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蘇母許蓮這才後知後覺地羞紅了臉,只……

第35章 蘇母 許蓮這才後知後覺地羞紅了臉,只……

許蓮這才後知後覺地羞紅了臉, 只是思及方才張和靜的異樣,她便有些悒悒不樂道:“蘇公子,你方才落水, 沒傷到身子吧。”

蘇清端一愣,他雖木讷,卻也意識到長公主這是在關心自己, 他便笑着回道:“蘇某已無礙了。”說着,便指了指自己那狹小的官舍道:“公主可要進去坐一坐?”

許蓮從沒有進京裏這些官舍賞玩過,當下便有些意動,只是思及蘇清端的母親還病着, 若是她帶了丫鬟進去,只怕是會擾了她的清淨呢,許蓮便對春杏說道:“你在外頭略等一等本宮吧。”

既然許蓮将自己的貼身丫鬟留在府外,那便只能由蘇清端将其攙扶進去, 許蓮的身子本就孱弱無依, 蘇清端見她走路歪歪扭扭, 似要被風吹倒的樣子,便将自己的手臂伸在半空中, 只說道:“公主若不嫌棄的話,便搭着蘇某吧。”

許蓮只顧着不能給蘇母平添煩擾, 卻忘了自己落水初愈,正是需要人攙扶之時, 她瞧着蘇清端清隽朗逸的側臉, 只覺自己的心跳也加快了幾分。

許蓮便搭着蘇清端的手臂緩緩走進了官舍內,入目便是一條方直的廊道,那廊道旁還擺放了一個火爐,再往前走一寸, 便是兩間屋子,蘇清端便将許蓮帶至正屋,那正屋雖是十分狹小,卻窗明幾淨,裏頭還用屏風隔出了一個小屋子,卻不知是作何用途。

蘇清端将許蓮引至座位上,便忙前忙後地要替她泡茶,還是許蓮說了句“并不想喝茶呢”,他才停了下來。

方才行進間許蓮搭在自己手臂上的那點輕柔重量着實讓他心驚,難不成長公主府裏沒有什麽合她心意的大廚不成?怎得長公主竟如此瘦弱。

這便也罷了,只是許蓮身上那股若有若無的茉莉花香當真是讓他有些無所适從,他蘇清端已不是毛頭小子了,卻因為長公主身上的香味而心猿意馬了起來,這當真是讓他甚覺不安。

若再不快些去泡茶,便會被長公主發現了自己的窘迫,蘇清端也不願讓許蓮誤以為自己是個登徒子。

收斂好心神的蘇清端便正襟危坐地與許蓮面對面相視了起來,往日裏到不覺得,今日長公主一身素衣,不施脂粉的面容便如出水芙蓉一般嬌俏生動,無端地便讓蘇清端心空了一拍。

“公主,您可知廣容縣主溺斃一事?”蘇清端為掩飾自己心內的堂皇,便說起了風馬牛不相及的廣容縣主。

許蓮蘇醒過來便往蘇清端家中而來,卻已将那蓮花池中漂浮着的女子抛之腦後,經蘇清端提醒後,便問道:“那女子是廣容縣主?”

蘇清端也十分疑惑,那廣容縣主乃是本朝唯一一位異性王劉章的嫡出女兒,這劉章為崇明帝的盛世江山立下了汗馬功勞,只是功高蓋主的下場便是被遠遠放至蜀中之地,還将他的嫡出女兒留在京中為質,只怕此刻的崇明帝正因為廣容縣主的身死而焦頭爛額吧?

只是究竟是誰要殺了廣容縣主呢?長公主又是為何落水?這兩者之間有無聯系?

“是的,只是不知是誰要害了她的性命。”思及那個飛揚跋扈府女子,蘇清端也在心內嘆了口氣,到底是條活生生的人命,如花似玉的年紀,她不該淪為政治鬥争的犧牲品。

許蓮心內一陣恍惚,在蓮花池旁推自己入水的人與那個殺害廣容縣主的人,會不會是同一個人?

“公主,您是如何落入水中的?”蘇清端為廣容縣主惋惜了一陣後,便出言詢問道。

許蓮這才将那日有人将自己推搡入睡一事和盤托出,她仍有些後怕,只說道:“本宮只害怕那推本宮之人一直潛伏在本宮身邊,日防夜防家賊難防。”

“難道公主您有懷疑的對象?”

