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 風雲湧動! (1)
靜依等人到了将軍府門口,急急地進了府,直奔後院!
顧文現在已經被擡到了劉氏的院子中照顧。進了屋子,劉氏正坐在床邊抹着淚,而顧氏則站在她一旁,正輕輕地勸着。
顧言、顧忠和顧全都在旁邊站着。顧全的眼裏還噙着淚。
靜依見衆人如此,不由得大叫了一聲:“表哥!我們找到血蓮了。”
衆人一驚,全都看向了靜依。
顧言反應最快,“真的?快去找賀神醫,快去!”說完,推了顧忠一把。
顧忠回過神來,邊笑邊往外跑。
晴天此時也進來了,拿過靜依手中的血蓮道:“這種事情還用得找那老頭兒?我來就成。”說完,便從桌上取過一個茶杯,就要下手将血蓮弄碎。
顧言上前一把攔住了他,“晴天兄弟,我知道你是賀神醫的弟子,只是,事關家父的性命,還請晴天兄弟稍待片刻。”
晴天一揚眉,将那血蓮又放回匣中,嘀咕道:“稍待就稍待。”
不一會兒賀道子就被顧忠強拉了進來。賀道子本就在将軍府中的庫房裏翻找着看有沒有其它的東西可以将毒性暫緩。卻不想那顧忠一進庫房,二話不說就将他強拉了進來。此時那賀道子已是累的氣喘籲籲了。
“師父,我們找到血蓮了。您快點給舅舅解毒吧。”靜依急道。
賀道子看了看那血蓮,轉頭對晴天道:“小子,快撕下兩片花瓣,然後沖入白水。”
晴天看了那顧言一眼,上前将血蓮的花瓣撕了兩瓣下來,然後放入幹淨的茶杯中沖入白水。片刻後,那杯中的水漸漸變成了血紅色。
晴天道:“老頭子,好了。”
說完,将茶杯遞給了賀道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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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道子看了杯中水的顏色,從袖中拿出一個小瓶,倒出了一粒櫻桃般大小的黑色藥丸,然後放入顧文口中。晴天趕忙上前用手捏住了顧文的下颔,使其嘴巴張開,賀道子馬上用勺子喂入一口血蓮水,然後晴天松開手,卻是将手放置在顧文的下巴處稍稍一擡。
只聽'咕嚕‘一聲,那藥丸吞咽的聲音傳來,賀道子才放了心,又上前和晴天一起重複着剛才喂血蓮水的舉動,如此這般,一直将整杯水喂完。
劉氏和顧氏等人在旁看着起初有些不明,後來漸漸明白過來了。因為顧文的骨骼漸漸僵硬,又昏迷了幾日,已經是不能自行吞咽了。所以晴天才會有此舉動。二人看在眼裏,心中卻是感慨萬分!小小年紀便如此細心周到,不愧是賀道子的徒弟!
賀道子将整杯水給顧文喂下去後,已是滿頭大汗了。他将空碗遞給了晴天,對劉氏道:“解藥已經服下了。要過半個時辰才會發揮藥效。老夫先開個方子,你們下去抓藥熬好,待顧将軍醒來後,先服下一劑,以後每日一劑,連服三天,顧将軍體內的毒性才可去除幹淨。大約要過七八天,顧将軍才會完全恢複如初。”
劉氏忙對着賀道子福了福身,“多謝賀神醫,請受小婦人一拜。”
說完,顧言兄弟三人也都齊齊地對着賀道子深鞠一躬。
賀道子忙扶起了顧言,又道:“幾位公子快快起來。老夫可受不起這一拜!老夫是大夫,救死扶傷本就是老夫的職責!何必言謝!”
顧言拱手道:“賀神醫救了我父親一命!我顧言在此拜謝了。以後賀神醫若是有什麽需求只管說話。我兄弟三人絕無二話!”
賀道子笑着點了點頭,道:“好好好!”
