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 顧文中毒! (1)

次日,靜依以顧雨受了驚吓為由,提議去将軍府看望。顧氏應了,兩人用了早膳,便上了馬車,向将軍府行去。

“母親,你說她們為何要說當時在景陽宮的是表姐呢?表姐明明就在漪蘭殿呀。”靜依故作無知,開口問道。

顧氏拉了靜依的手道:“這宮裏面貴們們之間的争鬥,哪裏是咱們能想得通的?以後呀,除非是皇上或皇後點名讓你們去,否則,還是不進宮的好。”

靜依點了點頭,乖巧道:“母親,那個英國公世子楊海朋,人品如何?”靜依從元熙給她的資料上看出此人的品性不錯,而且是文武雙全,就是不知道在顧氏等人看來如何。

顧氏略一思索,輕道:“那楊世子,倒是個好的。年紀不大,卻是能文能武,聽說還得到過皇上的褒獎!現在聽說被英國公關在屋子裏,正在用心讀書,想着要參加明年的科舉呢?”

靜依點了點頭,“不知道,那楊世子以後會不會對表姐好。”

“傻孩子,雨兒要嫁最少也要在兩年後才成。這兩年,咱們也正好觀察觀察那楊世子的為人。若是不是個正經的,那就勸你舅母給她把親事退了。若是還不錯,那咱們就等着喝她的喜酒就是了。”

顧氏說到這兒,用手把靜依兩側的頭發往後弄了弄,“至于成婚以後的事兒,主要還是要看雨兒自己的本事。她若是夠聰明,就一定會事事替夫君考慮。而不會只想着自己,卻與夫家為難。”

“何為事事替夫君考慮?納妾嗎?”靜依歪着頭問道。

顧氏一愣,本不想說,可是想到靜依聰慧過人,不說只怕她也會去問旁人。索性直言道:“夫為妻綱。做正室的,總是要替夫君着想的。總不能讓夫君受了委屈。”

靜依卻道:“那就自己受委屈嗎?這樣的女人傻,我才不要這樣!”

顧氏被靜依這話說的哭笑不得,“胡說!怎能如此随性!”

靜依抱着顧氏的胳膊道:“難道不是嗎?母親,難道你看父親納妾都不難過的嗎?您自己說,是以前有白氏時,您過的開心,還是現在沒有了旁的人跟您分享父親開心?”

顧氏看靜依一臉的認真,搖了搖頭,嘆道:“你還小,這些事,你不懂。他有他的難處。再說了,放眼整個京城,官職、身分到了你父親這種地位的,哪一個不是三妻四妾?你父親唯有那白氏一人,已是最好的了。”

靜依看着顧氏說這話時,臉上并無不悅,反而有些慶幸。再看她提到父親時,那眼睛也變得清亮了起來,顯然是真心的愛着父親的。

靜依心裏暗自搖頭,她不是真正的古人,她無法接受這種男人三妻四妾的'正常'想法。她只想守着一個愛她的人,一心一意的過一輩子,不求大富大貴,只求三餐溫飽便已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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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顧氏的話卻是如重錘一般,時時地敲擊在她的心田裏。是呀!這個時代的女子都是這般的心思,自己一人之力又能如何?看母親居然還在慶幸父親只得一位妾室!這樣的母親讓靜依感到陌生,也感到有些悲哀。可是還能如何?将自己前世的觀念強加給母親嗎?不,別說她接受不了,就是接受了,整個候府還不得亂翻了天去!

母女二人又說了些關于那定國公夫人的事,不一會兒,便到了威遠将軍府。

靜依依下了馬車,又親自扶了顧氏下來。身後跟着劉嬷嬷、何嬷嬷、海棠等人。那門口的守衛早已打開了大門,将她們請了進去。

快到中門了,劉氏迎了上來,“妹妹來了,快裏面請。靜依也一起來了?”

