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哇哦她的倔強

冬雪漸漸融化,檐角的風鈴漾着春的喜慶。

國子監考核的武試,逐漸拉上日程,昭歌也收到了省鄉的文舒夫子的來信:将于不日後回京。

當時考核時,文舒夫子在場,他能證明她的清白,不過夫子回鄉探親,總要延幾日的,她還得受幾日明珠的橫眉冷對。

武試考核訓練,安排在練兵場,那處專門劈了一塊地方,給國子監的學生們考核。

昭歌腿上的傷還沒有好,假模假樣地拉弓水訓練,妄圖摸魚混過去。

“喲,這是誰,不是咱們國子監甲一,陳昭歌麽?啧啧啧!”

這尖酸刻薄的腔調拿捏,都不用回頭,就知道是明珠和她的那群小姐妹們。

昭歌專心摸魚水訓練。

沒有和容亦一同放成燈,而是讓陳昭萱撿漏,明珠已經恨得咬牙切齒,如今昭歌還不把她放進眼裏,她火氣上頭,狠狠推了一把昭歌,昭歌一個沒注意,手裏的箭矢“呲”地一聲紮在肩膀上,粉色的衣裙很快被鮮血浸染。

“陳昭歌,你別以為我不知道,那日我宮殿裏的老虎,就是你唆使的吧,那只虎分明是你的寵物,都有人瞧見過了!”

tmd……她最近是不是水逆啊。

昭歌疼得鑽心,面色蒼白。

昭歌細眉擰着,捂着肩膀,水漣漣的眸子蓄了愁……想起國子監其他小公子背地裏紅着臉偷偷議論陳昭歌的外貌,明珠心裏酸的不行,恨不得撕開陳昭歌虛僞的表面。

事實上,她也這麽做了。

一個蠻近兒上前,她将昭歌肩膀上的箭矢拔了下來,拿給學生們練習的箭矢,是臨時從士兵那裏借來稍加改造的,但原來的特點尤其是箭矢上的倒鈎還保留着。

箭矢上的倒鈎,帶着血肉,昭歌臉色更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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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歌:她要是再捅一下子,我是不是就不用參加體測……哦不,是參加武試考核了?】

【管理員666:我覺得,你只會讓世界上多一種死法。】

有人要去叫夫子和太醫,被明珠勒令,“不許去,在場所有人,誰敢去告狀或者是去找太醫,後果自負!”

明珠公主是王君的唯一一個妹妹,平日在宮裏縱着鬧着,從沒人敢罰過她,王君和太後也未曾呵斥她半句。

何況陳昭歌……只是一個陳國來的質子,聽聞她被王君嫌棄,早就被趕出了掖蘭庭,她與大越正宗王室血脈的小殿下相比,孰輕孰重,高下立見。

平日和昭歌處的不錯的幾個學生猶豫了。

顯然是被明珠吓到了。

“弱雞一樣的陳國,生出來的矯情女兒。”明珠毫不掩飾地嘲笑。

“你閉嘴你閉嘴你閉嘴!!”昭萱扶着昭歌,急得要哭出來。

“怎麽,弱雞陳昭萱,你也想嘗嘗你阿姐的苦,行,來,本公主不介意多來一個!”明珠吊着聲音,敲着手裏的箭矢。

昭歌将昭萱護在身後,眉目冷靜,看着明珠,“你方才說什麽?”

“你問的哪一句?”明珠一樂,尖着嗓子,“是弱雞的陳國,還是矯情的女兒?”

昭歌深呼吸一口氣,肉疼地在666那裏買了個止痛的道具,轉頭對昭萱道,“萱萱,記住無論到哪裏,咱們是公主,不能給陳國丢面子,面子這東西是頂頂重要的,明白嗎?”

她聲音更低,“待會兒趁機會沖出去,叫魏嬷嬷來。”

昭萱不明所以,眼睜睜看着自家阿姐忍着痛拿了一只箭矢,走到明珠面前,道,“比賽,如果你輸了,當衆跟我道歉,說你錯了。”

“就你,配嗎?”

昭歌淡淡道,“不敢嗎?連弱雞的陳國質子都怕?”

有人上來想嘲諷昭歌,被明珠擡手一阻攔,“別,比就比,我堂堂大越公主還能輸給一個軟弱無能的質子?”

“那好。”昭歌裝上弓箭,望着靶心,廢話不多,“記得你的話,明珠,若輸了,當衆跟我道歉,說一百遍陳昭萱不是弱雞,我明珠才是。”

“那你若是輸了呢?”明珠裝了箭矢,不屑一顧,“你若是輸了,給本公主當牛做馬一年。”

“一言為定。”昭歌餘光瞧了眼,昭萱趁着衆人圍觀時,偷偷溜出去搬救兵去了。

“那開始吧。”昭歌道。

陸遇日常來練兵場巡診,瞧見這一幕,眸子微微轉,現在小孩子玩的都這麽大的嗎,拿命來玩?

倒春寒要人命,血嘩嘩往下流,這回去不得半死。容樾那邊等着他過去,他倒也沒心思管這閑事。

“方才瞧見明珠了,小小姑娘愈發跋扈了,你不曾管過?”陸遇聊起。

“随她。”容樾事不關己。

明珠母妃淑娴皇貴妃生前對容樾有些恩惠,陸遇大抵曉得。

“說起來,方才在練兵場瞧見國子監那幫學生……一言難盡,不過有個小家夥跟你以前有的一拼。”

勝負欲比命都重要,半副身家性命都搭了上去。

不過看樣子也沒人管,明珠那丫頭平日就嬌縱慣了,她生起氣來,非得鬧出人命。

他閑聊着,給容樾包紮手。

容樾近來有些反常,要說他矯情,身上受了傷從來不說,要說他堅強,最近他寶貝自己的手比命都重要。

“要說也是,你這身上,能完好無損的,也就這雙手了。”

容樾低着眸子,頭一次好好瞧自己這雙手,白的如同沙場上雨水泡過的死人屍體,掏過多少溫熱的髒器,沾染多少污血……

像這樣一雙嗜血重欲卑鄙無恥的手,也會……有人喜歡嗎?

“這雙手我喜歡的。”

心髒有點難受。

容樾靜靜看着,忽然将手上的紗布解開,逐漸握拳,用力,再用力,直到傷口撕裂越來越大。

血一滴滴落在地上。

剛要收拾藥箱準備下班的社畜陸遇:……TMD

陸遇剛要再開藥箱,容樾低着眸子,“不用管。”

陸遇:“?”ok,fine。

這事他見慣不慣了,左右這點傷不算什麽,那他就下班了。

想起剛剛的閑話他沒說完,繼續道,“要說你也熟,剛剛不要命的小丫頭,是你以前很喜歡的那個,聽說你不管她了……她如今被明珠欺負得半邊身子都被血淋濕了,不是個小殿下麽,怎麽混得這樣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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