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潔癖的他(3) 賀璋冷冷……
“蘇小姐進了雙泉派出所。”
“警車停在珈藍俱樂部門口。”
保镖邊跟蹤,邊實時微信語音彙報重點。
“他們取下個攝像頭。”
“又回到派出所。”
所裏,應蘇孚要求,因此次案件涉及公衆人物個人隐私,除去最開始接案小民警,現在知道一手情況的只有夜班組組長。組長去核實材料,小民警在會室給蘇孚做筆錄。蘇孚口述,他一字字敲打。
打印文件簽字後,蘇孚申請:“視頻材料,我個人能不能也拷貝一份。”
小民警收走筆錄,耿直道:“所裏不讓。”
蘇孚眼眶一紅,豆大淚珠子滾落。
二十多歲,剛參加工作,還沒什麽經驗,小民警手足無措。最終答應,他用手機錄屏,截取程光抱她那一段單獨發她。
立案成功,明日程光與李越就會接受傳喚,回到醫院時已淩晨兩點。
簡單洗漱,一夜無夢。
保镖于淩晨六點,護士開始查早時返回賀宅。
賀璋彼時正在晨練。
偌大房間,布滿各式健身器材,锃光瓦亮,潔淨如洗。
賀璋着背心短褲,在跑步機上慢走,并不劇烈,清貴高雅,淡定從容。
見保镖過來,擡擡手,阻止他進來:“不用再重複一遍,去休息吧。”
昨兒不知發了什麽瘋,憂她安危,留保镖,還一直盯着屏幕。
她被出賣,發微博,去報警,挑釁經紀人,與他有什麽幹系?
她早抛棄他,還有什麽放不下的?
上午,沒等到派出所傳召,反而等到原身所在風享娛樂boss戴明電話。
熟悉的一串數字,劃開綠色:“老板?”
蘇孚并不驚訝,他能得到自己的新號碼,也毫不意外,戴明開口為自己與程光調和。
開娛樂公司,警局有幾個熟人再正常不過。
而戴明愛慕白玫,也是衆所周知的事。
“爆出去對你不好,對公司形象打擊也大。”
蘇孚按下錄音:“那您什麽意思?”
“剛剛不是同你說過?公司幫你們撤熱搜,壓消息。”
蘇孚冷笑:“戴老板,出了這種事,我還怎麽與程光共事?再說,事情不明不白,我的名聲怎麽辦?”
那邊打哈哈:“互聯網三天記憶,誰能持續關注你?在圈子裏混,總會受點委屈。也不白讓你受委屈,你已經半年沒接戲了吧?正好,公司拿了個劇本,《女驸馬》,我看裏面女二還挺适合你的。”
蘇孚不語,戴明沉下聲音:“小蘇,識時務者為俊傑。你非要爆,我也不攔你,只是今後還有人敢用你麽?”
甜棗棍棒齊下,蘇孚委屈道:“老板,那就麻煩您了。不過,我不想再和程光共事。”
“這個好辦。”
戴明發話,立刻有新經紀人加蘇孚微信。
剛入行的那種新,蘇孚看小姑娘拘謹的語氣,無奈讓她放松點。
鄰床遞過來紙巾,阿姨抿唇笑:“才認出來,你就是蘇孚吧?”
猶疑接過,抹上眼角,淚水浸透紙巾。沒辦法,體驗派就這點不好,時常演得太投入而不自知。蘇孚輕輕嗯了聲:“謝謝姨。”
“熱搜我看到了,聽你剛才打電話,那都是真的?”
這阿姨還挺高端時尚,不過也是,能住私立vip也不是一般人。蘇孚眨眨眼,借吐槽,将自己這兩年受得委屈與污蔑三言兩語說利落。
律師、案件不了了之。
微博不再有後續,鋪天蓋地的其他爆點轟炸,使這件事迅速被時代忘在腦後。
不過忘在腦後不代表永遠遺忘。
終究有懷疑的種子,落向大衆。
一旦不是蘇孚造謠心虛,而是受人威脅或收買,被迫不再追究呢?
哪有那麽巧的事,蘇孚發微博第二天,就開始陸陸續續出了那麽多爆點。
這只是極少數人,靈光一閃的想法。将成為推倒程光等人的絕佳助力。
出院後,回到租住公寓,新經紀人王玲玲來電,告知三天後上午九點,《女驸馬》劇組試鏡,要蘇孚做好準備。
《女驸馬》的确是好劇本,在原著中成為爆款電影,女一白玫憑它大火,拿到百花獎最佳女主角,正式開啓事業版圖,制霸娛樂圈模式。
戴明說得女二角色也不差,嬌蠻公主,很适合原主形象。
蘇孚看向鏡子裏,臉色發青,眼眶泛黑的女人……美容覺,敷面膜,背劇本,渡過充實三天。第四天,上午六點,蘇孚準時出發,打車去劇組。
興許因早,路途格外順暢。到劇組才七點多。
其他人還沒來。
蘇孚拿出劇本,放在走廊窗臺邊,仔細研讀。
她今日穿得是普通運動裝,淡妝,顯得清純。陽光透過玻璃,打在少女發梢,讓周邊碎了浮金。
沈景行偶遇這幕,停住腳步。
男助理問:“沈哥?”
