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倆師徒沒抱太久, 就被季遠廷帶來的魔兵強制分開了。

陸謙舟在分開前,在顧息醉耳邊低聲快速說了一句:

“師尊,我們很快就會回家的。”

顧息醉還沒來得及回應, 季遠廷就揪着陸謙舟的領子,冷聲提醒他:

“你現在是本尊的徒弟,抱誰呢?”

說到這裏,季遠廷意味深長的看了顧息醉一眼,諷刺的扯了扯嘴角,

“還是說,某人做師尊,就只會教這些摟摟抱抱的東西。”

“本尊看你年紀小, 當真不知道好師尊應該是什麽樣,被騙了也實屬正常,以後你自然會知道。”

陸謙舟緊抿唇,沒有回一個字, 只看着季遠廷的眼神,冷的可怕。

季遠廷不在乎陸謙舟什麽眼神。

再野的狼他都能馴服,何況陸謙舟現在最多只能算個小狼崽子。

而且陸謙舟早晚會感激他, 早晚會知道, 他讓陸謙舟認清了一個多麽惡心的人。

他擡手一揮, 魔兵直接帶着陸謙舟瞬移走了。

顧息醉眼睜睜看着陸謙舟從他眼前消失,他看向季遠廷, 想起季遠廷剛剛說的諷刺話,忍不住笑出了聲:

“你說我只會教人摟摟抱抱?”

“難道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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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息醉挑眉,笑:

“看來你對我有很多誤解,這樣,你可以讓我和你一起教陸謙舟, 看我到底是不是只會教摟摟抱抱。”

“少用激将法,一個逃避受罰的人,有資格說這麽多?你師兄可是罰你抄一萬本書呢,你抄完了嗎?”

季遠廷走近顧息醉,看着顧息醉瞬間變白的臉色,他心情頓時好了不少。

顧息醉從小就讨厭念書,讓他讀書寫字,跟要他命一樣。

季遠廷想,或許顧息醉來這兒,根本不是為了陸謙舟,完全是為了逃避受罰。

被那些抄書折磨瘋了,折磨的神志不清,把折扇都毀了,也說不準。

顧息醉想到自己還沒抄完的書就頭疼,十分抗拒:

“我抄沒抄完,與你何幹?要訓也是我師兄來訓我。”

“本尊怎麽舍得讓你師兄來訓你,本尊得多心疼啊。”

季遠廷不懷好意的一笑,他扣住顧息醉的手,強制顧息醉往一個房間走,

“你還是這麽任性,惹出什麽事,都要本尊給你收攤子。本尊怎麽舍得讓你受師兄的罰呢,你師兄那人那麽兇那麽暴躁,本尊可舍不得。”

顧息醉聽的牙發酸,他那師兄,一身金貴,好好一個修仙掌門,活的跟個貴公子似的,說着那些關心他的話,倒還有些欺騙性。

現在這個季遠廷竟然也說關心他的話,怎麽聽就怎麽違和。

季遠廷一身魔氣,長的也是高大,手臂那麽結實,面相是帥氣,但同時也很兇。

說這些關心話的時候,怎麽都感覺違和。

尤其是季遠廷還懶得跟他做表情,嘴上說關心的話,臉上卻兇氣畢露。

顧息醉越看越嫌棄,登時覺得自己那師兄說那些假意關心他的話時,模樣是多麽賞心悅目。

“假話不想說就別說,真難看。”

顧息醉一手甩開季遠廷扣着他的手。

他揉了揉發紅的手腕,餘光看到季遠廷又要伸手抓來,忙後退了一步。

這人抓人是真不知道适當的力度是多少,還是故意就要用力扣他手啊。

手腕都要給他攥斷了。

“我自己會走!”

顧息醉故意提高了聲音,語氣也故意放兇,威吓季遠廷不要再過來。

季遠廷上前的腳步頓住,見顧息醉飛速将自己發紅的手腕藏在背後,他視線又落在顧息醉發紅的修長脖子上,脖子上的紅印竟然現在都還沒消散。

他冷“哼”了一聲:

“誰願意抓你,抓在手上全是骨頭,硌得慌。一個大男人,這麽不禁抓。”

“好好跟着。”

顧息醉跟上,看着季遠廷高大的背影,自己暗搓搓對比了一下身高,他自己一米八也很高了,就是這厮,竟然比他還高半個頭!

