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二更哦接她回家

冰珠子涼涼的,順着食道滾下去。容樾也察覺到異常了,捏着她的下巴,拇指和食指用力,使得檀口張開,檢查一番,确定這顆珠子已經完全下去了。

其實能進入肚腹中,是最好的。

“涼玉珠,十萬兩一顆,為了取給你,半條命都沒了。還是你狠一些,陳昭歌,欠你的,非要拿命還嗎?”

他喃喃着。

他如今竟才明白。

她是走的幹淨利落,可他怕是這一輩子都忘不了她了。若她是故意的話,他不得不恨嘆一句,陳昭歌,是你贏了。

陳昭歌?

昭歌屏住呼吸,他剛剛是不是叫自己的名字了?!

果然她便說,像他那樣一個聰明厲害的人,肯定已經猜到她是誰了。可也不怪她驚訝與好奇,在這樣保守的古代背景下,他是怎麽接受這樣的設定的?

【親愛的駕!:原著小說陳國是有鎖骨逆齡的秘術,不過練成此功之人,大多活不了多久,而且身體縮到多小,神智也會随着退化,容樾應該會覺得你是練了此術的……感覺容樾知道太多了,不是一般人啊!女鵝你加油!】

啊,這樣啊。

但也沒來得及多想,疼痛如潮水般将她淹沒,昭歌面上出了冷汗。

肚子好痛,疼痛延續到四肢百骸,四肢冷得發顫,時間好像過去了很久很久,小小的珠子也在她的身體裏滾過來滾過去……

她對周遭聲音已經失去了知覺,何時容樾躺下,何時他長臂裹住她的腰,又何時安寝,她都不記得了。

等到身側呼吸平穩之後,昭歌蜷成一團鑽進他的懷裏,隔着薄薄一層衣服汲取滾燙的體溫。

【昭歌虛弱:有什麽辦法能讓我沒有這麽疼啊?我可能會疼死,有可能會冷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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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胸沒人愛:是的】

接下來一系列的加一。

【親愛的駕!:這種情況确實少見,管理員不在的話,宿主生命值将近,可以在商城選擇“緊急避險”道具,維持最低生命體征,不過這種情況下,就可能腦子不大好使……】

【熬夜談戀愛:對哦,好像在別的主播那裏見過,之前君還歸rpg直播裏主播就用了。(希望主播使用,我喜歡看腦子不好使的,因為我沒有什麽腦子,看腦子不好使的人談戀愛,會沒有那麽費勁,噢耶!)】

【昭歌疼的要失去意識:不行,不能再買了,未轉換積分用完了,許願瓶的裏的糖絕對不能用。】

【小胸沒人愛:可是人沒了了就什麽都沒了,留的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啊。】

可是666臨走前說了,不要随便接受直播間的任務,也不要随便聽直播間裏觀衆的建議。

【昭歌堅持原則:不要。】

直播間刷起了why……

【昭歌:因為666說你們不是人。】

直播間大老爺們:……草,說什麽大實話。

【小胸沒人愛:不就是心疼那幾個錢嗎,小爺我買了送給你。】

【系統自動提示:ID“小胸沒人愛”一擲千金,對主播的愛埋在禮物裏,主播獲道具“緊急避險”,請問主播是否啓用道具?】

藍色的屏幕上,“是”和“否”兩個按鈕出現,按鈕“是”被鍍上一層金閃閃的光,不斷閃爍,與灰撲撲的“否”相比之下,簡直形象地像青樓門口笑的花枝招展的拉客女子。

現在連選項之間都這麽卷了嗎?

昭歌忽略亮閃閃簡直要晃瞎眼睛的金光,選擇了“否”。但是過了會兒沒有反應,又試了一次沒有反應。

難道系統也會卡機嗎?

昭歌正疼的上頭,好像有一臺拖拉機在肚腹中“噔噔噔”施工一樣,她忍着又點了幾下,一直沒有反應,直到她無意錯點了“是”。

【系統自動提示:主播選擇啓用道具“緊急避險”。緊急避險,顧名思義,将最大程度保護主播的身體生命體征正常,如果智障,純屬正常,一切解釋權歸時空管理部所有。道具正式啓動,時限将由管理員666返工時關閉,請主播做好準備……】

智障?

