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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方應該是有備而來。
肯尼斯靠在後座的椅背上,平複着自己慌亂的喘息。
就在幾根分鐘前,他從黑手黨中立地帶的時鐘塔的屬地裏出來,司機已經将車停在正門,等待着在保镖和從者護衛下的家主上車,就在他拉開車門的瞬間,一枚不帶有任何魔法氣息的子彈朝他射來。
肯尼斯再一次懊惱自己的大意,太過信任時鐘塔的威懾力,讓他在結界邊緣這不受禁制的地方竟表現得如同在結界裏一樣随意,加上襲擊他的子彈沒有任何魔力波動,這才讓人鑽了空子。
這個膽大包天的、膽敢在時鐘塔附近偷襲的邪魔外道!
肯尼斯在心裏将沒有露過臉的偷襲者狠狠地記上了一筆。
“主人,您的傷勢……”他的從者迪盧木多,此刻正坐在他身旁,擔心地看着他左肩的傷口。
肯尼斯聞言将視線投向迪盧木多,回想着剛才那一幕——
“主人,小心!”迪盧木多敏銳的感知和優越的靈敏性,讓他在子彈靠近的瞬間就做出了反應,他猛地向前沖去,試圖将肯尼斯從子彈的軌跡線上撞開。
聽見迪盧木多的聲音,肯尼斯下意識地使用了月靈髓液,然而卻已為時過晚,子彈早已逼近,就在慌亂中,兩人跌進了汽車後座,而原本射向肯尼斯心髒部位的子彈此時命中了他的左肩。
之後随行的保镖高度警戒,派出幾人使用魔術進行搜查,肯尼斯放出部分月靈髓液在附近探查,卻沒有找到偷襲者的任何蹤跡。出于安全考慮,肯尼斯沒有再過多地逗留,在派人去時鐘塔彙報這次意外事件之後,他就命所有人撤離,盡快回到主宅再做打算。
——現在載有肯尼斯和迪盧木多的汽車正平穩地行使在市區公路上。
“無能。”肯尼斯做出了簡短的評價,淩厲的視線幾乎要将迪盧木多看穿。
從主人那裏得到了負面的評價,迪盧木多再一次嘗到了苦澀的滋味。他作為阿其波盧德家族的從者,降臨于世的職責就是為主人戰鬥、護主人周全、替主人承傷,而他竟讓主人在自己眼前受傷,實在是失格。
不過,他現在能做的還有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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迪盧木多請願道:“主人,請讓我替您治療,以彌補我的過錯。”
“不用你說。”肯尼斯忍耐着肩傷的疼痛,心情不快的他所說的話更加鋒利:“彌補?替主人療傷可是從者分內的事。怎麽,你是想我感激你,好原諒你剛才的失職?”
“并不是……”察覺自己說錯話的迪盧木多想為自己辯解,然而在看見肯尼斯冰冷刺骨的眼神後及時地咽下了所有辯解的話語,因為他明白肯尼斯并不是真的想探究他心裏的想法,而僅僅是為了找個由頭發洩怒火而已。
見他識相地閉了嘴,肯尼斯也不再糾纏他的态度問題,直截了當地下令:“轉過身去,拉下你的衣領。”
迪盧木多順從地轉過身,背對着肯尼斯,然後解開襯衫最上面的兩個紐扣,方便自己拉下背後的襯衫衣領。在他的頸背下方,原本被衣領遮掩住的皮膚上,有着和肯尼斯右手手背上一模一樣的契約印記,那是被稱為令咒的因緣标記。
肯尼斯擡起了右手,将右手手背靠近迪盧木多的頸背,兩個令咒接近時,發生了強烈的魔法反應,魔力的暗流湧動在這極小的距離之中。由魔力支撐着生命活動的迪盧木多,如此近距離的接觸召喚者的魔力,好似頸背處有電流通過,使他不自主地顫抖起來。
感受到了魔力波動,肯尼斯知道這是對從者使用魔術的最佳時機,他開始吟唱轉移傷痛的咒語:“以令咒之名,将吾所負之傷與災厄,全部降予從者之身——迪盧木多奧迪那。”
咒語吟唱完畢,魔術轉移傷痛只是一瞬間的事,迪盧木多的左肩上憑空出現了不大的傷口,然而肯尼斯左肩上的傷口并未完全愈合,嵌在肌肉中的子彈也沒有轉移到迪盧木多身上。
“怎麽回事?”肯尼斯皺眉道,既然魔術轉移不能完全移除傷口,那就沒有必要再嘗試了,他将右手從迪盧木多的頸背處挪開,中斷了令咒間的魔法反應。
和肯尼斯一樣,迪盧木多雖然知道轉移傷痛的方法,但實際操作也是第一次,他轉回身看着肯尼斯肩上未愈的傷口,推測道:“主人,大概是傷勢并不屬于輕傷,所以不能用魔術完全轉移……”說道這裏,迪盧木多自己也說不下去了。
而此時的肯尼斯,由于失血而蒼白的臉色變得更加難看了。
這種程度的槍傷都不算輕傷的話,那豈不是說幾乎所有必要轉移的傷痛都必須要采用黏膜接觸的方法了?畢竟更輕微的傷病也只有割破手指或者感冒之類的吧,對身為男人的肯尼斯來說,忍耐一會兒并使用魔術和藥物治愈就足夠了,根本用不着轉移。