半個時辰後,顧文悠悠轉醒。看到屋中圍了一圈人,試着擡手便是無果,便弱聲問道:“怎麽了?我怎麽身體這麽僵硬?”
劉氏笑着流着淚道:“老爺你可是醒了。你可是把妾身吓死了。”說着,又嘤嘤的哭了起來。
顧氏又安慰了一番,便與靜依和賀道子、晴天一起回了候府。
幾日後,顧文身體痊愈,一場本來不算小的風波就這樣過去了,就像是沒有發生過一樣。
這日一早,蘇家一家便都齊齊地聚在了前廳,全都是一身的素妝。明日是蘇偉生母的忌日,蘇偉的生母姓王,出身于書香世家,可惜到了她那一脈時,只得她一女,那王氏家族便也就衰敗了。
今日,一家人全都要到隆昌寺為蘇王氏祈福,從明日開始再連做三天的法事。
一行人都收拾妥當,便上了馬車,向城外的隆昌寺行去。
到了半晌,終于抵達了隆昌寺。
蘇偉等人被安排在東面的一處兩進的小院兒,而顧氏等人則是住進了後堂的一處偏院中。老夫人和靜微住在一處,顧氏和靜依住在一處。幾個下人們分別住進了偏房。
晚間,靜依一個人在後堂散步,海棠遠遠地跟在後面。靜依到了一處涼亭,背對着海棠坐了下來。靜依看着前面不遠處盛開的菊花,想起幾日前宮中的賞菊宴,不由得一聲輕嘆。
這時,一道聲音傳來,“小姐。”
靜依一驚,“司畫?你在哪兒?”
“小姐別亂動,屬下就在您的頭頂,您就這樣坐着就行了。”司畫的聲音再次傳來。
靜依微點了頭,靜坐不動,道:“你有事情要說?”
安靜了片刻後,司畫的聲音再度傳來:“小姐,屬下前幾日救顧小姐時,遇到了一個人。當時屬下并不認識此人,這幾日一直都是司琴在暗中保護小姐,屬下今日才回來。”
靜依一挑眉,“你去調查此人了?”
“是,屬下只知道此人是友非敵,但仍不确定此人的心意究竟如何,屬下怕小姐知道了勞神,所以便自作主張前去調查,今日,終于有了結果。”
司畫的音落,半晌沒有聽到靜依的回音,不免有些心焦,急道:“小姐可是責怪屬下擅離職守了?請小姐恕罪,屬下以後定當事事請教小姐。”
靜依仍是未說話,反而起身,走到了亭檐了,伸手在一朵怒放的菊花上輕輕撫過。
司畫見靜依如此,也不敢再出聲了。
良久,司畫的聲音又起:“小姐,屬下知錯了。還請小姐責罰,屬下定當改過。”
靜依往回站了站,輕道:“你可知道你錯在何處?”
“屬下不該擅作主張,擅離職守。”
靜依又道:“此其一,你可知其二?”
半晌,司畫道:“屬下不知,還請小姐明未。”
靜依輕嘆了一聲:“你是元熙派來保護我的。此次你私自去調查那人,若是那人的武藝在你之上,又非善類,你如何應對?你才十二歲,若是你出了事,我如何向元熙交待?我又當如何自處?”
涼亭內,再次寂靜一片。
一陣風吹過,将亭外的菊花也吹得有些輕晃,靜依的裙衫也被吹的略有些搖曳。司畫聲音中似是有夾雜着一絲激動,“小姐,屬下這次真的知錯了,再不敢犯,還請小姐責罰。”
靜依笑着搖了搖頭道:“罷了。你先說說你查的如何了?”
“屬下查到,那人是英國公世子楊海朋!”
“哦?”靜依有些意外,當日她也看到了那抹身影,只是看不清楚相貌,而身形也是陌生的很,想不到竟是他!“他當日可是蒙了面?”
