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替天行道(十五)
陸小鳳坐下後也毫不含糊,直接開門見山道,“我希望你裝病。”
戚竹沒有直接答應,也沒有問緣由,反而道,“你找到證據了。”
陸小鳳摸摸鼻子,目光狡黠,眉宇間帶着幾分輕松和解脫,點點頭。
“好,我幫你。”
簡單幾個字又讓陸小鳳對戚竹的好感再次高漲,雖然認識沒多長時間,但這樣不問緣由幫助人的,除了花滿樓,他還沒有碰見過別人。
戚竹見他望自己的眼神有些感激,覺得他是誤會了什麽。他行事的準則向來對的他就會做,何況是為了逮住殺人兇手。
阮清玉一扭身子,過來擋在兩人中間,“不準眉目傳情。”
戚竹撥開他,陸小鳳好奇地盯着阮清玉,“還未請教,這位姑,”他頓了一下,探究的望着阮清玉格外平坦的胸部,琢磨真的是姑娘嗎?再往上看去,的确沒有喉結啊。
“他是男的。”
陸小鳳,“恩?”
戚竹似乎看穿了他在想什麽,淡淡解釋道,“只是用了特殊的辦法隐藏起來了。”
陸小鳳驚愕。
阮清玉在脖子周圍輕輕動了動,喉結便出現了。他斜倚着戚竹,眼角上翹,帶着一股風情,“不止是喉結哦,我全身上下的任何骨頭都是可以移動的。”
陸小鳳尋思着,就他所知,江湖上似乎并沒有這樣一種武功。全身上下随心所欲的移動骨頭,哪裏是活人能夠做到的事,不過再一細想,世界之大,無奇不有,有人修煉就必然存在,也許只是失傳已久的武功秘籍。
既然來的目的也達到了,陸小鳳也不好意思多家逗留,便要起身告辭。
戚竹也不留他,只是說了一句,“這船還有兩天到岸,算上今天,明晚是最後一個夜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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淺淺的一句話意味深長,陸小鳳微微一個轉念,便知他意有所指。
陸小鳳走後,戚竹把玩着手裏的茶杯,似乎在想些什麽。
阮清玉在後面不停折騰,試圖引起他的注意。
最後戚竹實在是被他吵煩了,只得問道,“你究竟想幹什麽?”
阮清玉撇嘴,“我就是不喜歡你和他心有靈犀的樣子。”
戚竹嘆氣,“陸小鳳是一個極其聰明的人。”
阮清玉支着頭望船艙頂,“沒你聰明。”
戚竹不以為意的笑笑。
阮清玉翹着二郎腿一搖一搖的,“你覺得我說的不對?我說這話獨獨是因為我對你偏愛有加?”他嗤笑一聲,“就拿剛才來說,他本來已經對我的身份有所懷疑,至少有一瞬間他想到了我不是活人,但他很快否決了自己的想法,在距離真相只有一步之遙的時候,他徹底偏離了軌道。”
說着,他無奈攤手。
戚竹,“人之常情。”
阮清玉笑的花枝亂顫,“人之常情嗎?可是你就不會,要是你,肯定會一直追查下去,直到揪出對方最後一點秘密。”說着他把頭枕在戚竹肩上,“所以說我們才是天生一對。”
戚竹剛想把他推開,就感受到肩上傳來綿軟的呼吸,側目望去,他竟是睡着了。
一個猶豫,有些心軟,到底是沒有将他推開。
阮清玉這一睡就睡到了黃昏,海面上的黃昏更加的燦爛,如同融化了的鍍金,那金色炫目了半邊天空。
戚竹确實也做到了答應陸小鳳的事,從晚上有人送飯起便一直裝作卧病在床的樣子。
送飯的人回去後沒有立刻回到自己住的地方,反而是跑到船艙裏一件不起眼的小屋子。
“哦?你說他病了。”
送飯的人點頭,“千真萬确,我去送飯的時候他甚至直不起身子。”
聽罷,霍休哈哈大笑,“天助我也,果真是天助我也。”
如此,一夜過後,大家各懷心思。
第二天,戚竹依舊是卧病在床,連送進來的早飯都沒有吃,當然那只是裝裝樣子,阮清玉為了防止他挨餓,專門貓去廚房順了點東西。
夜晚很快就降臨,晚上霍休專門派人通知船上每個人,預計明天早上船就可以到達夜叉島,今晚特地設宴。
這個消息的确是值得歡呼雀躍,原本還是人心惶惶,如今大多數人的神情都開始明亮,一個晚宴,大家聚在一起,安全保障也大一些,最好的情況莫過于直接通宵,第二天便可以到達夜叉島。
戚竹自然也受到了邀請,不過他沒有去,一個病人最該做的就是在躺在床上好好休養生息,不是嗎?
