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 Chapter 81

◎拼一把◎

林烨借着飯後休息時間，抱着灰色的沙發墊浏覽信息，時不時的喝水往廚房看，見喻歡沒覺得自己奇怪的地方，像防賊一樣，啊不是，像做賊一樣給林飒發短信。

不能掐死的弟弟：我有一個想法

林飒：speak

不能掐死的弟弟：最近有個英語競賽

林飒：是，怎麽了呢？

不能掐死的弟弟：我想試一試，我聽說考過了就可以進國家集訓隊，興許有保送資格

林飒：？？

林飒：我去你公寓一趟

不能掐死的弟弟：帶夜宵來，我怕我做題做餓了，非常感謝

喻歡從廚房走出來見林烨有點魂不守舍，“雞肉沒問題，你怎麽了？”

林烨回神抱起蹭在褲腿的貓咪，“沒什麽，一會兒做兩張語文卷子醒醒腦袋，這幾天任老旁敲側擊我成績下降。”

這話說的驢唇不對馬嘴。

喻歡把洗好的櫻桃送到他嘴邊，“112降到108，你怕是把那幾分給英語了。”

“我給兒子買的貓爬架最近要到了。”林烨看了眼堆在門口的大大小小的快遞盒，“我覺得我這半年都不想拆快遞了。”

片刻後林烨咧嘴，抱着貓兒子看卷子作文，說：“之前買的那本作文解析讓我看兩天。”

書架上那本作文解析，美名其曰是給喻歡買，結果買了之後還沒等喻歡翻一頁，就被林烨墊桌腳了。

林飒來的時候一手裏拎了2袋子燒烤，另一手提了一盒炸雞，再加上穿了個灰色外套，活像個從倉庫進貨回來的。她抽了幾張衛生紙擦在竹簽烤黑的前段，擡頭看見已經被罩住的貓咪說：“不給它吃點嗎？怪見外的。”

“可不行，”林烨回頭看恨不得把罩撕破個網的兒子，“晚上就沒攔住它，讓它吃了塊雞肉。”

“那還是罩着吧，貓咪不能吃太鹹的。”林飒咬了塊瘦肉說。

可真是罩住一個，安全一桌。

其實她和林烨的關系，遠超其他人家的姐弟。興許是半個媽的原因，她總能第一時間猜到林烨要幹什麽，在細節方面也都不用她費心。可這明明就是林瑤期待的林烨，要是以後關系緩和說不定林瑤還會把建好的商業版圖全權交給他。按理說在外人眼裏這就是“別人家的孩子”，對于林飒而言，她總覺得好像缺了點什麽，但又說不上來。

從離家出走到現在，林瑤開口問過兩次，直到聽見的答案是在外租房，便沒有了下文。然而每個月固定10號，林烨的手機短信都會收到5000元的同一賬戶打款。

林瑤和周圍同學的媽媽不太一樣，她不喜歡那種無理取鬧，吵起架來像個瘋子一樣失态。但她忘記了，林烨的敏感自卑已經逐漸演變成了逆來順受，尤其是在林瑤面前，情面二字演繹的淋漓盡致。

林烨門上的牌子一直都是close，她有的時候站在門前，也會想念那個抱起來軟呼呼，把小臉埋進她懷裏說要媽媽抱，會和她講今天幼兒園有哪些趣事的林烨。

在那段差點傾家蕩産的時間裏，她的确覺得身心疲憊，可現在，她已經把林烨推遠了。

5000元打了有好幾筆。

兩個人心照不宣誰也沒有問誰，沒有強迫卻有些像一個願打一個願挨的意思。

林飒瞧見林烨皺起的眉頭，又看了一眼手機上的銀行餘額界面，十分郁悶的說：“我覺得你還是要說一下吧，畢竟人家17就陪你出來住。”

“能說嗎？”林烨眉毛都快擰在一起了，“我感覺我今晚要住走廊了。”

他沉默了一下，舉起林飒的杯子，把裏面的半杯酒喝了個幹淨，壯着膽說：“歡歡你來一下。”

喻歡端了兩杯橙汁靠近林烨坐下，“說吧，你又整什麽幺蛾子了？”

林烨和林飒一頓擠眉弄眼，突然聽到喻歡說了句：“暗號無效。”

“你得先答應我，聽我說完不能生氣。”林烨乞求道。

喻歡點點頭，心想我看你能憋出什麽屁來。

“那我說了。”林烨下意識的往後坐，摳手說：“就是，5月初不是有一個國家級英語競賽嗎？順利的話可以參加到集訓。”

“集訓之後呢？”

林烨緊張到吞口水發出咕嘟一聲，“有保送資格，我說完了你不能打我，也不能讓我睡走廊！”

喻歡放慢了咀嚼動作，擡眼撞上林飒飄忽不定的眼神，手握起竹簽舉在半空，又大喘氣的放下，“所以你剛才神經兮兮就是看這個？”

“你知道？”

“我中途從廚房出來了一次。”喻歡喝了一口清水說。

林烨臉上的表情跟調色盤似的，獻殷勤一樣幫喻歡抖了抖烤串上的辣椒粉，“那那那——”

喻歡一臉淡然，“可以，但這條路不好走。離5月保守估計還有20天，20天內你除了正常的上課之外，全身心都要投入到英語上，失敗的話就照常參加高考，但能不能考好就另一說。”