“回小姐,那人進去救顧小姐時,是蒙了面的。出來後,便摘下了面巾,騎馬一直遠遠地跟在我們馬車後面。當時有幾人追趕過來時,出手相幫的,便是他。”
靜依璨然一笑,在柔美的月光下,如同盛開的落日蓮一般好看。那發自內心的笑容,使她整個人都看起來輕松了不少。
“我一直在好奇究竟是什麽人在暗中幫了我們,想不到,竟是他!看來,他還真的是表姐的良配呢。”靜依笑着說完,在廊沿處坐下,這個楊海朋為了怕表姐看到他難堪羞愧,竟是掩了面,可見此人心思之細膩。還有,他出現在那裏,就說明他也是得知了舅舅的事,怕表姐有事,所以才在暗中跟着她,想不到竟是意外地被司畫碰上了。
“你是如何查到他的?”靜依問道。
“回禀小姐,屬下那日看到他揭下面巾的樣子,看他衣着華貴,顯然非尋常百姓人家,所以便将京城的一些豪門世家一一掠過,後來在英國公府的外院看見他,并且聽下人們喚他世子爺,才知道是他。”
靜依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道:“你還是太過大膽了。你可知道京城的豪門府邸中,極大部分都配有暗衛!若是被暗衛察覺,你如何還能平安回來?這次的事情便罷了,若是再有下次,你就直接回到元熙那裏去就是了。”
“是。屬下定然是不敢再犯。”司畫認了錯。靜依又在涼廳待了片刻,起身回房了。
接下來的幾天,為了給蘇王氏做法事,靜依等人一直都是陪着顧氏在佛堂念經求佛。三日過後,靜依已是累得快要站不起來了。
所幸,蘇偉只請了五天的假,而法事做完,衆人又在隆昌寺歇了一晚,次日上午又和隆昌寺的大師們談論了一番佛經,直至用罷午膳,才下山回府。
回府途中經過別莊,靜依說想要在別莊待上幾天,顧氏便陪着她一起留下了。靜微和老夫人則是跟老太爺他們一起回府了。
到了別莊,靜依拉着顧氏的手在院子中小跑着:“母親快點!母親,咱們又來這兒了!我想吃大嬸做的烤雞!”
顧氏看靜依笑的如此歡快,笑道:“好好好,母親這就吩咐人給你做!”說完,向身邊的劉嬷嬷使了個眼色,劉嬷嬷便往廚房的方向去了。
“母親,我要跟母親一起住!”靜依拉着顧氏的手撒着嬌。
顧氏右手食指彎曲在她的小鼻子上輕刮了一下道:“依依都多大了,還要跟母親一起睡?羞也不羞?”
靜依笑道:“不羞不羞。依依是母親的女兒,跟母親睡在一起才對。”說完,再度搖着顧氏的胳膊。
顧氏拗不過她,只好輕道:“好吧,不過,只有今晚,過了今晚,你便要自己睡了。”
靜依連忙點了點頭,笑道:“母親說話要算數!不許抵賴!”說完,便沖着柳杏一招手,“走,柳杏,陪我去摘野花,插到花瓶裏,送給母親。”
柳杏忙跟着去了。何嬷嬷忙接過海棠手中的東西,“你快去跟着,仔細別摔了小姐。”
顧氏笑道:“你呀,就是太操心了。她都那麽大了,不過是在自己家的莊子上采些花,有什麽要緊?”說完,便往屋裏走去。
何嬷嬷忙上前打了簾子,笑道:“夫人說的是,奴婢呀,就是操心的命。”
顧氏沖她一笑,“好了,你們也都累了幾日了,先下去休息吧。到了用晚膳時,再來伺候。”
衆人依言退下,顧氏到裏屋更了衣,到榻上躺了,不一會兒,便睡着了。
再說靜依和柳杏早已跑到了外面的莊稼地裏,四處跑着、鬧着。海棠到時,二人早已玩得開心不已,任海棠怎麽叫,也不肯回來。
玩兒了一會兒,許是累了。靜依和柳杏、海棠幾人,便到不遠處的小樹林歇息。靜依記得晴天在哪裏搭了一個簡易的小棚子。
三人到了那兒,席地而坐,又說了些話,靜依許是累了,靠在海棠的肩膀上睡着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再睜開眼的時候,日頭已是西斜了不少。
靜依一扭頭,看海棠和柳杏兒都躺在地上,似是睡着了。而她自己揉了揉眼,看向抱着自己的人輕道:“元熙?你還真是無孔不入。就連做夢都有你。”
說完,便聽得一陣低笑聲傳來,靜依一下子清醒了不少,忙坐直了身子,四下一看,原來自己竟然是躺在了元熙的懷裏睡着了。心下一驚,趕忙跳了起來。
靜依的臉'唰’就紅了。雖然她才七歲,可是元熙已經十三了,在這個時代,是已經可以有通房的年齡了。自己被他抱着睡着了,多丢臉呀!