他摸着自己明明不硌得慌的手腕,輕“哼”了一聲,判斷男人有力就只憑誰高誰重嗎,膚淺。

顧息醉很不服氣但沒說話。

前面的季遠廷忽然停住,命人打開了一個房間門。

顧息醉看着房間裏一挪挪的書本,登時倒吸了一大口涼氣。

“為了不讓你被你那師兄訓,本尊特意将你還未寫完的抄書,都搬了過來,如何,可還喜歡?”

顧息醉感到了眩暈,絕望。

這裏的主角攻真的是一個比一個魔鬼!

季遠廷特別欣賞顧息醉絕望的神情:

“等你把自己該做的,都做完了,再來和本尊探讨,該如何教導徒弟的事。”

季遠廷直接将他推了進去,他采取了和衡九墨一樣的監督政策。

不過季遠廷可沒為他燒什麽金貴的觀察符,而是直接大門敞開,派十幾個魔兵看守。

只要顧息醉出現了偷懶的現象,魔兵就會立刻揮着鞭子上前。

比衡九墨更魔鬼。

顧息醉忽然想念起,被衡九墨監督抄書的日子了。

這種程度的監督,簡直就是分毫不停歇。

開始顧息醉還能邊抄書,邊想劇情,想着陸謙舟現在的情況。

如果按照小說中的情況發展,陸謙舟被抓過去,開始是不願的,也不搭理季遠廷。

季遠廷就使用了一個變态的招數,讓陸謙舟完全依賴他。

他用了一個秘密法寶,名叫書牢陣。

這書牢陣是很早的時候,季遠廷費力尋來,準備給一個人用的。

書牢陣可以在朝夕之間,迅速提升一個人的學識,但沒人真正做到過。

季遠廷不放心直接給那人用,自己先用了,他直接就在陣裏吐了,出來後好幾天還看書本有陰影。

可他偏偏又不甘心,以為自己只是意外,便找了不少人去過書牢陣。

然而那些人無一不例外,不但沒提升學識,還對文字産生了巨大的恐懼。

季遠廷當時修為高,能中途及時退出來,因此對書本的陰影沒那麽深,後面幾年就調節過來了。

不過他也再也沒想過把這書牢陣給那人用,這書牢陣也算落了灰。

現如今第一次拿了出來,便用在了陸謙舟身上。

原小說中陸謙舟因此,對文字書本産生了巨大的恐懼,季遠廷又順勢威脅:

“陸謙舟,你那師尊也不教你武功,你又不要本尊教,你打算如何,準備以後學了字,自己看書學?”

陸謙舟光聽到字,書本的這類字眼,就渾身發抖,當場吐了。

陸謙舟就是這樣被逼着學武功的。

季遠廷的手段,簡直就是變态級別。

顧息醉想,現在的劇情怕是也差不多,陸謙舟之前被帶走時,就很不服。

不行,他必須要見陸謙舟一面。

之前事情太多了,後面好不容易能和陸謙舟單獨相處,結果陸謙舟那孩子突然煽情起來,季遠廷之後又很快分開了他們倆,弄的顧息醉一直沒機會說他要叮囑的事情。

顧息醉越想越擔心,陸謙舟對文字産生巨大的恐懼,這怎麽行,畢竟學什麽新東西,都少不了看書研究啊。

他心中擔心,手中寫的心不在焉。

直到一陣風從他身側快速略過,他感覺手臂一疼,手中毛筆掉落。

顧息醉捂着自己手臂,疼的倒吸氣,手臂處不斷有血留下,白皙的衣袖瞬間染紅了一片。

“好好抄書,少偷懶!”

甩完鞭子,魔兵冷聲訓道,他垂眸,看了眼白紙上的好幾個大圈圈,擡手就将那張白紙撕了:

“以後再敢畫畫?”

