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肯尼斯醒過來的時候就知道自己的魔術回路是被徹底切斷、無法修複了——醫療研究所的人甚至不敢出現在他面前,不就是在告訴他抱歉我們對此無能為力嗎?
該死的邪魔外道!
他順手抄起床頭的一個物件朝前扔去,身體裏面明明還有魔力卻沒有出路的這種感覺,令他十分焦躁。
身為魔法師卻被切斷了魔術回路,不能使用魔力的他在其他魔法師眼中大概就跟廢人沒什麽兩樣,之前與他聯盟的家族對暗殺事件的态度都是袖手旁觀,如今怕是要落進下石了。而看中自己優秀的魔法能力才将女兒許配給自己的恩師,之前就有些疏遠他,要是得知自己的現狀,大概會立刻毀約吧。
真是糟糕的處境啊……
肯尼斯雙眉緊皺,思考着對策。
還好家族內部并沒有對首領之位虎視眈眈的人,使他免于應付來自內部的威脅。已經四代單傳的阿其波盧德家,本家只有肯尼斯一人,分家數量并不多,并且血緣關系都比較遠,都是些沒有什麽魔法基因或者魔力不足的家夥,過着與普通人無異的尋常生活。
現在值得慶幸的是,他還擁有迪盧木多這樣的強大武器。研究所從迪盧木多開始試驗讓人偶通過煉金材料自身儲存魔力以供行動,沒想到正好在這次意外中派上了用場。不得不說,迪盧木多的忠心的确極為可靠,所采取的以他為優先的行動準則,讓他免于一死。
他當然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到宅邸的。當時他雖然昏迷過去了,但是在迪盧木多給他轉移傷勢時由于疼痛減輕恢複了一些意識,只不過沒能完全清醒過來,最低程度的思考也能讓他弄明白發生了什麽事。回到宅邸後,他在醫療隊的治療中由于麻醉才再度陷入沉睡。
家族內部沒有觊觎他首領之位的人,而掌握着家族秘術的布魯克是個絕對的研究狂,雖然肯尼斯從小對布魯克就沒什麽好感,但他知道這個人對阿其波盧德家族絕對忠心,這也是父親信任他、他雖然不喜歡他但也信任他的原因。
那麽,仍舊擁有對家族的絕對掌控權,以及由于契約而無條件服從自己的迪盧木多,雖然以後的處境并不樂觀,但這場無止境的戰争也不是不能繼續下去的。
他現在首先要做的幾件事:第一,确保迪盧木多能夠自身儲存足夠多的魔力以應對各種狀況,這需要和布魯克好好商談;第二,編造一個理由不再去時鐘塔,将所有研究轉向如何修複魔術回路或者如何替代魔術回路來調用魔力這類課題上,當然這需要家族內各研究所的參與;第三,是時候好好考慮繼承人的問題了。
說到繼承人,肯尼斯就想起了他名義上的未婚妻索拉,現在他理智地從感情和利益上分析,清楚地知道這樁婚事肯定沒戲了,索拉本身對他就有諸多不滿,而他現在的狀況也不可能讓恩師——不,索非亞莉家族長願意與自己進行政治聯姻。
但是,肯尼斯的內心裏還存有一點他自己都不願意接受的微弱希望,就如同即使對精神出軌的索拉失望之極也還殘留在心底的一點好感——他的确為這個女人傾心過,如果……
多想無益,肯尼斯搖搖頭,理清了思路的他總算是從絕望處境的焦慮中稍微平複了些許,現在不是自暴自棄和胡思亂想的時候,他應該立刻着手進行剛才計劃的幾件事,才能讓處境不至于更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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肯尼斯撐起身體,雖然魔術回路切斷和之前才進行的治療讓他的身體有些虛弱,但還不至于連床都下不了。他走到床尾,撿起他剛才随手扔出去的東西,他的手機,家族自産的手機采用的材料十分堅固,除非用魔法,普通的物理撞擊幾乎不會損害它分毫。
沒有魔力,無法驅使使魔,他也只能使用現代通訊設備了。從通訊錄中找到布魯克的聯絡方式,撥通了好嗎之後,他走到沙發前坐下,耐心地等待。
“喂,肯尼斯,你醒來啦?”布魯克粗犷又歡快的聲音從那端傳來,絲毫不見對他的狀況有任何擔心,“告訴你一個好消息,人偶自身儲存魔力的試驗非常成功,這次我對迪盧木多進行了改造,能夠儲存的魔力容量又大幅提高了,正常生活能維持半個月,哪怕是全效調動魔力進行戰鬥,也能夠維持六小時,足夠你們下次遇敵時等待支援和撤退啦!”
