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那我讓你放了他, 你又聽不聽話?”
顧息醉不回反問。
他說話時,眼睛眨了一下,眼尾的睫毛, 輕輕劃過季遠廷的指腹。
季遠廷指腹發燙,那柔軟的睫毛,和詢問他的聲音,都軟軟的落在他心頭,讓他聽話。
總問他聽不聽話, 他有哪次不聽話?
季遠廷擡眸,發燙的指腹,輕輕摩挲顧息醉的眼角, 深深看着顧息醉的眼睛,做最後的掙紮,低聲問:
“我聽話,我的小主人, 會給什麽獎勵?”
倚靠在角落牆壁的陸謙舟,聽的耳朵都豎了起來。
就聽話而已,還能因為自己聽話, 而讨要獎勵?
這也行?陸謙舟覺得不可思議, 顧息醉定然也不會理會。
然而沒多會兒, 熟悉好聽的聲音響起,緩緩問:
“你想要什麽?”
陸謙舟攥着垂在身側的手, 看顧息醉眸中帶笑,懶懶反問,看季遠廷自然而然,索取讨要。
他收回視線,薄唇緊抿, 握拳的手,錘在身後的牆壁上。
季遠廷眼眸轉動,認真思考。
顧息醉四周魔氣肆意亂動,季遠廷看着顧息醉思考,看着看着,自己周身也現出同樣的黑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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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到了一個很好,他很喜歡的獎勵。
季遠廷灼熱的指腹,落在顧息醉的眼角,骨節分明的手,四周散着黑氣,黑氣飄散纏繞,想和顧息醉全身的黑氣混在一起,他啞聲開口,索要獎勵:
“既然小主人也入魔了,不如和我一起,永堕魔道?”
真是個變态的獎勵,顧息醉心道。
身形藏在角落的陸謙舟,狠狠的看向季遠廷,咬緊後槽牙。
他覺得這簡直就是不可理喻,野蠻行徑。
怎麽有臉面要這種獎勵,季遠廷是上天摘月亮了,還是為顧息醉打江山,建功立業了?
陸謙舟緊緊盯着顧息醉,等着顧息醉的回答。
心中不屑,這種過分的獎勵要求,顧息醉會答應?
但心思又很快轉變,是不會答應,可如果對方是季遠廷呢。
顧息醉為了季遠廷的安危,可是不顧自己,也要把林庸安全放出去,陸謙舟這樣想,整個人都緊繃了起來,屏息等顧息醉的回答。
和陸謙舟一樣緊張等待的,還有季遠廷。
只是這兩人等了半天,都沒等到顧息醉半個字的回答。
陸謙舟失落的垂下眼眸,心髒緊縮,顧息醉沒有當即否決,他在猶豫,在搖擺。
季遠廷垂下眼眸,像個做錯事的小孩,他感受到了,顧息醉強大的“給你個眼神,你自己體會的”氣場。
他尤其的不高興,但是還要聽話,不管有沒有得到獎勵。
季遠廷猛地高舉手臂,手臂肌肉緊繃,聽話的“砰!”的一聲巨響,将林庸重重摔在了地上。
簡稱,放了林庸。
林庸被這麽一摔,摔的五髒都快要吐出來,但還要命的記得魔尊的威脅,一聲也不敢發出。
顧息醉臉上,露出肉眼可見的嫌棄,還放的這麽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樣,他拼死拼活救林庸,也不知道在為誰。
