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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仁眨巴眨巴眼睛,他回想起在碧源寺內,黃熙表情猙獰的說出放火燒山的計策之時。
也許,那個時候,他的心理就有一點異常了吧。
遭遇重大變故,正是人會産生性格轉換最大的原因。
說來黃熙會變成這樣,蕭仁雖然感到意外,但是卻也覺得這在常理之中。
想到這裏,蕭仁忍不住說道:“少林寺是清修之地,難道對于黃熙的這種情況沒有辦法嗎?”
見悟大師苦笑的說道:“萬般事物皆有緣法,老衲也只能讓黃施主日夜習誦心經,以求能夠化解他心中的仇恨。”
抄心經?!
蕭仁咂舌,我的媽媽呀。如果換做是他,寧願繼續神經下去,也不要去抄心經。
不是心理開導,而是讓黃熙自己參悟,這能有什麽用?黃熙這個時候最需要的是心理醫生。
蕭仁實在控制不住好奇心想要看看黃熙修習心經的成果,他拐彎抹角的說:“我聽聞少林寺的藏經閣藏有經書萬卷,不知道我能不能去參看一番?”
見悟大師聽了和藹的笑道:“蕭小友與我佛有緣,你願前往,少林寺上下必然竭誠歡迎,掃榻以待。”
蕭仁簡直受寵若驚,他略帶驚訝的笑道:“大師太過鄭重其事了,我不過是個一文不值之人,那裏有那麽金貴。”
見悟大師但笑不語。
蕭仁自己不知道,但是見悟大師佛法不俗,自然是能夠從蕭仁貌似平凡的表象下看到他所修的道德金光。蕭仁整日裏,行善除惡,雖然只是短短的半年,但是日積月累下來,也已經洗盡鉛華,身帶浩然之氣。
這就是為什麽最近他的長相越來越讓人一看就心悅誠服的原因。
見悟大師與其他的江湖人不同,他所關注的不是武功心法,而是法緣法相。這次分別後的重逢,蕭仁身上所帶積累的道德之光,比起之前更加的鮮亮了一些,如此下去,蕭仁此生必定享盡大氣運,榮華富貴,不可言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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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可惜,這薄薄一層的道德金光也就是極限了,随着蕭仁的人品值消費,這些道德金光也就會嘩啦啦的随之而去。天道盤剝之下,蕭仁這一生享受着系統的佛照,卻永遠也修不成見悟大師所欲想的道德金身,真正的成就聖人。
而這,卻是蕭仁不會知道的事情。
這是天道送他過來,所做的根本的利益交換,它為蕭仁提供便利,蕭仁刷人品值――道德換取。
蕭仁看見悟大師笑的高深莫測,心裏直發毛,他幹笑兩聲,生怕見悟大師直接拉他出家為僧。
還好在這個時候,一個蕭仁不認識的俠士一溜小跑的過來了,他滿頭大汗,神色慌張的說道:“見悟大師!張掌門請你現在過去一趟,去平武鎮探震天雷的雷火堂堂主和他的屬下回來了,他們有死有傷,急需救治!”
見悟大師臉色一變,撩起僧袍的袖子,腳下一頓,就飛身而走。
蕭仁一聽是去探雷的回來了,他也想知道內情,就跟在壓根沒搭理他的那個傳話的人身後向張掌門的營地跑去。
蕭仁沖過去的時候,恰好黃博知也趕到了,黃博知行色匆匆,看見只是一點頭,來不及寒暄就走進去了。
而蕭仁,就在衆目睽睽之下厚着臉皮跟在黃博知後邊也進去了!
守衛的人一見他是跟在黃博知後邊的,也就沒有出聲阻攔。
蕭仁僥幸的混進了張掌門的營地。
這個營地因為是作為中心開會的地方,所以修建的必其他的營地要大一些。
說是大,這些在外風餐露宿的江湖人,也只是粗略的用樹枝劃分出了一個大概的範圍。讓蕭仁诟病的是,這些經常在外出行露營的江湖人,甚至都不如前生老百姓出身的驢友設備齊全,連個帳篷也不趁手。更別說什麽睡袋、酒精爐了!