靜依福了福身:“給舅母請安。”

“好,好孩子。去裏面坐。”劉氏說完,便拉了顧氏的手往裏走去。

到了正廳,劉氏請顧氏坐了,又吩咐人趕緊地上壺好茶,再備些點心上來。

劉氏笑吟吟地看向靜依:“依依別急,已經讓人去請了,一會兒你表姐就來。”

靜依笑着點了頭道:“舅母,幾位表哥也都不在嗎?”

劉氏嘆了口氣道:“還不是你那個暴脾氣的舅舅!說是好男兒志在四方!不能總是窩在家裏。這不,将你大表哥趕出了府,讓他自己出外游歷。你二表哥和三表哥都跟着他去了軍營,說是要好好地摔打他們一番。你聽聽,這哪兒是一個父親會做的事兒?”

顧氏輕笑道:“哥哥這也是望子成龍心切。嫂嫂也莫要憂心。您那三個兒子哪一個不是威武過人?在外面也是吃不了虧的。”

劉氏笑了一聲,“還是妹妹會說話,比你哥哥可是強上百倍!”

靜依笑着問:“舅母可敢不敢當着舅舅的面兒這樣說?就怕舅舅惱了?”

劉氏啐了靜依一口,道:“你這個小丫頭也會拿舅母開心了?”說完,正好看到顧雨進了門,笑道:“雨兒呀,快來給你姑姑請安。”

顧雨上前施了禮,又陪着她們坐了一會兒後,靜依便說要出去玩兒,被顧雨領了出去。

姐妹二人到了後花園,身後遠遠地跟着海棠和顧雨的兩名丫環。

“表妹,你昨夜可睡好了?我昨晚上一整夜都沒合眼,只要一閉眼就好像看到那大皇子向我撲過來。吓死人了。”顧雨緊拉着靜依的手,小聲道。

“表姐,事情都過去了。就莫要再想了,以後咱們還是少進宮吧。”靜依道。

顧雨點了點頭,輕皺了眉道:“是呀,昨天回來,母親也是如此跟我說的。還盤問了我許久!幸虧昨日你聰明,提前想好了說辭。”

“是呀,母親也是盤問我了呢。幸虧昨日有崔姐姐,回頭,有時間了,咱們好好謝謝她。”

“嗯。說起來,這個崔小姐真是不錯。和她那個三妹,真不像是一家人。”顧雨一臉地不解道。

靜依輕笑,“表姐,我與靜微可是也不像一家人?”說完,眨着眼睛看向顧雨。

顧雨一愣,随後又笑了起來。

靜依二人在亭子中坐了會兒,看顧雨的臉色極差,便道:“表姐,咱們也聊了一會兒了。有些累了,去你屋子裏躺一會兒吧。”

“好。”顧雨說完,便起身領着靜依去了她自己的屋子。

兩人并排躺在床上,說着悄悄話,不到一刻鐘,那顧雨便睡着了。靜依看她眼下那明顯的青色,不由得又有些惱怒了。昨日之事,真是太便宜那大皇子了。等回頭有時間定要好好收拾他一番才行。

原來昨日她們二人出了景陽宮後,休息了片刻,便看到了崔茜茜。她正引了皇後宮中的幾位嬷嬷前來,見她二人無事。便帶二人去了漪蘭殿。

皇後早已将事情想了個明白,本想着讓那大皇子在衆人面前丢臉,卻不想大皇子中間醒了過來,正好遇到來景陽宮找他的楊奇。大皇子當時已是感覺到了不對,來不及解釋,便急匆匆地出去了。而後來皇後派人給那名宮婢下了春藥,将她送到了景陽宮。陰差陽錯之下,便成了楊奇和那名宮婢做出了逾矩之事。

靜依看着睡熟了的顧雨,當真是個小美人兒!膚若凝脂,白裏透紅,一雙遠山含黛又透着無限的風情。不過才十三歲,卻已是出落得極為俏麗。再加上她這樣的出身,難怪那大皇子會如此的心急了!