顧息醉看那紙撕的粉碎,心疼的不行。

雖然他在上面畫了幾個代表焦慮的圈圈,但是前面一大半的紙上,都規整的抄着書。

好歹把那一半留下來吧。

“看什麽看,找打?”魔兵怒。

顧息醉深吸好幾口氣,才堪堪把怒氣壓下去。

他擡起那只被打,還在流血的手,撿起毛筆,剛落了一筆,手臂因發力,立刻疼的他倒吸氣。

他直接甩了手中毛筆:

“寫什麽?你打了我寫字的右手,還想讓我寫字?”

顧息醉實在忍不了了。

魔兵冷笑了一聲:

“你好歹也是元嬰級別了,怎麽,不會自己療傷?”

說完,他又諷刺的一笑:

“得,病秧子嘛,給,自己塗。”

說着,魔兵擡手丢了一個藥瓶給他,一臉的嫌棄。

顧息醉拿起那藥瓶,冷笑了一聲,擡手就将那藥瓶摔的粉碎。

藥粉撒了滿地。

“你!你別不知好歹!”

魔兵看着碎在地上的藥,心疼的咬牙切齒。

這藥治傷特別快,特別珍貴,他還從來沒有資格用過。

魔尊讓他拼命打顧息醉,不用憐惜。

但是魔尊也給了他這藥,說顧息醉若是不願意自己療傷,就讓他用這藥。

“我看你是找死!”

魔兵心疼的火氣都上來了,揚起鞭子又要打。

顧息醉快速移行躲過,施展法術要反擊,餘光瞥見門外十幾個魔兵都開始舉着鞭子,齊齊要打來。

這樣硬打,他雖然能勝出,但是,又能圖到什麽好處呢?

只能引來更多的魔兵,最後陸謙舟沒見到,反而被困的更死了,自己還要落一個使用法力的反噬。

顧息醉思緒快速翻動,他看着地上的藥瓶。

打傷他,又給藥治,季遠廷分明是想看他受折磨,生不如死。

這還不簡單?

顧息醉心中立刻有了一計,面臨着打來的鞭子他也不閃躲,直接閉上了眼睛。

顧息醉忽然渾身痛苦的發抖了起來,最後靠着身後的牆,直接倒地,頭一歪,暈了過去。

那要打人的魔兵直接懵了。

“他暈過去了?”

“你做了什麽,誰讓你下這麽重的手的。魔尊可是要求過的,可以随意打,但是不能死,更不能神志不清。”

“我什麽也沒做啊,剛剛那鞭沒打到啊。哼!我看他就是裝的,你等着,我再打一鞭,他準醒過來。”

“要打你去打,不行,我得禀告魔尊。”

說着,那位魔兵轉身就走。

高舉鞭子的魔兵,看着離開的魔兵,恨的咬牙:

“呸!慫貨,馬屁精!”

他緊張的握着手中的鞭子,魔尊馬上要來了,這要是看到顧息醉昏了過去,那一切失誤豈不說要他承擔?

承擔就承擔,多大點事,不就是打暈了一個病秧子嗎,他多跪下求饒認錯,應該就沒事了。

可是,憑什麽,顧息醉絕對是裝暈的。

他憑什麽要認錯,顧息醉還打碎了這麽珍貴的藥瓶,那麽珍貴的藥,還不如讓他私吞了。

魔兵越想越憤怒,心想不如打下去。

只要魔尊來的時候,看到顧息醉疼醒了,是醒着的,他就什麽罪過也沒有了。

魔兵腦中天人交戰,下不了決心,耳邊聽到魔尊過來的腳步聲,以及另一個魔兵在一旁的煽風點火。

魔兵怒從心來,決定賭一把。

他快速揚起手中鞭子,用了最大的力度,直往地上的顧息醉甩去。

顧息醉感知到了明顯的攻擊,他深吸一口氣,可不想這麽挨下這麽狠的一鞭。

畢竟引魔尊來的目的,他已經達到了。

顧息醉準備起身躲閃,耳邊突然炸起一陣劇烈的撞擊聲。

季遠廷一腳踹飛了那魔兵。

魔兵撞碎了書桌,落在地上,把地面都砸出一個小坑。

魔兵“哇”的一口,吐出一大口血來,他看着魔尊,連起身,跪下求饒的力氣都沒有。

季遠廷垂眸,看到顧息醉一側手臂的鮮血,染紅了一大片。

他雙手緊攥,但沒有去扶,只冷漠的站在那兒。

“給他上藥。”