是的,阿其波盧德家族的魔法人偶,有兩種轉移傷痛的方法:第一種,吟唱咒術,缺點是由于需要通過魔力作為媒介,只能轉移輕微程度的傷病;第二種,粘膜接觸,通過直接接觸的方式,可轉移任何程度的傷病,并且視傷病程度不同,粘膜接觸的深度也不同。
肯尼斯終于切身感受到了,初代召喚者設下了只能召喚同性從者的禁制,是出于怎樣的目的。雖然對同性從者做這種事的确讓人反感,但正因為這份反感,才使得這種僅僅出于轉移傷病的目的行為顯得沒有那麽污穢,如果是異性從者,那簡直……
我終于明白了,為何父親每次需要從者替他治療時,都會将房門緊鎖。
頭疼的肯尼斯看着面前的從者,更加頭疼了。要是迪盧木多長得更粗犷一些,或者更平凡一些,他都不會如此為難。再加上面前這人用這張臉魅惑了自己的未婚妻,更讓他覺得如果進行療傷的話,在外人看來自己該有多麽……這個詞他實在說不出口。
迪盧木多對于必須要黏膜接觸才能治療主人的傷口一事也有些自己的顧慮,其中最主要的還是他知道肯尼斯十分讨厭自己。無論是錯誤召喚出自己的事,還是半個月前索拉大人的事,都讓肯尼斯很惱怒,而現在肯尼斯還必須和自己……大概自己會更加被主人厭惡吧。
但是對于從者來說,主人的安危是擺在第一位的,迪盧木多已經失職地讓肯尼斯受傷了,他不能再次失職,讓肯尼斯承受無法通過魔術轉移的槍傷。
“肯尼斯大人,請讓我為您治療!”迪盧木多誠懇地請求道。
看着從者堅定的模樣,加上肩上的槍傷所帶來的疼痛還在折磨着自己,肯尼斯最終也不得不放下自己的臉面,同意從者為自己療傷。他按下了後座與駕駛座之間擋板的按鈕,當擋板完全升起之後,他示意迪盧木多可以開始療傷了。
兩個大男人,做這種事……肯尼斯在心底嘆息一聲。算了,作為英國人,或許避免不了這樣的經歷。
即便是在傳說中結過婚的迪盧木多,被召喚到現世之後已經失去了記憶,就像是返廠修理重置之後的産品。如同白紙一樣的他,雖然通過書籍也學習到了必要的社會常識,但沒有實踐經驗,說着要為肯尼斯療傷,也知道粘膜接觸有哪些方式,但他此刻真的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該做什麽。
看到迪盧木多茫然的神情,肯尼斯幾乎要被他氣笑了:“不是你說要給我治療的嗎?怎麽,傻了?”
即便被主人嘲諷了,但迪盧木多還是毫無頭緒,他無意識地嗫嚅着:“主人……”似乎是在向肯尼斯求助一般。
“無能。”肯尼斯再一次批評道。
作為在現世活了數十年的社會人,阿其波盧德家族的族長,從小被稱為天才的精英人士,肯尼斯自然不會缺乏這方面的經驗,被肩傷的疼痛催促着,他伸出右手抓住迪盧木多散開的襯衣領口,将人扯到身前,迎面吻了下去。
舌頭……進來了?!
來不及反應的迪盧木多睜大了眼睛,被動地承受着這個親吻,視線裏只有肯尼斯微皺着眉頭并且閉着眼的模樣。他只是單純地想着要治療肯尼斯,但他沒有想過,如果要通過粘膜接觸達到直接接觸以轉移傷病的效果,那麽這樣的親吻必然不可能是嘴唇輕觸而已。
感覺到左鍵上的傷口已經徹底消失,肯尼斯才将迪盧木多從面前提開,然後松開了抓着他領口的手。傷痛的消失讓肯尼斯心情輕松不少,加上迪盧木多的反應太過青澀,不知道閉眼,沒有回應,一直處于被動地位,甚至連呼吸的節奏都亂了,現在也是缺氧般地漲紅了臉,讓肯尼斯覺得自己贏了迪盧木多——雖然是在吻技方面。
于是肯尼斯一副勝利者的姿态,嘲笑道:“乳臭未幹的毛頭小子。”相比起來,還是自己更懂情趣,索拉要是明白這點,應該就不會再被這家夥魅惑了吧。
迪盧木多承受了來自肯尼斯的肩傷,左肩上憑空開了個洞的感覺并不好受,雖然他沒有血液,但是痛感還在,加上他本身的高靈敏度,相同的疼痛在他這裏要比在肯尼斯身上來的更重一些,突然轉移的疼痛需要時間才能适應,更別說還要調整因為深吻而亂掉的呼吸節奏。
等他緩過勁來,他已經錯過了肯尼斯嘲諷他的時間,他只知道肯尼斯現在看起來心情還算不錯,他便将對方心情變好的原因歸為這次成功的治療。
這次,總算是完成了從者的職責。
想到這裏,他便忍不住勾起嘴角,無聲地笑了。
~*~
作者有話要說: 愉悅的第一次粘膜接觸治療~
本來只想寫個片段然後寫一次沖突就上肉湯的……
但是第一次親吻嘛~太愉悅了~不知不覺就三千多字了(?·ω·`)
肉湯看來要下次了~
本來想貫徹前期教授冷待槍哥的原作走向的
但是寫着寫着就忍不住想要教授去疼愛槍哥
這可如何是好_(:3」∠)_
總算拉着自己沒有太寵槍哥
但是教授還是被我寫的溫柔了好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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