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失控

秋辰聞言,?臉色更陰沉了一些。他倚靠在軟墊上,沖着姚雪冷聲道:“那你倒是說說,我這個模樣的,?是什麽樣的?”

那老鸨聽了這話,也眼巴巴地盯着姚雪。她實在不知道,?秋辰這個模樣的,?算是哪個類型。放眼整個花樓,?也找不出能和秋辰模樣相仿的。

眼前的這位公子,?長着一雙驚世絕倫的桃花眼,纖長的睫羽像小扇子一樣輕輕翕動着。他的側臉極其冷豔,?看上去甚至有些冷若冰霜,令人難以接近,?可是眼波流轉之間又媚态橫生,?似笑非笑,?讓人移不開目光。

……這花樓裏的女子,怕是沒一個能比得上他的。

姚雪被秋辰的話噎了一下,在心中仔細想了想,也覺得不太能描述得出對方的模樣。

但是他今日存心要惡心秋辰,?便轉過頭對着那老鸨揚了揚臉,?十分不屑道:“他這模樣的,?豈不是很好找?”

老鸨實在是感到很迷茫,對姚雪讪笑道:“還請公子明示。”

姚雪有些無奈道:“清純,懂嗎?”

老鸨聽了這話,?實打實地愣住了。她又壯着膽子對着坐在羅帳裏的秋辰打量了一番,妩媚是真的妩媚,冷豔也是真的冷豔,可是對方和清純這兩個字,?委實是毫無關系。

于是老鸨擦了擦頭上的冷汗,有些無助地望向姚雪:“這位公子,您怕不是,對您的這位……朋友有什麽誤解。”她一邊說着,一邊小心翼翼地又看了秋辰一眼,發現對方正兇巴巴地瞪視着她,眼神已經快要殺人了。

姚雪故意沒有去看秋辰的臉色,只是對着老鸨道:“那你就去找一頭墨發的,穿着白衣服的。”

老鸨聽到明确的指示,如蒙大赦地應了一聲,忙不疊地奪門而出。

門“砰”地一聲關上了,房間裏的氣壓在一瞬間低得吓人。

姚雪終于轉過頭,迎上秋辰狠戾的目光。

兩人誰也沒說話,只是用目光對峙着,過了半晌,秋辰冷聲開口問道:“清純?”

姚雪定定地盯着秋辰看了一會兒,最後只是低聲說了一句:“你以前不是嗎。”

秋辰聽了這話一愣。他垂着眼睛看向地面,過了許久,又猛得擡起眼睛望向姚雪。他蹙着眉,眼睛裏滿是水光,看起來竟然委屈至極。

秋辰沒有像往常那般伶牙俐齒,他張了張嘴,過了半晌,才慢慢地擠出一句話:“你覺得我以前很清純?”

姚雪望着對方這副快要哭出來的表情,一時間甚至有點兒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他下意識地想要點頭稱是,但是又總覺得,這樣會暴露他年少時心中對秋辰的那點兒绮念,而且他覺得自己此刻一旦承認,秋辰絕對會一拳打過來。

于是姚雪避開秋辰的目光,顧左右而言他:“不記得了。”

姚雪嘴上逞強,心裏卻比誰都清楚,對方過去披着一頭墨發,穿着一襲白衣的模樣,早已深深地刻入了自己的骨髓。

秋辰聽了這話,眼裏的光又漸漸暗了下去。他收起方才突然而來的情緒,最後只是抿了抿嘴,望着姚雪狠狠道:“以後你在我面前,再敢提以前,小心我讓你生不如死。”

姚雪自然是不吃這一套的,他撇了撇嘴,沒好氣道:“不是你讓我點自己喜歡的類型麽?那我告訴你,我就喜歡清純的。”

秋辰望着姚雪,又是半晌沒說話。他突然怒極,猛得扯住姚雪的領子,把人拽到自己面前:“你從方才開始就一直在這兒彎彎繞繞地和我打啞謎,你直說你喜歡方宛謙不就行了?”

