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哇哦他的掠奪

比過三巡,一片寂靜。

靶心三支箭,穩穩被另外三支完虐劈開。

她贏了。

溫熱的鮮血順着肩膀,自指尖滑落在地上。

昭歌勉強動了動手指,握着弓弦轉身看着面色青白交加的明珠,語氣平淡,“你輸了,跟我道歉。”

明珠握緊弓弦,周圍審視的目光像一塊大石頭壓在胸上,悶得她喘不過氣來。

“怎麽,不承認,覺得我作弊了?”昭歌擡着下巴,淡淡看她。

好吧,她承認自己作弊了。

那又怎麽樣。

輸!!!

她怎麽會輸給陳昭歌?!

餘光瞧見陳昭歌微微顫抖的手臂,心下了然,明珠冷哼一聲,慢悠悠地打了哈欠,“剛剛困了,沒發揮好,三局兩勝改七局四勝。”

改?

“你既如此不講規則,那我也就沒有必要同你和聲細氣。”昭歌早便料到。

面色蒼白,手終于握不住,一松,弓箭掉在地上。

她只是想找個機會洩氣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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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光遠遠地瞧見昭萱搬了謝随風和魏嬷嬷過來,她索性不管那麽多了。

昭歌面色若紙,半身血色,下一刻被風吹走一般。這般面無表情慢慢走向她,明珠莫名有些怵得慌。

“你…你幹什麽?”她後退了一步。

昭歌給自己加了個大力buff+無痛buff,一把将明珠摁在靶上,血染了明珠的袖子,明珠嫌惡地拳腳相擊尖叫着,“你滾開啊!”

昭歌不為所動,将她綁在靶上,離了幾步遠,慢條斯理撐開弓,将咬着的箭矢置于弦上,對準靶上的明珠。

明珠尖叫,“你們幹什麽?快救我,我出事你們都得死!”

昭歌目光淡淡一掃周圍,“誰敢上前攔着,我現在就辦了誰。不若各做各事,各回各家,今日一并事情罪責皆由我陳昭歌承擔。”

餘人面面相觑。

即使是明珠的小姐妹們也顯露出為難的神色,大家都是世家子女,都要為家中考慮的。漸漸地,大多數人也散了。

明珠眸中的惡毒怨恨漸漸轉為不可言喻的絕望。

盯着昭歌後退後退再後退,閉上眼睛将要拉弓射箭時,終于崩不住了,“我錯了!我錯了還不行嗎?!”

昭歌睜開眼睛,弓箭還沒有放下,“明珠,我方才明明不是這麽說的,我剛剛說什麽了,重複一遍。”

她靠近,弓背拍着明珠煞白沒有血色的臉,“說話!”

“你、你讓我當衆道歉,可是我已經道歉了啊!你還要我怎麽樣!”她尖聲道。

“不對,再說。”昭歌指尖掐着明珠的下巴。

明珠崩潰哭了,“說陳昭萱不是弱雞,我明珠才是……”

“一百遍。”昭歌好心提醒。

“一百遍……”

“說,我在這裏,等你說完。”昭歌抿着慘白的唇。

“陳昭萱不是弱雞,明珠才是……”

昭歌不耐煩,“聽不見,大點聲。”

“陳昭萱不是弱雞,明珠才是!”聲音抽噎起來。

昭歌淡淡道,“繼續。”

“陳昭萱不是弱雞,明珠才是!”

“陳昭萱不是弱雞,明珠才是!”

“陳昭萱不是弱雞,明珠才是!”

……

整個東練兵場,幾乎都是明珠凄厲的聲音。

昭歌四肢涼透了,眼皮子沉沉的,她覺得很困很困,最後一線眸中光亮,是焦急趕來的魏嬷嬷和謝随風。

謝随風還沒沖向前,就被魏嬷嬷拉住,魏嬷嬷跪地,“奴見過王君,王君萬安。”

容樾嗯了聲。

容樾抱起半身殷紅的昭歌,相比于第一次擁抱時的僵硬,他已經熟悉了她的喜好,可以将擁抱的姿勢調整到很好。

謝随風不情願地跪拜,“王君萬安。”

然後眼睜睜看着昭歌面色慘白,眸子緊閉,安詳地依賴在他的懷裏。謝随風拳頭不由得暗暗攥緊。

路過靶子時,明珠怯怯叫道,“王兄,你都不知道陳昭歌她……”

話語止于王兄低低的一瞥,冰冷透底……仿佛她是一件沒有生命的死物般。

她終于想起來方才為何覺得陳昭歌的眼神眼熟,似乎在哪裏見過。

分明與王兄……如出一轍。

直到人從她旁邊走遠,她才松了口氣。

“還不把本公主松開!”

謝随風冷笑一聲。

“告知總司大人一聲,今日東練兵場榮國公府征用,明日歸還,誰也不許進。”

榮國公府,沒人得罪得起。

明珠眼睜睜看着剩下寥寥無幾的人散開,整座東練兵場只剩下她一個人被綁在靶子上。

天漸漸黑了下去,她終于忍不住,大聲哭了出來。

***

昭歌覺得自己醒了,但是夢裏一直有人喊她,語氣很兇很兇,好像她醒不過來,一直睡着,就罪大惡極一樣。

昭歌四肢寒涼,半夢半醒間只想蜷起來,找個溫暖的角落呆着,可是周圍冰涼,好像有個地方暖暖的懷抱,她拼命擠過去。

“陳昭歌,你是比較喜歡被孤綁起來嗎?”