昭歌微笑:…Ok,I am fine,and fuck you!

迷糊中,昭歌看見什麽東西正在離自己遠去,名為智慧和節操。

如今只剩下了身體求生本能,昭歌拼命汲取最近的溫暖,冰涼的手臂伸進身旁人的中衣內,熾熱與冰冷交融,觸摸和擁抱的真實感,更能讓她感覺好受些。

容樾在她開始有動作時便睜開了眼睛,以往平淡的眸子,掀起了驚濤駭浪,他就這麽看着她鑽過來,拉着他的衣領子,閉着眼睛無師自通解開他的腰封,伸進中衣內,雙手環抱着他的腰,整個人貼上來。

便是這麽一拉,一解,一抱,動作行雲流水。他懷疑她不止一次這麽做過。

溫暖的呼吸貼在肌膚咫尺,無比真實地昭告着她依舊活着的事實。

容樾自袖間劃出薄刃,緊握在手中,鮮血瀝出,他感覺到,痛和血液都是真實的。

所以眼前這一切并非虛惘。

可她又明明被毒箭穿心,痛苦而又掙紮慢慢的死在了他的面前,日日不間斷地入他的噩夢裏。

難道是涼玉珠的原因?

可從黑市上買過來的時候,它明明只有保證失身暫時不腐的作用,又或許它也有起死回生之妙用?

滿屋子的冰霜,映射着月光,借着着冰冷的雪白,他翻身将昭歌壓在身下,解開她胸前的衣衫,可怖的傷口被白皙細嫩的肌膚代替,若隐若現的渾圓随着呼吸起伏。

她确實鮮活地回來了。

可怎麽會這樣……難道真的是涼玉珠?

熱源忽然沒有了,昭歌扒拉着又靠過去,一回生,二回熟,以原來的姿勢抱住他,接着又沉沉睡了過去。

她胸前衣襟松散,容樾回神,打算替她稍稍整理,奈何她貼的緊了些,須得将人推開才行。誰知他才有動作,兩人分開不過一指,她便八爪魚似的纏過來,抱的更緊了,閉着眸子惡狠狠道:

“不許動!”

容樾:“……”不許動就不許動,你兇什麽?

他沒再動,她倒是沒什麽動靜了,方才那一聲好像夢游般。

确定她熟睡以後,容樾打橫将人抱起,攏上大氅,出了冰室,進了別院的主卧裏。

刀疤也暫住在這處城南別院裏,做賊做殺手做久了,習慣半夜出來踩點,這邊正擱房梁上觀察呢,忽然瞧見冰室裏出來人,由于他站得高,看不見人臉,卻瞧得清楚那男人是無相,懷中抱着的小女子,恰是冰室裏躺着的那具豔屍。

他一向眼力好,大抵瞧得見,這一人一屍,衣衫都不太整齊啊。

他倒也見怪不怪,過幾日要去的那個新開的地下賭坊,賭坊主人徐員外也好這一口,不過徐員外冰室裏的那幾個,他都瞧過,沒一個姿色比得上無相懷裏的那個,一半不及。

人好看是好看,但是想想還是一身雞皮疙瘩,這些人一個個的,怕都是有什麽大病,幹那事兒要是沒點溫度,還有意思嗎?

刀疤吊兒郎當地叼着狗尾巴草,想着這事兒要真有那麽好,他要不做做心理準備,攢點錢去輝夜島找幾個極品試試?

翌日。

刀疤問無相:“大哥,那邊來問你明日有空麽,明日有空的話賭坊開張,您去震震場子?”

問的小心翼翼。

“改日再定。”

“那改日…是哪日?”