“方導八點半才到,還有半個小時,你先去,我過會過去。”
男助理眼睜睜看他走向那個在桌邊讀書的少女,沒認出是蘇孚,以為是哪位新人。沈哥鐵樹開花了?
“看你皺着眉頭,是哪裏不懂麽?”
蘇孚擡眼,望見個高大帥氣的型男。他是典型傳統小生長相,濃眉大眼,五官端正,浩然正氣撲面而來。
搜索下記憶,沈景行,沈影帝。聽說家裏有點背景,潔身自好演技派,和原主沒什麽交集。
蘇孚笑道:“嗯。”
她側側劇本,指向其中标紅的一處:“這裏,公主發現驸馬與皇兄抱在一起,我在思考,是否應該用震驚來表現。”
沈景行有點詫異,劇本紅紅綠綠,筆記板板正正,她是用心思的人。
原本過來只是覺得她可憐,想拉她一把。老母親住兩天醫院,回家就把這姑娘挂嘴邊,教育他惜福,年輕人現在闖蕩多不容易。
沒想到,她對演戲這麽認真。那之前那些耍大牌、偷懶、數字臺詞,也是程光陷害的吧。
“這處……”他是已定男主,劇本滾瓜爛熟,頭頭是道:“單純震驚不妥。在此之前,公主已發現端倪……”
“對,我也這樣覺得,那還有這處,情緒處理是不是不該太外放?”
“沒錯……”
蘇孚有不露痕跡讨人歡心的本事,恰好沈景行心思單純,效果十足十,只覺得遇見知音,相見恨晚。
現在圈子裏這麽踏實又有靈氣的姑娘不多了啊。
八點二十,加長林肯停在車場,賀璋與白玫并排走出。
作為投資人,排面很大,衆人夾道歡迎。
白玫突然咦了聲。
賀璋:“怎麽不走了?”
“賀總,您看那是不是蘇姐,還有沈哥?”
賀璋望過去,只見一對璧人站在窗邊。
從來不喜與女演員走得過近的沈景行拍打蘇孚的肩膀,臉上笑意滿溢。
蘇孚更是笑靥如花,從畫中走下來的美人兒似的。
白玫感嘆:“蘇姐好厲害,有好多人喜歡。我就不行。”
賀璋清冷道:“不要學她,你很好。”
白玫臉龐微紅,随賀璋進去試戲大廳。
今日主要是配角試鏡。兩位主角已定下白玫與沈景行。沈景行是方導親自請的,白玫,唯一投資人賀璋塞的。
或者說,賀璋是為了白玫,才決定投資這個劇本。
他自己說為了感謝白玫兩年來的照顧,真正如何,衆人各有心思。
最先試鏡的就是公主這個角色。
一共來的三個女星,都背靠大樹。大樹勢力差不多,各憑本事。方導看上誰是誰。
蘇孚夾在中間,第二個上場。
廳裏,放長排桌子。桌後坐着正副導演,編劇與沈景行,正在讨論上位女星的表現。
白玫在場上,等待蘇孚抽情節,與她搭戲。
賀璋孤身坐在邊角的皮椅上,坐姿端正。
簡單自我介紹,抽情節,蘇孚微微鞠躬,眼神倏然一變。
這是屬于公主的最後一場戲。
她發現了驸馬的女兒身。
發現了驸馬與皇兄的情書。
發現了驸馬進入朝堂的真正意圖。
驸馬竟是前朝公主,她是來毀滅大邺王朝的。
蘇孚虛虛捏住什麽,凄惶大笑:“驸馬好本事,我大邺獨剩兩個皇嗣,都被你玩弄在股掌之中。”
明明是運動裝,明明是現代。
可那神态,那身段,那臺詞功底,真讓人身臨其境,回到那古典王朝般。
白玫被那雙愛恨交纏的目光一望,忘詞了。
現場十分尴尬。
剛入戲的衆人被迫出戲。
衆人目光落到白玫身上,方導提醒:“白玫,說話。”
白玫張張嘴,頭腦一片空白,越着急越說不出話,眼見着沒法繼續下去,沈景行從桌後面走出來,接上屬于白玫的臺詞:“殿下過譽,您父耶律雄,又何嘗不是好本事?将臣十二個兄弟姐妹趕盡殺絕,一個不留。”
白玫難堪下場。
公主要出書房,去給皇兄報信,發現書房門早被鎖上,這一切都是女驸馬對她的試探,而她中了計。
她抽出懸挂在牆上的寶劍,想要刺死驸馬,卻被驸馬失手刺進腹部。
驸馬丢下劍,抱住公主:“殿下,臣不是故意的。”
公主知道自己要死了。
蘇孚含淚,摸上沈景行的臉頰:“良宴,冤冤相報何時了,你放過自己,也放過皇兄吧。”
她喘着氣,問出最後一句話:“你有沒有,愛過我?”
沈景行也入了戲,與她深情對視:“有。”
蘇孚緩緩合上眼,正當沈景行收緊懷抱,要在她額頭落下最後一吻時,賀璋冷冷道:“夠了。”
沈景行沒落下去,蘇孚睜開眼。
衆人望過來,賀璋喉結動了動,慢慢道:“演得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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