他冷聲吩咐,說完,他也不看顧息醉,轉身就走。

顧息醉好不容易把季遠廷引來,怎麽能這麽輕易放季遠廷走。

他索性直接站了起來,把要來上藥的魔兵揮開。

那倒在地上吐血的魔兵,瞪大眼睛驚呼:

“魔尊,顧息醉,他裝暈!”

季遠廷停下腳步,轉頭,冷眼看顧息醉,聲音裏并沒有太多驚訝:

“好玩嗎,顧息醉,耍我玩你很高興?”

“我以前一直耍你玩嗎?”

顧息醉就不明白了,他真的很煩現在這種情況。

他和季遠廷的信息完全不對等,他完全不知道季遠廷一天到晚,都在生他什麽氣。

雖然套路老吧,但是管用就行。

顧息醉必須搞清楚他和季遠廷之前,到底什麽關系。

他像模像樣的皺了皺眉,頭疼的敲了敲頭:

“不好意思,我好像失憶了,忘記了一些事情,我們是不是以前認識,我們以前是什麽關系?”

季遠廷怔住,他不可置信的将顧息醉看了好幾遍,幾乎将這幾個字嚼碎了吐出:

“你問我,我們以前是什麽關系?”

“我真的不記得了,你別生氣,你多跟我說說我們以前的事,說不定我就想起來了呢?”

顧息醉善解人意的為季遠廷出了個好點子。

“你什麽都忘了,現在還要我提醒你?”

季遠廷感覺自己仿佛聽到了一個天大的笑話,

“你有臉讓我提醒你?”

“看來好像不是什麽很有臉面的事情,”

顧息醉也跟着季遠廷諷刺的語氣感嘆,繼續貼心的出主意,

“這樣吧,你讓他們都撤去,別人聽不見,就告訴我,不丢臉。”

季遠廷氣的胸口起伏,他大步走到顧息醉面前,一把攥住顧息醉手,讓顧息醉靠近自己,逼顧息醉直視他的眼睛:

“到底是誰無恥?”

顧息醉真是煩透了季遠廷的扣手:

“放手!”

季遠廷陰冷的盯着顧息醉,充耳不聞,好像要看透顧息醉到底有沒有在撒謊,

顧息醉怎麽能把他忘了?

“你為什麽不跟我求饒,撒嬌?你只要說了,我便放。”

季遠廷緊緊的盯着顧息醉,觀察顧息醉臉上每個細微表情,像是抓住了最後一根稻草一樣。

“我讓你放手!”

顧息醉直接一個法術施展,震開了季遠廷,他看向季遠廷,十分嫌棄:

“你也值得我求你?還撒嬌,嘶,算了,不重要,可能以前的我就喜歡撒嬌吧。”

“那我們什麽關系,你是我父親兄長嗎,還是師尊師兄,撒嬌,嘶!難不成是愛人?”

顧息醉分析起來就是一本正經,只過于理智的把可能性列出來,完全不管這些字眼多麽敏感。

一件事他開始探索了後,便只顧追求真相。

季遠廷心頭一緊,顧息醉看他的眼神真的很陌生,還有,

顧息醉怎麽能,這麽坦然的說出“愛人”兩個字。

以前顧息醉表現的對他再好,“愛人”兩個字顧息醉從不可能說出口。

現在,顧息醉竟然這麽坦然就說出了?

