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她居然對這樣的反派心動…… (1)

臉帶刀疤的保镖張隊長擔憂地看着季安然逃走的背影, 立刻吩咐兩個手下,沉聲道:“趕緊跟上去保護安安小姐。不要太刺激她,最好等她慢慢冷靜下來。”

兩個保镖領命而去, 拔腿跟上季安然。以他們的體力,自然能很快追上嬌生慣養的大小姐, 但他們并沒有立刻去攔住她, 而是不遠不近地墜在她身後, 只等見機行事。

季安然的安全有了保障後,張隊長便和另一個手下一起,身手敏捷地攔住了趙景深。

趙景深眉頭緊皺, 面上流露出緊張焦急之色,甚至罕見地有種手足無措的感覺。

他想要追上季安然,好好安撫受驚的女孩,再跟她好好解釋一番。但是……

趙景深看着這兩個牢牢地堵住他前路的保镖,眸色驟沉,冷聲道:“讓開。”

張隊長面無表情地搖了搖頭,說:“趙先生,我不知道以後如何,但至少今天, 我們不可能讓您再接觸安安小姐。”

另一個保镖警惕地看着他,不爽地說:“安安小姐被你吓到了, 你還是暫時不要見她比較好。”

聞言,趙景深微微一怔, 神色有些恍惚。

是啊, 她那樣天真善良的女孩,看到那種場面,一定非常害怕。

趙景深心口有些悶痛。既為自己無意中傷害到了季安然而愧疚, 也為……他們岌岌可危的關系而痛苦。

趙景深緩緩閉上眼睛,他呼吸有些粗重,胸膛劇烈的起伏着,微皺的眉頭間滿是隐忍的惱火。

良久,他猛地睜開眼睛,冰冷地眸光直直地刺向那個臉帶刀疤的保镖,寒聲質問道:“是季君然讓你們帶她來的吧?”

這個廢棄器材室偏僻荒涼,平時人影都沒有一個,怎麽可能就在他教訓徐雲峰的時候,剛好被季安然撞見?只能是這群保镖奉命引她過來的。

張隊長沒有否認,只認真地看着他,一板一眼地答道:“季少說,這是對你的‘回敬’。”

“呵。”趙景深嗤笑一聲,但那雙凜冽的眼眸裏卻沒有絲毫笑意。

Advertisement

上次季安然醉酒後在醫院,季君然當面跟他把話說開,明确警告他不要再靠近季安然。那時候的趙景深剛剛告白,眼看就能與季安然的關系更進一步,怎麽可能如他所說遠離季安然?

但是有季君然在,他就真的很難有再次接觸季安然的機會。

所以,趙景深就想辦法給季氏在國外的公司找了點小麻煩,讓季君然在國外脫不開身,也就沒什麽精力去管他和安安的事情。

當然,季君然再怎麽樣也是安安的親哥哥,趙景深不可能真正地去損害他的利益,頂多只是給他搞點小麻煩而已。

季君然能發現是他動的手腳,這不奇怪。

只是……他的這份“回敬”,倒真是一點都不客氣。

趙景深仰頭望着漆黑的夜色,唇邊溢出一絲嘆息:“他倒是言出必行。”

季君然曾說過,再敢接近他妹妹,就讓安安親眼見識一下他的真面目。趙景深以為自己已經夠小心了,沒想到還是不慎被他算計到了。

“13號。”趙景深沉默片刻,突然問,“跟徐雲峰做交易的那個13號,是被季君然控制住了嗎?”

張隊長倒是沒有隐瞞,坦誠道:“是的。季少先一步找到了那個人,然後用13號的身份和徐雲峰交流,并将見面地點定在了這裏。”

“然後他又讓我自己查到了這個消息……”趙景深眉頭微挑,涼涼道,“居然被他搶先一步,看來他在國外的麻煩還不夠多。”

張隊長露出一個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平靜地回應道:“我覺得是因為趙先生你最近松懈了,若是你少往安安小姐身邊湊,說不定也不至于如此。”

趙景深垂眸斂目,薄唇緊緊地抿着,沒有再說話。

他最近确實有些得意忘形了,整個人都沉浸在類似于戀愛的愉悅中。而當他查到徐雲峰私下裏做的勾當時,由于涉及到季安然,他很難像平常一樣冷靜理智地分析每一點細節,以至于……

趙景深緩緩閉上眼睛,腦海裏卻不期然浮現出季安然最後看他的表情,驚恐、害怕,還有……厭惡。

趙景深心中一痛,垂在身側的手死死地握成拳,身體都在因為悔意與痛苦而微微顫抖。

他……是不是要失去安安了?

