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84.

84.

喬恩激動得要跳起來,總算不用三人行了,兩人行多好,一男一女,有說有笑,路途不寂寞,生命不空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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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老爺子的書房裏,雲錦年壓制滿腔怒火,“爺爺,我的證件為什麽都被扣壓？”

他有些失望。

“不是我。”雲萬川平靜地看着孫子，陶歌對他說這事時,他就知道錦年會來質問他。

“不是你？”雲錦年愕然，他相信老爺子不會騙他。

“是步小安不同意你去，讓陶廳扣壓了你的證件。”

雲錦年眼神一冷,臉沉得要滴水，“小安怎麽會知道我要去中東？”

雲老爺子沉默。雲錦年卻爆發了。

“又是你們去找了她，對吧。我只想問一聲，你們憑什麽對她這樣要求，那樣要求，你們的孫子憑什麽這麽金貴那麽值錢，你們又哪裏高人一等了？她一個女孩子可以出生入死，我為什麽要安居在別人以鮮血換來的成果下？她一個女孩子可以在亂世中驚天動地，我為什麽要在太平中讓你們按在一個圈圈裏動彈不得？她一個女孩子可以為正義奮不顧身，我為什麽不能為自己的愛人奮不顧身！”

雲老爺子閉上了眼睛，艱難地開口，“你的心中只有愛人嗎？”

“對，我心中只有愛人，因為我愛人心中全是正義！”雲錦年後退一步，悲傷地搖頭，“爺爺，你知道我有多失望嗎？你知道嗎，小安不讓我去，必定她自己會去，因為只有去中東，才是一勞永逸的辦法。爺爺，你讓我一個男人有何顏面面對我的愛人，她把生的希望給我，自己又踏了那條銷煙彌漫的路。不就是證件而已，今天就是有把槍對着我，我也一定會走出去，去中東，生死不問！”雲錦年退到門邊，手握住了門柄。

“爺爺，你的勇氣，正義，還有良心，僅僅停留在十年前。此後沒有與時俱進，但有些人不同，你知道步小安是誰嗎？她是步遠山唯一的孫女，掌上明珠，是步家的公主，她的爸爸是步輕風，媽媽是木安之，爺爺，她才是真正的根正苗紅，卻沒有人将她圈起來當公主養，步家賦予她一身血性和膽色。爺爺，我算得了什麽，雲家算得了什麽，有什麽資格跟步家比。我不能趕上她，只希望不要落後太遠。”

雲萬川驟然站起，雙目圓瞪，嘴巴一開一合，卻是驚得說不出一句話，步遠山，步輕風，木安之。随便一個名字都是響徹雲霄，步小安竟然出自那樣的家庭，如此位高權重的家庭！怎麽會這樣！還有步遠山步輕風，放任一個不到二十歲的女孩展翅高飛，哪怕前路腥風血雨，哪怕後路孤立無援，哪怕一個瞬間萬劫不複，哪怕一個轉身煙消雲散！這到底要多大的氣魄和胸襟！

好，好一個步遠山！好一個步輕風！難怪，難怪啊，他雲萬川鬧騰了半天，充其量不過皇城一地頭蛇，她步小安不屑動手。錦年說的對，她就是只鳳凰，這皇城的天空不夠她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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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聽門一聲響，雲錦年出去了。

雲萬川一動不動，面色蒼老而廢然，他，愧不敢當，無言以對。

“爺爺，你的勇氣，正義，還有良心，僅僅停留在十年前。此後沒有與時俱進！”孫子一遍又一遍的話，如重鼓落在他心上，他內心苦澀，痛苦地閉上眼睛。

“老雲。”雲老夫人站在門口，也一動不動，老淚縱橫。而旁邊，文成和李慧華呆若木雞，內心卻懊悔、苦澀，他們，都做了些什麽！

當房間裏傳來雲錦年在低吼時，她們以為出什麽事了，趕緊跑來，卻在門口聽到了一段話，一段讓她們震驚無比的話。

雲老夫人只覺得羞愧無比，無地自容，當她要收她當孫女時，她說，她有姥姥，也有奶奶，現在想來，那語氣，是多麽自豪。一個能讓她自豪讓她佩服的姥姥和奶奶，必定不是像她這樣自私自利的吧？當所有人都在以為她配不上雲家大孫子時，真相卻如此諷刺，是沒有人能配得上她，無論門第還是膽識還是智慧。

“是我的錯，不應該去找她，卻讓錦年誤會你了。我知道你心底是願意她和錦年在一起的。”老夫人泣不成聲。

“我慚愧我的不作為。”放任家裏一個兩個找上去，還把這些當成考驗。“我以後有何面目見步遠山。錦年說得對，我與步遠山差遠了，胸襟，氣度，膽識，差的不是一星半點啊。”

“老雲，你不要自責了，全是我做出來的。”老夫人想起了雲涼的話，媽，你會後悔的。沒想到後悔來得這麽快。

“叫雲涼進來，把錦年的證件全部給他送去。以後，他死了，他是我雲家最出色的子孫，我們以他為全傲，他回來，我們雲家為他慶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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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錦年收拾一個簡單的行禮袋匆匆而出，雲涼氣喘籲籲地從後面追上來。

“錦年，你的證件全在這裏，是今天上午陶廳送來的。”