夢裏她好像聽見了容樾的聲音,氣的背過身去,嘤嘤嘤哭起來,“走開,壞東西,你不要我,就不要管我啊!”

“陳昭歌!”

容樾捏着藥碗,瞧着背對他的昭歌,他何曾這樣伺候過人?

他忍了忍,語氣緩下來,“聽話。”

他以為這樣便妥了,卻忘了昭歌是個愛得寸進尺的,越是哄着她,她就越難伺候。

“你兇我,我不要你……”昭歌哭的更厲害。

容樾:“……”他何時又兇她了。

“不要我,那要誰。”他順着問下去。

“誰都好,就是不要你!”

安靜片刻。

昭歌迷糊間受不了安靜,哭的更大聲,容樾忽道,“随你。”

他捏着勺子,試圖将藥灌進她嘴裏,奈何她抿着嘴,縮在角落裏,閉着眼睛也曉得不喝藥。

藥湯撒在他手背上。

容樾終于沒了耐心,将碗扔給看了許久熱鬧的陸遇,“灌進去。”

陸遇不當回事,這種情況他見多了,徑直喝了一口,捏着昭歌的鼻子,擡高她的下巴,待她張嘴就要湊上去。

還沒碰上,人被擊得八丈遠,口中的藥都吐出來了,“你幹什麽!”

容樾奪過藥碗,“出去。”

陸遇罵罵咧咧出去。

社畜難當。

容樾回身時,恰撞上昭歌懵懵懂懂的眸子,他默在原地,安靜看她。

昭歌低聲道,“就知道是做夢,你才不可能對我這麽溫柔。”

容樾遞上藥碗,“自己能喝嗎?”

昭歌搖搖頭,不喝。

頭頂的小花也蔫巴巴吐出一個字:苦。

“喝。”容樾淡淡道。

“不喝。”

“喝。”

“就不。”她咬緊牙關,哼出兩個字。

但是下一秒容樾自己皺眉喝了一口,在昭歌疑惑的目光中,擡高她的下巴,強迫她張開嘴,覆身而下。

行。

又來。

666托着下巴看熱鬧,打了個響指。

小丫頭,這次給你一小時,夠你發揮。

苦澀蔓延在口腔內,昭歌才劇烈抗拒起來,無力的手軟軟地推搡在他的胸膛,容樾沒有立刻松開,直到她藥咽下去才松開掣肘。

她捂着嘴,睜大眼睛,不斷後退。

容樾單手撐在床邊,漆黑的眸子注視着昭歌。他覺得她好像長大了,又好像沒有長大,還是那樣小的一只,還是剛好可以被他抱在懷裏。

目光掠過昭歌紅腫的唇,他眸光未動。

方才,他的确想的只有渡藥。

“你親我!”

昭歌防備地看着他,擦在掉唇上的水漬,緊閉牙關不讓他再趁虛而入。

“他喜歡我,他才親我……”燃燈那日她說的話。

謝随風可以,是他就不行?

昭歌覺得自己像是被一只兇猛的猛獸盯着,垂涎自己這只小肥羊,怯怯開口,“你別這樣看着我……”

話沒說完,當侵略性的氣息壓下來時,她瞪大了眼睛,要去推他時,手被十指扣着壓到頭頂,腰部被狠狠禁锢着,動彈不得。

容樾一開始還不太得要領,笨拙難當,但接吻這種事無師自通。

他先是擒住她的舌尖,打仗一般,懷柔以待。等她全身心接受了,他的舌尖開始肆無忌憚的侵略。吻到要緊處,他停下來,昭歌倚着他,她感到他心髒的搏動,頭無力倚着他,聞到好聞的瑞腦清冽。

啊這……

春夢啊。

她何時胳膊這樣長了低頭一看胸前的起伏,啊做夢呢。

近在咫尺的淡漠神顏,與不時滾動的喉結……似有若無的呼吸撩撥過她的劉海,有些癢。

反正他那麽…那麽…

昭歌被他扣起的手緊張得握了握。

接下來容樾什麽都沒做,安靜看着她。昭歌也僵硬地盯着他,眨了下眼睛,過了一會兒,又眨了一下眼睛。

“王君,方才發現榮國公府世子用練兵場,明珠小殿下尚于其中……”賬外有人通報。

“明珠不必管,至于謝随風……”

昭歌覺得,小謝同學是個好人,就算是夢裏也得替他求求情,“容樾,謝随風他不是故意的……”

“不許替他求情!”容樾忽然兇起來。

昭歌抿起嘴,“又兇我……”

“孤沒有。”他說。

昭歌點頭,“好吧,那你別生氣了。”

尾音甜膩膩的,極其的溫柔。

容樾聽起來十分的溫柔。

或許不是說的人溫柔。

只是聽的人,希望說的那一個人,是溫柔的罷了。

“我好疼啊,容樾,你哄一哄我吧,左右這是我的夢,你得聽我的……”昭歌好困。

“好。”他說。

然後他又說,“陳昭歌,你真的很煩,你煩死了。”

“嗯,我知道的,你讨厭我嘛。”她勾着他的腰封,憤憤使了勁兒。

過了會兒。

他問,“要聽什麽?”他不會哄人。

昭歌擡頭,輕薄又透亮的光,全部落進她眼裏,她靜靜看他的眼睛。

“叫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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