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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便保持着那姿勢不動。

皇後看了她一眼,眸子中看不清是笑還是怒,皇後揮揮手道:“罷了,說起來這楊奇也是親戚!此事就由你來處置吧。”

德妃這才起了身,對身後的嬷嬷吩咐道:“将那名宮婢拉出去,杖斃!”

幾名嬷嬷進去将那宮婢強行拖出。那宮婢求饒道:“娘娘,奴婢知錯了!饒命呀,娘娘!是那楊公子強行将奴婢拖了進來呀,娘娘!娘娘饒命呀!”

德妃的黛眉輕皺,便見一名婆子取了汗巾子将她的嘴堵了個嚴實,再發不出一絲聲音,只是猛搖着頭,臉上的妝容早已花的不成樣子了。

靜依低了頭不去看她。而崔茜茜則是眼尖地發現,這不就是那名險些将茶灑到顧雨身上的宮婢嗎?怎麽會如此巧?

靜依則是在第一眼看到那拖出來的宮婢時,便認了出來,也明白了皇後的意思。這是要向她示好。也是在為白敏兒之事,給她一個交待。

皇後的動作還真是迅速,不過是短短一盞茶的功夫,竟是能讓白敏兒将事情的來龍去脈都說與她聽,而且還十分的詳細!更是雷霆手段,直接将那名宮婢和楊奇李代桃疆,既給了威遠将軍府一個交待,又給了德妃一個嚴厲地警告!

靜依低着頭,眼睛卻是微瞄向了德妃的方向,看她腳邊的裙衫微顫,想來是氣極了罷!這種人從來不想想自己害人在前,只想到自己的計策不成,便對旁人懷恨在心!這樣的人着實危險、可恨!

德妃見那名宮婢被拖了出去,又道:“楊夫人,将楊奇帶回去嚴加管教!無聖上旨意,不得進宮!”

楊夫人忙跪下謝了恩。

而跟在德妃身邊的楊倩則是一臉的疑惑,進來的明明是顧雨為何會成了一名宮婢?而大皇子又去了哪兒?大哥為何會突然出現在景陽宮呢?

德妃轉頭看了楊倩一眼,目光冰冷,楊倩心驚不已,忙低了頭,不敢有所動作。片刻後,又聞德妃道:“楊夫人,将府上的楊倩也一并帶回去吧,好生調教。本宮已經做主,将她許配給了吏部尚書的庶子為正室。擇日,本宮會再給她們二人賜婚的。”

楊倩猛的身形一震,又再度晃了晃,德妃的話,猶如一個晴天霹靂,将她打了個措手不及!德妃在這麽多人面前,說明了自己的意思,便就是再無回轉的餘地了!可是,可是德妃明明答應過自己,可以給大皇子作姬妾的!

楊倩知道自己出身不高,若是嫁給大皇子,連作側妃的資格都沒有,而她也從來沒有奢望過,只求自己能做一名姬妾,常伴大皇子左右即可。為什麽?為什麽德妃連她這小小的心願也不肯達成?自己好歹也是她的親侄女呀!

楊倩難以置信地看向德妃。但是德妃的面色整肅,顯然是主意已定,再無更改的可能了。楊倩頓時覺得手腳冰涼,明明還不到十月,卻是感覺到了徹骨的寒冷!甚至是連體內的每一根血管裏所流動的血液也都凝成了冰一般!她整個人呆若木雞!哪裏還有在禦花園時,那巧笑倩兮的閨秀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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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後聞言神色不變,恍若未聞。而在場的不少夫人和小姐們,則是松了一口氣。特別是那些夫人們,沒了她這京城第一美人擋道,自己的女兒的婚事,只怕是要順利的多。

靜依面上似笑非笑地看着楊倩,什麽京城第一美人,什麽琴仙,不過是德妃手中的一顆棋子罷了!這德妃的頭腦也是着實厲害,如此迅速地便分清了主次,擺正了自己在這場争鬥中的位置。不過區區一個楊倩!她德妃還是不放在心上的。對于像德妃這樣久居深宮的女子來看,這天底下,最不缺,也最好找的便是美人兒了!