“你說啊,什麽結果我都能接受。”

“我有師尊,有師兄,你看着也不像和我有血緣關系的,難不成真是愛人?行吧,是愛人也行,我們是沒和平分手嗎,我還欠你什麽了,我們算算賬。”

“愛,愛人?”季遠廷開口,竟然結巴了。

他不可置信的看着顧息醉,為什麽顧息醉能說出這兩個字,顧息醉不嫌他卑賤嗎?

“就算我們以前是,愛,愛人,你也能接受?”

季遠廷深深的看顧息醉,聲音又激動又結巴。

“行吧,看你這樣,估計就是了。”

顧息醉覺得跟季遠廷對話,真是累極了,還是他自己推測來的快,他還要繼續說,卻猛的被季遠廷反駁:

“不是!你也配?!”

顧息醉很無語的吐出一口氣,根本沒辦法溝通。

這時,季遠廷忽然擡手,揮散了所有魔兵。

顧息醉心中一喜,這是能溝通了?

“你要好好說話了嗎?”

“呵,”季遠廷嘲諷扯了扯嘴角,

“你也配?”

顧息醉頭疼,非常的頭疼,他心中還挂念着陸謙舟,時間不能再拖了。

他思緒轉動,沉重的吐出一口氣,還是要自己推測才行。

看季遠廷的反應,就算他沒猜正确,應該也猜到了對方的敏感點。

“那行,我先告訴你一個秘密,我還記得一點點,關于我以前愛人的印象,我說完。你便跟我好好說,怎麽樣?”

季遠廷面露不屑,眼神卻盯着顧息醉。

顧息醉開口,氣若游絲的吐出幾個字。

季遠廷完全沒聽清,很兇的命令:

“什麽,再說一遍!”

顧息醉照樣氣若游絲的重複了一遍。

季遠廷沒辦法,只能靠近凝神聽,威逼:

“再說一遍!”

顧息醉依舊那樣說,季遠廷已經靠近的低下頭,側耳聽。

顧息醉瞅準時機,擡手趁機打暈了季遠廷。

季遠廷重重倒在地上。

顧息醉嫌棄的踢了踢地上的季遠廷。

真是無法溝通的野蠻人,完全講不通道理,溝通真費勁。

“和你說話真浪費時間,腦子毫無邏輯,等你哪天腦子清醒了,再來溝通吧。費勁!”

顧息醉真的太煩這種非暴力不溝通的人了,太浪費時間。

和這種人交流,是他最反感的事情了,與其和這種人扯白,不如多點時間去學習去研究,做做實驗。

“煩!”

顧息醉最後嫌棄的罵了一個字,才覺心頭舒暢,抓緊時間去找陸謙舟。

不知道陸謙舟被書牢困的怎麽樣了,他得叮囑陸謙舟別反抗,反正功夫都要學的,留着一顆對知識滿懷熱愛的心不好嗎?

顧息醉快速搜索原小說,找到了原小說寫的陸謙舟受書牢困的地點,快速趕過去。

顧息醉離開沒多會兒,倒在地上的季遠廷忽然睜開了眼睛。

他死死盯着顧息醉離開的地方,站起身,扭了扭被擊打的脖子,又突然凄涼的一笑:

“我煩,哈哈,我煩?顧息醉,你真的把我忘了,你怎麽能忘,你怎麽敢忘?”

“顧息醉,你費盡心機,又要去找誰?”

顧息醉順利來到陸謙舟被困的地方。

他準備偷襲,打敗幾個看守的魔兵,要打過去的時候,發現這些魔兵竟然稍稍一碰,就自己倒下去了。

奇怪。

顧息醉沒時間深究,快速拿到魔兵身上的鑰匙,闖進房間,準确找到陸謙舟。

陸謙舟倒在地上,渾身冒着冷汗,唇色發白,狀态很不好。

書牢陣是直接鑽進人的神府中的,能讓短時間內學會大量學識,就是因為深入神府,但是也危害極大,學不成,反而讓人對學識産生巨大的恐懼。

沒人成功過。

顧息醉不斷喚陸謙舟,他沒有別的辦法,神府的東西不能輕易拿。

“謙舟,謙舟,陸謙舟!”

