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22. (8)
,發現王若蘭已經坐在裏面,旁邊茶幾上放着一杯咖啡,咖啡杯上看不出熱氣,她已等了一陣時間了。
步小安發現王若蘭比她見到相片要美多了,她年齡頂多看起來四十一二歲,而不是資料上顯示的五十歲。瓜子臉,柳葉眉,大大的眼睛露出一種假裝的世故。
“小安嗎?請坐。”王若蘭站起來,臉上帶着笑容。
步小安微微點頭,“阿姨好。”大方地在茶幾的另一邊坐下來。
“小安想喝點什麽?我喜歡摩卡,你要嗎?”王若蘭指指茶幾上的咖啡。
“那也來摩卡吧。謝謝。”步小安一笑。
清秀的女孩出去,不一會兒,端來一杯冒着熱氣的摩卡。
王若蘭用手攪動着咖啡杯裏早無熱氣的咖啡,随意地說,“咖啡一詞源自埃塞俄比亞的個名叫卡法的小鎮,在希臘語中‘kaweh’的意思是力量與熱情。茶葉與咖啡、可可并稱為世界三大飲料。咖啡種類很多,像拿鐵,藍山,卡布奇諾,不過我最喜歡的是摩卡,有人說:咖啡中,藍山可以稱王,摩卡可以稱後。摩卡咖啡擁有全世界最獨特、最豐富、最令人着迷的複雜風味。真正的摩卡咖啡産于阿拉伯半島西南方的也門共和國,生長在海拔900~2400米的陡峭山側地帶,也是世界上最古老的咖啡。”
步小安端起這世界上最古老的可以稱後的咖啡喝了一口,點頭微笑,“阿姨知識豐富,我很受教。”
“我家收藏了一把比樂蒂摩卡壺,摩卡壺分為上下兩部分,水放在下半部分煮開沸騰産生蒸氣壓力;滾水上升,經過裝有咖啡粉的過濾壺;當咖啡流至上半部時,将火關小,如果溫度太高會使咖啡産生焦味。”王若蘭用拇指和食指捏住杯把兒,再将杯子端起,輕輕嗫了一口,動作相當規範。
步小安突然有點心酸。
“我在嫁給錦年爸爸以前,從來沒有喝過咖啡,也不知道咖啡的種類和産地,更不知道咖啡的泡法和它的優點缺點。來到皇城後,我拼命記它的保健功效,記它的飲用禁忌,記誰誰喜歡哪個品牌,習慣多加奶還是多加奶泡。小安,你願意将來像我一樣嗎?”王若蘭聲音淡淡地,并不看向步小安。
步小安一笑,“我為什麽要去記它呢?我覺得我要做的事太多了。”
“如果你不去記這此類似的東西,你就走不進那個圈子,就會被人嗤笑,被人說成鄉巴佬,你願意?”
“我還沒弄明白,我既然不想,為什麽要走進那個圈子,別人嗤笑我,我可以不理,或者還可以嗤笑回去,被人說成鄉巴佬也沒關系,你不是鄉巴佬,你爸爸是,你爸爸不是,你爺爺一定,你爺爺不是,你曾爺爺絕對是。你可以不是鄉巴佬,但你是鄉巴佬的孫子啊。”
王若蘭愣住了,半晌,“可問題是你嫁的那個人也是那個圈子的,你若愛他,必須為他付出,若不能付出,何必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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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小安搖頭,“付出的概念應該不是這樣,他若愛你,不喜歡你為了遷就這些不必要的東西而失去快樂,他若不愛你,你遷就他刻意打進他的圈子他一樣不會感動。阿姨你想想,當你遷就他做這一切和你從不做這一切時,他的态度有沒有發生過變化?”