當舍則舍!現在擺明了,楊倩這顆棋子已經廢了,若是再不加以舍棄,只怕會壞了整盤棋的思路!再說了,現在也不算是完全地舍棄她,至少還利用她替大皇子拉攏了吏部尚書!這德妃的心思轉的還真是快!靜依在心裏打着小鼓,幸虧自己和崔姐姐找到了顧雨,否則,若是真嫁了大皇子,以顧雨單純的心思,只怕會被德妃拿捏得沒了半點主意!

經過德妃的一番處置,一場鬧劇總算是落下了帷幕。衆人也再沒了賞菊的心思,所幸現在這個時辰出宮也是差不多了。皇後揮手道:“好了。今日都累了,都散了吧。”

說罷,便擺駕回了自己的宮殿。衆人見此,又紛紛給德妃行了禮後,陸陸續續地出了宮。

馬車上,靜微看着靜依,她總覺得今天的事有些怪怪的,好端端地靜依和皇後怎麽會突然出現在景陽宮門口?皇後的那套說辭,她可不信!

其實,當時在場的夫人小姐們,又有哪一個會信?只不過是看出了是皇後在與那德妃鬥法,自己不過是宮外人,又是臣婦,自然是不能多說什麽的。在那種情況下,若是說錯了一句話,只怕自己夫君的前程也會受阻了。

回到候府,顧氏就将那靜依叫到了房裏,仔細審問了一番,才放心讓靜依離去。幸好,靜依和雨兒她們都沒事,否則,自己只怕是要寝食難安了!

靜依晚間草草用了些晚膳,便回屋子休息了。她躺在床上,卻是翻一覆去的睡不着。今天一天可謂是時時處處都有危機!在宮裏待一天,只怕自己要耗費掉一半的腦細胞了。

“既然睡不着,就起來陪我聊聊天兒吧!”一道熟悉的男聲傳來。

靜依卻是翻了個身臉沖裏側,理也不理他。

元熙一挑眉,看來這丫頭還在生自己的氣呢!

元熙一撩袍,極為舒适地躺在了一張躺椅上,還輕輕地搖晃着椅子,邊搖邊道:“可惜了,本來是有好消息要告訴你的。既然你睡了,那便算了。我坐一會兒,便回去了。只是好消息卻是無人分享!啧啧,真是無趣呀!”

靜依被他這話挑起了興趣,可又不甘心就這樣起來,索性繼續裝睡,不理他。

元熙說這話時,是看着靜依的後背的,見她的身形明顯的一僵,卻硬是不願意起來。只好搖頭道:“好吧。如果你真的不想聽,我走便是了。只是我怕某人今晚一晚上,是別想睡安穩了。”

說完,便故意弄出了要走的聲響。靜依一聽說他要走,原本是不在意的,可一聽這響動,便忍不住道:“你若是走了,我以後就讓司琴将你擋在門外,不許再進來。”

元熙呵呵一笑,“你以為她擋得住我?”

靜依卻是坐起身來一笑,“她自是擋不住你,可是鬧些動靜出來,卻是極容易的。”

聞言,元熙的臉一黑,“我這麽辛苦地把剛得到的消息給你送來,你就是這樣回報我的?”開玩笑!若是鬧出了動靜,自己以後再來,不是更難了!

靜依盤膝在床上坐着,說道:“有什麽好消息,說出來聽聽。看看值不值得讓我對你的态度好些?”

元熙卻是不急,坐下道:“你先說說今日宮中之事吧。”

靜依瞪了他一眼,“你不是都知道了?”

元熙卻是皺了眉道:“如果說你這候府的水深,那宮裏的水就是看不見底了。依依,以後若不是非去不可,宮裏的宴會,能推就推了吧。”

靜依垂了眸子,輕道:“是呀。在宮裏待一天,我感覺自己像是跟幾只怪獸打了一架一般,累極了。明明沒有費什麽力氣,可就是覺得整個人累的如虛脫了一般,一動也不想動了。”

元熙點點頭:“你知道就好。但凡是能在宮裏存活到現在的女人都不簡單,位分越高的女人,手段就越是狠辣!在宮裏最不能要的,便宜是仁慈;最不能少的,便是手段了。”

靜依聽了這番話,也是頗有同感,“想不到你小小年紀,竟也是看得如此透徹。”

元熙的眼一瞪:“你才多大?說誰小小年紀呢?”

靜依連忙讨好道:“好好好,是我說錯話了,成了吧?”