靜依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二人,問道:“你又點了她們的睡穴?”
元熙搖搖頭,“不是我,是司畫。”
靜依白了他一眼,“還不都一樣?你怎麽會在這裏?”
元熙站起身在周圍走了走,盤腿坐了那麽久,已經有些麻了。他轉頭看向身後的靜依,“陪我走走吧。”
靜依一歪頭,她們在白天見面的時候好像很少呢,大概只有兩次吧。一直都是晚上見面,別說一起走走了,元熙是連屋子都不敢出呢。
靜依點了點頭,元熙輕拉了她的小手一起漫步在這小樹林裏。
“元熙,你不會無緣無故出現在這裏的。是不是有什麽急事找我?”
靜依說完,猛地收住步子,擡頭問道:“可是江蘇那邊有消息了?”
元熙點點頭,向海棠她們的方向看了一眼,示意靜依邊走邊說。
“元熙,快說說,查到什麽了?”靜依有些興奮道。
元熙搖了搖頭,“可能讓你失望了。江蘇那邊只查到他是當地富紳的獨子。而這司懷安自小便聰明伶俐,一直很會做生意,十三歲時,就開始接手家裏的生意了。現在整個司家的生意都是他在打理。只不過此人極少露面,很多人也只是只聽過他的大名,卻未見他的真人。”
靜依面色有些失望,“只查到了這些嗎?”
元熙點點頭,“各種調查結果都表明他的确是那富紳的親生兒子。”
靜依輕嘆了一口氣,“看來,這條線索是要斷了。”
元熙看她有些失望,又笑道:“此路不通,但是還有別的路通呀。”
靜依有些納悶兒:“什麽意思?”
元熙笑道:“怎麽?你忘了那餘氏了?”
靜依恍然大悟,“你知道她是如何與那司少安聯絡了?”
元熙點點頭,“餘氏雖是終日足不出戶,整日裏就是在佛堂內念經。可是咱們一直都忽略了,她要念經文,就必然要燃香的。”
說到這裏,元熙止了步,看向靜依。
靜依深吸一口氣道:“不錯!餘氏用的一直都是同一家的香燭。”
說完,一臉驚奇地看向元熙。元熙笑着點點頭,眼中滿是對靜依的贊賞,不過是輕輕一點,這丫頭便可聯想到此,當真是聰明!
“是哪一家的?”
“我派人查了,是城東的一家叫安氏香燭店的。更為離奇的是,餘氏自進了蘇家後,一直有念經的習慣,而她用的也一直是安氏香燭店的。已經是三十年了。”
靜依一愣,三十年了!這就說明餘氏與那人暗中聯系從三十年前就開始了,可是那司懷安不過才十七!如何說的通?
“你可查過那司懷安的父親、族人?”