他呼出一口氣,直接命令陸謙舟:
“謙舟,把林庸帶出洞去。”
靠着牆壁的陸謙舟起身,聽着顧息醉的命令,可一點也不想走。
誰知道這是一個簡單的命令,還是一個支開的借口。
季遠廷的聽話還能有獎勵,怎麽不讓季遠廷帶林庸離開。
陸謙舟心頭一口悶氣,但還是一句話也沒反駁,起身,長腿邁開,走到林庸面前,俯視着在地上疼得扭曲,爬不起來的林庸,冷漠開口,聲音冷的像冰塊:
“我速度很快,想活着離開,就好好跟上。”
痛的龇牙咧嘴的林庸,聽到這話,哪裏有半點怨言,忙忍着劇痛,拼命站起了身。
陸謙舟連讓林庸喘氣的時間都沒留,轉身就走。
林庸心中一提,趕緊跟上。
只是眼前的少年沒走幾步,就停下了腳步。
林庸不解的看過去,卻見少年面前,擋住了一個高大的身影。
看清對方的面容,林庸吓臉色青白。
擋路之人,正是魔尊季遠廷。
陸謙舟倒沒什麽反應,他擡眸看向季遠廷,甚至還側身讓開了一步,聲音特別客氣恭敬:
“魔尊。”
一副聽話,任憑魔尊差遣的模樣。
季遠廷想起陸謙舟之前用謝清遠威脅他的模樣,現聽着陸謙舟恭敬喚他魔尊的聲音,嘴角微抽搐。
尤其,顧息醉的聲音,還急切的傳來:
“季遠廷,你有什麽事沖我來,命令是我下的,和陸謙舟沒關系。”
季遠廷看着陸謙舟,危險的眯起了眼睛。
陸謙舟臉上神情越發恭敬,甚至還貼心更加微側開了身,讓身後的林庸,完全暴露在季遠廷面前。
明顯在誘惑季遠廷殺林庸。
季遠廷嘲諷的笑了一聲,任何事,他只要答應了顧息醉,就不可能反悔。
林庸他放了,就是放了,不會再殺。
他長腿邁開,靠近陸謙舟。
季遠廷高大的身影,籠罩着陸謙舟,他俯身,在陸謙舟耳邊,兇惡的盯着陸謙舟身後的林庸,吓的林庸臉色蒼白,渾身發抖,季遠廷才滿意了,對陸謙舟惡劣的開口:
“想殺林庸,就自己殺,休想利用本尊。聽話懂事,誰不會?你這套,本尊都用爛了。聽話懂事又如何,顧息醉不照樣離開本尊了?”
說完,季遠廷緩緩起身,垂眸,居高臨下的看着陸謙舟,帶着悲哀的審視。
陸謙舟垂在身側的手,緊握拳,指甲深陷在手心。
他緊抿唇,不說話,一張清冷好看的臉,冷的跟冰霜似的,陸謙舟長腿邁開,直接要從季遠廷的側身走過。
林庸戰戰兢兢,趕緊跟上陸謙舟。
陸謙舟冷着臉,剛要從季遠廷身旁走過,手臂被季遠廷強硬拽住。
季遠廷垂眸,冷冷的看了陸謙舟一眼,壓低聲音,用只有他和陸謙舟能聽到的聲音,冷聲質問:
“顧息醉讓你帶那群人先走,你便先走,你放你師父一人對方惡魔,你怎麽走的出去,為什麽不扛着你師父,直接逃,管那些人做什麽?”
陸謙舟擡頭,看季遠廷,眼眸幽深,并且一個字也不想回答,這些問題,他早就和顧息醉争論過了。
只是他不說話,季遠廷就不放手。
“不知如果是魔尊,會和我做的一樣,還是不一樣?”
陸謙舟不解釋,直接反問。
他不覺得,季遠廷這樣問他,就是和他不一樣了。
就剛剛那情況來看,季遠廷怕是比他,還要聽顧息醉的話。
他當時,是被顧息醉的道理說服了,若是輪到季遠廷,還需要道理說服?