這個被蕭仁鄙視的簡陋營地,其實也沒他說的那麽不堪,好歹人家還帶着一口煮飯的鍋……咳~還有必不可少的鹽巴,糧食,酒水什麽的。
蕭仁步履匆匆的低着頭跟在黃博知的後邊,看見黃博知站住了,他也老實的站住腳,站在他的背後踮起腳尖往前邊張望。
黃博知無意識的回頭看了看他,也沒說什麽,就開始仔細打量起了那些傷者身上的情況。
雷火堂堂主雷老虎帶去了五個手下,卻只回來了三個,回來的三個人也是個個身上挂猜測,就連他自己也是一副灰頭土臉的樣子。
張桐皺着眉頭,清瘦的臉上挂着嚴肅的表情,目光顯得十分的沉重。
見悟大師也一臉肅然的蹲在傷者的身邊為他們處理的傷口。
那傷口,充分的為在場的人表明了如果被震天雷炸到會是個什麽樣的下場,皮開肉綻,鮮血淋漓。
“嚯!”蕭仁一看那标準的被火藥炸傷的傷口,創面是黑乎乎的,帶着一股子刺鼻的焦味。
張桐往他這邊看了一樣,黃博知也回頭警告了瞥了他一眼。
蕭仁趕緊低眉順眼的做安靜狀,不再攪擾場中的清淨。
過了沉默的一段時間,見悟大師終于站了起來,示意身邊的等候的人把這三位傷的不輕的人擡下去。
“見悟大師!他們怎麽樣?”雷老虎沒什麽大礙,只是憂心這三個手下。
“雷施主放心吧,他們的傷勢已經被老衲控制住了。日後只要按時敷藥,再配以內服清熱的藥物,自然是不會有生命危險。”見悟大師和緩的說道。
被見悟大師語帶安撫的一說,雷老虎那焦躁的情緒才消除了不少。
随後,他恨聲說道:“宇文決這陰險毒辣之人,真的是太狠了!”
張桐見他說到這個,趕忙詢問道:“雷堂主,怎麽?那宇文小兒果真在平武鎮布置了大量的震天雷不成?!”
“我和下屬已經夠小心謹慎的靠近,結果還是被冥教的人引發了兩枚震天雷!”雷老虎顯然對當時情景心有餘悸,“這兩枚是在一段距離先後觸發的,這魔頭存心要雷某和屬下的性命,偏偏等到人到了中間才引發!”
一聽他這麽說,場地內的人不禁都騷動了起來。
“安靜!”張桐大聲說道。
等人們安靜下來之後,雷老虎接着說道:“還好我當時意識到了不對,趕緊讓屬下們突出去,但是他們不及我反應迅速,還是交代了兩條性命。”
“雷堂主,節哀順變。”黃博知說道。
雷老虎搖搖頭:“江湖人腦袋都別在褲腰帶上,何況這次圍剿魔教教主,雷某知道兇險非常,生死有命。”然後他咬牙切齒的說道:“這血海深仇我雷火堂自然會找宇文決算!”
蕭仁挑挑眉,出來混遲早要還,誰都會有這麽一天。
張桐凝重的說道:“那在你看來,平武鎮到底能不能探出震天雷的部署?如果摸不清楚這些震天雷的位置,我們豈不是一直束手束腳?”
雷老虎苦笑一聲:“我們才進去就折了兩人,不說能覆蓋整個平武鎮,半個也了不得了。現在整個平武鎮的進出還是正常的,可是偏生我們的人過去就會被炸,也不知道冥教的人怎麽眼睛就那麽的利,看來就算是佯裝成百姓也是不行。震天雷的動靜已經驚動了鎮中的百姓,為了不引起騷亂,我們只得趕緊退了回來。”
雷老虎自然不是就這麽大搖大擺的去的,而是喬裝成農夫挑着擔子去的。就這,還是被冥教的人發現了。
這下張桐是真的覺得棘手了,探雷也探不出個所以然,又不敢讓城中百姓知曉,讓他們驚慌之下引發騷亂,被宇文決玉石俱焚就慘了。
蕭仁皺了皺眉,為這焦灼的局面也感到了撓頭。
雖然宇文決算是暫時的解除了危機,但是這麽被包圍着,也遲早會彈盡糧絕,他後邊可打算怎麽辦?
果然,張桐跟黃博知對視了一眼,緩緩的說道:“為今之計,唯有一個字,等!”