季安然在憑本能拼命地逃着。

趙景深陰翳的眉眼宛如噩夢一樣纏着她,讓她恐懼到顫抖。

眼前一片昏暗,季安然看不清前路,卻一點都沒停下逃跑的腳步。她的耳邊只能聽到呼呼的風聲,她粗重的喘息聲,還有擂鼓一般的心跳聲。

直到季安然腳下一絆,整個人重重摔倒在了地面上。

她頓時覺得膝蓋和手掌都火辣辣地痛,疼得她瞬間就掉下了眼淚。

“嗚嗚嗚……好痛啊。”季安然僵着身體撐在地面上,疼得半天沒敢動。

一直跟在她身後的兩個保镖見狀大驚失色,趕緊上前小心翼翼地扶起她。

就這昏暗夜色,兩人簡單查看了一下季安然的傷勢,膝蓋和手掌都在流血,幸虧她摔倒時還用手撐住了地面,不然可能臉都會擦傷。

季安然從小嬌養,精貴得不得了,平時擦破點皮都要人哄,現在摔成這樣,傷口還在一直流血,她更是哭得昏天黑地。

兩個保镖對視一眼,冷汗都要下來了,心中無比後悔。早知道就不呆板地聽隊長的話了,他們就應該早點攔住安安小姐,不然她也不會傷成這樣。

其中一個保镖小心翼翼地将季安然攔腰抱進懷裏,拔腿狂奔,順便轉頭對同伴喊道:“我送她去醫院,你記得跟隊長說下情況。”

季安然很快就被送到了醫院,醫生小心翼翼地為她處理傷口的時候,她既沒任性地發脾氣,也沒有嬌氣地喊痛,全程都只是嗚嗚地哭,哭得讓人很心疼。

其實到後來,與其說季安然是因為傷口太痛而哭,不如說她是在發洩今晚受到的所有驚吓。

現在她身邊沒有親人,也沒有朋友,心裏的慌亂和苦悶都不知道該跟誰說,再加上摔傷後的疼痛,季安然簡直越想越委屈,一直哭得停不下來。

送她來醫院的保镖在旁邊急得直撓頭,但他只是一個保镖,什麽都做不了,當然,也不能做,他要是敢跟安安小姐套近乎,不說季少那邊,光是他們隊長就能錘死他。

保镖只能一邊聽着季安然的哭聲,一邊在旁邊急得來回轉圈,終于,他像是看到救星一般朝某個方向狂奔。

“隊長!”

張隊長低聲問他情況,這人撓了撓頭,小聲說:“安安小姐一直在哭,怎麽辦啊?”

張隊長立刻對他釋放死亡凝視:“你就這麽讓她一直哭?”

“那我能怎麽辦?”

張隊長深吸一口氣,算了,不能指望這個豬腦子。

讓他們跟上去保護安安小姐,他們能眼睜睜看着人摔倒;現在安安小姐一直在哭,他居然也能在一邊幹看着。真是……

“滾!”張隊長實在沒忍住,一腳踹上他的屁股,然後快步走進了病房。

季安然的傷口已經上過藥,并包紮好了。她的傷看着流了很多血,但其實并沒有很嚴重。因為,在她摔倒前,她已經跑得漸漸沒力氣了,跑步速度慢了許多,所以摔得也沒有很嚴重。只要好好休養,連疤痕都不會留。

包紮好傷口後,季安然便被就近安排到了VIP病房歇着。張隊長進門的時候,季安然還在哭,只是她似乎已經哭累了,只小聲抽噎着,睜着一雙紅腫的眼睛發呆。

張隊長想了想,上前安慰道:“安安小姐,季少馬上就回來,您先休息一會兒吧。”

然而,季安然根本聽不進他的勸說,仍舊眼淚流個不停。

張隊長以前在部隊裏學過類似心理疏導的技能,他花了一點時間,才勸動了季安然,讓她漸漸冷靜下來。

過了一會兒,哭了很久的季安然終于安靜下來,沉沉地陷入夢鄉。

保镖松了口氣,輕手輕腳地起身,先是用溫水沾濕毛巾,小心翼翼地為她擦淨臉上的淚痕,又為她掖了掖被角,最後才關上燈,悄然退出病房。

另外三個保镖都眼巴巴地站在房門外等着,一見到隊長出現,紛紛圍上前,小聲問:“怎麽樣了?”

