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失望蓮蓮确定自己心意
第32章 失望 蓮蓮确定自己心意
此時, 偌大的乾清宮裏,崇明帝許湛正靠在龍椅上,雙眼微阖, 一身掩不住的天子威嚴。
安平侯便與蘇清端一齊下拜,只以頭叩地道:“臣參見陛下。”
只見那許湛聞聲後便睜開了雙眼,溢着血絲的雙眸便掃了底下的二人一眼, 只道:“起來吧。”
那安平侯便把身體有些虛浮地蘇清端扶了起來,正要開口之際,卻聽得上首的許湛先發制人道:“長公主,出了什麽事?”帝王的聲音有些冷硬, 聽在耳裏便覺得心上一顫。
“長公主不慎落水,如今正在臣府裏養着。”那安平侯本是想将廣容縣主溺弊一事說與許湛聽,況且那不安分的劉章會不會借此機會大興文章還是件未知之事,可陛下似乎只在乎長公主的安危, 他便只能順着許湛心意說道。
那許湛霎時便從龍椅上站了起來, 鷹隼般的眸子裏滿是冷意, 便指着安平侯問道:“落水?你府上的小厮仆婦都是死的不成?怎得會讓蓮兒落水?”
那安平侯臉上一陣難堪,可面對着崇明帝滔天的怒火, 他随即便跪倒在地,只求饒道:“是臣管教不力, 還請陛下責罰。”
許湛卻一副恍若未聞的樣子,只高聲朝着殿外喊道:“林大正。”
那林大正便立即慌不擇路地跑了進來, 見安平侯正匍匐在地, 心上頓覺不妙,只戰戰兢兢地說道:“陛下,奴才在。”
“快,去太醫院把輪值的太醫帶去安平侯府, 命他們好生為長公主看診一番。”許湛額頭上滲出了一絲絲細汗,只見他在案桌上來回踱步,一副擔憂不已的樣子。
蘇清端面上雖不顯,心內卻是無比驚訝,陛下待長公主的特殊,也實在是太明顯了一些……
許湛見林大正領命而去後,才施施然地将安平侯叫起,只道:“起來吧。”臉上卻仍是一面肅容。
安平侯這才将廣容縣主身死,與劉章不臣之心說于了許湛聽,那許湛只是略斂下了眼,含糊道:“朕知道了。”
安平侯卻是一陣嘆息,陛下根本就沒把劉章放在心上,他雖已被陛下削了一大半的兵權,卻也曾是個率領三軍的狠角色,說不準那一日他便要反了。
“朕實在挂念長公主,不若朕便跟着愛卿一同回府上看看罷。”許湛思來想去,還是不放心許蓮,便想親自去安平侯府上瞧一瞧她。
那安平侯已是驚駭得不知作何回應,只得盈盈下拜道:“臣遵旨。”
那許湛便從高位上走了下來,路過蘇清端時還略帶驚異地瞥了他一眼,只道:“蘇愛卿瞧着氣色不大好的樣子,若是疲累,便先回去攜着吧。”說罷,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乾清殿。
那蘇清端雖也有些擔心長公主許蓮的狀況,可如今天色已晚,家中的母親正在等候自己歸家,況且太醫與陛下都已去了安平侯府,長公主身邊也不多自己這個粗人。
他便朝着安平侯作揖道:“如此,蘇某便先回去了。”
那安平侯雖是陷在了崇明帝為了美人不顧一切的惆悵中,卻仍是拍了拍蘇清端的肩,只道:“我替長公主多謝你了,快回去吧。”說罷,便跟随着許湛的腳步,一同去了自己府上。
皇帝出行是大事,況且一應的用具、轎攆、侍衛都是要內務府精心準備好的,可許湛已是心急如焚,連片刻的工夫都等不了,只見他對那林大正說道:“不必弄那些繁文缛節了,便當做朕微服私訪吧。”
那林大正面上雖應了,心中卻是叫苦不疊,若是讓太後知道了,自己可又要被申斥一通了。
那許湛左等右等,終于等來了內務府的轎攆,林大正作勢要上前攙扶他,他卻一下子甩開了林大正的手,只道:“莫耽擱時間了,快去将安平侯叫來。”
那林大正瞧着自家陛下已是擔憂的不行,便只能小跑着将身後的安平侯招呼了過來。
待轎攆行進後,那林大正的一顆心才放了下來,他只在心內腹诽道:只是病了,陛下便急成這幅樣子,若是長公主有什麽不好,陛下豈不是要把天都拆了?