王若蘭再次愣住了。
步小安微笑,在談判之前清楚對方底細果然是條能取得勝利的條件。
王若蘭想了想,終于不拐彎抹角了,這個女孩好像能将她帶進更深的彎角裏去。
“我今天來是想請你離開錦年的。”
“請阿姨說說理由。”
“站在你的角度上考慮,你嫁入雲家不是好的歸宿,齊大非偶。你剛才說你不會進入那個圈子,你不會去記那些東西,現在說說容易,到那時由不得你想不想,只能跟着形式走,不然會被恥笑,被孤立,沒有一個朋友。我比較幸運的是身邊一直有一個好丈夫,如果沒有他,我肯定走不過來,我兒子性格一點也不像我丈夫,他不一定有我丈夫那麽愛妻子,也不一定有我丈夫那麽顧家,他的志向很大,不會拘這些小節。你若和他在一起,将來會很苦,這是所有低門女孩嫁入豪門的煩惱。”
“你當年一定很苦吧?”
“是的,很苦,我和雲飛來到皇城後,他去上班,我呆在房裏不敢出來,怕說錯話,做錯事,怕禮節禮儀不周到被人恥笑了去。雲飛見我這樣,不去上班了,在家陪我,可另外的謠言又起來,說我是苗家女,在雲飛身上種了情蠱,才使得雲飛連班不上陪我一人。我公公婆婆甚至小叔小嬸對我都不滿,認為我拴了男人在家,我很害怕,逼着雲飛去上班,實在無聊了,就種種花刺刺繡。我沒有一個朋友,我出身不高,文學不高,見識不高,那些人不屑跟我交朋友,我家小嬸是大門大戶出來的,什麽都懂,很多朋友,我羨慕她,悄悄跟她學,結果在宴會上還是出盡洋相,但我公公婆婆認為雲家的媳婦必須懂禮節,只要哪有宴會都會讓我去,我每次都提心吊膽。雲飛不讓我去,但我不想他夾在公公婆婆和我之間難做,所以再難我也會去。”
“确實很苦,不知道阿姨有沒有後悔過?”
“沒有,再苦我也沒有後悔過,我愛雲飛,雲飛也愛我。為了他,我什麽都願意去做。”
“那阿姨認為是過去在鳳凰快樂還是在皇城快樂?”
“我和雲飛在鳳凰過的是神仙一般的日子,後來有了錦年,一家三口不知道多幸福。我很懷念那段日子。”
“要是讓阿姨重新回到鳳凰,會願意嗎?”
王若蘭皺眉,“你在幫錦年勸我回鳳凰嗎?”
步小安一愣,“他有勸你們回鳳凰?”
王若蘭突然強硬起來,搖頭,“我不願意回鳳凰,我辛辛苦苦在皇城幾十年,好不容易圈子混熟了,朋友也有了,那些嘲笑遠去了,我再也不用提心吊膽過日子了,為什麽還要回鳳凰?誰願意将好不容易打下的江山丢了走人?”
步小安低下頭緩緩攪着咖啡,輕輕地問,“雲家的哪片江山是阿姨你的?”
“總有一片是我的。”王若蘭自信滿滿地說。
“雲家的小塊江山哪抵得過鳳凰大片的山青水秀,天高雲淡,那才是世外桃源啊。”步小安嘆息。
王若蘭有一瞬間的恍然。山青水秀,天高雲淡,世外桃源,全是對的。
“剛才是站在你的角度上考慮,但我更主要的是站在錦年的角度考慮,不怕告訴你,我在雲家一直沒有地位,主要是我的出身太低,不能幫到一點雲飛,有時候還要拖累他,老爺子對我說,如果雲飛不是娶了我,他絕對不是目前一個默默無聞的學者,他會從政當官,會從商賺錢,而不像現在百無一用。
你看看你,跟我一樣,也是鄉下丫頭,出身不高,學歷不高,見識不高,你能幫到錦年什麽?他的遠大理想你不能幫他去實現,他的人生目标你不能幫他去完成,他有困難時你沒有辦法幫他分憂解難,甚至你會拖累他成為他的累贅,到那時你會很痛苦,他會很後悔。”
“阿姨,我問一句,你很痛苦嗎?雲飛叔叔很後悔嗎?”
