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Chapter 33

◎林烨緩緩的打開寝室門，看到了喻歡站在自己的對面，笑的很腼腆◎

林烨聽任老宣布下課，火速脫下校服穿上外套，拉起還沒把外套完全穿在身上的喻歡就往外跑，“快走快走快走！”

“跑什麽？”喻歡一個踉跄差點沒戗地上，“外面下着雨你跑的動？”

林烨沒有回頭，在致遠樓門口把拉鏈拉到最高，“今天食堂有雞翅，炸的雞翅！得快一點，你是不知道高一那幫牲口，跑的跟後面有狗攆似的。”

“烨哥，我這一回頭，就看你已經沖人群裏了，”許塵喘着粗氣說，“我想告訴你不用搶，今天每個窗口都有，不限定。”

林烨聽完放慢了步伐，跟剛才的急匆匆完全是兩個樣子。

“你早說啊，我這差點沒把李思辰撞飛。”林烨說。

喻歡借着人多把被抓的手腕晃了晃，“那現在不着急了，可以松開了？”

“我手上是有什麽味嗎？”

喻歡不太理解林烨的腦回路，“什麽？”

“那每次握你手腕你就好像要吃人，”林烨松開握住喻歡的手插進兜裏，“可兇可兇了。”

喻歡想了一會兒，說:“算了。”

林烨心裏咯噔一下，腳前踢得石塊遠離了設想的軌道，“什麽算了？”

喻歡替林烨用手擋住了門簾，見許塵李思辰還沒有跟上來，側身在林烨旁邊說:“你今天過生日，你說什麽是什麽。”

“那我重新說，”林烨手點在平常打飯的5窗口，“你一點都不兇。”

林烨身體微微前傾，手指了指窗口裏菜的大概位置，“阿姨，我要炸雞翅，宮保雞丁和番茄炒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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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共9元。”

林烨還沒把校卡拿出來，身後的喻歡已經把卡放在讀卡機器上，聲音在耳邊響起，“請你吃。”

食堂阿姨看林烨一直站在原地不動，拿着飯勺疑問道:“帥哥，你後面的同學已經給你交完錢了。”

“哦哦哦，”林烨手搭着碗邊，把頭稍微往後仰，“我去老位置等你。”

許塵看了一眼碗裏的番茄炒蛋，準備伸筷子去夾林烨碗裏的，被喻歡一個沖出攔下，“吃你自己的。”

旁邊的李思辰噗嗤笑出了聲，“都是一個鍋裏炒出來的，還能有兩個味道？”

于子淇狠狠嚼了嚼雞蛋，“你不懂，別人碗裏的永遠要比自己的香。”

“就是就是。”許塵附議。

“非常有道理，”林烨表示很贊同，随後把筷子伸向喻歡碗裏，“那我能再吃一塊炸雞翅嗎？”

衆人眼睜睜的看着喻歡親自夾起自己碗裏僅剩的炸雞翅，送到了目的地是林烨的碗裏。

李思辰盯着兩個人的表情，也沒盯出來個答案，“你倆今天不對勁！很不對勁！”

隔壁桌的高柯也看過來，咬着筷子用另一只手手肘推了推井元和正在恩愛的周凡和尹瑤，“隔壁有情況，一級警報！”

“能有什麽情況，”陳靜文把自己碗裏的蝦夾給尹瑤，“夾個菜而已。”

“你都沒看！歡哥把碗裏的雞翅夾給了烨哥！”

話音剛落，陳靜文覺得自己有點拿不住筷子。

林烨用手掐着雞翅的另一端，小口咬着上面的肉，“你們吃啊，看我幹什麽？”

衆人齊聲:“沒什麽。”

林烨舔舔手指，放下筷子從兜裏找出一包衛生紙，“喻歡，我臉上有什麽奇怪嗎？”

喻歡掃了一眼低頭，“沒有。”

許塵不死心，做好挨打的準備也要問出點什麽來，“烨哥，歡哥就這麽把雞翅給你？”

“啊，”喻歡扒拉口飯說，“我今天過生日怎麽了？”

李思辰夾起雞翅準備送進林烨碗裏，被對面的喻歡擋住，“他吃不下了，你自己吃。”

林烨摸了摸自己肚子，又看了看碗裏剩下的宮保雞丁，“是有點吃不下了，辰你自己吃吧。”

幾個人在林烨和喻歡走出食堂後，非常有默契的走在兩人身後。

“你們覺得……”

“很怪，非常怪，不是一般的怪。”

“人家過生日！想得通想得通。”

“人家标準情侶是周凡和瑤瑤那樣的，他倆這是個啥？”

“你這一說也是。”

林烨一回頭看許塵他們離自己老遠，沖他們揮揮手，“你們聊什麽呢？還不快過來！”

許塵高聲，“這就來這就來。”

李思辰勾住井元手臂，“快走吧，你烨哥催了，你沒吃飽怎麽的？不剛吃完飯嗎？”

“那你吃嗎？”井元看了一眼薯片包裝，“新口味，小龍蝦的。”

“吃！”

教室裏一陣喧嚣，大概是知道了任老開會回來要講住宿的問題，所以一下午的課都伴着小聲讨論。

直至任老拿着會議筆記走進教室，做了個招牌性的摸頭發動作，手拄着講桌，“我說幾句，住宿的事，這次的這個表格是征求意見，你們當然我個人建議你們可以先填，搬行李高三開學搬最好，當然你們要想現在搬就去找許塵登記。第二個事，快期末考試了，這次老規矩，前三的有大幾率進重點班，哦對，八月末開學，到時候我再群裏提醒你們一遍。”

“喻歡，喻歡。”

喻歡聞聲把頭轉到右邊，“幹什麽？”