肯尼斯簡直想用月靈髓液将布魯克裹起來扔進溫德米爾湖,雖然他一接電話就報告了他最想知道的事情,但是他的說法實在令人不快。
“完全不夠!”肯尼斯怒吼道,“阿其波盧德家族制造從者不是為了撤退而是為了戰鬥!”吼完這句話之後,他才下達了具體指示,“至少要保證能全效運轉24小時才行,以後你的研究所的所有研究都放在如何提高魔力儲存容量和降低魔力損耗方面,知道了嗎?”
布魯克毫不在意他的怒火,一派輕松地說:“知道了,知道了。對了,迪盧木多現在完全是靠魔法陣補充魔力,未免發生意外,最多三天就得讓他回研究所補充魔力和進行檢查。”
“嗯,有任何情況及時跟我彙報。”
“啊,還有,剛才聽到是你給我打電話,他已經迫不及待地趕往你那邊了。”布魯克的語氣忽然變得揶揄起來,“身為飼主,你可得好好獎賞一下他啊,好歹救了你一命呢。”
肯尼斯就是不喜歡布魯克這一點,不知道他是故意的還是天生情商低,說的話總是能戳中他不爽的地方。
“你想跟我談什麽救命之恩嗎?從者的職責就是保證召喚者的安全,這是他分內之事。”肯尼斯不快地反駁道,不想給布魯克再次開口的機會,他果斷地結束了通話。
再說,飼主什麽的,說得迪盧木多好像是他養的寵物一樣。啧,那家夥哪有那麽高的地位,他差不多就跟使魔一個等級。寵物可是用來寵愛的可愛生物,比如小貓小狗——咦,小狗(puppy)?狗?嗯?
肯尼斯猛然想起,好像在某一天,他曾将迪盧木多比作狗,那時他狠狠地羞辱了迪盧木多一番,而今天被布魯克這麽一攪合,突然覺得不忍直視起來。
布魯克拉格朗日,真是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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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待在人偶研究所進行補充魔力、身體改造和各種試驗檢查的迪盧木多,在聽到布魯克說肯尼斯打來電話的那一刻,再也沒辦法繼續在研究所待下去。
召喚契約束縛之下,他本來就不能離開主人身邊過久,加上這次肯尼斯的狀況很不樂觀,讓他一直很憂心。只是肯尼斯從醫療所出來後就一直昏迷,布魯克說是麻醉效力還沒過去,他也只能繼續在人偶研究所等待,配合布魯克的工作。
如今肯尼斯已經清醒過來了,迪盧木多當然要第一時間趕到主人身邊,以确認他的狀況,否則他無法安心。
穿過研究所長長的走廊、連接主宅的林間小道、宅邸中的噴泉廣場,迪盧木多終于抵達了主宅的正門,從正門進去還要穿過大廳和走廊,然後才能上樓抵達肯尼斯所在的主卧。
迪盧木多快速穿過大廳,卻遇見了意料之外的人——索拉。
索拉似乎等待多時,看見迪盧木多便眼前一亮,迎面走上前來,癡迷地望着他:“迪爾……”
“索拉大人?”迪盧木多吃了一驚,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每次索拉出現在他面前就會導致他與肯尼斯之間出現嫌隙,次次都讓他吃盡苦頭,在他的潛意識裏索拉大概和禍星劃上了等號,因此條件反射地就想逃跑。
索拉注意到他躲避的舉動,輕輕地皺了下眉,而後又換上了笑容,她又朝前一步拉近兩人的距離,再次喚道:“迪爾……”
迪盧木多不得已又退一步,索拉攔住了他上樓的必經之路,他只好硬着頭皮在這裏和她對話:“索拉大人,肯尼斯大人已經醒了,你不是來探望他的嗎?”