“睡了。”刀疤隊長言簡意赅道。

衆保镖一時間都沉默了。

過了一會兒,突然有人低聲詢問道:“那個……我們這次任務,算辦成了還是辦砸了啊?”

“當然是辦成了!我們的時機把握得正好,安安小姐可算是認清那個趙景深的真面目了!”

現場再次安靜了一瞬,又有人遲疑道:“但是……安安小姐哭得好厲害,她還摔倒受傷了。”

一時間,所有人都臉色微變,後背上開始蹭蹭冒冷汗。

差點忘了,季少從來都将自己的妹妹放在第一位上,要是被他知道安安小姐今晚不光受了很大的驚吓,還受了傷……那他肯定要心疼死了!

然後他們這群負責季安然安全的保镖,不就要倒大黴了嗎?!

一時間所有人都覺得後頸涼飕飕的,有種很強烈的不祥預感。

“都怪你倆!讓你們跟上安安小姐保護,居然還能讓她摔倒?”

有人委屈道:“沒辦法啊,當時安安小姐情緒太激動,我們根本不敢攔。再說,我們就是保镖而已,怎麽可能随便去拉扯她呢?”

……

病房外面的人在小聲抱怨着,而躺在床上的季安然卻眉頭緊鎖,睡得很不安穩。

夢裏,溫柔沉靜的趙景深和今晚修羅般可怕的趙景深交替出現,将季安然的心撕扯得十分痛苦。

很快,她又夢見了原著的情節。

原書裏,“黑化”後的趙景深冷漠而陰翳,且未達目的不擇手段。他為了跟季君然競争某個合同,甚至想要通過綁架他妹妹“季安然”來幹擾他。

雖然書裏的趙景深最後沒能得逞,但他望着季安然時那雙不帶絲毫感情的眼眸,深深地印在了季安然心底。

那種高高在上,視一切人如草芥的輕蔑眼神,跟她今晚看到的趙景深完全重合了。

季安然在夢裏都能身臨其境般感到深深的恐懼。

“不……不要……”

半夢半醒間,季安然被噩夢吓出了冷汗。她雙眸緊閉,面上卻露出痛苦之色,不住地呢喃着什麽。

就在她即将被夢魇驚醒時,有人匆匆忙忙,連夜趕到了她的身邊。

熟悉的溫暖懷抱籠罩了季安然,有人在輕輕撫摸她的腦袋,柔聲低哄道:“別怕,哥哥在呢。”

……

季君然一邊輕輕撫摸妹妹的腦袋,一邊輕柔而有節奏地拍着她的肩膀,在外人面前不假辭色的冷酷季少,恐怕也只有在妹妹面前才會有着無限的溫柔和耐心。

原本被夢魇折磨着的季安然,在這溫柔的安撫下慢慢舒展了眉頭,呼吸聲也漸漸平緩下來。

見妹妹逐漸睡熟了,季君然并沒有立刻離開,而是繼續在她床邊坐了很久。他輕輕擦去她額頭的細汗,為她掖了掖被角,直到确定她不會再做噩夢,才起身輕手輕腳地離開。

季君然出了病房後,轉身輕輕地關上房門。外面的走廊裏是幾個心虛地低着頭的保镖。

季君然一身風塵仆仆,面上也帶着掩不住的疲憊。接到消息後,他暫時放下了手頭的事務,連夜趕回國,而季安然的狀态也确實很讓他揪心。

“留兩個人在門口守着,剩下的跟我來。”季君然冷聲扔下一句話,便轉身離開了。

在醫院随意找了間可以談話的屋子,季君然雙腿交疊坐在沙發上,一邊閉着眼睛輕按眉頭,一邊啞聲問道:“把事情的經過詳細地告訴我。”