“我痛苦過,我确實什麽也幫不上他,反而害得他被老爺子經常訓斥,但雲飛從沒後悔過,他愛我。”這是王若蘭第二次說丈夫愛她,那麽篤定,那麽自信。
“既然阿姨痛苦而又沒有離開他,而雲飛叔叔又沒有後悔,雲隊長怎麽會後悔呢?”步小安不解。
“因為雲飛無大志,他的理想與目标本來就是著書立說,而錦年胸有大志,當大志不能實現時,他會後悔。”王若蘭理智地分析。
“雲隊長的大志是什麽?”步小安好奇。
“他的大志當然是繼承他爺爺的位子,當将軍。”王若蘭驕傲地說,說到兒子,她眉眼裏全是滿足。
“不知道他的大志是他自己定位的還是你們主觀地按到他頭上的?”步小安一笑。
“什麽意思?”王若蘭有些不滿。
“如果是他自己定位将來要當将軍,那麽這确實是他的大志,如果是你們想要當将來當将軍,那麽這不是他的大志,是你們的大志,強行加到了他的身上,強制它成為一種家庭使命。雲隊長從來沒有說過要當将軍吧?”
“我們想要他當将軍有什麽不對?他爺爺苦心教導不就是希望他當将軍嗎?”
“老爺子還指望過雲飛叔叔當将軍,可雲飛叔叔卻娶了阿姨你,而且一直很幸福。雲隊長為什麽要按照你們的意願去當将軍,他就不能有愛情有幸福?”
步小安好笑。這是強盜邏輯嗎,只準自己放火,不許他人點燈?
“雲飛娶我可以幸福,但娶你不一定幸福。”王若蘭有些惱火,溫柔的聲音裏透出強烈的不高興。
“阿姨說說看。”步小安暗自苦笑,我難道是掃把星?
“我和雲飛到一起是緣于愛情,很純潔,我甚至不知道他出自這麽大一個家庭,以為他是一個清貧的大學生。你不一樣,你知道錦年他出身高貴,知道他有錢有權,嫁他後可以富貴一生,你看中的不是他的人,而是他的身份地位。這樣的關系走下去還會幸福嗎?日後錦年看穿你的心機,等待你的只有痛苦。”
步小安笑了,“不知道阿姨是如何判斷我看中的不是他人而是他的身份地位的?”
“你和他認識不到半年就住到一塊去了,你開的是他給你的車,住是的天晴花園的房子,天晴花園是什麽地方?随便一套房子要上百萬,你絕對買不起,除了錦年,還有誰給你買?車子房子,這是你說的愛情?”
步小安眨眨眼睛,“阿姨既然認定我是物質女孩,是不是打算給我開一張支票讓我離開雲隊長?”狗血橋斷應該是這樣的吧?
作者有話要說:雲家家長出動了,請看小安如何大戰準婆家!那是一一放倒啊......(近五千字,算個肥章吧。)
只有小說裏才有灰姑娘嫁入豪門一生幸福的事。現實中也有灰姑娘嫁入豪門,但背後的辛酸與眼淚與憋屈只有自己知道,最後也就是落個拿點生活費走人。王若蘭的心思和受到的待遇是最現實的,不現實的是王飛對她的愛情,所以,這只是小說。今天看電視,正好播放郭晶晶的跳水生涯和婚姻,這個嫁入豪門的跳水皇後但願不是人前笑,人後淚。
41.
王若蘭輕輕舒了口氣,笑了,“如果你願意離開錦年,我願意給你開一張支票。”
“這樣吧,阿姨認為雲隊長值多少就開多少吧。”
王若蘭笑不出來了,她應該多開還是少開?