怕是顧息醉一個反問,問他聽不聽話,語氣稍微溫柔點,季遠廷就要什麽都答應了,就算氣的臉紅脖子粗,也會乖乖聽顧息醉的吩咐。
陸謙舟擡眸,坦然的看着季遠廷,靜看季遠廷的反應。
果然,季遠廷的反應,很有趣。
季遠廷臉色發白,不知道想到了什麽,神色痛苦了起來,再也沒有了剛剛審問的居高臨下,不知不覺,就松開了陸謙舟。
陸謙舟甩了甩手臂,擡腿要繼續走,只聽一聲驚天動地的慘叫聲,猛地響起。
季遠廷像拍髒東西一樣,拍了拍手,看向顧息醉。自然又理直氣壯,還有種邀功的意味,搶在陸謙舟之前,開口:
“小主人,按照你的吩咐,林庸已經安全出洞。”
顧息醉看的眼角抽搐,手法當真野蠻至極。
也不知林庸被扔出山洞後,要多久才能恢複神智。
季遠廷還挑釁的看了陸謙舟一眼。
陸謙舟根本沒心情迎接季遠廷的挑戰,他緊張看着林庸離開的方向,擡腿就要出山洞。
“你要做什麽?”季遠廷皺眉,警惕看向陸謙舟。
陸謙舟視線略過季遠廷,落在不遠處的顧息醉身上,他開口,和季遠廷形成了鮮明的對比,聲音從容,心思缜密:
“師尊,我去看看林庸有沒有事,有沒有找到大隊伍。”
顧息醉深覺陸謙舟考慮周到。
林庸被季遠廷那樣粗暴的扔出去,若用力過猛,直接扔過了頭,錯過了大隊伍。
林庸傷成那樣,一個人在外面,別被野狼吞了也不知道。
別忙活到最後,林庸還是死了。
來回折騰了半天,結果還是什麽沒避免的了。
顧息醉朝陸謙舟滿意的點了點頭:
“去吧。”
季遠廷震驚的看着這師徒倆,一來一回的對話,看着顧息醉滿意欣賞的神色,心中的不服快要溢出來了。
他剛剛那麽出力的做事,所有事情都是他做了,結果顧息醉對陸謙舟露出了欣賞,滿意的笑容。
陸謙舟他明明什麽都沒做。
啥都沒做的陸謙舟點頭應是,臨走前,還頗有心機的,裝的十分貼心的說:
“師尊,徒兒可能離開的比較久,您若是累了,可先與魔尊回去。”
顧息醉眼中的笑意更加明顯,都要溢出來了,簡單的一個字,卻極其寵溺,拖着音回:
“好。”
季遠廷看的氣血上湧。
陸謙舟則是聽的心髒下落。
明明之前,顧息醉答應了他,要一起出山洞,回家。
看來顧息醉自己,已經有了選擇。
陸謙舟低笑了一聲,轉身離開。
季遠廷看着這小屁孩得了大便宜,還一副落寞小可憐的模樣,登時氣的牙癢癢。
他猛地上前一步,高大的身影,結結實實,密不透風,攔住了顧息醉看某個落寞小身影的目光。
于是,顧息醉只能,也不得不,只看季遠廷一個人。
顧息醉無奈嘆了一口氣,終于開口。
他那麽輕松答應陸謙舟的話,也存了支開陸謙舟的心思。
他需要和季遠廷單獨相處。
溫潤好聽,在山洞裏回蕩,落在季遠廷的耳中,恍若夢幻,久遠的美夢一般:
“阿廷,你過來。”
季遠廷整個人都僵住,一時間,根本沒有心思想任何東西,只剩下顧息醉對他的呼喚聲。
幾乎不用思考的,季遠廷已經循着呼喚聲,來到了顧息醉的面前。
熟悉的溫潤如玉,又貴氣好看的臉,正眉眼彎彎,笑着看他。
季遠廷看出了神,他還沒分辨出,自己是深陷美夢中,還是身處真實。
眼前,他的小主人,張開雙手,笑着朝他撲過來,緊緊抱住了他,和他親切的額頭貼額頭。
季遠廷幾乎下意識的,接住了朝他撲來的顧息醉。
緊緊相擁的那一刻,他心髒砰砰直跳。
他應該是太高興了,高興的頭重腳輕,被顧息醉這麽一撲,身體踉跄了幾下,直接摔倒在地。
摔下的那一刻,他第一時間檢查身上的顧息醉,發現顧息醉沒有受傷,松氣間,才發現,
現在他的小主人,正和他額頭貼額頭,鼻尖對鼻尖,呼吸交纏。
季遠廷視線,落在顧息醉好看的雙唇上,喉結滾動。
他落在顧息醉背後的手,情不自禁的上移,轉到顧息醉的後腦勺上,季遠廷的心跳快到不行,只要他的手用力……