雲錦年接過證件，打開一眼，裏面竟然夾着一張機票，地點，巴基斯坦，頓時心中雪亮，陶廳掌握了步小安的行蹤，暗中給他訂了一張機票，然後将機票和證件送到老爺子手裏，去不去，讓老爺子決定。

“謝謝姑姑，請代我跟爺爺說聲對不起。我要走了，不知道什麽時候回來，請他們多保重。”

“傻孩子，爺爺奶奶哪需要你的道歉，你放心去吧，記得把小安帶來。”雲涼鼻子酸酸的，遞過一張卡，“這是一張瑞士銀行卡，密碼是你奶奶的生日加你爺爺的生日後六位數，出門在外用錢的地方多，尤其是追女孩子不能小氣。”

“我有錢。”

“拿着，以後能用錢解決的事，盡量用錢解決，能不動手盡量不動手，要珍惜自己。”

雲錦年遲疑了一下，雙手接過了。不再說多什麽，微微颔首，上車，啓動。

“錦年，爺爺讓我帶句話，一定要活着回來，不管斷手斷腳，都是他雲萬川的好孫子！”

“還有奶奶讓我帶句話，步小安以和你分手為賭注，換取你在家裏的絕對自由。現在，她贏了，你自由了。”

那天，步小安斬釘截鐵地說，“各位夫人，我們以三個月為限，我離開他三個月，如果這三個月時間內，你能讓雲錦年回心轉意回到費如雪身邊，那麽我拿走你這股份，如果不能，股份還你，但請以後不要再将你們的意志強加在他身上！還他自由，讓他徹底做回他自己！”

雲錦年笑了，眼睛裏有一瞬的淚光，“我走了，再遲就追不上她了！”心中的結解開，連腳下都輕松，油門一踩，車子如離弦的箭一般，飛馳出去。他得努力才能追上她，就算追不上，也不能被她甩開太遠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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機倉裏，步小安翻看着雜志，喬恩冷眼觀察四周，“快到點了，你身邊的位置居然是空的，是沒人還是人還沒來？”

“你猜。”

“不猜，開盤下注，來不來？”喬恩托着下巴，清亮的大眼睛裏閃着藍色的波光，此行，他充滿憧憬和快樂。

步小安雜志一放，眼睛的光亮度蹭蹭蹭上漲，尤如兩盞強光，照得喬恩一怔，好生耀眼。

“賭，我賭人還沒來。”看來有這孩子在身邊，不寂寞了，哪裏有賭注，哪裏有熱鬧。

“我賭根本就沒人，你看，又不止你這一個空位。”喬恩才不認為他會輸。

“一百美金？”

“一百歐元。”喬恩神氣活現。

“成交。”步小安磨拳霍霍，将手指捏得吱吱響，一條女漢子。

“一百歐元我要和你分半。”一個清朗的聲音含着笑意，斜插.進來。

頓時，步小安和喬恩齊齊傻眼。

雲錦年身着白色棉襯衣，袖子挽起，臉色柔順，眉眼含笑，清雅出塵，宛如一尊谪仙，突然出現在他們面前，手上持機票，號碼正對應步小安身邊的空位。

“姐、姐夫。”喬恩先出聲。

姐夫？雲錦年笑了，這個稱呼真不錯，他喜歡。

他終于知道，她從來沒跟他分手過。

“我，沒想到你會來。”步小安長長吸了口氣，才能穩定內心翻湧的波瀾，天知道，她多想在離開時見他一面，可又怕雲錦年會察覺出她的異動，只好強按住心中的思念，無數次告訴自己，等我回來，等我回來。

“什麽都讓你算到，我多沒面子。”雲錦年坐到步小安身邊，手一撈，緊緊地握住了她的手，“是打算不辭而別嗎？”

“是打算把那邊安頓好再回來。”

那熟悉的令人悸動的溫度從手心傳開，漫延到她四肢百骸，牽手的感覺真好，好似久違已百年。步小安反手一握，兩只手互握成團，像兩個擁抱的愛人。

“真的會回來？”雲錦年深情注視，手握到手的瞬間，徹底踏實，像找到了歸宿。

“我從來沒想到過死，所以，一定會回來。”只要活着，就會回來。

“你應該叫上我的。鳳凰續計劃怎麽可能少了我。”

“你不是已經來了嗎？”步小安嫣然一笑，眼眸裏的世界神彩飛揚。

鳳凰：靈鳥也，雄曰為鳳，雌曰凰。鳳凰于飛，潘楊之好，斯為睦矣。

你為凰，我為鳳，生死相随，不離不棄。

飛機直上雲霄，鳳凰翺翔九天。

前路漫漫，心有所依，前路險險，心有所靠，前路茫茫，心有所居。

你有我，我有你，從此，無所畏懼，無所不能。

（上部完）

作者有話要說：原計劃是要寫下部，這幾人在中東縱橫的故事，但是發現很多人不喜歡男主，再寫下去恐怕沒多少人喜歡看了，其實也考慮過換男主，比如換成步小風，可我真喜歡小安啊，換男主意味着換女主，矛盾中......所以，這計劃暫時擱淺，如果讀者要求寫下部的呼聲多，我考慮再繼續。

另外，最近看遮天第二遍，滿腦子玄幻，中東之行肯定充滿武力暴力，真怕寫出來也成了玄幻，那就樂子就大了，嗯，先休息一段時間再說。感謝姐妹們一路上的支持，感謝你們的地雷，你們的花花，你們的收藏，你們默默無聞地關注，你們深水下的追文。坨坨鞠躬，多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