林烨用手擋住嘴，翹着椅子問:“真的不住校嗎？”

喻歡搖搖頭。

晚上回家的時候林烨才見到林飒，“今天一天不見你，忙什麽？”

“喏，”林飒下巴點在副駕駛位置，“給重點班上課，上完課給你去選蛋糕，中途買了件衣服。”

林烨扒着副駕駛座椅探頭，“小王子的？”

林飒嗯哼了一聲，注意到後視鏡裏的林烨懷裏抱着個黑色的精品袋，“哪個小女生送的？”

“才不是，喻歡送的。”

林飒猛的按下喇叭，“喻歡今晚怎麽沒和你一起回來？”

林烨手摳着袋子上的編繩，說:“不知道，好像是他家裏有什麽事，就和我說了句先走了。”

此時的喻歡坐在家裏，看着茶幾上攤開的幾張文件和人物關系圖，一眼掃過去沒有什麽他需要的信息，直到他看見第二張開頭的林烨。

“爸，這幾張是？”

喻爸爸瞄了一眼，“小莊社區那片的定期報告，我記得你好像說你班裏有這個同學，他已經有兩個來月沒去了。”

喻歡心裏覺得有些發堵，幹巴巴文字敘述完全看不下去。他把幾張報告和圖一同塞進文件袋，“不需要，爸，我覺得這件事到此為止。”

喻爸爸手抖了幾下報紙。

趴在沙發上的雪糕預感大事不妙，迅速跑到喻媽媽褲腿旁邊。

“他都多大的人了，”喻媽媽盛好飯菜，給雪糕填了貓糧站起來說:“他有他自己看人的眼光，你非要橫插一腳。你這麽閑去給我查一下現在期貨資金市場怎麽樣，省的一天沒事做，雞蛋裏挑骨頭挑什麽！”

喻歡蹲在沉迷吃飯的雪糕旁，起身打開一罐罐頭，“給你加餐。”

林烨一直忍着不給喻歡發短信，但發覺實在是忍不住，拿起手機不知道發什麽又倒扣在桌面上。

就在他畫出政治題中的關鍵詞時，桌角的手機響了幾聲。

常理來講，這個時間不睡覺的除了喻歡他想不到其他人，劃開手機鎖屏意外發現不是喻歡，而是心理專家賈樂同學。

小賈同學:烨哥有吃蛋糕嗎？

小賈同學:烨哥我今天去你們學校貼吧看了，好多女生說喜歡你啊，還有男生！

小賈同學:烨哥我覺得，你過分帥了，收斂一點

阿烨:我還不夠收斂？？？

小賈同學:你是忘記徐玲了嗎？

林烨手停頓一會，打了幾個問號，又添幾個字一起發過去。

阿烨:？？？不記得

小賈同學:就你之前在六中的那個纏着你的女生啊，就那個鋪太蓋地散發謠言的

阿烨:stop！

小賈同學:呸呸呸，不說她了，你們是不是快期末試了？

阿烨:是的啊，但還要“穩中進步”，對我來說簡直太難了

小賈同學:你何必呢？早一點亮出來不好嗎？

阿烨:說不清楚

小賈同學:這麽久了你還愧疚嗎？

阿烨:有一點吧，總覺得是因為自己。不說了我做題了

電話那頭沒了動靜，林烨愣了會神重新帶上耳機，差不多十分鐘過去，手機又震了幾下。

小賈同學:烨哥，我覺得你就是老在為別人做考慮，老實講你這種性格是最吃力不讨好的，你沒有辦法和自己和解，你也忘不掉那段讓你極度否定的日子，相比之下我覺得你才是最應該被保護的那一個

阿烨:你知道嗎？我看他穿着橘黃色馬甲剃着寸頭，還對着我笑，我就覺得特別對不起

小賈同學:不論當時怎麽做都會有遺憾。烨哥，別逃避，也別束手束腳。

林烨久久沒能回神，半小時後他手貼着樓梯扶手下樓。

“老姐，我想和你說個事。”

林飒摘下面膜，拍了拍自己的臉說:“什麽事這麽嚴肅？”

林烨坐在沙發上，手來回摳着懷裏的抱枕，“我想住校了。”

“你之前不就把行李基本上都拿過去了嗎？”

林烨下巴抵着抱枕，“我這次想周一到周六不回家了。”

一瞬間林飒好像覺得，林烨只是看上去和大家融為一體，但實際上沒有，他要比想象裏的更加孤單。這個姿勢在林飒腦海裏重複了不下十次，小的時候林烨就是這個姿勢等她回家，長大以後也是這個姿勢接受了轉學，退學。

“你真的很想嗎？”

林烨垂下眼眸。

他把半張臉埋進抱枕裏，委屈似的偏頭。

林烨太清楚自己是什麽樣子，他有琢磨賈樂說的每一句話每一行文字，句句都是為他着想可是句句戳在他心上。他不是沒吃過苦，只是他不願再記起那些可以擾亂他情緒的東西，他想讓自己釋懷，他不想讓自己成為那種人。

林飒洗好臉坐在林烨身旁，一把摟過林烨脖子，“你也壓抑了很久吧，像被蟬鳴拖住的夏天，又或者是晚盛出來的菜肴。你剛才的樣子好像很久以前，在沙發上坐着晃起小腳丫，見到我回家就撲向我叫我姐姐。可是我知道，那個時候你遠遠沒有現在快樂，我是指在喻歡身邊的你。”

第二天林烨提前來到學校，做好了宿舍登記。早自習的鈴聲一直沒響，樓層的窗沿站着遲遲不肯回巢的鳥，他拖着行李箱走進電梯。

整理好已經是一小時之後了，林烨緩緩的打開寝室門，看到了喻歡站在自己的對面，笑的很腼腆。

“早。”

“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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