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鬼燈低下頭, 問：“有什麽事？”

一子和二子貼上鬼燈的腿，問他無慘在哪裏。

鬼燈轉過頭，看了眼裏屋的鬼舞辻無慘。得到了同意, 鬼燈才側身放座敷童子進去。這樣的态度搞得座敷童子們有些不解，以往他們進出都是自由的。

屋內開着盞光芒微弱的燈，鬼舞辻無慘大概剛洗過澡, 頭發滴着水沾濕了肩膀的衣服。

一子和二子對視一眼, 精準地從櫃子中翻出兩塊毛巾, 把鬼舞辻無慘的頭發分成兩半擦，非常的公平。

鬼舞辻無慘的嗓子帶有點沙啞, 迷惘道：“你們怎麽了？”

“今天沒看到你。”二子乖乖回答道。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 鬼舞辻無慘認為這兩個孩子對他有些依賴。

一子擦頭發的手一停，她在鬼舞辻無慘的脖子那裏看到好多紅印子。二子循着她的目光, 兩個人同時發起呆。

座敷童子的動作過于明顯，不等鬼舞辻無慘問，鬼燈先行從座敷童子手中拿過毛巾，然後蓋住鬼舞辻無慘的腦袋揉搓。鬼燈學過人體穴位, 知道按摩哪些位置會讓人感到舒服, 也因此鬼舞辻無慘沒有拒絕他的親近。

座敷童子們表達關心的方式, 就是去敲響了白澤家的大門。本來門在她們眼中等于不存在, 但關鍵目的是為了喊醒白澤。

白澤睡得迷迷糊糊, 但還是來開了門, 他今天工作完就想喝幾杯酒, 喝醉了自然有點犯困, 早早地上了床睡覺。

“誰啊？”白澤揉了揉眼睛，打了個哈欠說。

座敷童子沒說話，白澤很快緩過神, “怎麽是你們呀。”說着，白澤就把她們帶了進去。

白澤開了燈，給自己先倒了杯水洗掉嘴裏苦澀的味道，邊道：“所以你們來是為了什麽？”

“治過敏的藥。”一子說明來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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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敏？過敏分好幾種呢，是因為什麽過敏？”

座敷童子的臉上露出為難的神色，其實她們連具體的病都沒有搞清。見她們糾結，白澤也沒多盤問，總之先開些溫性養身的藥好了。按照座敷童子的表述，應該不是什麽緊急情況。

白澤把藥材裝進袋子，把用藥量仔細地寫進一張紙張，連同藥袋一起交給座敷童子。

“要是哪裏再不舒服，要去看醫生。”白澤不忘叮囑道。

座敷童子點了點頭，帶着藥沒有停留地離開了，留白澤一個人撐着下巴在桌櫃思考，“所以到底是誰生病了？”

鬼舞辻無慘挑起眉，不明白座敷童子去而複返的意思，以及手上多出的藥袋，店名還是白澤的漢方藥局。

“早日康複。”一子道，順着她的話語，二子踮起腳，把藥放在了桌子上面。

鬼燈在整理文件，今天閑置了一天，想着在睡前先處理掉一些，順便替鬼舞辻無慘留心有沒有新的通訊郵件。

座敷童子進門的動靜他是聽到了，但兩個人是沖着鬼舞辻無慘去的，鬼燈索性沒去打攪，但藥卻出現在他的視線內。

鬼燈在藥劑方面有所研究，看了眼寫的配方就知道是用來養身的，但無慘怎麽也需要不到。

“生病的人要早點休息。”二子認真開口道，然後拍了拍被褥，想讓鬼舞辻無慘快點躺下。

鬼舞辻無慘向鬼燈的方向投去目光，座敷童子們到底怎麽了？該不會真的是被童磨傳染了什麽？

反正千錯萬錯都是童磨的錯，鬼舞辻無慘已經想好扣在童磨腦袋上的黑鍋。

鬼燈琢磨了一下，頓時理解她們是把鬼舞辻無慘今日的消失當成生病了，道：“他沒有事，讓你們擔心了。”無論如何，座敷童子們的心意是好的。

“真的嗎？”

“嗯。”

鬼舞辻無慘懶得動彈，幹脆抱起一本書，等着工作時間到。在沒轉換掉這具身體前，他還是得做着地獄少女的工作，想到這裏，小心眼的鬼舞辻無慘磨了磨牙，珠世那個女人。

座敷童子卻以為鬼舞辻無慘是要給她們講睡前故事，挨到他腿邊趴着，露出期待的小眼睛。

鬼舞辻無慘沉默了，随意地給她們念了幾段，聽得兩個孩子昏昏欲睡。

見她們要睡，鬼燈分別抱起一子和二子，讓她們去找閻魔大王，反正她們是把閻魔大王當龍貓來玩的。

“小木馬。”在臨走前，一子不忘記帶走她的玩具。

鬼燈折身又返回，“還有其他東西嗎？”

一子搖了搖頭：“沒有了。”

見座敷童子走了，鬼舞辻無慘才合上書，下床換上了和服。即便是鬼舞辻無慘，也無法心大到當着孩子的面換衣裳，至于特意跑去洗漱間，鬼舞辻無慘更不願意。

等鬼燈回來，鬼舞辻無慘正要走。鬼舞辻無慘別過臉，想要相顧無言地出去，但鬼燈喊住他，說道：“愛的父母入輪回了。”