靜依看了她片刻,也是覺得有些累了。連續兩晚都與元熙說到極晚,她躺下身,面沖裏側,也輕閉也眼,不一會兒,便也睡着了。

到了快晌午時,劉氏吩咐人準備了午膳,命人去請顧雨和靜依二人。

不一會兒,便聽下人來報,說是二人都在顧雨的閨房裏睡着了,而且睡得極香。

劉氏與顧氏相視一眼,劉氏沖下人道:“那就晚些再開席吧。讓人到雨兒院子候着,看她們什麽時候醒了,就知會她們過來用膳。”說罷,沖下人們擺了擺手。

頓時,這大廳裏就只剩了劉氏與顧氏。

劉氏一臉憂色道:“只怕是昨日的事情将兩個孩子吓着了,昨晚定是沒有睡好。”

顧氏點點頭:“是呀。別說是她們了,就是咱們心裏也是難受的緊。幸好她們沒事,若是昨日裏面的人真的是,那咱們現在哭都來不及了。”

“是呀,只怕是那德妃還未死心,一心想着要将雨兒給納了去。卻也不想想,如此卑劣的手段,只會讓人更加地厭惡!”

“嫂嫂說的是。現在是雨兒,還好嫂嫂早早地給她訂了親事。再過兩年,過了門,也就安心了。不瞞嫂嫂說,我現在都想着趕緊把依依給訂了出去,然後就鎖在院子裏,哪也不能去。免得也如雨兒這般,讓人擔心受怕。”

劉氏嘆了口氣:“誰說不是呢。可是咱們的夫君,終歸是做臣子的,咱們也不能不為他們考慮呀。”

顧氏一臉的擔憂,“只怕這事情還沒完呢。德妃此人,生性狡詐,陰險。有多少嫔妃都是死在她的手裏?”

劉氏點點頭,“可是她是德妃,又有那鎮西将軍府支持,咱們又能如何?只能是時時小心,處處防着了。”

“嫂嫂,還有一個法子,卻不知行不行的通?”

“哦?什麽法子?現在只要是有法子能護雨兒周全,就是讓我上刀山也成!”劉氏言詞懇切道。

“圍今之計,只有請英國公的世子提前大婚了。”

劉氏一愣,“這,只怕是不妥。畢竟雨兒尚未及笈。再者說,現在那楊世子正是埋頭苦讀,也不是成婚的時機呀。”

顧氏聞言,也是皺了眉,想不出別的法子了。

劉氏一想起昨日之事,仍是心有餘悸,片刻後,輕道:“若是咱們主動找媒人問,只怕那楊夫人會多心,以為雨兒身體有什麽疾症?又或者以為她有什麽失德之處了。”

顧氏點頭道:“嫂嫂所言極是。那現在咱們便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盡量少讓雨兒出門。即便是非去不可,也最好是多派些人手跟着。”

劉氏颔首,“妹妹,我昨晚聽雨兒的意思是多虧了有崔小姐和依依。依依那裏,我就不說別的了。倒是那崔小姐,咱們是不是該表示一番?”

顧氏思索片刻道:“此事,還是讓兩個孩子私下裏道謝吧。若是咱們出面,只怕是反倒拖累了崔小姐。”

劉氏一想,也确是這麽回事,若是她們大張旗鼓地去道謝。只怕那德妃會把這筆帳記到崔茜茜頭上,到時若是再針對崔茜茜,便是她們的不是了。

“嫂嫂,眼下幾位皇子尚未到弱冠之年,便鬥的如此激烈,只怕以後,咱們的日子都不好過了。嫂嫂還是要早做打算。”

劉氏點了點頭,“妹妹的意思我懂。你哥哥也是妹夫一樣,是誰也不遠,誰也不近。”

“男人們的事咱們不懂,可也是不能給自家夫君惹事不是?嫂嫂回頭還是讓哥哥給找幾個有身手的姑娘婆子在身邊才好。”

劉氏點頭稱是。兩人又說了會子話,仍不見兩姐妹過來,便一起到顧雨的院子裏去瞧瞧。

靜依此時已經醒了,慢慢的從床上爬了起來,輕手輕腳地去了趟淨房,回來後,見顧雨仍是睡的香甜,不忍打擾她。

悄悄地去了外間。剛到外間。便看到劉氏和顧氏進了院子。

靜依忙迎了上去,“母親,舅母。表姐還睡着,就別叨擾她了。”

劉氏往裏看了一眼,問道:“依依,你表姐昨晚可是沒有睡好?”