“要不阿姨回去跟老爺子商量一下也成。我可以等。”步小安一口喝光那杯摩卡,嗯,味道還行,這間咖啡廳手藝不錯,王若蘭女士對咖啡果然有一定的了解。
王若蘭有些吃驚,“你怎麽......”
我怎麽知道你是你家老爺子派來打前陣的?偏偏不告訴你。步小安心裏暗笑,用手拭拭嘴角,“耽誤阿姨太多時間,我先走了,不過臨走之前有幾點不說出來我覺得對不起阿姨。”
“什麽?”
“第一,阿姨你一點也不喜歡喝咖啡,特別是摩卡,這杯咖啡在一個多小時裏只被你光臨過二次。
第二,阿姨那些咖啡知識是網上惡補的,連海拔高度和共和國這名詞都說出來了。
第三,你不想我和雲隊長在一起,主要原因不是為了我也不是為了他,而是為了自己,那小塊雲家江山。
第四,你不停地拉身上香奈兒服飾摸翡翠手镯,以此來提醒你的身份,說明你太注重目前富貴,這些東西很好,但也很累。
第五,老爺子給你的那些消息不一定是正确的。
第六,阿姨說得對,我和雲隊長的感情确實比不上阿姨和雲飛叔叔絕對的愛情,因為我覺得他會成為我的累贅。
另外,這家昂貴雅致的咖啡廳阿姨大概經常來,我一鄉下丫頭就跟不阿姨搶着買單了,謝謝阿姨的邀請,再見。”步小安向王若蘭微微擺手,笑着離開。
步小安坐進車裏,踩動了油門,眼睛朝後視鏡裏一瞥,嘴角淺淺一翹。
讓跟蹤來得更猛烈些吧,她快要生鏽了!
但很快步小安發現了不對,跟蹤的不止一輛,而是兩輛,都是從“綠意”咖啡廳旁邊的停車處發出來的,雲萬川不會做這麽挫的事,應該是兩路人馬,各為其主?那麽,除了雲萬川,另外的人是誰?殺手?
步小安立即否決,不說那張懸賞榜他爸爸時時注意着,就算殺手神不知鬼不覺來到皇城,就憑他這份敢揭榜敢神秘到中國的能耐,也不可能一開始就被她發現,那麽,誰還會對她這個在國內近幾年都沒露過面的鄉下丫頭這麽關心?
電光石火間,步小安想到費家。
雲錦年和費如雪訂婚兩年,她突然半路沖出來,接着雲錦年退婚,明裏暗裏她都是這樁強強聯姻的破壞者,以費家聲望,派人跟蹤調查那是絕對的。
想到這裏,步小安眉眼舒展,笑得開心,既然有兩個伴,那就由他們陪着一起逛皇城吧。
開開停停,從芙蓉路到梅子街,從前進路到新橋口,從皇家宛到大風嶺,從農貿市場到批發市場,其中,步小安多次下車,買水,買口香糖,買零食,在路邊小販前買水果,跟小販講價,歪頭看秤,生怕被殺秤,吃了一老漢推在車上炸的臭豆腐,嘴甜甜的哄得老板多送了一塊,在農貿市場買了幾條打特價的死魚,在批發市場七選八選選了兩件情侶t恤衫,每件二十五,她買兩件,跟老板講價四十八,再買了一件挂飾滿腰的牛仔褲,試穿後覺得合适也不脫下,三十五元,付錢走人,走起來環佩叮當,金銀閃閃,要多俗氣有多俗氣,要多小氣有多小氣。
興高采烈地拎着繼續逛,像想起什麽似的突然回過身,然後有兩個閑逛的路人突然不閑了,慌不擇路地閃到一邊,步小安哼着小曲從他們身邊走過去,那兩人慢慢跟上,步小安在一拖鞋攤前停下來,指着一堆清倉的拖鞋,脆生生地問,“老板,一雙五元,我買兩雙九元行不行?”