元熙本就是在吓她,現在看她一臉讨好自己的模樣,倒是覺得十分有趣,“想不到你也會讨好我?我以為咱們倆在一起,只有我讨好你的分呢。”

“貧嘴!你何時讨好我了?”靜依嗔怪道。

元熙雙眉一挑,嘴唇一抿,卻是不說話。何時讨好你?我可是時時處處都在想方設法地讨好你呢。當然這話是不能說出口的。否則非但不會讓靜依感動,反而還會被她恥笑,說自己臉皮厚了。

靜依正了正身形,道:“快說吧。究竟是什麽好事?也說出來讓我聽聽。”

元熙一撇嘴,走到床邊,在床沿上坐了,低聲道:“那白飛果然是查到了些東西。你猜猜他查到了什麽?”

靜依眼睛瞪到了最大,“查到了什麽?”

元熙卻是一笑,在她耳邊低語了幾句。

片刻後,靜依轉頭看向身側的元熙,不可思議道:“你說的是真的?”

元熙點點頭。

靜依将頭轉正,垂了眸子,似是仍沉浸在元熙帶給她的震驚中,無法回神。

半晌,靜依看向元熙:“這消息可靠嗎?”

元熙再度颔首。

然後,靜依整個人身子一歪,向另一側倒去,口中還喃喃道:“這太讓人意外了?餘氏背後的人竟然是個商戶?”說完,又側躺在床上,呵呵笑道:“餘氏所效忠的主子居然是一個商戶!還是個只有十七歲的少年!太匪夷所思了!”

元熙看着她的樣子,輕笑道:“瞧瞧你!不過是一則消息而已。何至于如此?”

靜依随即坐直了身體,轉頭看向元熙,神色肅穆道:“元熙,那白飛還查到了什麽?”

“那名少年叫司懷安,江蘇人氏。我已經派人去江蘇将有關他的資料全部收集起來,盡快送到京城。現在那名少年就在京城。你猜猜看,他住在何處?”

靜依思索了片刻,“不會那麽巧,住在'富貴酒樓‘吧?”

元熙贊賞地點了點頭,“不錯。他就住在那裏,而且好巧不巧的,就住在那白飛所在的那間雅間的隔壁!”

靜依點點頭,如此一來,那名中年男子突然被殺就說的通了。

“白飛還真是厲害,居然這麽快就能查到這些。”靜依有些佩服道。

元熙臉色一變,“哪裏是他厲害了?他只查到了餘氏為一位叫司懷安的商戶。至于那商戶的姓名、身世可都是我派人查出來的。估計現在白飛的人還在那四、五十歲的人身上轉悠呢。”

“你?你是如何查到的?”靜依一臉地吃驚。

元熙神秘地一笑:“自然是有我的辦法了。你放心,我查到的消息絕對可靠。”

靜依搖了搖頭道:“可是,老夫人整日裏足不出戶,是如何與他聯絡的呢?通過旁人?這不太可能。”

元熙也是一臉的不解,“看來,咱們不得找人盯緊了餘氏。還得從她身上下手。”

靜依點點頭,“盯緊她可以,只是千萬不要打草驚蛇。否則,咱們的一切努力就都白費了。”

“我明白。你放心吧,我會安排好的。”

靜依突然擡頭一動不動地看着元熙,元熙只覺得有些不自然,臉色微微泛紅,有些窘道:“你看着我做什麽?”

“元熙,我不過是随手救了你,你為何要對我這般好?你的勢力組建起來多麽不易,還是盡量少用在我這裏吧。而且萬一因為我的事,而讓你的勢力暴露。我的罪過可就大了。”

“說的什麽胡話?你我相識又不是一日兩日了。怎的無端地說出這種話來?”元熙故意沉了臉訓道。

靜依眼眶一熱,那淚便成串地滑了出來。今日在宮中,精神本就高度緊張,回來後,也一直在想着皇後與德陽妃鬥法的事。現在元熙來了,陪着她說了說話,放輕松了不少。這一輕松,便感覺到了一些後怕,還有一種莫名的委屈。

“怎麽了這是?”元熙看她突然掉淚,有些手足無措了。殺人探情報,他在行。可是哄人,他可不會。

靜依邊哭邊道:“不用理我,你就讓我哭一會兒就好了。哭一哭,我的心裏會好受些,壓力會小些。就不那麽累了。”

元熙似懂非懂地看着她哭,然後伸出左手輕輕地在她背上拍了拍,當作是在安慰她吧。

靜依哭了一會兒,感覺心裏好受多了,便擡頭問道:“我的眼睛是不是腫了?”

