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雖然楊爸爸先前已經說了讓楊雲彥沒想明白之前都不用回來的話，但是楊雲彥怎麽可能真的照做，不回來的話事情就會一直僵持着，他不僅要自己回來，還每次都要帶着謝潼一起回來，也不顧其他人鐵青的臉色，除了表明自己和謝潼在一起的決心之外，還想着讓大家習慣一下，日子久了就見怪不怪了。

謝潼是打心眼裏不想跟着來的，他有點害怕他們或憤恨或厭惡的神色，簡直是自己找罪受，但是為了支持和配合楊雲彥，他只能每次都如赴戰場般，繃緊臉皮，預先做好心理設防。

每次他們回來氣氛都很尴尬，鬧得不歡而散，可是下次還是厚着臉皮照樣來。楊爸爸下令讓家裏的阿姨不準給他們開門，他們反倒來得更勤快了。

忍無可忍，楊爸爸氣吼吼地呵斥他們，他們也不頂嘴不反駁，可是該怎麽樣還怎麽樣，氣得楊爸爸甩門把自己悶在書房裏不出來了，眼不見為淨。

楊媽媽為兒子竟然喜歡男人的事也是操碎了心，嘴巴都起了一圈燎泡了。她一面苦口婆心的勸誡，一面網羅各色美女給兒子安排相親，可是種種努力都付諸東水，楊雲彥就是油鹽不進、軟硬不吃。想到以後可能真的抱不着大孫子了，急得她人都憔悴了不少，每次見面都是淚眼婆娑的。

倒是楊雲帆，他原本就不是個思想迂腐的人，最初的震驚和氣惱過後，知道他哥是個成熟冷靜而性情堅定的人，一旦決定要做某件事就不會輕易動搖，無奈之餘，只能偶爾幫着勸慰父母幾句。

又是一年的端午節，謝潼早就接到母上大人的電話，讓他回家過節。可是留楊雲彥一個人獨自過他又有些于心不忍，便問他有什麽打算。

楊雲彥想了一下說：“我還是不回去了，大過節的，以免弄得大家都不開心。”他頓了下，又說：“下周六我弟要舉行婚禮，你和我一塊兒去吧。”

“這樣好嗎？”

“放心吧，那麽多親戚朋友在場，他們不會怎樣的。”

謝潼點點頭，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那個，要不你跟我回家過節吧？”

楊雲彥眼睛亮了亮，“可以嗎？”

謝潼點頭，“先說好了，不準亂說話，也不要做什麽奇怪的舉動，我現在還沒有做好迎接暴風雨的準備。”

楊雲彥舉起手，“我保證。”他湊近謝潼，笑問：“我這算不算正式拜會岳父岳母了？”

“滾！”謝潼推開他的臉。

就這樣，楊雲彥第一次跟謝潼回家見父母了。看着楊雲彥準備的一後車廂禮品，而且手上還捧着束鮮花，謝潼無奈的把花拿過來放在後座上，說：“你這也太隆重了，真當自己醜媳婦見公婆呢，就是吃個便飯而已。”

Advertisement

楊雲彥關上車門，俯身給他一個輕吻，說：“禮多人不怪，先刷刷好感度吧。”

到了謝潼家後，出來開門的是謝瑛，她知道弟弟會帶朋友回來，但是看到倆人一起出現在門外面，心裏的猜疑又加深了一分，表情有片刻的僵硬，但很快就堆起笑容，熱情地招呼他們進來。

聽到動靜後，大家都過來表示歡迎，楊雲彥一一和他們打過招呼。謝母也從廚房裏走出來，笑容滿面地說：“小楊是吧？歡迎歡迎！小潼已經打電話回來說過了，你千萬不要拘束，把這兒當自己家裏就好。”

“謝謝伯母，叨擾了！”楊雲彥把捧着的花遞給謝母，“節日快樂！”

謝母接過花，又見了放在門邊的一大堆禮物，語帶責備地說：“來就來了，還帶那麽多東西幹嘛，真是太客氣了！”

楊雲彥笑着沒有說話。

謝母又說：“都別站着了，快點進來坐下，湯已經煲好了，先喝碗湯墊墊肚子，一會兒就開飯。”

楊雲彥說：“伯母，我進去幫您吧？”

謝母擺手說：“不用！哪有讓客人動手的道理，你坐着就好，和你伯父他們說說話唠唠嗑，很快就好了。”說着又讓謝瑛端了兩碗湯出來給他們喝。

喝完湯，楊雲彥就跟謝潼坐在客廳裏陪大家聊天看電視，姐夫拿了條粽子給楊雲彥說：“這是自己家包的粽子，比外面買的好吃，你嘗嘗。”

“謝謝！”楊雲彥接過來沒有立即去剝。謝潼順手把粽子拿過來，替他拆了線剝了葉，又自然地遞還給他。楊雲彥接過來咬了一口，豎起拇指贊道：“嗯，餡料很足，米也夠糯，好吃！”