靜依點了頭:“表姐是害怕。舅母,回頭給表姐熬一些安神的藥吧。”

劉氏點了點頭。剛要再問,便聽一名婆子急跑進來通報說顧文被蘇清和大公子一起擡回來了。

劉氏一聽,臉色陡變,趕忙向大廳奔去。顧氏和靜依也一并去了大廳。

大廳裏,顧文被放在偏廳的一張矮榻上,平躺着,臉色發青,嘴唇呈烏紫色。

劉氏近前一看,已是急的掉下淚來。帶着口腔問道:“這是怎麽了?好端端地出去,怎麽會這樣?”

蘇清拱手道:“舅母,我到軍營時,舅舅正在和大表哥哥砌磋武藝,突然就倒地不起,然後就這樣了。我們找軍醫看了,軍醫說像是中了毒。不過他查不出是什麽毒,我想到賀神醫正住在候府,便讓人去請了,應該很快就會到了。”

“中毒?”顧氏一臉的疑惑道:“在軍營裏怎麽會無端地中毒?”

蘇清一呆,顧文的長子顧言也是大驚!是呀,父親從府上出去後,便直接去了軍營,并未去過其它地方。那這毒?

顧文即刻對管家道:“緊閉大門,除了候府的賀神醫來,任何人不見!還有任何人不得外出!違令者杖斃!”

管家得了令,趕忙去吩咐了。

管家剛出大廳,賀道子便到了。一進大廳,便直奔那榻上的顧文。

衆人安靜地看着賀道子為顧文把脈,大氣都不敢出一聲。

半晌,賀道子把完脈,又掀開顧文的眼皮看了看,又反複看了看他的手指及各關節。“顧将軍的确是中毒了!”

顧氏急道:“賀神醫,可知是中了什麽毒?”

賀道子臉色有些凝重道:“中的是‘僵凍’!”

“僵凍?”靜依驚呼道:“師父,您沒看錯?”

賀道子點點頭,“丫頭呀!這種毒已經消失了近十年了。老夫也是多年前曾見過兩次。看來,這下毒之人是別有用心哪!”

靜依沉聲道:“師父,您也無法解毒嗎?”

賀道子沉思片刻後,說道:“我試試吧。這種毒的解藥配制起來十分的繁瑣。老夫不敢打保票,只能說是盡力而為了。”

靜依點點頭,“大哥,你親自送師父回府吧。正好看師父需要什麽藥材,先去咱們的藥鋪去取。”

蘇清點點頭,對賀道子道:“賀神醫,請吧。”

賀道子起身告辭,随蘇清急匆匆地出了将軍府,直奔蘇家的平安堂而去。

再說這威遠将軍府中,此時衆人是愁雲慘淡。

顧氏率先開口問道:“依依,這何為‘僵凍’?”

靜依看了劉氏一眼,又看了看躺在床上的舅舅,輕道:“這'僵凍‘乃是一種極為霸道的毒藥。中此毒後,一開始便會出現面色發青,嘴唇呈烏紫色的症狀,整個人昏迷不醒。而再往後。”

靜依說到這裏,頓了頓,又看向床上的舅舅,面色有些不忍,眼中似是有淚水要溢出,顯然是在承受着內心的煎熬。可她卻仍是出聲道:“再往後,中毒之人,便會從手指和腳指開始各個關節慢慢變的僵硬,沿着肘關節、膝關節等逐漸蔓延至全身。七日後,便會全身僵硬,猶如冰雪中的死屍一般。故而此毒取名為’僵凍‘!”