顧息醉緊張的不行,他深吸一口氣,讓自己鎮定,凝神運功,讓自己聲音更有穿透力。

“謙舟?”

帶着功力的呼喚聲果然有效果。

陸謙舟的雙目稍微恢複了些神采,他茫然又驚訝看着眼前顧息醉,最後驚喜,他開口啞聲道:

“師尊?”

“嗯,是我。”顧息醉還沒來得及叮囑什麽,陸謙舟就緊緊抓住顧息醉的手,特別高興的道:

“師尊,我已經探到了一個離開魔域的好路徑,我們這就離開。”

顧息醉一瞬間想到剛剛門外已經昏迷的魔兵:

“離開?你都去做什麽了?”

他垂眸,仔細查看,才發現陸謙舟竟然渾身是傷。

書牢陣可傷不了身體,傷的是人的精神。

顧息醉心疼的不行,但是要緊話得抓緊說,不然又得來不及說了:

“我們不離開,他教你武功你就學,知道嗎?”

“你醒了就好,醒了就好辦事。你配合我,我帶領着你,走出這書牢陣。”

陸謙舟怔怔的看着顧息醉,彌漫在心頭的驚喜和喜悅漸漸散去,完全不明白,顧息醉到底再說什麽。

為什麽要把他推給另一個人教武功,顧息醉不想離開魔域嗎?他在留戀什麽,留戀季遠廷嗎?

顧息醉擡手施法,衣袖忽然被扯住。

陸謙舟聲音微顫,眼中神思又恢複了不少:

“師尊,你受傷了,誰傷的你?”

顧息醉來不及回答,繼續施法,卻發現不行。

這書牢陣竟然下了鎖,不能有任何人幹涉。

原小說中沒一茬啊,顧息醉倒吸一口涼氣,季遠廷非要做的這麽狠嗎?

“誰傷的你?”

陸謙舟依舊在問。

“我抄書的時候,偷懶了,被打了而已,不要緊。”

顧息醉只好回答,盡量往輕了說。

“抄書?”

“嗯,季遠廷把那書都搬這兒來了。不行,不能這樣下去,我去跟季遠廷理論,你到時候表現的聽話些。”

顧息醉轉身要走。

“師尊,師尊……”陸謙舟不斷的喊着,可是顧息醉根本就不回應他。

陸謙舟不斷嘗試出去探路,找出去的機會,打的一直是想見顧息醉的幌子。

每次被季遠廷發現了,他都嘴硬說自己想見師尊,季遠廷就會打他,狠狠的打他。

打完,他只要還能走,就不會放棄去探尋出路。

“你就這麽想你那師尊?”

季遠廷每次都咬牙切齒的問他。

陸謙舟不覺得自己有多想,這不過是他的一個幌子而已。

只要達到目的就行。

直到現在,顧息醉忽然來看他,出現在他面前,陸謙舟才覺得,他好像,是有點想顧息醉的。

可顧息醉來了,就又要走了。

陸謙舟紅着眼,盯着顧息醉逐漸遠去的背影,他呼吸越發急促,忽然手撐着地面,咬牙爆發起身。

陸謙舟跌跌撞撞,不顧一切的追上顧息醉,從身後抱住顧息醉,魔怔一般緊緊抱住。

他聲音幾乎是哀求着的,卑微的求着:

“師尊,別走,陪着我好不好?”

”我可以的,沒事的,我一點也不疼,不難受,師尊信我好不好?我可以自己走出來,師尊,不要去找他,不要找他,不要信他……”

陸謙舟說這些話,氣息都是不穩的,仿佛下一秒就要斷氣了,可他還是堅持不斷的說着,不停的說着。

仿佛一停下來,顧息醉就會消失不見了。

顧息醉頓住,他感受到自己身後那明顯發燙,劇烈顫抖着的身體,陸謙舟的身體分明已經到極限了。

理智讓他不用信,陸謙舟說的全是胡話。

只不過是最後的強撐。

怎麽可能沒事,怎麽可能不疼?這可是神府上的折磨。

但陸謙舟這每個字落在他心頭,又讓顧息醉舍不得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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