“并無,只是那人的力道并不大,只是本宮一時心急,只想站在蓮池旁看清那水中女子的面容,便失了防備。”許蓮心有餘悸地說道。

蘇清端便沉吟了一會兒,力道不大?難道推長公主入水的是個女子?

“待明日,我便往安平侯府去一趟,将那宴請名單給要過來。”蘇清端只覺推許蓮入水之人與後宮那巫蠱娃娃一事少不了聯系,這賞菊宴上發生的事情似乎都與長公主息息相關,容氏身邊的巫蠱娃娃,廣容縣主溺弊,長公主被推入水,只是如今他沒有別的證據,便只能大海裏撈針,逐個試試了。

倒是許蓮頗有些不好意思,蘇清端對自己的事如此上心,倒是讓她心思雀躍了起來,她便裝作不經意地瞥了一眼隔壁的屋子,只問道:“蘇公子,你母親的病如何了?那張太醫可有再來你府上過?”

蘇清端随即便要回答,只是一瞬的工夫,他便察覺出了不對勁——長公主知道母親病了卻是情有可原,可長公主是如何知道張太醫一事?

莫非……

他本就覺得奇怪,張和靜的父親是個五品的禦史,張太醫卻是太醫院的院首,位列四品,且張和靜也是個不得寵的庶女,如何能為自己請來張太醫呢?難道是長公主在其中推波助瀾?

許蓮還未察覺出什麽異樣,她只目光盈盈地望向蘇清端,只盼着他能說出些好消息來,她雖未見過蘇母,可一個老婦人能将自己的兒子教養的如此出色,便已足夠讓人敬佩了。

“公主,那張太醫,是您為我母親請來的嗎?”蘇清端不辨喜怒的面容上另有幾分沉靜。

許蓮這才意識到自己已經說漏了嘴,若是她應了下來,豈不是證明了她早就将蘇清端放在心上?倒像是她先喜歡的蘇清端一樣——雖然也許的确是這樣的。

許蓮便撇了撇嘴,只裝作十分虛弱地咳嗽了幾聲,便說道:“自然不是,不過是和靜與本宮說過這事罷了。”只是她那副窘迫的樣子,實在是太過奇怪,若說她不是在撒謊,恐怕誰也不信。

蘇清端卻只是悶聲一笑,也并不去拆穿她,只說道:“母親的病已大好了,公主無須擔心。”

許蓮擡眼,望進他滿是笑意的深眸後,便極不自然地移開了眼睛,只說道:“本宮可沒有擔心。”

蘇清端只覺許蓮可愛極了,明明是個純善生動的女子,卻遭受到了如此多的非議與不公,一時間,他的憐惜之心便又湧了上來,他便一笑道:“公主很該多笑笑,笑口常開,方能延年益壽呢。”只是他并不擅長與女子相談,說出口的話便也有些尴尬。

許蓮一窘,只反問道:“你是在詛咒本宮早死嗎?”

蘇清端這下也窘迫了起來,長公主為何會如此曲解自己的意思,他一時情急下便脹紅着臉說道:“蘇某并無此意,蘇某只希望公主能平安喜樂,一生順遂。”

許蓮頭一次瞧見蘇清端如何倉惶失措的樣子,一時間便轉怒為喜,只捂嘴一笑道:“本宮是逗你玩兒的,蘇公子可別當真。”

正屋裏的氣氛恰好,卻見一個老婦人拄着拐杖緩緩走了進來。

她見了清濯如白荷的許蓮,便臉色一沉,只呵斥蘇清端道:“這個女子,是誰?”

許蓮瞧見了這老婦人,心裏已是她便是蘇公子的母親,可瞧見她望向自己充滿嫌惡的眼神後,心中便也有了一絲不悅,她也沒得罪蘇公子的母親啊?為何蘇老夫人神情如此奇怪?

蘇清端是知道自己母親的執拗嚴苛的,可許蓮是如此尊貴的長公主,母親若是将她得罪狠了,他也不知該如何才能讓許蓮消氣,他便對蘇母說道:“母親,外頭風大,您的身子還未好全……”

那蘇母卻白了他一眼,只敲了敲自己的拐杖,見許蓮仍枯坐在椅子上不動如山,心中便更加惱怒了起來,哪裏來的沒規矩的女子?見了自己竟也不行禮?莫非又是個心儀兒子的女子?瞧着她身上那平平無奇的素衣,便知是個破落戶家出身,如何配得上自己芝蘭玉樹的兒子?