老板搖頭,“妹紙,這已經是虧本買賣了。”
步小安說,“老板,你早點買完可以早點做其它發財的生意啊,遲賣完一天多虧本一天。你說是不是?”
拖鞋老板樂了,“算了算了,妹紙比我還會做生意,九元兩雙,你拿去吧。”
步小安回憶雲錦年那雙腳,應該是四十四碼。她給自己和他各選了一雙廉價的拖鞋,又回走了,原來她剛才返回是來買拖鞋的。
一路走走停停反反複複,直把那兩個跟蹤的人折磨得沒了脾氣,又累又餓腳又酸。逛了整整一下午,步小安不想玩游戲了,在街頭簡單的小館裏吃了一碗炒飯,然後上了她的路虎,揚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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費家,費仲天一邊聽消息一邊對費安邦說,“爸爸,那就是個鄉下丫頭,是你想多了。你知道她一下午都做了什麽嗎?吃路邊垃圾食品,買批發市場清倉衣物,還跟他們讨價還價,買兩個蘋果居然去看稱,哼,牛牽到北京還是牛,看來雲萬川又有得忙了,一個王若蘭讓他丢臉幾十年,現在又多了一個步小安。目前,他也派了人監視她。”
費安邦閉着眼睛微微搖頭,“我不放心的是陶歌,他弄個人進刑警隊做什麽?而且這個人還姓步。”
“爸你太敏感了!那個步小安我調查得很清楚,是同城樂天鎮步仙村人,那兒一個村全姓步,步小安和他爸步勇一次被恐怖份子挾持,那一次恐怖份子選擇和人質同歸于盡,結果步勇死了,步小安命比較大,危急中步勇将她推開了,所以她只有腿部受傷了。當時陶歌是這件事的直接負責人,很內疚,又看到步小安的媽媽居然雙目失明,所以他承擔了照顧步小安的責任,并将她送到國外治療。現在步小安回來了,步小安可能對陶歌的職業産生敬畏,或者陶歌想将她放在自己的大樹底下納涼,所以去了刑警大隊,這一點也不奇怪。如煙曾經告訴過我,這個步小安只是個記錄員,槍法奇差,總是打三環四環,格鬥場從來沒上過。”
“你有拿步小安的相片去步仙村對證過?”費安邦仍然不能接受。
“有,但步小安自那爆炸案後就去了國外治療,事隔八年,女大十八變,當年她還是個孩子,現在是個大姑娘,村人只說輪廓像,沒敢說百分百就是她。我怕你不放心,又去了找了步小安的媽媽,陶歌将她安排在同城高級敬老院,她媽媽說步小安經常給她寫信,讓院裏的護工讀給她聽,我看了信,以前地址是國外,現在地址是皇城,又找了人對了筆跡,确定是步小安的。”
費安邦沉吟半晌,長嘆一聲,“但願她真的僅僅是一鄉下丫頭吧。仲天,你看我日夜為你擔心,收手吧。還有那個杜盈盈,也讓她走吧,你看家裏,如煙不歸,如雪話少,你媳婦,心裏苦。我費家只有你一個了,你不要讓我臨老沒個靠。”
費仲天臉色一沉,“所以我恨,弟弟為國犧牲,竟然連個追悼會都沒有,屍骨不見,就丢來幾件物品,然後告訴我們,他沒了,死在國外邊境,就地埋了。他們怎麽能這樣,怎麽對得起犧牲的生命!”
費安邦無可奈何,“你沒有從軍,不知道這裏面的規矩,你弟弟屬于國家秘密組織,有時要偷偷出境工作,死了自然不能聲張,甚至無解密期。我一做父親的能想通,你為什麽總沉在這不應該仇恨的仇恨裏?這個組織自建國起就一直存在,不知道死了多少人,有哪個大張旗鼓開追悼會的?這項工作是你弟弟自願加入的,沒有誰去強迫他,仲天,你告訴我,你恨什麽?你恨誰?”
“我恨這個國家,恨這個世道!不應該,太不應該!”