與此同時,宇文決也吐出了一個“等”字。
這時,逼退了正道之後,宇文決坐在正堂,顧青坐在他下手位置,黑垣立在他的身側,绛珠則站在他的右手位置,而鳳天宇坐在顧青的對面。
顧青正是問到他今後有何對策,宇文決也跟張桐他們一致的說出了同一個策略。
他表情平淡,看不出在想什麽。
其他的四個人,則各自表現出了不同的情緒。
顧青常年待在總教,這等場面還是第一次遇到,他不安的愁眉不展;鳳天宇盡管力持鎮定,卻也束手無策;黑垣面上默然,顯然以宇文決為首是瞻;绛珠繃着秀美的容顏,手卻不自在的攪動着手帕。
宇文決不動聲色的觀察着這四個人,每一個人的表現都很符合他們的身份,毫無破綻。
哼。宇文決心中冷笑,被正道圍剿,雖然危險,他卻不畏懼,反而是他身邊潛伏的這個內鬼,才是他所忌憚的。
這“等”之一字,卻不是為了別的,為的就是讓這個人露出馬腳。
宇文決讓幾人下去,安排好人值守,各自回房間安歇,因為敵人壓境,宇文決要求這四人與他一同住在一個院落,方便緊要時刻互相支應。
宇文決關上房門,獨自一人呆在屋中,他盤膝坐在床上,進入了入定的狀态,抓緊時間的恢複着內傷。
過了一個時辰,宇文決蹙着眉毛睜開眼睛,輕嘆一口。
果然,這是個需要時間的水磨工夫。
宇文決起身從床上下來,從桌邊的暗格裏摸出了一個小盒,這個盒子就是他最後的手段。
因為被謝長老刺激到,他心中不安定,出來之前特意找的奪命神醫紀蝠要的――紀蝠的秘制藥丸煥生丹。這煥生丹能短時間內增強一個人的內力,激發一個人的潛能,但是這卻是一個飲鸩止渴的辦法,吃下這個丹藥的人确實會段時間提升一定的境界,但是一日之後,這個用藥之日就會癱瘓在床一個月動彈不得。
尤其他現在還受着內傷,到時候的結果可能會更加的慘痛。
雖然他吃下煥生丹,段時間內八層九冥神功境界敵對三個超級高手不成問題,帶領手下逃出生天也不在話下,但是,在身邊還有一個不明确的敵人的情況下,他實在是不能承擔,陷入任人魚肉動彈不得,被那人暗算他卻毫無還手之力的危機當中。
宇文決握着盒子,表情晦澀難測,為今之計,只能等,也只有等。
他定了定神,把這個小盒子貼身藏好。
這等待的日子裏,所有人都覺得十分的難熬。
就連蕭仁也覺得如此。
他覺得自己尤為苦逼。
別的人生存,每日消耗不過是食物和水,唯獨他,還要加上一個人品值!
在這山林裏蹲着的日子裏,他只能百無聊賴的晃來晃去,跟各個幫派的人跟前混個臉熟,如黃博知所願的打了打知名度。
蕭仁晃來晃去不為了別的,只是為了刷那可憐的人品值。
每天裏幫幫這個幫幫那個。
其他江湖人士雖然覺得這位江湖巨擘的義子十分的怪異,但是身為被幫助的人,他們也不好說什麽。漸漸地,蕭仁的急公好義在這百十來人十幾個門派之間傳了一個遍。
就連黃博知也一臉古怪,不知道是該阻攔該支持的好。
他也不知道蕭仁這是給他丢人,還是在給他長面子了。
總之,這麽一個愛助人為樂的少年終歸是不招人讨厭的,更何況他還長了一張及其會刷人好感度的臉呢。
他唯有把蕭仁叫道身邊語重心長的說道:“阿仁啊,雖然我們現在出門在外,但是你也不要丢下武藝,要日日練習,勤修不辍才是啊。”
言下之意,顯然是你老實點,多多練劍,不要出去亂晃蕩。
蕭仁顯然明白,但是偏偏裝傻說道:“是的義父,我每天都有習劍的,天天兩個時辰。”
兩個時辰,以出門在外的标準看來是真心不算少,可是你看看他都練習的什麽?除了基礎劍法還是基礎劍法!
黃博知就納悶了,這孩子這是隐瞞自己的武學是為了啥?
他可真是擡舉蕭仁了,人家蕭仁就只會這麽一種劍法!
黃博知見他裝傻,也不好直說,做好事什麽的,還是歇歇吧,多跌他正道人士的形象。無奈之下,只好由他去。
蕭仁在營地裏跟人都混熟了,所以再怎麽蚊子小般的事務,他也不能上趕着去幫人了,太過熱情,只會被人認為是犯賤。
蕭仁的人品值獲取如同在揚州時候的一樣,陷入了越來越少的境地。
蕭仁一看這不行啊,得馬上開辟新戰場,于是乎,他就纏上了見悟大師,充當人家的下手,天天去給受傷的雷火堂三個傷員去幫忙去了。
因為三個傷員是日漸康複,蕭仁突然之間發現,每日照顧傷員給的人品值并不随着次數增多而減少。
蕭仁這下欣喜若狂,終于發現了一個可以重複刷人品值的方法。
所以,他幾乎是日日都去照顧傷員,比見悟大師都勤快,把雷老虎那個感動的啊,這可真是個人間少見至善之人。
蕭仁也曾經不懷好意的打探過那個內鬼有沒有又傳出過什麽消息,或者那個人的身份是什麽。
可惜,黃博知說最近那人沒有聯系,估計是雙方緊張的局面他不宜露面,而對方的身份,他也不知道具體一點的,只知道是宇文魔頭十分信任之人。
蕭仁表示遺憾。
就這麽,正道的人跟冥教的人較勁般的虛耗着時間。
而這一耗,就是半個月過去了。
半個月!
野草都能長到半人高了。蕭仁也覺得自己快要長毛了。
年輕的江湖人們都已經不耐煩了,就連有些小門派的掌門人也沉不住氣了。
被包圍着的邀月山莊中的人顯然也耐心耗盡,氣氛越來越緊張。
而就在這時,天空間突然春雷乍現,噼裏啪啦一陣炸響過後,下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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