“我讓你去送和靜,你卻與別的女子在這兒相談甚歡,孤男寡女同處一室,成何體統?如今這世道,女子竟如此膽大妄為,那笑聲都已傳到我那屋子裏去了。”蘇母便冷哼了一聲,只話裏帶刺地朝着許蓮說了一通。

許蓮活了這十幾年間,還是頭一次有人當着面如此奚落自己,她一時間竟已忘了生氣,只等着聽蘇老太太接下來的酸話。

“母親,張小姐已回了府上,兒子是與這位小姐有要事相商。”蘇清端額頭上滲出了絲絲密密的細汗,母親有意撮合自己和張和靜便罷了,卻為何見了別的女子後便說話這麽難聽呢?

蘇母卻是不吃他這一套,只說道:“你別拿這些話來哄我,和靜來我們家這麽多次了,你什麽時候肯與她單獨說過幾句話了?怎麽換成這個女子你就肯與她說話了?和靜到底有什麽不好的?”

蘇母是打從心底喜歡張和靜這個兒媳婦的,家世頗好,是個禦史大夫家的女兒,且性子也和緩溫順,體态也康健,瞧着便是個賢內助的樣子,可偏偏兒子對她無意。

蘇母又用餘光瞥了一眼不遠處的許蓮,便只在心內腹诽道:一副弱不禁風的孱弱樣子,這樣的女子最會蠱惑男人的心呢,可自己卻是不喜歡這樣的兒媳婦的,單就說生養這一點,這女子瞧着便不像是能生兒子的樣兒。

“母親,這位是長公主許蓮,兒子與她商議的是朝中大事。”蘇清端已知自家母親鑽了牛角尖,未防她說出更大逆不道的話出來,他還是主動挑明了許蓮的身份吧。

誰知蘇母卻是不信,她只輕蔑地望了一眼許蓮道:“這麽寒酸的衣服?你跟我說她是長公主?兒子,你若是實在不喜歡張和靜便也罷了,可別拿這樣的瞎話出來哄騙我。”

許蓮無奈,便低頭望了望自己身上的素衣,方才落了水,便只能換上安平侯府的衣物,只是這王氏花了這麽多銀子去采買名菊,怎得也不好好做幾身珠光寶氣的綢緞呢?

這蘇母說的話雖不讨喜,可卻也無意中透露給了許蓮一個至關要緊的消息——蘇清端對張和靜無意,便是被這個老婦人冒犯了一通,她也惱怒不起來,只豎起耳朵細細聽那一對母子的相談之語。

只見蘇清端便冷了面,只沉了語調,不假辭色地對蘇母說道:“母親,兒子何時說過胡話?這位小姐便是當朝長公主,母親很該向她行禮才是。”

蘇母見兒子說得言之鑿鑿,便也信了幾分,只是此刻她才如夢初醒,她方才做了什麽?她是不是說了些胡話?她是不是對長公主不敬了?她可聽隔壁的李嬸子說過,這長公主是個最飛揚跋扈的不過的權貴了,動辄便要砍人頭的。

蘇母便顫顫巍巍地站了起來,便要做出一副下擺的樣子,蘇清端也背過身去,蘇母如此口無遮攔,她很該向長公主道個歉才是。

只是許蓮卻淡淡一笑,只作出了一副不甚在意的模樣,“蘇老夫人客氣了,快坐下吧。”

那蘇母便應聲坐下,只是此刻她已不似之前那般肆無忌憚,長公主是何許人也?那可是是金枝玉葉啊,九天宮闕上的人物,為何會來她們家中呢?

“母親,我與長公主還有一些要事要商談,您先回屋子裏去吧。”蘇清端瞧着自家母親坐立不安的可憐模樣,又見許蓮并不惱怒的樣子,便出言對蘇母說道。

蘇母見狀,便應了下來,便由着蘇清端将她攙扶進了內屋。

待蘇清端重回到正屋時,許蓮方才出言問道:“下個月初,蘇公子可有空閑?”

蘇清端沉思了一陣,而後便說道:“月初時,大理寺尚有一日休沐。”

許蓮便低斂眉目,只不辯喜怒地說道:“下月初,便是本宮的生辰,蘇公子若得空,便來本宮府上賞玩一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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