“是吧。”姐夫笑道：“待會兒打包些帶回去吃，可以當早餐和宵夜。”

又聊了一會，謝潼突然轉頭問楊雲彥：“我的房間在二樓，要不要上去看看？”

楊雲彥眼睛亮了亮，說：“好啊！”然後站起來和謝父他們說了聲，就跟謝潼一前一後上樓去了，中間不知道是誰說了什麽，傳來一小陣玩鬧聲，但很快就消停下來了。

在一旁輔導兒子寫作業的謝瑛，将他們的互動默默地看在眼裏，沒有說話。

不一會兒，煜煜跑上樓叫他們下來吃飯。大家都落座後，謝父讓謝母拿了瓶酒出來，讓幾個小輩陪他喝幾杯。

“小楊一會還要開車呢，他就不喝了吧？”謝母說。

“沒事，今天過節，大家都高興，我還是喝點吧，大不了打車回去就是了。”楊雲彥笑着說。

“是啊，過節喝點酒也應景，如果是雄黃酒就更好了。”謝潼一邊說着一邊拿過酒杯幫大家都斟上了酒，煜煜面前也放上了果汁。

等大家喝過湯，肚子裏墊了點東西，謝父舉起酒杯，說：“來，大家都喝一點，都是自己人就随意了。”

大家起身碰杯，紛紛說：“節日快樂！”煜煜也站在椅子上，像模像樣地拿着果汁和大家碰杯。

謝母夾了些菜放到楊雲彥碗裏，說：“小楊不要客氣啊，嘗嘗伯母的手藝，不知道合不合胃口。聽小潼說，你們是室友，平時多虧你照顧他了。”

“慚愧慚愧，平時都是他在照顧我比較多。”楊雲彥說的是實話，他轉頭看向謝潼，發自內心的說：“謝謝！”

謝潼沒有接話但回以一笑。

謝瑛聽說他們真的住在一起，驚得筷子都掉了，看到大家看過來的目光，尴尬地說：“沒事，一下子沒有拿穩，我去換一雙。”

謝母沒有在意，繼續說：“他哪裏會照顧人啊，在家裏就是個茶來伸手飯來張口的主，我說想到你們那幫着收拾收拾，他總說不方便，這麽久了，也不知道他究竟住哪，你說這孩子真是的！”說着還責怪地看了謝潼一眼。

楊雲彥說：“也沒有什麽不方便的，就是兩個大男人住的地方有點亂，等我們收拾好了，一定請大家過去坐坐。”

“那我們可等着啦。”

一頓飯說說笑笑的，過得還算愉快。飯後，大家坐在客廳裏繼續喝茶聊天，煜煜吵着讓謝瑛帶他去看龍舟賽，可是她下午沒空，楊雲彥見狀主動提出自己和謝潼可以帶他出去玩。

“是啊，反正我們下午也沒什麽事。”謝潼附和道。

“那就麻煩你們了。”謝瑛摸摸兒子的小臉蛋，說：“你要乖乖聽舅舅和楊叔叔的話，不要亂跑，知道嗎？”

“知道！”煜煜脆生生的答道。

周六楊雲帆結婚那天，楊雲彥和謝潼一早也過去幫忙了。楊爸爸看到他們一起出現，怒瞪兩眼，但礙于周圍的賓客太多不好發作，而且大好日子的有什麽不愉快也不好表現出來，便哼了哼，也不去搭理他們。

小欣已經有四個多月的身孕了，小肚子微凸，但是依然光彩照人。新郎新娘交換戒指，甜蜜擁吻，接受全場親朋好友的祝福，周圍洋溢着滿滿的幸福。謝潼在祝福他們的同時，也有點遺憾，遺憾自己和楊雲彥不能像他們一樣得到大家的祝福和肯定。不過這點遺憾很快就随着旁邊偷偷握住他的手而消失了。

中午宴請親朋好友，晚上還有家宴。陸陸續續送走賓客，楊爸爸瞧一眼不遠處正在和兒子兒媳說話的親家人，低聲對楊雲彥說：“晚上要不你一個人過來，要不就不要來了！”

“爸——，您一定要這樣嗎？”

“那你想怎麽樣，想讓全世界都知道嗎？！”楊爸爸低吼。

“知道了又怎麽樣，我不在乎！我們不偷不搶沒什麽好偷偷摸摸的。”

“你不在乎我在乎！”

“爸——”

“不用說了！沒什麽好商量的，你不要臉面我還要呢！”楊爸爸打斷他。楊雲彥還想說什麽但被謝潼拉住了。謝潼搖搖頭，示意他不要和楊爸爸争吵。

楊媽媽也走過來，對楊爸爸說：“老楊，有什麽話回去再說，別在這發火。”

“說什麽說，沒什麽可說的。”楊爸爸一甩手，轉身走開了。

楊媽媽嘆口氣，糾結地看着他們，說：“兒子，你還是聽你爸的吧。”她還想對謝潼說什麽但是被經過的賓客打斷了，她朝他們揮揮手，又忙着送客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