“仲天啊仲天,你和你弟弟出生時間只差了三分鐘,思想境界卻差了很大,你想過沒有,如果沒有你弟弟的命,我坐不到這個位置,如果沒有你弟弟的命,你的生意做不了這麽大,他付出,我們得到,你洗去你全付家財再去恨吧!你若有你弟弟一身正氣,我何至老來晚節不保!何至日夜為你提心吊膽!”
費仲天怔了怔,看着滿頭白發的父親,心中酸苦,“爸,你以後不要管我了,我一腳邁出去難以收回,難道你讓我去自首?如果自首只判個幾年,我還有可能會去,可事實不是這樣的。爸,你就當沒我這個不孝的兒子,讓如煙如雪陪着度過晚年吧。”
費安邦閉上眼睛,一抹濕意漫延出來,聲音格外蒼老低沉,“這些日子我總覺得惶恐,似是有事要發生,我只希望我在你出事之前死去,我不能送了我一個兒子,還要送最後一個兒子。”
費仲天突然跪下來抱住父親的腳,心中大恸,“爸,如果這劫能過,我後面一定安分,天天在家陪你。”
費安邦不可覺察地搖搖頭,他記起了雲錦年說過的話,“有些事雖然沒有證據,但不能說明沒有發生過,”
雲錦年早就上心了,只怕在劫難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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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家,雲萬川聽到傳來的消息,發白的眉毛微皺,卻一言不發。旁邊,王若蘭細心地給公公添上茶,又垂手站到一邊。
“你說,她讓你來跟我商量?”雲萬川還是有些不确定剛才王若蘭給他說的情況。
“是的,爸。她說我如果不能确定錦年值多少,就來問您。”王若蘭恭敬地說。
“你認為值多少?”
“我,我不知道。”王若蘭拘謹地低下頭。
雲萬川也沒指望從這個媳婦口裏找出他想要的答案出來,又陷入沉思。
“她說錦年将會是她的累贅?”
王若蘭聲音細不可聞,“是的。”當時她聽這話就很生氣了,她兒子這麽優秀,她居然說會成為她的累贅!真是個不知天高地厚的鄉下丫頭!
雲萬川眯着眼睛,端起桌上的茶慢慢喝了一口,回手放下,心中疑惑越來越大,這個女孩子真的只是一個被陶歌送到國外治療回家後走後門進刑警大隊的鄉下丫頭嗎?
“若蘭,你們想不想回鳳凰?”雲萬川突然轉移話題。
王若蘭有些惶惑,頭更低了,“爸,我和雲飛現在生活得很好。”
“那就是不想回了?”雲萬川微微嘆氣,“你心裏是不是一直怪家人對你要求太嚴格?”
“我,我不敢。爸爸。”
“你只是不敢,心裏還是怪的吧?”雲萬川看着王若蘭。
王若蘭想解釋,雲萬川卻擺擺手,“好了,你先出去吧。”
王若蘭低頭出去,輕輕拉上門。
作者有話要說:小安惡作劇了。費仲天危機了。雲萬川生氣了。
42.