鬼燈一直不支持地獄少女的存在，這種行為導致了地獄的亡者人口大幅度增加，而且在審判的地獄上也不好做，并不是所有流放到地獄的人都是十惡不赦的壞人，也有性格善良淳厚的，這給鬼燈的工作帶來了不小的麻煩。尤其是蜘蛛主人設定的規則裏這批亡者不能轉世，更加引起人口泛濫。

但蜘蛛主人的資歷之深，大概要和伊邪那美同等，鬼燈暫時還沒法阻止對方的行徑，或者說開除多餘的員工。因此，他也能一定程度上理解鬼舞辻無慘要解開束縛的念頭。

“嗯。”這算是一個好消息，至少他與閻魔愛的約定完成了一半。

鬼燈張了張嘴，最後仍是放任鬼舞辻無慘走了，大家都是成年人，都做好了對自己行為負責的心理準備，鬼舞辻無慘也不例外。

現世的太陽慢慢升起，光輝照耀着大地，鬼舞辻無慘的工作算是徹底結束。不管木船上的繼國岩勝和童磨，鬼舞辻無慘冷着臉去找珠世。

珠世憂愁地嘆了口氣，愈史郎不服輸地環抱手臂，不願意承認自己做錯了，心裏也不忘歌頌珠世美貌的用詞。

鬼舞辻無慘現在算是不管不顧了，“把藥給我。”看到旁邊的愈史郎，鬼舞辻無慘還有哪裏不明白罪魁禍首是誰。

當然這也怪不得鬼舞辻無慘，他再怎麽小心，都不可能想到愈史郎會進入地獄，放愈史郎進來的人是誰？鬼舞辻無慘怎麽也想不通，不過這不是最緊要的。

顧及着愈史郎，珠世把真正的藥交給鬼舞辻無慘，以防鬼舞辻無慘不相信，珠世道：“放過這孩子吧，藥你已經拿到了，我們不會再騙你的。”

愈史郎咬了咬牙，眼神死死地瞪着鬼舞辻無慘。見到珠世他是很高興，但一想到鬼舞辻無慘關着珠世替他研制藥，愈史郎一百個不樂意，不然也不會偷換了藥，就是想要教訓鬼舞辻無慘一番。

鬼舞辻無慘冷嗤，接下了愈史郎的挑釁，感謝他這些年的脾氣有了些長進，否則愈史郎不會現在還好好地站在原地。

“我想你們忽略了一個問題。”鬼舞辻無慘的話一停，觀察起兩個人的表情。珠世似乎是聽懂了鬼舞辻無慘的意思，面龐流露出悵然，愈史郎還在狀況外，一副沒聽懂的樣子。

鬼舞辻無慘勾起唇，說：“珠世，見完你的丈夫和孩子後，該去哪裏你知道的。”當初他只是調取了珠世短期的時間，可沒說會永遠放出珠世，既然珠世的作用結束，她也該回等活地獄了。

愈史郎愣然，握拳想去揍鬼舞辻無慘，珠世拉住他，“這是我該受的懲罰，愈史郎，我很高興你來找我，但——”

愈史郎第一次強硬打斷她的話，“珠世小姐，這回讓我陪着你。”愈史郎顫抖的聲音裏滿是懇求，離開珠世的生活太過煎熬，他不想再經歷一遍。他不在乎什麽光明的未來，他只想跟珠世在一起。

珠世斂住眸，認輸道：“好。”

鬼舞辻無慘把寫了一處地址的紙條随意地扔到桌子上，之前在記錄科做心理咨詢，鬼舞辻無慘不是沒伺機動了點小手段，找到了珠世丈夫和孩子轉世的地點。

與閻魔愛的約定還差一個，鬼舞辻無慘前往山神之山尋找地藏菩薩。作為閻魔大王的半身，地藏菩薩平時都生活在現世的深山，要找人還是靠那群山神。

石姬側躺在樹幹，聽着底下小妖怪的聊天，時不時搭上幾句話，遠遠地瞧見鬼舞辻無慘，瞬間變成淑女的姿勢。

“無慘先生怎麽來了？”石姬羞澀道。

鬼舞辻無慘從不在乎外貌問題，下屬在他看來只分為有用和無用，此刻的石姬在他眼中就是有用的，态度柔和的說：“我想請你幫一個忙，其他人都做不到。”

一聽鬼舞辻無慘要拜托她，石姬張大眼睛，激動道：“交在我身上。”

樹精惆悵地咬了口蘋果，石姬大人對帥哥的執着從未下降過，即便無慘先生都已經是鬼燈大人的老婆了。

石姬招呼來小花精和樹精，自然系的妖精能利用千裏眼，分散在各地的地藏像就是地藏菩薩的□□，找一處石像極其容易。

鬼舞辻無慘才坐了幾分鐘，石姬就告訴了他地藏菩薩在哪，鬼舞辻無慘滿意道：“辛苦你了。”

“不辛苦。”石姬摸了摸自己的頭發，問：“接下來無慘先生有其他安排嗎？”

鬼舞辻無慘靈機一動，石姬是大山衹神的女兒，有她在，或許會更容易說動，便帶上她去找地藏菩薩。

“約會？”石姬赧赧地捂住自己的胸口。

木精：“…………”

是什麽蒙蔽了石姬大人的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