保镖隊長當即上前,客觀又冷靜地陳述着當時發生的一切。

季君然單手撐額,眼眸低垂,像是在閉目養神一般沉默,只靜靜地聽着別人的敘述。

當聽到保镖提及趙景深教訓徐雲峰的手段時,季君然眉頭微挑,有些意外地嗤笑一聲:“他倒是比我想象中還要狠。”

季君然的面色很是複雜,他的手指輕點着桌面,眸中一片沉思。

他安排保镖帶着季安然“恰好”撞到那一幕,本意是想讓妹妹看清楚這個人有多危險。縱然他早就料到趙景深不簡單,此時也意外于他的狠辣。

而且,居然把安安吓成這個樣子……

季君然不爽地“啧”了一聲,頭一次有點後悔自己的決定。

“那個人……叫徐雲峰是吧?”季君然眸光冷然,面上閃過一絲厭惡,“他怎麽樣了?”

保镖隊長恭謹道:“我擔心鬧出人命,就做主把他送到醫院了。不過檢查後我才知道,其實他也就是看着血肉模糊的很吓人,本身是沒有生命危險的。趙景深下手很穩,也很有分寸。”

既鬧不出人命,又讓徐雲峰狠狠得到了教訓。這行事雖然極端,但也是真的痛快。

季君然冷笑一聲,語氣淡然地決定了徐雲峰的命運:“把他送進去跟那個13號作伴吧,在監獄裏好好改造一下。”

“還有,查一下跟他做過交易的那群‘買家’,一個都別放過。”

“好的,季少。”

“至于安安……”季君然頭疼地皺起眉,無奈地嘆了口氣。

季安然被家裏人保護得太好了,從小無憂無慮,什麽都不用操心,身邊又有那麽多保镖貼身保護,所以,她對旁人幾乎沒什麽警惕之心。

她當然是知道這世上有很多壞人的,可她對于壞人的種種手段并沒有具體的概念。

也許是因為她本性天真純良,也許是因為太過相信自己的保镖,總之,即使季君然多次強調讓她小心謹慎,她都很難做到滴水不漏。

其實季安然已經足夠懂事了,哥哥不讓她喝酒,她就一點都不碰,家人讓她晚上早點回家,她就從不在外過夜。她也從來不會去接受陌生人給的飲料酒水,只是……她真的沒有想到,人緣和風評都很好的同班同學會心懷惡意。

季君然暗自思忖着,找時間一定要跟妹妹說一下這件事,讓她進一步認識到人心的險惡。即便是熟人,也不能全然信任。

不過,目前最重要的是好好安撫受了驚吓的她,其他事可以後續再談。

這時,有一個保镖偷偷看了一眼面色沉凝的季君然,又小心地看了一眼面無表情的隊長,猶豫地開口問道:“季少……”

季君然撩起眼皮睨了他一眼,眸光清冷,但是沒什麽不悅之色。

保镖鼓起勇氣繼續道:“如果之後趙先生再來找安安小姐,我們需要攔住他嗎?”

另一個保镖也附和道:“我覺得那個趙景深挺危險的,最好不要讓他再接觸安安小姐了吧?”

“我也這麽認為,感覺那個人很會裝可憐,萬一他又花言巧語騙過了安安小姐怎麽辦?”

……

臉帶刀疤的保镖瞥了一眼義憤填膺的手下們,又看了眼若有所思的季君然,低下頭并不說話,只靜靜地等候吩咐。

良久,季君然雙眸微眯,眸中閃過意味深長的神色,他薄唇輕啓,平靜道:“如果趙景深再來找安安,不需要攔着他。你們只要做好自己的本分,保護好安安就可以了。”

保镖們都愣住了,随即面面相觑,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有人剛想開口問一句“為什麽”,保镖隊長便搶先一步應道:“知道了,季少,我們一定照做。”

季君然揉了揉眉心,起身便要離開。走之前還特意轉頭囑咐了一句:“你們不需要阻攔他們倆接觸,但是,絕對不能讓他們單獨相處,一定要時刻盯緊,懂了嗎?”

“知道了,季少。”

幾名保镖齊齊目送季君然走遠,直到再也看不見這位年輕雇主的身影,他們才迫不及待地讨論起來:“季少為什麽不讓我們攔着趙景深啊?”

“是啊,為什麽?隊長,你知道嗎?”