步小安直接回到天晴花園,托王若蘭的福,她才知道這裏的房子價值這麽貴,平素來得少,又來去匆匆,現在,她不由仔細打量她居住的這個地方起來。
這一打量,發現真的不錯,到處是綠色的植被,大片的青草地,草地上灑水的水管此時已打開,銀色的水呈花開狀漫天飛舞,又飄飄揚揚飛下,給人一種白霧蒙蒙之感。
青翠的水衫井然有序的排列,像威嚴的小區護衛,昂首挺胸地站立,到處可見開着的花,紅的黃的紫的,在南風裏搖拽生姿,也到處可見凋謝的花,每一朵即将近去生命的花都有一種驚豔的美。
樓與樓之間的距離很寬,樓前是藤蔓架,架下是長排的木椅,腳下是彎彎曲曲的大理石子路,可見斑駁的色彩,中間是一水池,水池裏有一些孩子拿着游泳圈在水裏撲騰,旁邊大人在指導,水裏還有幾只塑料的嫩黃的小鴨子,随着水波的蕩動起起伏伏,像極了真鴨子,傍晚的夕陽落下來,一池金黃,一池歡笑。
天晴花園鬧中取靜,小區面積比較大,綠化比較廣,住在其中不聞車鳴,但聞鳥鳴孩子歡叫,而走出小區五百米處就有一條步行街,随處可見超市,各種店面和各種小吃,大大方便了小區裏的居民。
步小安有點遺憾地搖頭,怎麽就沒早發現這裏這麽漂亮呢?更遺憾的是,怎麽房子就不是她的呢?不過奇怪,這房子費家和雲家都應該查了,會不會查到陶叔頭上?
步小安掏出電話,撥打陶叔的號碼,笑嘻嘻的說,“陶叔,這天晴花園的房子被人查了,你要小心呀。”
陶歌大笑,“那房子已在你的名下,我小心什麽?”
步小安睜大眼睛,“陶叔,你受賄了?”
“你放心,來路很正,随便怎麽查都能過關。不過你招惹誰了?”
“大概是雲萬川和費安邦吧。”步小安放下心來。
“這麽說,小安啊,你招惹雲錦年了?”陶歌在那邊笑得很得意。
步小安突然壓低聲音,“陶叔,你看我招惹得起嗎?”
“我替那兩位老爺子着急。”
步小安小臉垮了,狠狠地說,“陶叔,你不能這麽看我。”
“小祖宗,我已經是看輕的了!”陶廳長暗嘆,老同志們只怕要陰溝裏翻船了。
挂了電話,步小安從車裏拿出今天淘來的東西,幾條死魚放得太久了,順手丢進樓下垃圾桶。才走到門口,門就開了,一股濃烈的牛肉香迎面撲來,雲錦年打開門轉身又去了廚房。
“隊長,我今天給你買了禮物。”步小安樂滋滋地拿出拖鞋和t恤衫。
“今天撿錢了?”雲錦年帶着笑意的聲音傳來。慢慢轉過頭,眼睛盯着她一身怪裝異服,笑意漫出他的嘴角,這丫頭,随便什麽衣服穿到她身上,總有不俗的新穎的效果,天生的衣架子。
“今天打游戲贏了。獎勵我們的。”見他目光欣賞而喜悅,步小安特意圈了一個身,将上上下下的服飾弄得叮叮地響。
雲錦年點點頭,轉過身去,将煮開的陶罐蓋揭開,将切好的土豆放進去,又蓋上蓋子,口裏不閑着,繼續說話。
“你說的游戲是指案子破了還是指你第一時間将消息傳出去還是指其它?”
步小安一樂,竄到廚房門口,“隊長,你怎麽認為是我傳出去的消息?”
“方飛。他發的那些貼子要麽是删不掉,要麽是越删越多,黑客級別,在酒店破案時有機會将消息傳出去又恰好認識這麽一位能人的,就是你了。”雲錦年聲音裏帶着笑意。
步小安将一張笑臉湊過去,“那我有沒有幫到你?”
雲錦年順勢親了一下,很滿意,“幫到了。鄭野和局長交涉,讓我先放人,結果網上民衆鬧事,事态擴大,想放也不能放了。”
步小安吹了一聲口哨,心情好到曝,用手抓了一塊紅燒牛肉丢進嘴裏。
“那現在你們如何處理的?”
“案子移交到上面去了,小泉良子當衆道歉,由田中監督道歉。”
步小安驚訝,“田中監督道歉,誰想出這麽個缺德的主意?”