姚雪被秋辰突然的暴怒弄得莫名奇妙。時隔久遠,他根本就快要忘記方宛謙長什麽樣了,此刻看到秋辰這般反應過激,也不由得感到十分氣惱。他反手握住秋辰停在自己領子處的手,厲聲道:“誰他媽喜歡方宛謙了?”他越說越氣:“是你忘不了她,總要三番兩次地提起她!”

姚雪話音未落,突然感到嘴唇上猛得一疼。眼簾裏映入秋辰那雙生氣的眼眸,但是對方很快就退了開來。

秋辰在他的唇上狠狠地咬了一口。

秋辰眼角緋紅,用一雙漂亮眼睛兇狠地瞪着他,因為生氣胸膛劇烈起伏着,他用氣音狠聲道:“閉嘴。”

姚雪擡起手愣愣地抹了一把唇,看見指腹上出現一抹鮮紅。嘴角的血腥氣讓他的理智在一瞬間土崩瓦解,等他回過神來,他已經将秋辰壓進了滿地的軟枕裏,狠狠吻了上去。

這一次,姚雪沒有留絲毫的餘地,他對着秋辰的唇又啃又咬,直把人的眼淚逼了出來。

秋辰被他咬疼了,發出“嗚”的一小聲痛呼,姚雪聽了只覺得更加血脈/偾張,一時間什麽都忘記了。

秋辰劇烈地掙紮了一會兒,腰就軟了下來,他手上死死地抓着姚雪胸前的衣服,把那塊布料抓得皺成一團。

就在他覺得快喘不上氣的時候,房間的門突然被打開了。兩人餘光瞥見五六個穿着純白衣裳,梳着一頭墨發的姑娘走進門來,來到羅帳旁邊。

她們措不及防看見帳中是這番情景,都掩着嘴發出一聲驚呼。

秋辰正被姚雪壓在地上,一頭烏黑的頭發像錦緞一般在軟毯上鋪散開來。他面色潮/紅,喘/得厲害,身上價值不菲的袍子被弄得皺巴巴的。姚雪傾身擠在對方的兩膝之間,把人壓得動彈不得。他身上的黑色勁裝也被秋辰抓得亂七八糟,但是其他地方還算整潔。

秋辰被幾個姑娘弄得一驚,下意識地一把推開姚雪,擡起寬大的袖子擋住了自己有些狼狽不堪的臉。

他越看那幾個白衣墨發的姑娘越覺得氣不打一處來,因為以前的方宛謙便也是這樣的打扮。

于是秋辰擡起腳,狠狠地踹在姚雪的胸口:“你要的人來了。”他終于掙紮着坐起身來,朝着姚雪罵道:“姚長舒,我不管你心裏想的到底是誰!你好好看看,我是誰!都已經來了這種地方,你真是一時半刻都忍不了了麽?唔!”

姚雪不待秋辰說完,竟然直接将人抱起來放在了腿上,又傾身吻了上去。

他這一次吻得比以往都要深,似乎要把人吞/遲入腹。

秋辰被姚雪突然的動作驚得睜大了眼睛。他被對方吻了一會兒,才堪堪反應過來,餘光又瞥見帳外還站着幾個不知所措的姑娘,頓時感到羞憤不已。

他一手抵着姚雪的胸口,勉強換了一口氣,朝那幾個姑娘咬牙切齒道:“還不快滾!”

那幾個姑娘如蒙大赦,像一群受驚的小鹿,忙不疊地推門而出。

她們走得很急,連門都沒有關上,秋辰想罵一聲“把門關上”,卻又被姚雪掐着臉吻了上去。

這幾日,兩人多次提起方宛謙,姚雪心裏一直隐隐的不痛快。

方宛謙是他多年以來的心結,每次從秋辰口中聽到這個名字,他都覺得自己快要發瘋。他一向自诩自制力極高,也心知自己現下做的事不對,很不對,可是他此刻就是控制不了自己。

秋辰的一颦一笑,一舉一動,都讓姚雪覺得一陣沒來由的憤怒,就好像是渾身上下都在被燒灼一般。

姚雪越發用力地摟着秋辰的腰,迫使對方騎/坐在自己身上。接吻的間隙,他貼着秋辰的嘴唇,用氣音喘道:“怎麽?羞了?國師不是風月場上的行家麽?這點場面就受不住了?”