“查過了,他們整個司家,只有司懷安來過京城,而且還是在不久前,那是他第一次進京城。”
靜依搖了搖頭,百思不得其解。顯然,這個司懷安,只是一個幌子,餘氏真正的幕後的主子,根本就不是那個什麽司懷安。難道是餘氏有所察覺,所以故布疑陣?
“如此說來,那個司懷安是沒有什麽可疑之處了?”靜依問道。
元熙一抿唇,看向遠處,片刻後才道:“你有沒有想過,那餘氏為何要潛入蘇家?”
“當然是為了那個什麽镯子了,你不是已經知道了?”
元熙搖搖頭,再看向靜依。
靜依明眸一轉,頓悟道:“你是說,她是如何得知這個镯子在蘇府的?”
元熙滿臉贊賞的點了點頭。
靜依一下子有些腦子不夠用了。她往前緩走了幾步,然後又猛地頓住身形,轉身看向元熙,一臉的不可思議!
“你派人暗查了我祖母家?”
元熙點點頭道:“嗯。今天收到了消息,所以特地來告訴你。本來你們還在隆昌寺時,我就到了那兒,可惜一直沒有機會單獨見你,所以才一路跟了過來。”
靜依一臉肅穆地問道:“查的如何了?”
元熙看了她一眼,将懷中的一封密信,交給了她。
靜依接過信封,取出後,打開看來。片刻,靜依便有些呆若木雞了!
這太離奇了!原來,靜依的親祖母王氏,乃是山東人氏,祖上曾是前朝的豪門世家,據傳,曾經是産業遍布前朝,富可敵國。後來,前朝皇帝昏庸無能,以李氏家族為首,起義反抗。最終将前朝最後一個皇帝斬殺于宮門處,而王家歷經這次朝代更替,當時的王氏一族的族長,看破了這些世俗之争。最終決定慢慢地收回産業,并極少再出席一些貴族間的宴會,慢慢地淡出了人們的視野。到了王氏這一代時,王家的人脈已是漸漸凋落。而王氏乃是當時王家族長的唯一血脈。王氏族長,便将祖上傳下來的隐藏着關于王家通天財富的镯子當作陪嫁送給了女兒。
靜依這才想起,母親說這是她生下自己後,祖父才給的她。其本意,就是将镯子贈于自己了。
靜依将密信交還于元熙,元熙接過後,在手中輕攥,那密信頓時化為了灰燼!
靜依充滿感激地看向元熙,這個少年事事都為自己考慮,千辛萬苦得來的情報,就這樣輕而易舉地化為了灰燼!
元熙淡然一笑,“不用太感激我。我說過你是我要用這一生去守護的人,你若是有了麻煩,不就是給我添了麻煩嗎?”
靜依抿唇一笑,“感激的話我就不說了。元熙,你能查到,是因為你手中的勢力,可是餘氏呢?她又是如何得知這個秘密的?”
元熙搖搖頭,“我也不知道。別急,咱們已經得知了餘氏是如何與那人聯系的。咱們慢慢查就是,這種事情急不來的。”
靜依點點頭,“是我給你添麻煩了。你最近在宮中過得如何?”
元熙自嘲地一笑,“如何?我還能如何?還不是老樣子。”
靜依黛眉輕蹙,“我不喜歡你這樣的表情。這樣的元熙讓我覺得有些陌生。”
元熙低頭看向靜依,只聽靜依又道:“我認識的元熙勇敢、機智、做事拼搏努力,是一個不可多得的有為少年!”
元熙聽了,雙眼有些放光地看向靜依:“你說的可是真的?我在你的心裏當真如此之好?”
