,我們有話不妨借一步說。”
反正沈諾也将他們賀蘭家仗勢欺人的證據給送走了,賀蘭六想,這個和十七叔長相極像的小子,應該會願意和他坐下來好好談一談的。
誰曾想,沈諾還未說話,賀蘭十一又跳了出來,指着小狼就道:“六哥,剛剛就是他放小狼咬我的,快把他拿下!要不然,就讓他把小狼交出來,我就不與他計較了。”
賀蘭六額頭上的青筋突突直跳。他也想不通,賀蘭十一怎麽就這麽執着那只小畜生。甚至為了它連沈諾剛剛做了什麽都不去注意了。
賀蘭家的确是有權有勢,又有元嬰期長輩坐鎮,可是即便如此,賀蘭一家從西漠遷居過來不過幾十年的世家,也無法和東淼島上全部的散修為敵。
更讓賀蘭六擔憂的是,沈諾手中握着的證據若是一放出,即便那些散修不過是一盤散沙,做不了大事,歐陽道君也會顧念賀蘭公子的顏面,而出面教訓他們一家的。這件事,只要沈諾不交出證據,那麽賀蘭家遲早要吃虧的。
賀蘭六這麽想着,立刻制止住賀蘭十一,對沈諾改為長揖一禮:“還請道友借一步說話。”
沈諾此刻才颔首:“賀蘭道友,請。”
幾人轉身又返回隔離陣法之中。
那些剛剛被沈諾的容貌閃花了眼的男男女女才回過神來。
“我竟然不知,沈道友笑起來竟這般好看。早知如此……”花姬癡癡地看着沈諾的背影,嘀咕着什麽。
雲姬也嘆道:“早知如此,就不修煉那采陽補陰的功法了。沈道友如此風姿,我竟不敢去采了。”
然後兩姐妹身邊,很快清空了一大片。
“剛剛那個人是誰?不笑時且罷了,一笑起來,竟然有這般風采?莫非也是賀蘭公子的後人?”
“可是不是說賀蘭公子沒孩子麽?這個家夥哪裏來的?莫非賀蘭公子的那個心上人,真的拼着自己修為都不要了,把賀蘭公子的孩子生下來了?不可能吧?”
“誰說不可能?要是賀蘭公子和剛剛那人長得一樣,我也願意給他生!”
“……你又忘了你是男的了。”
乾元大陸。
沈七和沈遲花費很長時間,将修為都提高到了築基中期,兩人研究出了幾十種見到那位元嬰大能可能會遇到的危險,并且一一找出了應對手段。沈遲甚至不顧沈七的懷疑,從洞天福地之中,取出兩件頂級防禦法寶,分別給自己和沈七帶上,兩人這才決定,開啓沈家水牢,打算去會一會這位元嬰大能。
☆、47·白發
沈諾随着賀蘭六、賀蘭十一,很快又返回了隔離陣法之中。
沈諾一開始也并未想到要與賀蘭家為敵。賀蘭家大勢大,不是他能惹得起的,至少現在不能,也不是他願意招惹的,可是賀蘭十一咄咄逼人,為了小狼,甚至不惜出言威脅于他。
沈諾縱然對小狼不是那麽的在意,甚至連收小狼為靈寵的事情都從未想過,可是小狼跟在他身邊,就是他正在護着的,賀蘭十一卻仍舊緊追不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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