待靜依說完,那劉氏便向後一仰,暈厥了過去。

顧氏忙找了人将她扶到了另一側的偏廳,先稍作休息。

顧言看了一眼床上的父親,又轉頭問道:“依依,可能看出父親中了此毒多長時間?”

“剛才師父查看他的各處關節,只有兩只手的末端關節才稍顯僵硬的症狀,想來應該是一個時辰前中的毒。”

“一個時辰前?父親當時剛到軍營。那也有可能是在府中中的毒?”

靜依點了點頭,“舅舅常年習武,也有可能是中了此毒後,比尋常人毒發的時間要推後一些。”

顧言點了點頭,“依依,你的意思是說那賀神醫必須要在七日內配出解藥?”

靜依點了點頭,“要救舅舅,只有兩個辦法。一是等師父配制出解藥;二,就是秘密徹查,看能否找到下毒之人,也許那下毒之人會有解藥,也說不定。”

顧言點點頭,“我已經命二弟和三弟留在軍營,由父親的一名副将陪同,秘密查訪。我已經告訴他們要嚴密注意今日跟父親接觸過的人,還有,讓他們把父親接觸過的東西都收到了一起。”

靜依搖搖頭,“只怕是沒用了。”

“為何?”顧氏問道。她将劉氏安頓好,剛進這偏廳就聽到了這表兄妹二人的談話。“依依,你大表哥的做法已是十分地周全了,為何還是沒用?”

“母親,這下毒之人既然能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給舅舅下'僵凍’,當然也可以神不知鬼不覺的毀滅證據。再來,那個既然可以下'僵凍‘,便也可以給他下鶴頂紅,下砒霜。可是對方為何沒有?”

顧言略一思索道:“你是說他們想利用父親中毒,來達到什麽目的?”

“不錯!這就說明他們不想讓舅舅死。也許是因為舅舅若是死了,對他們沒有好處,若是中了'僵凍’,咱們一定會想盡辦法為舅舅尋求解藥。這樣一來,對方才好和咱們提條件,此其一;其二嘛,可能就是有人要利用舅舅不能上朝或是去軍營的這幾日,要有什麽大動作。”

“有道理。只是,父親為人向來公平公正,從未做過什麽有悖大淵,有悖皇上的事!那下毒之個所求的又是什麽呢?”

靜依聞言眼前一亮,“大表哥說的對!舅舅為人耿直,從不肯做有違良心之事。那麽此人定是為了逼迫舅舅去做一些要違反舅舅的原則的事了!”

顧言一拍額頭,“不錯!如此一來,事情就有了些頭緒。姑姑,還請您回去以後轉告姑父,密切注意這幾日朝堂之上和兵部會有什麽異動。再來,咱們得好好想想,父親最近有什麽事情沒有應下,或者是在什麽事情上礙着人家的事了。”

果然到了下午,顧文的另外兩個兒子,顧忠和顧全兩個人垂頭喪氣的回來了。

靜依看他二人神色便知道定是一無所獲。

顧雨早就被人叫醒,在另一處偏廳守着劉氏。靜依告訴了蘇言一些可以減緩關節僵硬的法子,到了傍晚時分,才回到了候府。

一進候府,顧氏便去了外書房,找蘇偉商議。

靜依則是到了蘇清的院子,“大哥,藥材可是齊了?”

蘇清點點頭,“齊了,現在晴天正在幫着賀神醫配制解藥呢。賀神醫說至少也要兩日才能配制出來。”

靜依颔首道:“這種解藥配制起來的确是極為繁瑣,兩日便可制出,已是極快了。”

蘇清看了一眼有些疲累的靜依道:“你也累了吧?早些休息吧。”

靜依搖了搖頭,反問道:“大哥,今日之事,你怎麽看?”