“我為何要騙你?從我第一天認識你,便覺得你是一個做事極為拼命的人。現在看來,你不是嗎?”靜依說完,歪着頭看向他。
元熙一愣,轉頭不再看她,輕道:“其實,我為人很冷漠,很無情的。你若是看到過我殺人,便不會如此說了。”
說音未落,便覺得手上一暖,一只小手輕輕地覆在了他的手背上,“元熙,我不管別人怎麽看你。在我眼裏,你就是最好的,最棒的。在你自己的心裏也應該是這樣的才對,不是嗎?你如此拼命地練武,又不顧危險地組建勢力,哪一件事你不是用心在做?哪一次你沒有拼盡全力?你是最好的!你必須承認!”
元熙看着靜依清亮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看着自己,那黑色的眸子中閃着煜煜的光彩!華美奪目!那雙純淨的眸子看向自己,比之那天上的太陽還要讓他覺得溫暖舒适,一種前所未有的滿足感、自豪感,和一種不知名的感覺萦繞在他的心頭,将他那空白了多年的心房填的滿滿的,暖暖的。很多年以後,元熙回憶起這一刻,才知道那種不知名的感覺叫幸福!
元熙反手将靜依的小手握在手心,緊緊地攥着。
明明現在才剛進十月,可是靜依明顯地感覺到元熙的掌中傳來沁骨的涼意。靜依擡眼一看,元熙那瘦高的身形在這秋風裏顯得落寞無比。靜依的眼眶一紅,這樣的元熙讓他心疼!
元熙一低頭看靜依的眼睛泛紅,反而輕笑道:“依依這是怎麽了?可是被風迷了眼睛?”
靜依‘撲哧’一笑,“是呀,被你這人來風迷了眼睛!”
元熙淡淡一笑,右手将靜依輕輕攬入懷中,“想不想再飛一次?”
靜依眼睛一亮,小臉兒上滿是期待。
元熙将頭湊到她的耳邊,輕道:“準備好了嗎?”
靜依猛點了點頭,還沒穩住,就感覺自己的雙腳離了地面,整個人騰空而起!‘嗖'地一下,像那不遠處的一棵大樹上飛去!
就這樣,靜依在元熙帶着她不停地玩'飛飛'游戲中,歡笑着,飛舞着。
不知過了多久,兩人玩兒累了,就停在了一棵大樹的樹杈上。靜依慢慢地向下看了一眼,又迅速地縮回了頭,然後用小手輕拍着自己的胸口道:“好高哇!吓死人了!”
元熙将她圈在自己懷裏,笑道:“有我在,你怕什麽?”
靜依扭頭一臉笑意地看向他道:“就是因為有你在,我才怕!”
元熙聞言,臉一黑,傷勢就要松手,吓得靜依大叫一聲,兩只小手緊緊地環着元熙的腰,不敢松手。元熙看她小臉吓的煞白,忙輕哄道:“沒事,沒事。我只是吓你玩兒的,怎麽可能真的松手?”
誰知靜依聽了,眼圈一紅,帶着口腔道:“你壞!你欺負我。”
元熙一看,有些不知所措了。哄女孩子,他是真的不在行。趕忙起身,一個飛掠,在林中穿梭了幾個來回後,再次落回地面。
靜依一看到了地面,趕忙松開了元熙,撅着嘴道:“你吓我的事,我可以不跟你計較。不過,你要答應我一件事。”
“何事?”
“德妃和大皇子的心思太過龌龊,不整治他們一番,我不甘心。”
元熙輕輕一笑,“你還不甘心?你讓司畫在那李征身上灑了什麽?那李征已經在床上躺了半個月了。”
靜依似也是剛剛想起,猛然一笑:“你不說我倒忘了。他現在如何了?”
元熙搖搖頭,“聽說找了不少太醫來看,均不見好。皇上也派人去探望了幾次,好像是下不得床了。話說回來,你到底給他下了什麽藥?”
靜依眼睛一瞪,“當然不會是好東西了。那東西是晴天哥哥配制的,除非是有晴天哥哥的解藥,否則就是請再多的太醫也是無用。”
“晴天?”元熙有些意外道:“他小小年紀竟是會配制毒藥了?”