季遠廷虛空的護着顧息醉的後腦勺,手微微顫抖。
他啓唇,想征求同意,還未說話,一滴液體,忽然落在了他的臉上,順着他的臉頰,滑落下去。
季遠廷這才發現,顧息醉哭了。
他整個人都慌亂了起來,哪敢還有什麽亂七八糟的心思,忙撤去了顧息醉腦後的手,規矩的握拳,放在顧息醉的後背。
季遠廷支支吾吾的想要開口辯解,顧息醉的聲音先響起,低低問他:
“阿廷,為什麽這麽傻?以後不許再這樣做了。”
随着顧息醉的聲音,季遠廷陷入了一陣眩暈中。
他曾經承受劇痛,在久遠,幾百年前舍棄的,從沒想過還能收回的東西,一下子全部湧現,以一種勢不可擋,強勢霸道的力量,全部傳了回來。
割裂的時候痛苦,回歸融合的時候更痛苦。
季遠廷額頭盡是細密的冷汗,臉色蒼白。
漆黑的山洞裏,只有季遠廷實在忍不住,發出的幾聲極力忍耐的悶哼聲。
疼的季遠廷意識模糊,精神都快要渙散,他最慶幸的是,這個時候,顧息醉在他身邊,不止在他身邊,還躺在他懷裏,一點力氣也沒有。
就算他現在,也沒有力氣,可顧息醉也逃不了,真好。
如果可以一直這樣,再痛,也無所謂。
陸謙舟離開山洞,遠遠的看着林庸被正道子弟發現,被他們醫治。
林庸本就傷的很重,又被季遠廷那樣粗暴的甩出去,就算幾大掌門輪流救治,他依舊只能躺着。
他這種情況,需要立刻送回門派,去救治。
只是有不少人沒看到陸謙舟出來,想再等等,有一些人還想進山洞找陸謙舟。
林庸躺在床上,垂死掙紮,喊出幾個字:
“惡,惡魔未死。”
此話一出,沒人敢進山洞,只能在外等着陸謙舟。
陸謙舟故意躲在暗處,不出現。
林庸等不住,耗不起了,又顫顫巍巍的開口:
“陸謙舟和顧息醉,都入魔了。”
這話一出,四周人大驚。
入魔,是正道最為忌諱的。
雖然不知林庸的話到底是真是假,但林庸也确實不能再拖了。
他們商讨着,先把林庸送回去,他們自己也整理一番,下回再來魔族要人。
林庸被帶回的路上,一直強調陸謙舟和顧息醉都入魔了,強調自己不是不會感恩,只是因為他們都入魔了,他真的沒辦法。
起先,林庸說這種話,沒多少人信,但是後面,他說的多了,漸漸的,越來越多的人開始相信。
陸謙舟擔心的就是這點,他着急出山洞,也是為了這個。
但是他也沒急着去阻止林庸。
畢竟他可以自證清白,但是顧息醉卻沒辦法自證。
讓一個人徹底失去信用,最好的辦法,不是從一開始就否決對方。
而是讓對方得到信任,又失去信任。
陸謙舟跟着隊伍,暗中觀察着,差不多有大半的人信了林庸的話後。
時機就差不多了。
正好,他渾身重傷。
陸謙舟不掩飾傷口,運功,崩裂了身上所有剛剛愈合的傷。
一時間,陸謙舟渾身是血,每走一步,就能拖出一道可怕刺目的血痕。
他就這樣,一步步走進了正道的隊伍中。
在所有正道子弟的注視下,走向林庸,一步步,緩慢痛苦走去,留下一地的血,嘴上卻一直挂着欣慰,放下心的笑容。
少年渾身是血,那張清冷脫俗的臉上,卻現着溫暖的笑容,看到林庸還活着的那一瞬,少年笑的格外明媚,發自內心,仿佛都忘了自己身上的劇痛。
少年傷的很重,可是身上沒有一絲魔氣。
明明渾身是血,少年一雙好看的眼睛,卻幹淨的一塵不染。
大家眼中滿是震撼,有不少女弟子受不了,已經捂嘴,感動的哭了起來。
有人想上前攙扶,可是靠近了,又根本不知道攙扶哪裏。
碰哪一處,都怕弄疼了少年。
陸謙舟也拒絕了任何人的幫助,一步步,流了滿地的血,走到林庸躺着床旁。
看着還能呼吸,眨着震驚害怕眼睛的林庸,他終于放心的大松了一口氣:
“林掌門,你還活着,我就放心了。當時,我不是把你扔出去的,實在是惡魔就在身後。”
“林掌門,你不要怪我。”
林庸激動的大叫:
“他騙人的,他騙人!我不是,我是被!”