“我看看,沒有。”元熙一本正經道,“不過有些紅,像是紅雞蛋。”

靜依被他這樣一說,破涕為笑:“讨厭,人家都哭了,你還取笑人家!”

元熙不自在地用手撓了撓頭道:“那個,我不太會哄人開心。你就當我什麽也沒說吧。”

靜依’撲哧‘一笑,“好了。時間不早了,你不走嗎?”

元熙看了外面一眼,“還早。再陪我待會兒吧。回去了,也是只有我一個人,屋子裏空蕩蕩地,感覺到整個宮殿裏都是冷冰冰的,一點兒人氣兒都沒有。也只有在你這兒的時候,我才會覺得自己還活着。身上還流着滾燙的血液。”

靜依輕道:“別這麽說,你還有疼愛你的淑妃,雖然她并非是你的生母。但是她身邊也只有你這一個兒子,對你也是真正的關心呢。”

“嗯,她還算是關心我。只是她的身體不好,常年受病痛折磨。今天我去給她請安,看她氣色好了不少。想來,這段時間不會再犯了。”

靜依勸慰道:“你既是她的養子,就要做到做兒子的本分,常去看看她,陪陪她。她的病也許會好的快一些。”

元熙點了點頭。突然問道:“你今天在宮裏遇到那楊倩了?”

“遇到了。怎麽了?”

元熙的眉心處輕皺,“這個楊倩可是不簡單。能從一個原本不受寵的庶女得到楊夫人和德妃的重視,可不單單是憑着那張臉。”

靜依點點頭:“這個我也感覺到了。不過話說回來,那個楊倩還直是個難得一見的美人兒,就這樣被德妃舍棄了,着實是有些可惜的。”

元熙有些輕笑,那笑容卻是有些意味深長,“舍棄?只怕那楊倩不會就此罷休的?那個女人心思詭異,狡詐的很,你以後也盡量少與好接觸。”

靜依點點頭,“那個楊倩的心思的确是不簡單,如果我沒有猜錯。今天白敏兒做的那些事,除了崔茉莉,另一個在一旁挑唆的就是她!”

說到這兒,靜依的神色變得有些迷惑了。“那個楊倩幫着大皇子和德妃,我還可以理解。可是崔茉莉為何要幫着他們呢?要知道她可是定國公府的小姐,應該是與護國公府、與皇後站在同一陣線才對。”

元熙笑道:“女孩子的心思最是難猜。想必是在定國公府受了委屈,所以才會如此。”

靜依搖了搖頭,“定國公夫人和崔茜茜,待她雖并不格外親切,卻也算是不錯的了。她小小年紀,也不過才九歲,許是被人蒙敝,或是利用了,也說不定。”

元熙搖搖頭,“別人我不知道,可是那個楊倩卻是個禍害,你盡量的離她遠些。”

“你以前見過她?”

元熙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我像這般大時,也是七歲,一次被大皇子他們打的動不了了,一個人躲在角落裏。一個跟我差不多大的小女孩兒,用手帕給我送了一包點心過來。當時我喜出望外,見她長得漂亮,人又好,便以為她是好心。她走後,我便跟着她,看她是哪個宮的小宮女,以後好謝謝她。誰知我一路跟她到了景陽宮。她竟然在對着大皇子說我是如何如何地将她當成了仙女,将她送的東西摟在懷裏,舍不得吃。而那大皇子則是哈哈大笑,說是他自己不要了的,扔到地上的東西對我來說都是天大的恩賜!”

說到這兒,元熙閉了閉眼,又道:“才幾歲的小女孩兒便有這樣的心思來讨好權貴,可想而知,現在的她心思得有多深沉?”

半晌後,靜依道:“都過去了,別再想了。我會告訴表姐以後盡量躲着她些,實在躲不開,也盡量的防着她就是了。你莫要為我擔心。眼下最重要的是查清楚那個司懷安的底細。還有,餘氏是如何與他聯絡的。”

元熙點點頭,“放心吧,最遲十天,定會有消息傳回來的。”

“十天呀,還要那麽久。算了,這些日子,咱們就盯緊那餘氏,看能不能發現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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