“那當然,晴天哥哥不僅醫術了得,而且擅長制毒,解毒。有時,他配制出來的毒藥,連師父也解不了呢。”靜依一臉驕傲地說道。
元熙看了,心裏略有些泛酸,不就是制個毒嗎?有什麽了不起,回頭我也找幾個制毒高手學習學習。元熙看了靜依一眼那驕傲的表情,酸酸地說:“晴天哥哥?你叫的倒是蠻好聽的。”
“呃?”靜依眼睛一眯,笑道:“元熙說錯了,不是我叫的好聽,是他的父母給他取的名字好聽。”
元熙沖天翻了個白眼,自己怎麽就會對一個小毛孩子動了心呢?偏偏還有一個晴天!元熙在心裏罵了晴天不下數百遍。
半晌,元熙才又悶聲問道:“還是別玩的太過火了。讓晴天把解藥給他吧。”
“不急,他讓舅舅受了那麽大罪,還讓那麽多人跟着揪心,怎麽也得讓他躺上一個月。”靜依沉着臉道。
元熙搖了搖頭,“随你吧。這樣一來,那大皇子應該會老實一陣子了。德妃估計也沒那個心思來難為你表姐了。”
靜依點了點頭,又有些不忿道:“其實最可惡的是那個德妃!一切都是她在背後搗鬼,偏偏咱們又奈何她不得!”
元熙看了看那西沉的太陽道:“時候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待餘氏那邊有了消息,我再來告訴你。”
靜依搖了搖頭,一臉關切地說道:“有消息你就讓人通知司琴和司畫就成,不用親自來了。你整日裏在宮中還要防着那些惡人,就不用在為我操心了。你這樣跑來跑去的,萬一被人發現了,如何是好?即便是不被人發現,也會讓平添了許多勞累!你還是莫要讓我擔心了。”
元熙看了她一眼,拉起她的手,邊走邊說:“再說吧。我是習武之人,不會累。你無需為我擔心。”
元熙将她送回到海棠和柳杏身邊,拾起地上的兩顆石子,手指快速地彈出,射向了二人。不過片刻,二人便悠悠轉醒。靜依再一看身旁,哪裏還有元熙的影子?
三人回了莊子上,淨了身,又換了衣服。才到主屋陪着顧氏用膳。
顧氏正端坐在桌前等着,一見靜依進來,便争道:“你呀,跟個野丫頭似的,就愛亂跑,連用膳都不知道回來了。肚子不餓?”
靜依讨好地笑道:“哪裏會不餓?女兒一進門便聞到了烤雞的香味!嗯!好香呀,是母親親手做的吧?”
顧氏輕戳了一下她的額頭,笑罵道:“你這丫頭,就是生了一張巧嘴。好了,快吃吧。”
說完,示意一旁的海棠先給她盛碗粥,又親自給她夾了一只烤雞腿放到靜依面前的小碟子裏。
靜依甜甜一笑,“謝謝母親!”說完,便大快朵頤起來。
靜依這邊兒吃的正香,卻不知京城裏發生了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險些讓皇上下旨斬殺鎮西大将軍的兒子楊奇!
待靜依和顧氏在別莊住了幾日後,才得到蘇偉讓人送來的消息,趕忙收拾了一番,回了候府。
原來,那日楊奇在宮中闖下大禍,此事被德妃給壓了下來,可是事後,卻仍是傳到了皇上的耳朵裏。皇上龍顏震怒!身為外臣,居然在皇子的宮殿內做出如此穢亂宮庭之事!皇上豈能輕饒!
原本皇上想要重重懲治,可是念在德妃苦苦求情的份兒上,再加上念及鎮西大将軍楊碩以往的功勳上,便決定網開一面,只是下旨命其禁足,無皇上旨意,不可踏出将軍府一步!