說到這裏,他又說不下去了,他怎麽能說自己是被魔尊扔出來的呢,那不是自己往叛徒的坑裏跳嗎?
林庸忙找到了另一個攻擊點:
“顧息醉入魔了,顧息醉真的入魔了!”
“師尊?師尊為了救我,還在和惡魔鬥,我要,我要……”
陸謙舟氣息微弱,又執着的站起身,俨然是要重新回去,去救自己的師尊。
少年努力往前走了幾步,滿眼都是擔心,只是終究沒撐住,脫力的摔倒。
一個女弟子離得最近,忙接住了陸謙舟,她的衣服,也被鮮血染紅。
看着這麽好看的少年,蒼白着臉,躺在血泊中,女弟子一顆心都要心疼壞了。
怎麽會有這麽美,又這麽善良的人!
所有人紛紛圍了過來,心疼的看着地上的少年。
林庸被陸謙舟一通操作,氣的直接從床上坐了起來,顧不上渾身的劇痛。
他根本就沒看見陸謙舟在山洞裏,遭受過什麽惡魔的摧殘。
自始自終,陸謙舟都被他的師父顧息醉,護的牢牢的。
明明被他師父保護成那樣,半點頭發都沒受到傷害,這小兔崽子,現在跟他裝重傷!
林庸氣的胸口起伏,嗓子發出嘶啞難聽的聲音,憤怒的控訴:
“他裝病,我根本沒有看到……”
林庸話還沒說完,一個給陸謙舟診脈的掌門,面色凝重,眉頭皺成了山字形:
“怎麽傷的如此嚴重?!”
說完,掌門閉眼,立刻給陸謙舟治療。
一個門派的掌門都發話了,誰還信林庸的胡言亂語。
衆人看向林庸,眼中神情晦暗,複雜,嫌棄,厭惡。
“怎麽會有這種忘恩負義之人?”
“他還是人嗎?竟然說那麽天真善良的陸謙舟,入魔了。”
“入魔?有這麽好看,幹淨,美的跟仙子一般的大魔頭嗎?”
“想來,顧息醉入魔,也一定是林庸胡編亂造的。”
“為了快點回去治療,林庸真是什麽話都說的出來,這麽不顧恩人的死活,他就不怕遭天譴嗎?”
“天吶,這種人怎麽能當上八大掌門之首的?”
……
議論聲不斷響起,幾乎要壓垮林庸。
好面子,極其注重八大掌門之首位置的林庸,一瞬間只覺得天昏地暗,根本沒辦法擡起頭來。
氣急攻心,“哇!”的吐出一口血來。
接下來的路程,林庸受到了最差的治療待遇,只要還有一口氣吊着,就沒人管他。
所有最好的治療藥物和待遇,都給了陸謙舟。
林庸整天吊着一口氣,忍着渾身的劇痛,還要忍受所有人鄙夷,嘲諷的眼神。
他說的每一句話,都沒有人相信。
明明顧息醉是真的入魔了。
他說的是真話,為什麽沒有一個人信他!