保镖隊長聳了聳肩,道:“沒聽說過嗎?家長如果想防止孩子早戀,最好不要一昧地阻攔,否則攔着攔着,本來沒多少感情的小年輕們,也會覺得自己是被強行拆散的真愛了。”

“安安小姐也不是沒叛逆過,估計季少是怕再次激起她的逆反心理吧。”

“有點道理。”有人恍然大悟地點了點頭,但随即他又皺起了眉頭,“但是就這麽讓他們随意見面……風險也太大了吧?萬一安安小姐真的被那個人的花言巧語哄住了呢?”

“放心。”張隊長随意道,“以安安小姐現在的狀态,用不着我們費心阻攔,她自己就絕對會躲着趙景深的。”

再說……親眼看見趙景深那麽狠厲毒辣的一面,得多心大才能再次被哄住啊?

張隊長覺得季少做得很對。目前的情況絕對是有利的,安安小姐已經對趙景深産生了強烈的反感,幾乎沒可能會再跟他有所牽扯,所以他們也不需要再過多幹涉。

如果季少插手太多,說不定反而會被安安小姐察覺到什麽。

張隊長正了正神色,語氣嚴厲地為幾個手下安排了各種工作,耳提面命他們一定要保護好季安然。

夜色就在這樣的瑣事中悄然流逝。

天色大亮後,躺在醫院病床上的季安然睜開了眼睛。

她神色迷茫地望着雪白的天花板,一時間有些回不過神來,不知今夕是何夕。

後來,是她身上隐隐的刺痛感喚回了她的神智。季安然艱難地将右手從被子裏伸出來,緩緩舉到自己面前。

她看着手上的包紮痕跡,漸漸回憶起昨天發生的一切。

那樣陰沉暴戾的趙景深……

季安然不由得打了個寒顫,害怕地縮進被子裏。

季安然自顧自發了一會兒呆,突然間悲從中來,感到無比的迷茫。

她穿越前也才十八歲的年紀,也是被嬌養大的,穿到這個世界之後,更是被家人捧在手心裏疼寵。她向來愛玩愛鬧愛享受,性格很有些沒心沒肺的,她本以為自己會一直這樣快樂下去,直到她夢見了所謂的“原著”。

在知道自己只是一本小說裏的炮灰女配,且結局凄慘後,季安然當然不可避免地感到焦慮和擔憂。

她的第一想法就是努力自救。

那個時候,季安然家庭美滿,和身為男主的哥哥感情很好,所以唯一可能對她有所威脅的,便是原著裏黑化後的反派。反派曾為了打擊男主哥哥,而試圖去綁架“季安然”,雖然沒有得逞,但那足以成為季安然的噩夢。

而且,反派趙景深還讓季家公司遭遇了很大的危機,季安然不可能眼睜睜看着自家陷入如此艱難的境地。

當時她理所當然地認為,原著裏趙景深是因為家人意外身亡才變得那樣喪心病狂,只要能阻止他的黑化,一切便能迎刃而解。

于是,季安然開始竭盡全力地去阻止反派趙景深的黑化。

從跟着他去參加那檔《我的兄弟姐妹》綜藝,再到對趙景深的親哥哥噓寒問暖,生怕他出什麽意外。季安然花費了那麽多時間和精力,本以為能順利斬斷反派黑化的可能性,結果……

她卻突然意識到一個殘酷的真相——趙景深不需要黑化,他從一開始就是黑的,黑透了!

自從親眼見到趙景深手段狠辣地折磨人的時候,季安然便瞬間确認了這一點。

季安然覺得自己很可笑,這麽長時間以來她做的這些努力,也都像是一個笑話。

季安然憤憤地錘了下床,委屈得又想哭了。她這輩子都沒有為哪個人如此上心過,結果她殷勤備至地努力了這麽久,卻突然得知自己做的都是無用功!

反派趙景深根本不需要她來拯救,更不需要她來阻止他黑化。

不管趙景深的親人有沒有意外去世,他本質上都是原著裏那個心黑手狠的大反派!!!