蘇清沉思片刻道:“以我看,此事極有可能是那楊碩所為?”

靜依一挑眉,“哦?為何?”

“那楊碩是鎮西大将軍,可是近幾年來,皇上雖是常有褒獎賞賜,卻是再無起用他為國效力之意。實則是明升暗貶!反觀舅舅這幾年,一直是順風順水,今年更是在西部平定叛亂立了大功!那楊碩極有可能是嫉妒,所以才會讓人暗下毒手。”

靜依聞言,思索良久後,才道:“可是他若是只是看不過舅舅比他風光,大可以命人給他下鶴頂紅之類的劇毒,讓舅舅當場喪命,豈不更加省事?到時他楊碩便少了一個對手,皇上折損了一名大将,自然是要想到啓用他楊碩呀!”

蘇清搖搖頭:“楊碩沒那麽蠢!若是舅舅真的中毒暴斃,只怕皇上震怒之下,定會徹查!到時說不定就會查到他的頭上。再說,舅舅就算是真的死了,還有那些跟随了舅舅多年的副将,哪一個不是久經沙場,立下赫赫戰功?那十萬大軍,還是到不了他的手上。”

靜依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大哥,母親去了外書房找父親商議了。我看,父親待會兒極有可能傳你過去。”

“我一回府,便将事情都說與父親聽了。父親一下午都在外書房和老太爺還有幾名心腹在商議該如何處理此事。”

靜依一驚:“父親想着将此禀明皇上?”

蘇清搖了搖頭:“不知道。我從外書房出來時,父親還沒定論。”

靜依抿了抿嘴,眉心處有些擔憂:“大哥,你說這背後之人,究竟是何人呢?竟然會有如此霸道的毒藥。幸虧有師父在,否則?”

“好了,別想了。你先回去休息吧。明日還要陪母親去将軍府呢。”蘇清勸道。

靜依點了點頭。舅舅出了這樣大的事情,母親自然是要去守着的。

靜依有些心不在焉地回了屋子,一個人對着屋內的一盆秋菊發着呆。

也不知過了多久,靜依的眉頭有些松動之色,她轉身走至桌前,拿起筆在紙上寫寫畫畫,也不知過了多久,扔了一地的廢紙,才将筆擱在了筆架上。

靜依一會兒搖頭,一會兒輕嘆,一會兒又眉頭舒展,似是有所頓悟!可是不到片刻,卻再搖搖頭。如此反複,直至深夜,靜依才躺在床上和衣而睡。

鎮西将軍府

楊倩沐浴完,打發人都退下,兀自坐在梳妝臺前,輕梳着那烏黑亮麗的長發。她的黛眉緊皺,一雙原本就十分迷人的大眼睛裏,此時卻是充滿了濃郁的愁思。一張小嘴緊閉,因是剛剛沐浴完,她臉上早已是去了妝容,可是在這柔柔的燭光中,卻是看起來十分的柔美,那寬松的長袍就随意地裹在她纖細,卻是玲珑有致的曲線上,更是充滿了魅惑之感!

屋內燭光突然一閃,那楊倩擡頭,便見屋內多了一個人,正是大皇子李征。

楊倩看見他,先是一喜,随即又是換上了一副愁容,兩只眼睛裏也漾起了一層水霧,真是柔美至極,我見猶憐!

那大皇子李征上前,将她輕輕一帶,便進了他的懷裏。楊倩伏在他的胸口處,竟是帶了哭腔道:“殿下還記得倩兒嗎?倩兒還以為殿下以後再也不會來了。”說完,那眼淚便如珍珠一般掉落了下來。

李征将她扶直了,大手在她的臉上撫摸着,又用手将她的下巴輕擡,笑道:“美人兒,本殿下這不是來了嗎?何必哭哭啼啼的?讓本殿下看了心疼?”

