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 噬心蠱

“你幹什麽？快讓開！”軒轅清瞪着他。

白子雪沒有理會他，從衣袖裏拿出一個小瓷瓶來，倒出一顆藥丸，塞進了皇甫默的嘴裏，看她緊蹙的眉頭漸漸緩了下來，這才輕呼了一口氣，“還好早有準備……”

軒轅清見皇甫默像是睡過去了，這才問白子雪：“這是怎麽回事？”

“她，中了噬心蠱……”白子雪頗有些不自然。

軒轅清似乎是看出了一些端倪，有些懷疑的看着白子雪，“你是如何得知？竟然會有解藥？”

“這……”

“莫非是你下的蠱？你想做什麽？”軒轅清眉頭微蹙，盯着他。

白子雪搖搖頭，道：“是我皇妹……”

“白子蘭？”軒轅清頓時就想起了皇甫默和白子蘭只見的一些過節，随即冷哼了一聲，“剛剛你喂給默兒的是解藥？她沒事了吧？”

“不是解藥。”白子雪抿了抿唇，看着熟睡的皇甫默，額頭上似乎還有些虛汗，心疼道：“這只是止痛藥，這種蠱毒就像它的名字一樣，噬心，每個月都會發作一次，一次會比一次痛苦，實則是蠱蟲在啃咬人的心髒，三個月後，心髒就會被蠱蟲全部吞噬……”

軒轅清聽的青筋直冒，向他吼道：“你那惡毒的皇妹！竟然！竟然！快說，有什麽辦法可以救默兒！”

“辦法是有，不過默兒要跟我走。”白子雪說道。

看軒轅清似乎又要發火，急忙說道：“默兒的時間不多了，最多一個月之內，必須把她心髒裏的蠱蟲弄出來，不然，就再也無回天之力了。”

“你要怎麽救？”

“我必須要帶她回雪羽國，這種蠱毒是雪羽皇宮的禁忌之術，我倒是不知蘭兒從何得知……解開蠱毒的藥引，只有雪羽國才有。”白子雪堅定的說道。

軒轅清看着懷中的皇甫默，半晌，才點頭，“好，一個月之後，我要見到完好無損的默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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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子雪輕笑，“那就要看她願不願意來見你了。”

一個月後雪羽皇宮

皇甫默到現在都是一片迷茫，這一個月來，先是坐馬車坐了十來天，這期間她基本都是半夢半醒，一直在吃什麽藥，心髒時不時的就疼，也不知道這個身體是不是天生有心髒病。

後來到了雪羽皇宮更是一片迷茫，好吃好喝的供着，每天都重複一遍昨天，每日都泡藥浴，還要針灸，吃藥丸，她問過還幾次白子雪，她的身體是不是出什麽毛病了。

白子雪每次都笑說，沒事，過幾天就好了。

“诶，白子雪，你老實告訴我，我是不是得了什麽癌症，快死了？”今日，皇甫默又被那個老不死的太醫紮了一胳膊的細針，她一邊舉着變成了刺猬的胳膊欣賞，一邊和白子雪閑聊。

“別瞎想，再有兩天你的病就痊愈了。”白子雪坐在梨花木椅上，手中的書翻了一頁，擡頭問道：“最近感覺好點了嗎？”

皇甫默端着手臂，走到窗口邊，坐下，看着外面的風景，說道：“感覺還好，心髒好幾天沒疼過了。”

“那就好。”

屋中寂靜了下來，出了簌簌的翻書聲，便無其他聲音。

皇甫默最滿意的就是她住的這地方，是雙層的竹樓，外面種了一院子的翠竹，碧綠的顏色賞心悅目，整個空間都飄着一股淡淡的竹香。

她來到雪羽國後，那一段時間身體狀況很不好，一直都是昏迷狀态，後來醒來後就發現自己到了這裏，住了四五天之後，她才知道，這裏竟然是雪羽皇宮，她從沒想過，皇宮裏竟還有這種地方。

她無聊時就看看院中的竹子，好像也就感覺沒那麽無聊了。

在這裏，她總是想起一個人。

她原本以為她只是習慣了他的存在，本以為離開那裏，去到一個新的地方，不再按照原來的方式生活，也許會忘掉他，也許他會變成可有可無的人，也許會變成回憶，也許她會以為那是自己做的一場夢。

直到現在，她都感覺自己在做夢，靈魂穿越，是那麽的不真實，感覺到胳膊處傳來細微的疼痛，她才會發覺，原來自己還存活在這個世上。

她最後一次見軒轅清，是一個月以前，她心髒突如其來的疼痛席卷了一切，再次醒來，她已經是在去往雪羽國的馬車上。

她沒有問，不想問，也感覺沒有問的必要。

就這麽跟着白子雪來到這裏，什麽也不說，什麽也不問，什麽也不想知道，她感覺能活着就活着，不能活，死了也沒關系……

反正她早就該死了，這只是她偷來的時光罷了。

離開赤焰國已經一個月了，不知道那人過的怎麽樣，有沒有替她管理怡紅院，有沒有再擴大後宮，有沒有想過她……

何時，她變得這般矯情了。

白子雪轉頭看着她寂靜的側臉，這一段時間，她變了許多。

她開始變得安靜，不喜歡說話，不喜歡開玩笑，不喜歡和他吵嘴，不會吵着說無聊，不會叫着要出去玩，讓她做什麽她就做什麽，從來沒有一句反駁的話，閑下來時，就坐在窗口，看着院中的竹子發呆。

一日複一日，他以為有個十來天她就會好轉過來，可一個月過去了，似乎還是那個樣子，從來不和除他之外的人說話，就連他，也是心情好時就說幾句，心情不好時，就一言不發。

他本以為皇甫默會向他打探軒轅清的消息，可她什麽都不問，什麽也不說，似乎從來沒有為軒轅清傷心過，可他明白，她變成這樣，全都是因為軒轅清……

“默兒，該喝藥了。”白子雪端了一碗藥，遞給皇甫默，看着她喝下去。

扶她回了床上，蓋好被子，說道：“睡會吧，睡醒了，一切就都好了。”

白子雪看着她輕閉眼眸，安詳的睡去，一雙桃花眼中微光輕閃，他自己都沒發現，握着她柔荑的手正在輕微的顫抖。

他真不得不敢肯定，她這一睡過去，還能不能醒來……

今日是最後一日，是毒蠱發作的第二次，蠱蟲會再次出現，他必須要把蠱蟲引出來，而蠱蟲在她的身體裏，唯一行得通的方法就是放血。

在白子蘭給她下蠱的地方，用刀劃個口子，蠱蟲對血腥味極其敏感，會尋着血腥慢慢爬出來，可是他不知蠱蟲爬出來需要多長時間……若是失血過多……

他忍着不去多想，只有這一次機會，絕對不能失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