季安然一時間非常迷茫,覺得自己這段時間完全就是白忙活一場。

季安然呆呆地躺在床上,不停地反思自己。

然後她便意識到,真正對她打擊最大的,不是她終于意識到趙景深的本性,而是……她居然對這樣一個可怕的反派心動了。

季安然眼神虛渺沒有焦點,腦海裏卻不斷閃過那個曾經令她無比心動的“趙景深”。

清高出塵如松竹般的趙景深,聰敏冷靜有着“學神”光環的趙景深,打臺球時從容潇灑的趙景深,還有……唯獨會對她一人溫柔的趙景深。

季安然曾經對這樣的趙景深無比心動,甚至想過要不顧一切地跟他在一起。直到昨天晚上,親眼看到的那血腥一幕打碎了她所有的幻想。

季安然才知道,趙景深根本不是他表現出來的模樣,真正的他……宛如噩夢。

季安然煩躁地在床上翻了個身,打定主意要斬斷自己對趙景深的所有感情和幻想,以後務必離那個可怕的反派遠遠的!

再跟他接觸的話,季安然真的要擔心自己的人身安全。原著裏,趙景深可是連綁架這種違法犯罪的事都幹得出來!再看他昨晚打人時的那股狠勁兒……大概沒有什麽他不敢做的吧?

季安然又氣又怕地在心裏讨伐趙景深這個大反派,但過了一會兒,她卻幽幽地嘆了口氣。

“如果他還是以前的趙景深就好了……”

她意識到一個事實,那就是……她真的好喜歡以前那個溫潤清貴的趙景深啊!

季安然眨了眨眼睛,艱難地忍下了淚意。

以前那個讓她很喜歡的趙景深,似乎被無情地抹去了,讓她有種難言的失落和委屈。

為什麽趙景深的本性會是這樣子的呢……如果,他真的像他裝出來的那樣,是個優秀而溫柔的人,那該多好啊。

季安然難受得在床上翻來覆去,心頭的焦慮簡直無法言喻。

就在她兀自難過時,病房門突然被打開了,季君然出現在了門口。

“醒了?”季君然快步走到她床前,面色柔和,語氣很輕地關心道,“傷口還疼嗎?”

“哥哥,你回來了!”季安然驚喜地瞪大眼睛望着他,心情因為哥哥的到來而好了許多。

她哥哥去國外處理事務有好多天了,她這麽長時間沒能見到他,還真有些想念。

季安然将自己傷痕累累的手掌舉到他面前,委屈地抱怨道:“好疼啊,疼死了!”

季君然頓時心疼地皺緊了眉頭。他小心翼翼地拉過妹妹的手掌,仔細打量了好久,才柔聲安慰道:“放心,醫生說沒有大礙,也不會留疤,稍微忍一忍吧。”

季安然郁悶地點了點頭。

季安然打起精神,問道:“哥哥,你的工作忙完了嗎?你什麽時候回國的啊?”

“忙完了,剛回來。”季君然一邊跟她聊天,一邊讓人給妹妹準備早餐,自己手上還拿起一個蘋果,正小心地削皮。

季安然撲騰着從床上坐起身來,她偷偷看了一眼季君然格外溫和的眉眼,沉默片刻,試探地問道:“哥哥……你知道昨晚發生的事了吧?”

保镖們本來就會向季君然按時彙報自己的行蹤,昨晚她經歷的那些事情,保镖們沒理由不告訴季君然。

果然,季君然手上的動作微頓,随即便平靜地應了一聲:“嗯。”

季安然一時間也沉默了。她微微抿唇,滿臉糾結地低下頭,雙手不自覺攪在一起。

她覺得非常無地自容。明明之前她哥哥已經反複告誡過他,趙景深這個人不簡單,讓她不要再跟他有所牽扯。可她偏偏不信邪,偷着摸着也要跟趙景深見面,後來甚至想過要跟她哥“攤牌”,直言自己想跟趙景深談戀愛……

現在想想,都是她自己不聽話,非要作死,所以昨晚被打擊成那個樣子,也是她活該罷了。

季安然越想越愧疚,視線都被淚水模糊了。如果是以前,她受了那麽大的驚吓,肯定是要好好跟季君然抱怨一通的,但現在,季安然什麽都不好意思說。

季安然難過地吸了吸鼻子,還偷偷擡手抹了下眼淚。

季君然微不可查地低嘆一聲,他放下手裏的蘋果,起身坐到了妹妹旁邊,還溫柔地幫她抹去了眼淚。

他擡手摸摸她毛絨絨的腦袋,低聲問道:“哭什麽?被吓到了?別怕,哥哥會保護你的。”