“有我！”林飒把年糕條上的蘸醬往雞腿上蹭，“我把近幾年的競賽卷子或者新穎題型都給他找出來，小歡你也有，就是數量比他少點。”

林烨懸在嗓子眼的心可以放回原來位置，他垂下一直緊握的手，“就這次機會，我想拼一把。”

喻歡自然的掐着他搭在桌上的指尖，把最後一塊雞腿遞到林烨嘴邊，拿張紙墊在他下巴，“好，你有天賦和優勢，走類似這種競賽選拔也不會有太大問題。”

一頓酒足飯飽之後，三人開始翻箱倒櫃把近三年做過的英語習題冊和卷子都找了出來，足足有兩個集裝箱的重量。

林飒拍了拍集裝箱頂端，示意讓林烨先幫忙搬下去。

林烨回頭看了眼喻歡，撸起袖子搬集裝箱。林飒預估林烨應該是坐上了電梯，抿了抿嘴，猶豫幾秒鐘開口說：“我聽我媽的意思是等你們高考完要找你談，我到時候和你講，你把小烨支走就行，支到天南海北我都沒意見。”

喻歡咳嗽兩聲，和林飒講一些有的沒的，目光跟着林烨走向電梯。他對于林瑤對林烨的态度一直都是存疑，眉毛蹙起又舒展開來，“我試試。”

“哦對，還有個事。11班那個之前你們抓作弊的，教育廳給開了紅頭文件，大致意思就是開除學籍留校察看一年，處分跟着檔案走。”

“知道了。”喻歡不鹹不淡的說。

一大清早林烨把門窗打開，和喻歡商量過後決定先把貓兒子送喻歡家裏。至于誰開那個口，倆人在門口逗留一段時間，原因是因為林烨非要比猜拳，輸一把不打緊，非要來個五局三勝。

“阿阿阿姨，”林烨托着貓兒子，很是難為情的說：“我和歡歡要去趟圖書館，昨天樓下着火了，我們今早商量說讓您先看管着，晚上我們回來再接走。”

喻媽媽聽到火災兩字吓得差點把林烨和喻歡往醫院拽，“傷着哪沒啊？有沒有被煙嗆着？多危險啊，你們電器買的都正規嗎？不行，我要看一眼當時的說明書……”

有那麽一瞬間，林烨傻傻愣在原地說不出話，還是喻歡走上前拍了下他手背。

“媽，別忙活了，”喻歡在喻媽媽面前轉了一圈，“沒傷着也沒燙着，火勢控制住了。”

喻媽媽摸了摸自己頭上的虛汗，“那就好，缺什麽跟媽媽講，冰箱裏的菜還夠吃嗎？”

“夠的夠的，我姐還讓家裏的阿姨買點送上去了。”林烨連忙擺手說。

“那我們先走了，媽。”

喻媽媽接過還在打瞌睡的貓咪，“快去吧。”

圖書館2樓裏側一直都是VIP專用座，即押金20，再交上額外的50就能在裏面坐上一天，櫥櫃上的飲料也可以随便拿，走的時候由前臺退回押金。

林烨依舊選擇了他那次和喻歡坐的位置，把21世紀報和天利38套，還有跟着課上整理的筆記往桌上一放，頗有學到圖書館關門的架勢。

窗外是雨是雪他林烨看都不看一眼，他的注意力全都撲在英語上，偶爾換個腦子和喻歡做兩道數學或者文綜題。

喻歡有觀察過林烨的記憶方法，絕大多數單詞根據詞根詞綴，利用思維導圖進行聯想，不懂的也能猜出來個大概，整理下來也就一兩百張紙。而那一兩百張紙，讓林烨拿紅筆劃得也不剩幾張。閱讀更是直接靠定位詞回原文找答案，準确率高達95%。

幾張報紙下來，林烨靠着椅背伸個懶腰，見兩個保安人員拿個兜網，十幾分鐘的功夫，兜網裏出現了一只大黃狗。

喻歡把批好的報紙給林烨裝訂，看林烨嘿嘿嘿笑個不停，“不做題了？”

“大黃被拖走了哈哈哈哈，”林烨笑的捶桌子，“其實好笑的不是這個，是因為它不叫，一看就是慣犯了。”

“可能它也知道圖書館不能講話吧。”喻歡說。

喻歡起身往衛生間走，手機突然響起一聲震動，林烨思考了幾秒決定接起電話，“不好意思，喻歡出去了，有什麽事我可以幫忙轉告。”

電話那頭聽得清喵喵叫，說話的人也放慢了語調，“小烨啊，阿姨不找小歡，阿姨找你。”

林烨告訴自己不要慌，他放在桌上的手輕微發抖，“阿姨您說。”

“我今天買了小龍蝦，還有排骨之類的，家裏還有鹵牛肉，你和小歡從圖書館出來直接來家裏吃飯吧。”喻媽媽說。

“阿姨，不用麻煩了，我們自己能解決。”

喻媽媽：“什麽麻煩不麻煩的，聽話啊，晚上來吃飯。”

“那那那辛苦阿姨了，真是麻煩您。”

林烨磕磕巴巴說完，把手機歸還給坐下來擦手的喻歡，“阿姨叫我們晚上去吃飯。”

喻歡回想起上次和自己爸溝通之後難以消滅的心理陰影，但又不想讓林烨圈地自封在小公寓裏，過了好久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