雲錦年在步小安頭上輕輕敲了一下,“傑出的主意。”
“好好,誰想出這麽傑出的主意,讓田中明在事外,實在事內,明着是小泉良子犯案,暗示田中是背後指使,這是一個太尴尬位置。”
“當然是我了。”雲錦年對步小安的敏銳力從來沒有懷疑過。
“其實還可以加一個人監督。”步小安賊笑。
“鄭野沒機會監督了,網上曝光了他的多處房産,各種名表,甚至銀行卡上的數目。”雲錦年心情也很好。
步小安啧啧舌,“網民的力量太偉大了。人肉搜索一打開,就是石頭裏崩出的孫悟空都可以給找出爹媽來!”
雲錦年被這個比喻樂翻了,笑得胸膛一聳一聳地起伏,回頭看步小安眉眼彎彎,一付精靈可愛模樣,索性身上圍裙一脫,抱住步小安就親上去。
步小安摟住他的脖子,迎上去,舌頭交纏着舌頭,身子緊抵着身子,廚房的溫度一瞬間可以燒熟一盤青菜。
纏綿到濃處,突然傳來一聲響,兩人同時停下來,緊密的雙唇松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步小安撇清這個比較丢臉的事實,說,“是你的肚子響。”
“我相信,因為它餓了太久了。”雲錦年另有所指。
“餓着餓着就習慣了。”步小安安慰。
吃完飯,步小安強迫雲錦年穿上四十八元兩年的t恤和九元兩雙的拖鞋,兩個牽着手去了小區外的步行街溜逛了一小時。
雲錦年原本有些奇怪步小安如此舉動,一般情況下她會抱着她的電腦搗鼓個不停,走出小區逛了一會兒不奇怪了,卻總是抹不掉嘴角的笑意,為了不使外人失望,他突然拉着步小安到一棵大樹下,嘴唇貼上去,舌頭勾進去。
步小安狡黠一笑,配合地回應。
“什麽時候有的?”
“今天下午。”
“知道是誰派來的嗎?”
“你心裏不是有答案了嗎?”
雲錦年用手撫着步小安的臉,認真地說道,“任何人因為我來找你,你都可以拒絕,有我呢。不過你若是覺得無聊想弄點熱鬧,也是可以的,要記得我站在你這邊。記住了?”
步小安如小雞啄米般,笑眯眯地,“記住了。”
兩人牽着剛回到家裏,雲錦年的電話響了,雲錦年看了一下號碼,接起,卻傳來他爸爸雲飛的聲音,“錦年,你媽媽不舒服,你回家一趟。”
“送醫院沒有?”雲錦年皺眉。
“她是心裏不舒服,你來跟她說說話。”
雲錦年眉頭鎖得更緊了,沒有回話。
步小安推了下他,示意他回去。雲錦年收起電話,雙手捧起步小安的臉,從額頭到眼睛到鼻子到嘴唇,細細地親吻一番,才去換了衣服走了。
步小安原本想洗澡後看今天方飛的傑作,腦子裏突然晃過費如煙生日那天晚上在“王之族”走廊上擦過她肩膀的身影。
她微一沉吟,下樓上車,車子左拐拐右拐拐,甩掉了尾巴,去了“王之族”,坐到吧臺,點了一杯“藍色海洋”,小口小口地抿,眼睛卻在不着痕跡地四處搜索。終于抿幹那杯海洋,步小安離開吧臺,到處逛起來,卻沒有發現自己要找的目标。十一點鐘後,步小安覺得不會有收獲了,準備原路返回,突然發現在她原來坐過的吧臺處坐了一個身穿紅色吊帶長裙的女人,也點了一杯“藍色海洋”,小口小口地抿。酒吧裏的燈光很暗,當轉動的燈光從女人臉上掃過時,步小安看到了她的臉,以及臉上一大塊烏青。
步小安走過去,在她旁邊一張高腳椅子上坐下來,轉頭看着她,“杜盈盈,你還記得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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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步小安走進刑警大隊,發現今天特別熱鬧。
趙锃亮嗓門最大,“還是網民給力啊!所以在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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