整個宴會氣氛高漲,之前幾個跳劍舞的舞姬又出來了,只不過這次她們的服裝更加□□,肚臍那一塊整個镂空,露出平坦的小腹和裏面若有若無的雪白肌膚。随着音樂的擺動,纖腰細如柳枝,讓人産生想要輕摟入懷的沖動。
陸小鳳心想幸虧戚竹不在這裏,否則還不知道會被他诟病成什麽樣。
“不知廉恥,世風日下。”旁邊有一道涼涼的聲音傳來。
陸小鳳看向聲音的主人。
流骁的面容依舊冷峻,自顧自的舉起酒杯,喝酒的動作極其優雅,酒水順着喉結滑下,帶着股顫栗的性感,一杯酒後方道,“我只是說出戚竹的想法罷了。”
陸小鳳想想戚竹的一雙冷目和臉上正經八百的神情,覺得如果他在這裏,絕對有可能說出這樣的話。
霍休站在高臺舉杯,“今天聚會算是提前慶祝大家平安到達。”
語畢,一飲而盡。
衆人皆舉杯,說的無非是一些感激溢美之詞,話說回來,霍休的酒的确是好酒,并不是很烈可以灼傷喉嚨的那種,反而很是滋潤,喝下去回味無常。
随着霍休開場,氣氛一下熱絡起來,觥籌交錯,言笑晏晏。
很快,有幾人竟已醉倒。
“想不到木長老平日裏好酒也沒少喝,竟如此不勝酒力。”一人扯着嗓子叫道,不少人跟着起哄。
葉孤城冷冷瞥了一眼小世子,雖然動作很快,但世子掩袖把酒倒在旁邊的一幕卻是清楚的看在眼底。
小世子感到一陣涼意,一擡頭,果然望見了冰山美人師父。
他仰着頭無辜道,“這裏的酒水格外香甜,師父可別喝上瘾了。”
葉孤城不理他,專心致志的品酒。
霍休餘光看見葉孤城已經喝了好幾杯進去,滿意的笑笑,眼底的得意勁更濃了。
陸小鳳生怕不夠熱鬧似的,湊到一邊的小和尚那裏,“你怎麽不喝?”
說着,酒杯快速在小和尚鼻尖閃過,又回到陸小鳳手裏,裏面的酒水卻是一滴未灑。
出家人怎會沾酒肉,他的話明顯是帶着挪揄。
小和尚吸吸鼻子,感受鼻尖殘留的醇香,然後雙十合十,“阿彌陀佛,小僧不勝酒力,萬一酒後亂性就不好了。”
陸小鳳打趣,“這船上有哪個江湖女俠願意和個小和尚酒後來一場風花雪月。”
小和尚害羞的看看自己的右手,“不是還有我自己嗎?”
無法直視!簡直是無法直視!
陸小鳳扭頭,他突然發現,和尚果真是最難打交道的一類,特別是眼前這一只。
柳餘恨手中的鐵鈎正要勾起酒杯,就感到一道目光突然凝聚在自己身上。擡眼望去,是少林來人中僅剩的一個小和尚。
小和尚目光中帶着悲天憫人的味道,即便是宴會上人聲交錯,但他還是清楚地聽見他口裏說出的話。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柳餘恨臉上閃過嘲諷之意,勾起酒杯就喝,若真是放下屠刀,他恐怕最先成為的不是佛,而是冷冰冰的屍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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