季安然呆呆地擡頭望向他,季君然的面上不見一絲責備,有的只是對她的關愛和心疼。

季安然壓抑多時的委屈驀地爆發了,她一頭紮進季君然懷裏,放聲大哭起來。

她倒是寧願季君然能罵她幾句,罵她不識好歹,罵她有眼無珠看錯人,那樣她心裏還能稍微好受一點。但季君然越是對她包容,對她無條件的好,她就越覺得愧疚。

“哥哥,對、對不起……”季安然一邊嗚嗚地哭,一邊斷斷續續地說道。

嗚嗚嗚她真的錯了!她不應該不聽哥哥的話!

季君然哭笑不得,一邊輕輕撫摸着懷裏的小腦袋,一邊溫聲哄道:“安安沒有錯,不要難過了。”

季安然發洩般哭了好一會兒,哭得本就紅腫的眼睛更像她養的兔子了。

兔子……

她微微一愣,又想起了送她兔子的人——趙景深,頓時暗恨自己沒出息,說好的不要再跟趙景深有牽扯,怎麽還動不動就想起他啊?

季君然哄了她好一會兒,她才抽抽噎噎地停了哭聲。

季君然幫她擺好剛送來的飯菜,還直接把筷子遞到了她手中,說:“先吃飯吧。”

季安然沒什麽胃口,但還是強迫自己吃了一點,免得讓哥哥擔心。

季君然陪她吃了一頓飯後,便又要離開了,臨走前,他不忘叮囑道:“我已經幫你請好假了,這幾天你就在醫院休養吧。”

其實季安然身上的傷沒有大礙,主要是心靈上的……所以季君然就想讓她一個人呆在這裏靜一靜。

他的安排很合季安然的心意,她連連點頭,還乖巧地對哥哥揮了揮手:“拜拜,路上小心。”

等到季君然離開後,季安然糾結許久,最後還是懷揣着一顆不安的心,鼓起勇氣打開了自己的手機。

其他人發來的消息都一切正常,除了……

【安安,我吓到你了嗎?對不起。】

【我那樣做是有原因的,可以給我一個解釋的機會嗎?】

【我知道,你可能無法接受這樣的我,等你冷靜下來,我們能談談嗎?】

【安安,不要害怕我。】

【我永遠不會像那樣對你的。】

……

季安然看着趙景深發來的一條條消息,不由得屏住了呼吸。良久,她煩躁地将自己摔在床上,只看着手機屏幕發呆。

趙景深說他永遠不會那樣可怕地對待她……其實季安然是相信的。

季安然冷靜下來後再回想起之前和趙景深的種種,她能感受到趙景深對她深沉的愛意,那是裝不出來的。

但也許是因為趙景深之前在她心中的形象太過完美,所以一旦他展現出那樣陰暗的一面,就讓她格外不能接受。

即使是現在,一想到趙景深在她面前時的溫柔與體貼,季安然仍能感覺到隐隐的心動。但是,如果要和驕矜清貴的趙景深在一起,就意味着她也要接受趙景深陰翳冷血的那一面,那麽……她寧願放棄那個十分令她心動的“趙景深”。

季安然本想直接拉黑他,但她猶豫許久,還是謹慎地打了幾個字,問出一個很在意的問題。

【昨天晚上,你打的人是誰?】

季安然的消息剛發過去,對話框上方立刻就出現了“正在輸入”的字樣,但過了許久,那邊才真正發來消息。

【徐雲峰。】

季安然瞬間瞪大了雙眼,不敢置信地盯着趙景深發來的那幾個字。

徐雲峰?

他們班的班長?

趙景深和他有什麽交集或者矛盾嗎?為什麽要下那樣的狠手?

百思不得其解的季安然立刻又發了一條消息。

【為什麽???】

另一邊,被她質問的趙景深正眸色沉沉地盯着手機。他一夜未睡,面上帶着很明顯的疲憊。他修長的手指快速地打下很長一段話,耐心解釋了徐雲峰所做的惡心勾當,也說明了自己打人的原因,可他在按下發送鍵前卻猶豫了許久,最後,他将那段話全部删除了。

趙景深雙眸微眯,手指輕點着桌面,靜靜地沉思許久。

他可以立刻跟季安然解釋清楚,以徐雲峰所做的事,季安然應該不會再對他打人的事有什麽不滿。但是,即便知道了他打的是個人渣,季安然還會像以前那樣毫無芥蒂地接受他嗎?