那楊倩嗔了他一眼,略歪了頭,眸子半垂,長長的睫毛遮掩住了她眸子中一半的風華,卻是更顯得妖媚無比,讓人怦然心動!那李征看了,心早已是癢癢的,一把将她抱在懷裏,嘴巴也緊附了上去。

李征在楊倩的臉上、頸上親吻着,大手一拉,便将那本就起不了多大作用的長袍裉下了一半,可是那楊倩卻在此時,将李征推了出去。

李征一怔,“倩兒,怎麽了?”

楊倩的臉色緋紅,嘴唇也因為剛才李征的親吻而略顯紅腫。那長袍裉至肩處,露出那渾圓如玉的肩膀,而長袍的下面則是露出她那雙潔白的玉腿。直看得李征心裏更為急切。

“殿下,可是真的就讓德妃娘娘将我配與那吏部尚書之子嗎?”

李征眼中帶笑,心下已是了然,上前一步道:“倩兒,你是我的女人,誰敢娶你?嗯?”說完,大手便覆上了那楊倩的胸前。楊倩本就只着了一件外袍,此刻感覺到李征大掌上傳來的熱度,忍不住輕哼了一聲。

那李征見狀,眼中的笑意更濃。他雖未到弱冠之年,可是宮裏的美婢如雲,早已是流連花叢的老手了。那楊倩雖是懂得如何伺候男人,可是到底是才十四,經人世也不過是在半年前。哪裏禁得住李征的誘惑。不一會兒,便憶讓李征折騰的氣喘籲籲了。

兩人很快在床上滾作一團,也不知過了多久,兩人才停了下來,并排躺在床上。那楊倩挽了李征的胳膊,聲音如黃莺般婉轉,“殿下,您何時才會讓德妃娘娘收回成命呀?”

李征輕道:“不急。待此次事成。本殿下自是會記下你一大功,到時,本殿下才好去母妃那兒為你說話。你說呢?”

楊倩将頭靠在李征的肩膀上,自信滿滿道:“殿下放心。那賀神醫雖可配制出解藥,可若是沒有'血蓮'作藥引,也是枉然。”

李征呵呵一笑,“還是我的倩兒聰明。想出如此絕妙的計策!”

楊倩柔柔一笑,“殿下,您可是答應過倩兒的,若是殿下達成了心願,是要納倩兒為妾的。倩兒不求名分,只求常伴殿下左右便知足了。”

李征擡起胳膊将她輕摟了進來,“乖,待本殿下事成,自是不會虧待了你。你雖不能為正妻,但是以後本殿下坐上那龍椅,你便是我李征獨一無二的貴妃,如何?”

楊倩聽了,擡起頭看着他,“殿下說的可是真的?不會是在哄騙倩兒吧?”

李征呵呵一笑,“好倩兒,我怎麽會在哄騙你呢?這一次,你可是幫了我一個大忙呀!對了,快跟我說說,你是如何給那顧文下的毒?”

楊倩抿嘴一笑:“這有何難?我派人打聽過了,那顧文愛吃新鮮的羊肉,府中常常買來活羊,由府中的膳房親自宰殺。我讓人告訴那将軍府中專門給顧文做羊肉的師父一道秘方,烹制出來的羊肉細膩無比,且美味異常!那名廚子不疑有它,便将方子和幾味佐料拿進了府去。我給他的藥也不過就是一盤菜的料,已經用了,再查也是查不出來的。”

李征一愣,看向楊倩:“你就不怕那廚子會試菜?或許他會先中毒呢?”

楊倩垂了眸子一笑:“殿下,倩兒哪有您說的那樣笨?他若是先中了毒死了,咱們上哪兒再找一個替罪羊去?”

“哦?”李征饒有興趣地看向了楊倩。這個楊倩人長的美,可是心思卻是十分的歹毒,像極了他那高貴的母妃!

