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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死了嗎？”林上校調動起精神, 扶着吐血的周青，總覺得這人要爆炸了。

何宴也吓了一跳，不會吧, 他注意力都被轉過來了, 好奇又擔心的連聲問道：“吐血會不會爆炸？”

周青：“……”你就關心這個？半晌, 他咽了口氣，“不會。”

“你又不是小孩子, 他吸你做什麽？”對于這個，何宴倒不擔心，成年人魂魄都穩固了，哪怕是周青這種服過藥的特殊人類, 那也只是對身體健康有影響, 魂魄還是很穩的。

開玩笑, 都可以免疫精神攻擊, 形成精神防護了，哪會一下被吸走。

就是怕周青發現自己被吸了一下太激動，噗啾炸掉了。

“我智商高吧, 他見到很嫉妒。”周青搖搖頭，其實還心有餘悸, 他剛才真覺得自己被嘬了一口。

這時李元霸還不放棄, 張開口，以孩子一般有個幼稚的聲音說：“你好聰明, 幫幫我, 把聰明送我一些，別人也會喜歡我了……”

周青擦擦嘴角, 斷然拒絕：“不行！”

“你只會笨幾天，以後還會聰明的, 分我一些，我們都會變聰明。”那個聲音可憐的說。

“你不行，”周青語氣奇異：“我的智商，是有變異的，屬于量變後發生的質變懂吧，分給你，你也融合不了，我們不是一個層面的，給了你，就如同拿金子砸石頭，浪費！”

他說得異常認真，不是在故意逗李元霸，而是真這麽想的。

李元霸：“……”

“你……”李元霸不善言辭，剛要繼續開口，那邊周青不等他說完，又補充道：“可能你不理解，智商大部分是天生的，也不排除後天彌補，如果你本身智商不行，後期又沒辦法彌補，感覺還是快樂的生活比較好，又不要求你成超人，要那麽高智商幹嘛？”

李元霸：“可……”

“我知道，你父母不喜歡你，問題是吃啥補啥基本都是廣告商喊話出來騙人的，你吸收了那麽多智魄，你覺得自己智商高了嗎？”

李元霸：“我……”

“你覺得不重要，大家覺得才重要，大家都一致認為你還是傻，不信問何先生？”周青臉色蒼白，可語速依然快，他看向何宴，等待着一個答案。

林上校激動起來：“說得好！問我啊問我啊，不僅何先生，林先生也這麽認為！”

何宴：“……對。”

殺人攻心，難道這就是周青的魅力所在，今晚算是見識了，不管他說得有沒有道理，至少語速方面碾壓在場所有人。

彈幕也在飛速刷屏：

【喪心病狂！】

【有沒有千面佛那邊的人，周瑜說得是真的？何宴也說這人該死，難道李元霸真的把那些孩子的什麽魄給吸了，現在那些孩子怎麽了？？？】

【我知道！确實是這樣，不過以前都說是祖輩遺傳，導致千面佛附近的孩子小時候都有點呆傻，不過後面成年就沒事了，恢複正常。】

【這周青是誰，好像語文老師啊……】

【感覺也是個牛人，不過身體似乎很弱，只能動動嘴，雖然他動動嘴都似乎能把人說死……】

【還好有何神的大招，不然李元霸不受傷，真相都沒辦法水落石出，那些孩子的家長還要被蒙在鼓裏！】

【……那個大招，】

【何宴是人嗎？】

說起何宴的大招，大家都沉默了，那是人能發出的大招嗎，他們寧願相信是自然之力，碰巧遇上了，可哪有那麽巧。

何宴說完一句，就出來一個閃電，又說完一句，出來一堆閃電，有些東西，不信就算了，真信了，就有點懷疑人生了。

開始在想何宴到底是不是人的問題了，這得是什麽雷神轉世吧？

周青那邊得到了滿意的答複，又調出腕表上剛搜到的直播間彈幕，拿出來朝李元霸那個方向揮動了下：“所有人都覺得你智商太低，你吸了那麽多魄根本沒用，找錯了方法，快還回去吧！”

空氣中陷入了一片死寂。

“聽我的，多讀書，多學多看，比什麽偷搶來的都好用，只有你自己存進腦子裏的，才是真正屬于你的。”周青柔柔的說。

遠處，李元霸不知有沒有看清彈幕中的字幕，大概是沒看的。

看了也不一定看不懂，好像太古老的年代中，與現在的字體都不一樣。

可李元霸卻聽得懂人說話，他想了想，伸出手。

手心中一只只燈泡大小的魄，跟特大號螢火蟲一樣，被禁锢在他掌心。

只要他一握拳，就可捏碎。

事實上哪怕這些魄被捏碎，雖然消失了，可失去智慧的孩子過幾年還會凝聚出新的，但……終究還是要癡傻幾年的。

何宴皺了下眉，卻見李元霸醜陋的面容上，肉眼可見的一股氣力松懈下來，他揮揮手，将那堆螢火蟲揮散。

綠光小燈泡從他手中搖晃散開，一顆顆掠過水面，從水面升起。

一場雷火大戰之後，這一幕充滿了無盡的靜谧和唯美。

幹瘦的李元霸倒在水面上，他的雙錘歪倒在他身旁，仔細一看，這李元霸雖然十分醜陋，可年紀卻似乎并不大。

“他這是……承認自己戰敗了嗎？”周青詫異，怎麽會那麽簡單，他以為還需要一場大戰，把對方打服了才行，“可以收他了嗎？”