回想起季安然最後看他時那驚恐排斥的眼神,趙景深的心驟然沉了下來。

很顯然,季安然對他的主要心結不在于他為什麽打人,而是在他無意中展現出的性格陰暗面。她怕的是他暴戾狠辣的行事方式,所以,即便他打人的原因能夠合理化,也依舊不能完全消除季安然對他的隔閡。

以季安然目前的心緒,即便他現在馬上解釋清所有事,恐怕季安然還是會選擇疏遠他。

也許……這件事還能有更好的處理方法。

如果利用得當,徐雲峰的真面目将會是趙景深挽回季安然的一大利器。可現在季安然剛受了

同類推薦

從零開始

從零開始

想要讓游戲幣兌換現實貨幣,那就一定要有一個強大的經濟實體來擔保其可兌換性。而這個實體只能是一國的政府。可是政府為什麽要出面擔保一個游戲的真實貨幣兌換能力?
戰争也可以這樣打。兵不血刃一樣能幹掉一個國家。一個可以兌換現實貨幣的游戲,一個超級斂財機器。它的名字就叫做《零》一個徹頭徹尾的金融炸彈。

福晉有喜:爺,求不約

福晉有喜:爺,求不約

老十:乖,給爺生七個兒子。
十福晉握拳:我才不要做母豬,不要給人壓!
老十陰臉冷笑:就你這智商不被人壓已是謝天謝地!你這是肉吃少了腦子有病!爺把身上的肉喂給你吃,多吃點包治百病!
福晉含淚:唔~又要生孩子,不要啊,好飽,好撐,爺,今夜免戰!這已經是新世界了,你總不能讓我每個世界都生孩子吧。
老十:多子多福,乖,再吃一點,多生一個。
十福晉:爺你是想我生出五十六個民族五十六朵花嗎?救命啊,我不想成為母豬!
言情史上生孩子最多女主角+霸道二貨總裁男主角

穿越之農家傻女

穿越之農家傻女

頂尖殺手因被背叛死亡,睜眼便穿成了八歲小女娃,面對巨額賣身賠償,食不果腹。
雪上加霜的極品爺奶,為了二伯父的當官夢,将他們趕出家門,兩間無頂的破屋,荒地兩畝,一家八口艱難求生。
還好,有神奇空間在手,空間在手,天下有我!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一九九六年,老謝家的女兒謝婉瑩說要做醫生,很多人笑了。
“鳳生鳳,狗生狗。貨車司機的女兒能做醫生的話母豬能爬樹。”
“我不止要做醫生,還要做女心胸外科醫生。”謝婉瑩說。
這句話更加激起了醫生圈裏的千層浪。
當醫生的親戚瘋狂諷刺她:“你知道醫學生的錄取分數線有多高嗎,你能考得上?”
“國內真正主刀的女心胸外科醫生是零,你以為你是誰!”
一幫人紛紛圍嘲:“估計只能考上三流醫學院,在小縣城做個衛生員,未來能嫁成什麽樣,可想而知。”
高考結束,謝婉瑩以全省理科狀元成績進入全國外科第一班,進入首都圈頂流醫院從實習生開始被外科主任們争搶。
“謝婉瑩同學,到我們消化外吧。”
“不,一定要到我們泌尿外——”
“小兒外科就缺謝婉瑩同學這樣的女醫生。”
親戚圈朋友圈:……
此時謝婉瑩獨立完成全國最小年紀法洛四聯症手術,代表國內心胸外科協會參加國際醫學論壇,發表全球第一例微創心髒瓣膜修複術,是女性外科領域名副其實的第一刀!
至于衆人“擔憂”的她的婚嫁問題:
海歸派師兄是首都圈裏的搶手單身漢,把qq頭像換成了謝師妹。
年輕老總是個美帥哥,天天跑來醫院送花要送鑽戒。
更別說一堆說親的早踏破了老謝家的大門……小說關鍵詞: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無彈窗,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最新章節閱讀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