“那廚子定然會先試吃的。可是那調料我命人告訴他是要最後放的,他嘗菜時,那毒尚未完全地浸入肉中。待他端到顧文面前時,那毒才完全地揮發出來。那名廚子今早去賣菜時,我已命人将他結果了,就扔到了護城河裏。想必現在那威遠将軍府也已經發現少了一名廚子了。”

李征點了點頭。

那楊倩又道:“中了'僵凍‘,那蘇夫人想救她的哥哥,還不得乖乖地聽咱們的?”

李征也是悶笑了幾聲,暗道,顧文,別怪我心黑手狠!誰讓你和蘇偉這兩個老頑固不肯支持我?現在這樣,也是你們咎由自取!他轉頭看了楊倩一眼,眼中卻再無初見她時的笑意和愛戀之色,只剩下鄙夷和不屑!哼,楊倩,你這樣卑賤的身分也妄想陪伴在本殿下的身邊,簡直是癡心妄想!

可憐的楊倩仍沉浸在李征剛才的柔情蜜意中,不可自拔,她一直以為李征在人前刻意與她保持距離,是為了維護他殿下的高貴形象,卻不知道,那李征是從心底裏瞧不起她,就如同德妃待她一樣,只是一枚還有利用價值的棋子。

窗外時而傳來一陣鳥叫聲和風輕輕拂過樹枝的聲音,而屋內,再次傳來男子粗重的喘息聲,和女子令人臉紅的呻吟聲。

次日一早,便被海棠叫了起來,稍稍梳洗一番,便去了前廳。

老太爺、蘇偉、蘇清、蘇明和顧氏都在。靜依進了前廳,給衆人見了禮,便站到了顧氏身旁。

蘇偉道:“我昨夜與父親商議好了。今日,蘇明仍是要去上書房陪伴六皇子的。清兒、靜依,你們兄妹二人就陪着夫人去将軍府。若是情況不妥,便留在将軍府,不必回來了。我今日會将大哥的事情禀明聖上!清兒,皇上極有可能會傳诏你跟顧言,你到了将軍府,跟言兒說一聲,二人提前做個準備,免得到了禦前,說不清楚,反倒被治了罪。”

蘇清拱手道:“是,父親。”

蘇偉安排妥當,便進了宮。顧氏在靜依和蘇清的陪伴下,再次去了威遠将軍府。

正如蘇偉所料,皇上下旨宣蘇清和顧言進宮,還派了太醫前來,還賜下了一堆的名貴藥材。可是太醫們也是束手無策。

又過了一日,賀道子到了威遠将軍府。

“依依,這将軍府上可有血蓮?”賀道子問道。

“血蓮?這,表哥。”靜依看向了顧言。

而顧言馬上命人去庫房查看。很快,便有下人回報說府中并無血蓮。

“賀神醫,這血蓮是何物?要到何處去找?”劉氏問道。

賀道子臉色有些凝重,搖頭道:“沒有血蓮作藥引,這解藥也是無用呀。”

靜依則是為劉氏和顧言解惑道:“這血蓮是一種極為罕見的毒物,長于陰寒之地,且每珠血蓮,只開一枝花,十年才開一次花,花期僅半月。再加上這血蓮并無其它藥用,一般人生病是用不到這種東西的,所以此物才會極為難得。”

“既是毒物,為何還要用它?”劉氏不解道。

靜依搖搖頭,看向賀道子,這東西她在書上看到過,可是并不知道如何用。

賀道子緩緩道:“一般的'僵凍’是用不到些物的。可是顧将軍中的'僵凍‘中還加了一味藥,若想解此毒,就必須以血蓮為藥引,否則,若是貿然用了解藥,只會加速他的毒發,使其心脈衰竭而死。”

“那,師父現在去哪裏才能夠找到血蓮呢?”靜依問道。

賀道子搖了搖頭,“此物為毒物,想來宮中定是不會有了。尋常百姓家也是不會有的。”

靜依此時才感覺到了事情的嚴重性。已經過去兩日了,舅舅的肘關節和膝關節早已僵硬,時間不多了。

下午,人們全都一籌莫展地坐在前廳,蘇清和顧言已經出府去四處尋找了,估計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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