秋辰終于得以喘上一口氣,他眼裏滿是淚光,掐着姚雪的衣領,惡狠狠道:“放開我。我命令你,放開我。”他說到這裏,想到姚雪身上的蠱蟲,終于鎮定了一些。

姚雪感到他體內的極樂蠱幾乎在一瞬間就發作了起來,一股難以忍受的癢意一下子蔓延到四肢百骸。

他看着秋辰一副得勝的眼神,感到十分不甘,猛得把秋辰再一次拽入懷中,從背後緊緊地環住了對方的腰。

秋辰表面上雖然是一副劍拔弩張的樣子,可是耳垂卻紅透了,姚雪越看越覺得好笑,索性側過身,在人的耳垂上咬了一口。

秋辰吃疼,劇烈地掙紮着,他用手肘狠狠向後擊去,惱羞成怒道:“姚長舒!你瘋了!”

姚雪眼疾手快,一把擋下了秋辰的手臂,他強忍着不适,擡眼挑釁地望向對方眼中,定定地看了一會兒,有些惡狠狠地低聲說了一句:“早瘋了。”

秋辰一時間只是蹙着眉看着姚雪。他在憤怒的同時,心中也感到越來越困惑。他無論如何也想不明白,姚雪為何要放着一屋子的姑娘不要,執意和自己在這裏耳鬓厮磨。

于是他擡起手,一把拽住姚雪的領子,用力到指尖泛白:“為什麽?你為何要與我這般?”

姚雪擡手握住了秋辰放在他頸間的手,眼神就像在看獵物的狼一般。他沉默半晌,才啞着嗓子開口:“許你惡心我,就不許我惡心惡心你?”

秋辰聽了這話,只覺得心中原本還尚存的一絲微乎其微的火苗終于熄了下去。他慢慢地放開了姚雪的衣領,獰笑道:“你覺得我們之間,只剩下惡心二字了?”

姚雪一邊忍耐着極樂蠱所帶來的滔天癢意,一邊在勉力克制着對秋辰的欲/念,聽了這話,只是道:“你如何看待我,我便如何看待你。”

秋辰聞言,先是一愣,随即便又笑起來。他的眼角緋紅,淚光閃爍,看起來悲傷至極,幾乎要發瘋。

姚雪有些不解地望着他,聽秋辰喃喃地念了一句:“若真是如此,又何至于走到今日這一步。”

姚雪沒來得及細想這句話,就聽秋辰又道:“既然你我彼此這般厭惡,那你信不信,我會給你下情蠱。”秋辰的眼眸裏滿是癫狂:“中了情蠱的人,若是無法得到施蠱者,副作用生不如死,幾欲成狂。”

姚雪看着秋辰這副模樣,只覺得一股寒意爬便四肢百骸,他瞪着秋辰,咬牙切齒地說了一句:“你敢。”

秋辰卻只是望着他,笑而不語。

聽見“情蠱”二字,姚雪只覺得心中被莫大的憤怒和悲怆所淹沒了。說到底,秋辰既然會想要給他下情蠱,那麽足以證明,在秋辰心中,兩人并無半分真實的情分可言。

姚雪越想越不能想,看着秋辰一副不為所動的挑釁模樣,直接伸出手來,抓着肩膀把人按在了軟墊上。

“你敢。”他啞着嗓子又重複了一次。

秋辰身上的淡紫色袍子随着動作滑落在一旁,肩頸處露出了大片桃紅色的刺青。豔麗的顏色襯得他的皮膚更加白皙,顯得妩媚又煽情。

他眼角含着淚,只是朝着姚雪狠狠地笑。

姚雪有些失神地望着秋辰,擡起手,鬼使神差地撫上那片刺青。

姚雪的指尖很熱,還帶着劍繭,秋辰被他激得一抖,反應過來之後狠狠地揮開了他的手。姚雪這才回過神來,正欲起身,沒承想門口突然傳來一陣東西掉在地上碎裂的聲音。

兩人皆是一驚,急忙轉頭望去。

姚雪在看見來人的一瞬間睜大了眼睛。

站在門口的人,看起來分外眼熟,似乎是……消失已久的秦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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