林庸又氣的吐出一口血來,吐的五髒六腑都要出來了。
就在這時,四周一陣驚亂,傳來感天動地的議論聲:
“陸小道友不見了,昏迷中,他一直念着自己的師尊,想來一定是回去救師尊了。”
“嗚嗚嗚,太感人了,無論如何,都不會舍棄自己的師父。”
“顧道君還在為我們受苦,我們快些回去,好好整頓,重新去魔域要人,這次一定要好好問魔尊要人。”
“哪有魔尊說沒人,就沒人的,人明明就在魔域。林庸帶的什麽隊伍?這次我們要重新選擇帶頭人。”
“嗚嗚嗚,陸小道友的傷還沒好全呢,太感人了,這是什麽感天動地的師徒情,簡直是吾輩師徒情楷模。”
……
他們議論着,加快着回去的速度。
林庸開口想要反抗,只是他現在連說話的權利都沒有,直接被人粗暴的扛着,禦劍就飛了起來。
林庸被扛着,快速飛着,渾身發抖,差點被凍成冰塊。
陸謙舟本來是要裝暈的,但眼睛閉着閉着,也不知是太累還是太痛了,還是因為把林庸的事情了結,确定林庸對顧息醉構不成傷害,徹底放心了。
他竟真的昏睡了過去。
陸謙舟是驚醒的,醒來後,什麽也沒管,拼命往回趕。
除了,拿光了他床旁,各色精致點心。
都不知道過了多少天了。
顧息醉等那麽久,一定最想吃東西。
他不顧一切的往回跑,扯裂了身上幾道傷口,也沒感覺。
進了山洞,到最後一步的時候,陸謙舟重重着喘着氣,卻怎麽也走不下去了。
他低頭,看着自己懷裏的點心,陷入了迷茫。
顧息醉應該不在了吧。
離開之前,顧息醉也答應了,會跟季遠廷回去。
陸謙舟靠着山洞的峭壁,抱着滿懷的點心,低低的笑。
或許他之前做的那些功,為顧息醉鋪的回正道的路,都是無用功。
到時,顧息醉和魔尊一起出現,一對神仙眷侶。
不,不是無用功。
這條回正道的路,他一定要為顧息醉鋪好。
他不做,顧息醉只能選擇和季遠廷在一起;他做了,那便是顧息醉可以選擇和季遠廷在一起,也可以潇灑甩手,直接回正道。
陸謙舟深呼吸,做着自我建設。
這麽多天了,顧息醉不可能一直呆在這裏等他,就算不在,跟季遠廷回去了,也不一定就是要留在魔域了。
就算留在魔域了,那也沒什麽,他也可以留在魔域,這不是什麽大事。
心裏想的很好,只是陸謙舟想了好久,都沒辦法邁開最後一步。
他害怕面對空蕩蕩的山洞。
而且,幾乎九十九成的可能性,裏面就是空空一片。
陸謙舟最終蹲下了身,還是沒能邁開那一步,他撿起地上的一個小石子,往裏面扔了扔,讓石子替他進去。
石子的聲音,在山洞裏空空蕩蕩的響着,也響了半天,也只有一個石子的聲音。
陸謙舟的心,跟着這石子,空成了一片。
知曉了答案,陸謙舟反而有勇氣進去了。
他起身,抱着滿懷的點心,沒什麽精神和期盼的,走了進去。
陸謙舟懷着最低落的心情進去,他以為,自己已經做好最壞的準備,再也沒有什麽,比空蕩蕩的山洞,更壞的了。
事實證明,遠遠有比這更糟糕的。
陸謙舟看着眼前的畫面,呆愣在原地。
手一松,懷裏的點心差點落到地上,但千鈞一發,他又緊緊抱住,護住了點心。
他吓的接住了點心,害怕驚醒了顧息醉,更加不知道怎麽面對這一切。
陸謙舟之前做的那麽多自我建設,全都在這一刻崩潰。
就算跟着顧息醉在魔域又怎麽樣,顧息醉再也不是他一個人的師尊了。
陸謙舟才發現自己根本接受不了這點,可明明自己的師尊有道侶,是件很正常的事情。
他抱着點心,僵在原地,知道應該立刻離開,可是就是不想離開。
點心雖然沒落地,但一陣響動,還是驚醒了,躺在某人身上的顧息醉。
他朦胧的睜開眼睛,看向聲音發來的方向。
模糊一片,看不清。
他很懶,不想運功看清視線,帶着睡意的聲音開口,慵懶的喚了一聲:
“謙舟?”
一定是他的寶貝徒弟,不用看了。
可是久久沒得到回應。
他奇怪的皺眉,犯懶的思考,要不要運功,就覺得整個人,被兩只格外有力的手,抓着手,按着肩膀,扶了起來。
他還沒來得及問話,自己的腰就被緊緊的抱住,一個腦袋埋進他的懷裏。
根據身高,顧息醉确定這人就是自己的小徒弟,便也沒抗拒,笑着問:
“怎麽了?”
陸謙舟聲音悶悶的,聲音微抖,帶着害怕,他把顧息醉抱的更緊了:
“師尊,我最好吃最香最甜,你能不能,只吃我?”
“什,什麽?!”顧息醉剛睡醒,腦袋還有些遲鈍,聽了這話,他覺得,他應該還在夢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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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