何宴遲疑了下，搖搖頭，“他氣息變弱了。”

不過他看到李元霸眼角濕潤，有水漬接觸到他躺倒的水面。

頓時，原本平靜的水面泛起波瀾，呈現出了一副十分久遠的記憶影像。

水面中的李元霸看起來比現在年少，還是個少年模樣，他身穿铠甲，身邊有高大的男人滿臉笑意拍他肩膀：“元霸，這次靠你了，你可是我最勇武的兒子！”

李元霸嘿嘿傻笑，亂嚷了幾聲，就拼了命的殺進敵軍陣勢裏，一陣厮殺。

天生巨力的少年雙錘亂撞，幾乎無人是他對手，但到底是血肉之軀，他受了很多傷，最嚴重的一刀砍進了他胸口，後來軍醫用了好多辦法才止住血。

他不知道自己差點死了，只覺得為了親近的人而戰，很快樂。

畫面一轉，戰後在後營運籌帷幄的大哥二哥被高大男人當着所有軍士的面嘉獎，李元霸在後臺嘿嘿傻笑，心裏卻羨慕極了。

等到高大男子和大哥二哥出來，他湊上去，喊了聲父親，眼中盛滿期待。

那高大男子卻收斂起笑容，皺起眉：“你來這做什麽？不要因為一點成就沾沾自喜，打贏了一場仗，卻不代表一直贏下去，你多讀書，少在軍帳這邊亂轉。”

李元霸嘿嘿傻笑，笑了半天，看到父親和兩位哥哥的背影遠去，突然也覺得沒那麽高興的想笑了。

他收起了笑容，嘿嘿空發兩道聲音，卻再也笑不出來。

誰說天生癡傻的人看不懂臉色的，看不懂臉色，也能聽得出語氣，十多年了，再傻也明白很多東西。

林上校罵罵咧咧：“他媽的，這什麽狗劇情，那種人也配做父母？”

水面上的畫面還在繼續。

戰艦之上的周瑜是距離最近的，也是看的最清楚的，他注視着那一幕幕畫面，突然有些明白了李元霸，為什麽會執着于變聰明。

果然是天生愚鈍之人……可這是天生的，周瑜不理解，也不明白這樣癡傻之人，本身的生活狀态和心情如何，可見到李元霸的回憶，他內心不比當初發現李元霸在吸孩子的智魄時更憤怒，卻也相差不遠。

李元霸……在他最親近的人心中，似乎只是一個工具。

有戰争的時候，會對他好一些，沒有戰争，他便是個可有可無的人，有時還會厭棄，尤其是那一位“父親”，似乎對于李元霸醜陋的面容和癡傻的智商十分不喜，很多時候，都表現的明明白白，是個人都看得出他神色和話語中的含義。

“為了這種人，征戰沙場傷痕累累，值得嗎？”何宴奇怪：“他對你好，我還可以理解，可他從不在意你死活，你還想要他的喜歡，這是什麽思路？難道十幾年來，從沒有人對你好，讓你感覺到對方一定很喜歡你？”以至于去求那種利益至上之人的父愛。

李元霸一愣：“……阿雲對我好。”

林上校撓頭：“阿雲是誰？”

“阿雲對你好，你只要對阿雲好就行了，誰對你好你就對誰好，就保護誰，因誰而開心，感情都是相互的，你是不明白這個道理？”何宴覺得這道理再簡單不過，為什麽人總要去挑戰很難的時候，別人嫌棄你利用你你就非得讓那個人喜歡你，就不能不理他？

李元霸沉默：“阿雲對我好，翠翠也挺好，最好的是秋萍。”

何宴怔然，不可思議：“想不到你還是個海王……”

“？”李元霸不解，随口說：“秋萍她對我特別好，喜歡我，照顧我很認真，從來都很溫柔，我死之後，看到只有她在我墳前哭到昏厥。”他頓了下：“可秋萍是個婢子。”

“那你還是個傻子！”何宴沒好氣的說，“我們現在不興這一套，現在人生來平等，行善事能幫助很多人的會得到更多尊重，卻沒有高低貴賤之分，秋萍你嫌棄人家是個婢子，人家不嫌你醜，不嫌你傻，不以外貌看人，還願意認真照顧你個傻子，夠好了，你一個破身份值什麽！”

李元霸嘿嘿一笑，“那真好，現在秋萍，不會是婢子了。”

他眼睛發亮：“她一定是最聰明的人，被很多人喜歡。”

水面上，映出秋萍的模樣，鵝蛋臉的小美人，不少人看過去，都感覺有點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