安平侯府內。
那王氏正睡的香甜之時,卻隐隐約約聽見外間傳來一陣喧鬧聲,片刻後,她的心腹丫鬟便滿頭是汗地跑到了她所在的耳房,只壓低聲音喊道:“夫人,陛下…陛下來了。”
那王氏半夢半醒間聽到了這等話語,瞌睡蟲便立即跑了一大半,她只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問道:“你說什麽?陛下,陛下來了?陛下為什麽來我們府上?”說完,才想起了正在院子裏昏迷不醒的長公主。
此時的王氏已是怕的後背出了好幾層冷汗,只見她立刻從軟塌上爬了起來,讓那心腹替她撥了撥散亂的鬓發,便端着侯夫人的威嚴準備去外間迎接陛下。
她剛剛走至正屋時,卻見一個勁瘦挺拔的明黃色影子正疾步向自己走來,卻是英明肅然,不辨喜怒的崇明帝,身後還跟着自己的夫君秦順。
“臣婦參加陛下。”那王氏便盈盈下拜道,她正要去吩咐丫鬟仆婦給崇明帝尋個軟椅來時,卻聽得崇明帝倉惶又顫抖的聲音。
“長公主,她如何了?”許湛那琥珀色的瞳仁裏滿是擔憂,他不安的目光便鎖向了裏屋,卻又忌憚着許蓮的傷勢,不敢唐突而進,只怕他帶進了風,會加重許蓮的病情。
王氏是個過來人,她瞧見崇明帝那副糾結不已的心痛樣子,便立即上前禀告道:“陛下無須擔心,臣婦已請了大夫為長公主看診,大夫只說長公主無恙,過一兩個時辰便能醒來呢,況且臣婦已讓人熬了參湯給長公主灌下,長公主吉人自有天相,定會安然無恙。”
她本以為自己這番話出口,崇明帝必會誇贊自己一番,誰知那崇明帝卻緊鎖眉頭,只略帶責備地瞥了王氏一眼後,便說道:“大夫的話如何能信?朕已帶了太醫過來,便讓他進去為長公主好生看診一番吧。”
那王氏吃了個排頭,自是退到一邊讷讷不敢再言。
那林大正便立即宣了一位太醫進屋,而後便指了指裏屋道:“有勞太醫了。”
屋裏的許蓮已昏睡了一個時辰,她依稀記得,自己正處在那渾濁冰冷的水中,周圍漆黑一片,且那些水從她的五髒六腑處侵入,直讓她喘不過氣來,正當她萬念俱灰之際。
卻瞧見一個清隽又熟悉的身影伴着光暈緩緩而至,他以唇渡口,将自己一點一點地拉回了這人世間。
她便要蘇醒時,卻聽見了一陣女子的抽泣聲,待要睜開眼睛來尋那女聲時,便覺得自己的眼皮有千斤重,怎得擡也擡不起來?
“公主,公主。”卻是春杏熟悉的叫喚聲。
許蓮便緩緩睜開了眼睛,入目的卻是一道繁複又陌生的床帳花紋,身旁跪坐着的卻是春杏與一個臉生的太醫,她的聲音有些沙啞,“春杏,我這是怎麽了?”
那春杏見許蓮終于蘇醒了起來,當下便泣不成聲道:“公主,您可吓壞奴婢了,您不小心落了水,如今已昏睡了快兩個時辰了。”
許蓮只訝異,原來自己已睡了如此之久了嗎?怎得她半點感覺也沒有?
許蓮便望向那太醫,只道:“勞煩太醫了。”只是她思及方才夢中救自己的男子,他是誰?他是蘇清端嗎?還是自己的一個夢?
“春杏,我溺水了,又是誰把我救起來的?”許蓮當下便有些着急,若是蘇清端救的自己,那麽他也在水中浸泡了如此之久,很該讓太醫給他看診一番才是。
春杏思及方才王氏的囑托——為了長公主的閨譽,還是不要說出是蘇公子救的長公主才是,她便含糊其辭道:“自然是侯府上的仆婦救的公主。”
那許蓮這才失望地斂下眸子,眼裏竟閃過了一絲哀傷,春杏險些以為自己看走了眼,便對那太醫說道:“公主的臉色還有些慘白,太醫您再為公主把把脈吧。”
那太醫卻只是搖了搖頭道:“公主并無大恙,春杏姑娘無須擔心。”說着,便往屋外而去。
許蓮只覺自己的心病了,為何聽說是仆婦救的自己後,她便如此難過呢?
蘇清端。
似乎只要是與蘇清端有關的事情,她便有些失去理智。
思及在後花園枯井處為了小妾而潸然淚下的秦順,許蓮只在心內呢喃道:情,到底是什麽?
許蓮正在出神之際,卻聽得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響起,她便朝着門外望去,卻是一張她嫌惡無比的臉。
“蓮兒,你可好多了?”許湛瞧着床榻上瘦弱不堪的許蓮,心便如同絞在了一起,只見他屏退了左右,連春杏也被她差使了出去,這屋子裏獨留下他與許蓮二人。
“勞皇兄挂心,蓮兒無恙。”許蓮本就沉郁的心情此時是更加的雪上加霜,只見她木着臉,雙眼只望向那床帳,并不去看一旁的許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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