“才不是!”索拉立刻否認道,“我才不是來看他的,我是為你而來的,迪爾……”
看着索拉伸過來要拉自己的手,迪盧木多狼狽地往後閃躲,但索拉緊逼不放,并且說道:“我已經知道了,肯尼斯現在根本沒法為你提供魔力,只要讓他将令咒轉移給我,以後我來給你提供魔力……迪爾,你跟我走吧,肯尼已經是個廢人了,跟着他有……”
“住口!”迪盧木多實在是忍無可忍了,索拉一步步逼近,說的話也越來越冒犯,哪怕她是肯尼斯的未婚妻,他也無法容忍她這麽侮辱他的主君。
本能地,迪盧木多調用魔力将紅槍具現化,利用□□瞬間拉開了與索拉的距離,他将□□指向索拉,使對方不敢再接近。事到如今,他抛下了所謂的騎士精神和紳士精神,只為了維護主君的名譽。
“索拉大人,請您不要再靠近了。您是肯尼斯大人的未婚妻,我對您懷有敬意。但是,我絕對不允許您繼續出言冒犯肯尼斯大人。”迪盧木多說道。
索拉被迪盧木多用□□指着脖頸,她感覺到對方是真的動怒了,在對方強大的威壓下,索拉勉強撐起笑容說:“好,我答應你。迪爾,将槍收回去,好嗎?”
迪盧木多點點頭,說着“失禮了”,直接讓紅槍消失在空中。
索拉沒有再接近,她站在原地,然而她還是不死心,繼續說道:“他現在這副樣子,父親是不會同意這樁婚事的,再說我也完全不愛他,我愛的是……”
“索拉大人!”迪盧木多大聲打斷索拉的話,“您才答應過我,現在怎麽還……”
“我只是在傾訴我的感情,這也不行嗎!”索拉也激動了起來,但她還記得剛才被□□指着的滋味,并沒有靠近,而是在原地揮舞着手腳說着,“婚約是父親定的,不是我!他根本不關心我願意不願意!肯尼斯也是,他只知道魔法、研究、地位,完全不了解我想要的是什麽!迪爾,從看見你的第一眼起我就知道,你才是我想要的那個人……”
索拉越說越激動,甚至哭了起來:“我不是沒有感情的人偶啊,我也想和喜歡的人共度一生,為什麽就沒有人關心我想要什麽?迪爾,你也是,你為什麽要一直拒絕我呢?我明明對你……”
索拉的一番話讓迪盧木多手足無措,而她突然開始哭泣的舉動更加讓他慌張。不能決定自己婚姻的索拉的确很可憐,但迪盧木多并不能回應她什麽,且不說他效忠的是她的未婚夫肯尼斯,最重要的是,他對索拉根本沒有任何特別的感情。
“好了,鬧劇該結束了。”
就在迪盧木多慌亂不已的時候,不知何時在樓梯上方站着的肯尼斯終于開口打破了僵局。
“肯尼斯大人!”迪盧木多聽到肯尼斯的聲音,立刻擡頭望去,神色欣喜。
迪盧木多的反應讓肯尼斯像是被針刺似的打了個激靈,他剛才看向自己時那眼神一亮的神态,跟索拉看見他時眼神一亮的神态簡直一模一樣。肯尼斯再看了看底下沉浸在自己的悲傷中,完全沒有察覺到自己出現的索拉,不由得對她失望徹底,那一點小希望也不複存在。
“索拉。”肯尼斯嘆息般地開口,“我會派人送你回索非亞莉家,請你轉告部長,鑒于我現在的處境……由索非亞莉家提出退婚吧,我沒有異議。”
索拉茫然地擡起頭,她看着肯尼斯,似乎不能理解他說的話。
“我衷心祝願你能獲得幸福。”肯尼斯繼續說,“不過,你得知道,令咒是無法轉移的。迪盧木多是我的從者,他只能留在阿奇波盧德家,你還是對他死心比較好。”
聽到迪盧木多的名字,索拉總算清醒了一些,她正想開口說話,但是被肯尼斯搶先說話給打斷了:“好了,以後你也不用再來這裏了。管家,送客。”
不知道何時等候在大廳到走廊門口的管家,适時地走了出來,先給索拉遞上了手巾,然後半是攙扶、半是強制地,将不情願的索拉送出了大門。
迪盧木多看着索拉離開了走廊後,便擡頭看着肯尼斯,觀察到他看起來似乎沒有大礙,心裏才算是安定了下來——他已經從布魯克那裏得知肯尼斯因為魔術回路被切斷而無法調用魔力,雖然懊惱于自己不能解決此事的無能,但只要主君還算康健,他也能安心許多。
“傻站着幹什麽,跟上來。”肯尼斯不悅地說,然後轉身回了主卧。
索拉離開後,肯尼斯卸下了剛才那副鎮定的僞裝,他對于自己的狼狽之态十分惱怒,索拉那番話也挑起了他心裏強壓下去的恐慌,現在的他甚至有些自暴自棄,這些複雜的、焦躁的情緒急需找個出口宣洩。
肯尼斯重新在沙發上坐下來,迪盧木多此時也走進了房間,于是肯尼斯指示他關上門——正好,在他煩躁不已的時候,出氣筒來了。迪盧木多關上門,又在肯尼斯的指示下走到他前方幾步的地方,等待下一步指示。