可誰知,幾日前那楊奇居然大搖大擺地去青樓,而且還在青樓和一位公子為了争奪一位名妓而大打出手!此事驚動了九門提督。九門提督到場一看,一位是刑部尚書的嫡出公子,一位是鎮西大将軍府的公子,這二人是誰也惹不起呀,偏巧,事情鬧大,二人竟是打到了街道上。此事被當朝最讓人頭疼的監查禦史看見,當即便進宮将此事上報給了皇上。
皇上氣極,龍顏大怒!當即就将那楊奇以抗旨之罪,押入了天牢!
靜依坐在馬車上看着一臉憂心的顧氏,“母親,他們打架,與咱們何幹?您幹嘛那麽緊張?”
顧氏輕道:“你還小,不懂。那刑部尚書是二皇子一派的,而這楊奇自是大皇子一派的。表面上看,是兩位不懂事的公子在打架,可是事情現在鬧大了,就不止是兩個孩子的事了。”
靜依點點頭,“依依明白了。母親可是說這已經是兩個家族在争鬥了,若是此事還要繼續鬧下去,只怕會變成大皇子與二皇子兩人這間的争奪太子位之争?”
顧氏一臉驚奇地看向靜依,這個女兒的頭腦果然聰慧,思路竟是如此清晰敏捷。“依依說的不錯。的确是有這種可能。事實上,你父親傳信于我,那楊碩正在頻頻地接觸他的舊部,不知在商議什麽?你父親也正是擔心于此,所以才讓我們速速回府,以防止那鎮西大将軍會做出什麽出格的事情來。”
靜依卻是搖了搖頭道:“依依以為是父親多慮了。”
“哦,為何如此說?”
靜依緩聲道:“母親,皇上是不會殺那楊奇的,最多就是吓吓他,讓他在牢裏吃些苦頭罷了。至于那楊碩,聯絡舊部的事雖是真的,只怕卻也是未必有那個心思,我看,他這是在故布疑陣,故意轉移二皇子一派的視線。讓二皇子一派緊盯着楊碩,想着捉到他的小辮子,來一舉扳倒他。”
“依依,你是說,這都是那楊碩使的障眼法?”
靜依點點頭,“只怕還止呢。您瞧着吧,這楊碩為人老奸巨滑,定是設下了陷阱,等着那二皇子跳進來。等二皇子一跳進去,那楊碩和楊奇不僅沒事,只怕皇上還要獎賞于他呢?”
“什麽?獎賞他?”顧氏一臉地不可思議。靜依剛才說的話,她并不是很懂。她只是一名深閨婦人,偶爾也會聽蘇偉說上一些有關朝堂的事。比起尋常的婦人,她算是懂得多的了。可是跟靜依一比,怎麽就顯得想事情都太過浮淺了呢?
到了候府,靜依回了自己的小院子。而顧氏則是直接去了外書房,正好蘇偉和老太爺都在。顧氏問了個大概,心裏有了計較。猶豫了片刻,最終,還是将靜依在馬車上說的話,原封不動地轉述了一遍。
蘇偉和老太爺聽了,則是極為震驚!這靜依的想法與老太爺是不謀而合!老太爺沖蘇偉使了個眼色。蘇偉便道:“夫人一路上也辛苦了,還是早些回去歇息吧。”
顧氏知道這是二人還有要事相商,便也不多待,施了禮,獨自退了出去。
老太爺面色嚴肅,眼神中卻是充滿笑意道:“偉兒呀,看來,咱們的靜依還真是不一般的聰慧呀。”
蘇偉點點頭,卻是有些憂心道:“是呀!若是生在尋常百姓家,倒是件好事。只是出生在了咱們府上,唉!以後如何,尚未可知呀。”
老太爺卻是搖搖頭道:“你呀,就是太過悲觀了些。要我看,你還不如靜依這個小孩子呢。你想想,依她的出身,她以後的婚事如何,是咱們能定的了的嗎?你若只是個平南候,不是兵部尚書,倒還有可能。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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