“過幾日大梁商隊即将回程,我要去大梁,便就定在那之前。”平淡幾句話,聽出來在敷衍,并不是很想和他說話。

刀疤只能哦了一聲。

不過總算能給徐員外那邊一個回複了。無相去大梁,要搭大梁商隊的順風車,徐員外地下賭坊也要大梁商隊的生意,兩邊都等着大梁,他這麽回答,如此兩邊都不得罪,他好交代。

刀疤将無相帶到奴隸販賣場所,籠子裏販賣的多是異國婦孺,也有些大越的稚女…裏面多少腌臜的交易,不必多說。

只是……

“大哥,不是都要走了麽,怎麽忽然想起來買人了?”殺手最忌動感情,亦最忌攜帶累贅,所以通常孤影只身。

容樾不想回答,視線緩緩地掃視這裏的人,掠過一個籠子時頓了頓,裏面都是五六歲到十五六歲的少女,身上傷痕肆虐。商家為了賺錢,甚至惡意扯爛她們的衣服,使得衣不蔽體。

女孩們如同受驚的小獸困蹲在角落,單純而又恐懼地目光閃爍地看着路過的人,美麗的曲線被某些路人收入眼裏,猥/瑣地意/淫。

刀疤解釋道:“這些都是好貨色,看樣子都是大越人,被拐的,防着賣了之後偷跑回自己家,商家多會用藥致使其失去神智,就像現在這樣。”

雖然他自己也不是什麽好人,但瞧着這些腌臜交易,還是不由得忒了一聲。道上人也是有等級的,一條完整的蔑視鏈,譬如殺手是最高等級,次而之便是賊,盜,乞丐……最次之則是人販子。

像無相這種頂級殺手,無疑是站在道上食物鏈的最頂端。

刀疤跟在容樾身後,居高臨下地暗唾那些販子一聲:不得好死。

瞧着無相人一直不動,刀疤以為他是可憐這些女子,想統統買走,誰料他淡淡道:“走吧,下一家。”

他又不是陳昭歌,瞧見這樣的景象,他心裏毫無波瀾,沒有一點點同理心。他只是忽然想到她之前說過,她也是被人賣到陳國,那時候,她亦是這樣嗎?

那時候,她也一直企盼着誰來救她于水火嗎?他搖了搖頭,阻止自己去想這些不切實際的東西。

還有,從這裏出來的人,但凡神智正常,又能有幾個,還留戀人世?

他卻從來沒有在她的眼中瞧見任何絕望,沒有,一點點都沒有。

怪人。

買了三個人,一個上了年紀會照顧人的嬷嬷,一個膘肥體壯的武夫…走了一忽兒,又返回買了個十多歲的小丫頭供她解悶。

省的她來煩他。

“大哥,回城南?”

容樾嗯了一聲。

早上陳昭歌的表現太過奇怪,不說話,動作遲緩,只有在吃飯時才有反應,望向他的眸子裏有陌生也有防備,但是不會拒絕他給的飯食。

而且吃了就趴在那裏睡,不給他一點詢問的時間,遲鈍的如同樹籁。

等他出門辦事時,門一開縫,她忽然又醒了,揉着眼睛跑上來,問他什麽時候回,他默了片刻,敷衍兩句:很快。

他哪裏知道自己什麽時候回來,想回來就回來,不想回來就不回來,他忽然覺得她還是不說話躺在那裏好些。

醒了又開始鬧他。

煩心。

然後他反鎖上門,轉身出去了。

這一晃都快中午了,也不知道她在別院鬧成了什麽樣子。回到城南別院時,喊了兩聲,無人回應,怕是睡了,各處卧房又找了一圈。

整個庭院空空如也,死了一樣。

“你別跟我鬧,陳昭歌,我要生氣了。”容樾沒由來暴躁。

剛買回來的幾個奴隸跪在地上,怕的顫抖,一言不發。

外面衙役挨家挨戶敲門,敲到城南別院時,張開一張紙,問道:“請問這裏……”

“滾!”

問話的衙役被罵了一通,差點要紅臉,被同事勸到另一家去,繼續敲門,“請問一下,這位叫昭歌的姑娘,你們可曾認識?”

話音未落,紙被人奪了去,是方才一身黑的那個乖戾暴躁的別院主人,只見他目光灼然,語氣放低,“抱歉,剛才多有得罪,請問兩位,她……在哪兒?你們可曾見過她?”

兩個衙役面面相觑,瞧他态度和善,并不為難他。

“是這樣,小姑娘出來找人,迷路了,粗略只記得這一片城南住所,然後一路問,一路找的衙門,讓我們替她找你,來接她回家……”

容樾垂眸嗯了聲,只是聽,不說話,一路跟在兩人身後走,到了衙門前,遠遠的,他就望見蹲在樹下一身粉衣服的昭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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