“其實索拉說的也沒錯。”肯尼斯慢慢地搓着手指,看着自己的指尖說道,“我現在就是個廢人,也沒辦法給你提供魔力,現在這個樣子,我和阿其波盧德家的處境實在是岌岌可危,跟着我也沒什麽好處,對我不滿的話,還是趁早滾吧。”
——當然了,最後一句只是肯尼斯賭氣說的話,剛才還對索拉宣告“迪盧木多是我的從者,他只能留在阿奇波盧德家”的肯尼斯,怎麽可能真的讓他離開呢。或者說,這句氣話其實是在試探,他只是想親耳聽眼前的騎士表明忠心。
迪盧木多的反應如他預期的一樣,他立刻單膝下跪以示服從,語氣略顯激動地說:“肯尼斯大人,我沒有任何不滿,也不會離開您。我曾宣誓效忠于您,無論您身處輝煌還是困境,我将永遠跟随您。”
如果在幾個月前,肯尼斯聽見迪盧木多這麽說,會覺得他虛僞、不懷好意,但今天聽見他這番話,卻十分受用。或許是心境有所變化,或許是堅信了契約和魔法的力量,或許是在長時間的相處和這次九死一生的事件中已經确認了對方的絕對忠心。
見肯尼斯沒有表露出不滿,迪盧木多知道自己這次總算沒有說錯話,于是他更放心地将心裏所想的話說了出來:“我所知道的肯尼斯大人,有着過人的頭腦和研究魔法的天賦,我相信您一定能夠找到解決辦法,扭轉現在的局面。”
肯尼斯哼了一聲:“用得着你說?”但他的确因為迪盧木多表露出來的信任和肯定而使焦躁的心情得到了舒緩。
“是。”迪盧木多應聲低頭,他心裏也拿不準剛才那番話說得是否合适,但肯尼斯這次難得沒有因為索拉的事為難他,還願意聽他好好說話,他也就顧不上太多,将想說的全都說出來,“是我無能,不能為您分憂。”
迪盧木多說的是魔術回路被切斷的事,他能轉移槍傷,卻不能修複肯尼斯的魔術回路,他認為這是他的失職和無能,一直為此懊惱不已。
肯尼斯知道他的意思,不過肯尼斯這次卻沒有将這件事怪罪到他頭上。畢竟從理智上分析,迪盧木多是他和研究所制造出來的人偶,其所擁有的性能是由他和研究所的技術決定的,如果要說迪盧木多無能,還不如說是他和研究所無能。
但是,既然迪盧木多提供了一個這麽好的借口讓他發洩情緒,他怎麽能夠不好好把握呢?
肯尼斯也不否認迪盧木多的說法,他開口問道:“迪盧木多,你想為我分憂是嗎?”
“是!”迪盧木多堅定地回答。
“很好。”肯尼斯難得地發出了贊許之聲,他說,“這次索拉的事,讓我十分不愉快,不僅被人羞辱,還失去了未婚妻,這些都是因為你。”
迪盧木多聞言,擡頭看向肯尼斯,露出了委屈又無奈的懇求之色:“肯尼斯大人,我……”
“所以。”肯尼斯頓了頓,竟然揚起了嘴角,他微笑地看着迪盧木多說,“迪爾,你該怎麽賠償我?”
“咦——?”猛然被肯尼斯叫着親昵之名的迪盧木多略驚訝地睜圓了眼。
平時的肯尼斯是不會這麽叫他的,每次用昵稱叫他的時候,都是兩人進行親密接觸的時候。不過,現在是能夠做那種事的時候嗎?不應該是接受懲罰……啊,懲罰,難道是那個意味的懲罰?
“肯尼斯大人,您……”迪盧木多猶豫不決地看着他,因為不确定自己的猜想是否正确,所以不知道下一步該采取什麽行動。
肯尼斯面不改色地繼續說:“來做些讓我愉快起來的事吧,迪爾。”
“啊……嗯。”迪盧木多心情複雜地應承了下來。
——至少肯尼斯不能調動魔力驅使水銀君了,真好呢,迪盧木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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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上一章短了點,這一章就猛爆字數了,五千字我也是蠻拼的。
教授覺醒了對槍哥的獨占欲,完全放下了索拉,以後就黏黏糊糊談戀愛了~
睡了,明天還要早起OT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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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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