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師尊他喪心病狂完
至此,靈鸾峰許多弟子都在讨論懷景逸之事。
而景逸真君和雲華道君結為道侶之事,是從碧霞峰碧霞元君口中透露出來的,完全是無中生有,但耐不住三人成虎。
彼時,因着這次大典,各門各派賓朋而至,碧霞元君與摯友相聚,閑來談趣,就說起了雲華道君。
碧霞峰,正是一晚霞紅暈籠罩中的八角亭,碧霞元君與摯友白蓉元君對酌。
碧霞元君看着只有一直愛慕雲華道君的摯友,突然嘆了一口氣,又是無奈又是搖頭。她舉起酒壺替人滿上:“今日我倆不醉不歸。”
“好歹也是高階修士了,哪能被這靈酒醉倒?”白蓉元君掩嘴而笑,但還是與碧霞碰了杯,一飲而盡。“話說,你突然嘆什麽氣,可有什麽不開心的事?何不說與我聽,讓我高興高興?”
聽得這欠揍的話,碧霞元君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真想聽?”
“我倆什麽關系?知交啊,知交豈有不聽之理?”白蓉掩嘴,卻是笑得越來越歡了。
“我那剛晉升的小師弟,這十年一直住在雲華居,與雲華道君一同閉關,一同出關。”
碧霞元君以嚴肅的口吻說着這話,讓白蓉元君猝不及防,笑容突然就僵在了臉上,“你說什麽?再說一次!”
又是雲華道君,數年才聚一次,每一次碧霞元君開口閉口都是他的那師兄。白蓉元君深呼吸,花了好大的力氣,才按捺下差點要暴走的心髒。
“我說我的師兄和小師弟同進同出,而且我那小師弟晉升元嬰修為,你知道這意味着什麽嗎?”
白蓉元君捏緊了酒杯,一瞬不瞬地盯着碧霞元君,那目光似是要将碧霞元君射穿,但嘴上還是很平靜地配合着人:“意味着什麽?”
“這就意味着他們随時随地都可以舉行道侶大典啊!”碧霞元君一字一句頓道。
寂靜,一片寂靜。白蓉元君僵着的臉色許久才恢複正常,低聲嘆了一口氣,“你繼續說。”
碧霞元君看着摯友這副模樣——情緒消極,定是對雲華道君愛得深沉了吧。她頗有不忍,但還是狠下心來,要徹底斬斷摯友的這份單相思,“你可知道雲華道君俗世的姓?”
修士修行的時間越久,與俗世的羁絆就越少,更遑論雲華道君修行了千年,又有誰還會記得千年前的事情,只怕他本人都忘了吧。
白蓉元君搖頭,想說什麽,但嘴唇只是微微顫動,壓根就說不出什麽話。
“姓‘鐘’。看吧,你我都不知,卻唯獨我那小師弟知道。”碧霞元君再次舉起酒杯,眼神變得迷離,陷入了回憶:“我曾很好奇師兄和我那小師弟的關系。那時候啊,懷景逸的修為還很低,低到連入我眼的資格都沒有。我便以為這人不過是雲華道君千年道修路上的滄海一粟,轉瞬就忘了。”
“可是啊,直到後來,我聽聞懷景逸去過一趟雲華居之後,雲華居就塌了,随後雲華道君的心病驟然加重。我才突然明白,這件事情沒有那麽簡單,我那小師弟的身份也不簡單吶。”
“那小師弟的身份着實讓我好奇,他與雲華道君之間的事情,更是讓我好奇。我也想方設法去探究了,可一點蛛絲馬跡都沒有。我又懷疑是不是我想多了,猜測的方向錯了,他們的關系并沒有我想象的那麽複雜。”
“可是我又錯了,那一日辰時,我親眼所見,懷景逸逃也似地從雲華居飛出去,而我見雲華道君的時候,他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一雙眼眸沉郁地盯着懷景逸離開的方向,當時他面上無甚異樣,但內心定是翻江倒海了吧。”
“爾後,我又見懷景逸倉促要離開靈鸾派,雲華道君像是瘋了一樣追了過去,一身肅殺的氣場,連我都不敢靠近。”
白蓉元君聽着這話,直愣愣地說不出話,碧霞元君看了人一眼,低低地笑了,執起酒杯又是一飲而盡。
“你呀,只見過雲華道君光風霁月的樣子。一定沒有瞧見過,雲華道君見我那景逸小師弟的眼神,恨不得将人拆吃入腹,實際上卻又舍不得動人一根毛發。那般又恨又愛的複雜情緒,他何曾有過?”
“之後,他又設計将懷景逸送到長陽道君面前,面上不動聲色,但我能從他那雙眸子裏看出他很怕,很怕懷景逸的離開,所以想方設法都要将人綁在自己身邊。”
“也是那時候,我才明白,他們之間有什麽過往都不重要了,因為他們二人之間的事情,壓根就融不進旁人。”
碧霞元君說的很動容,“白蓉啊,你說,這靈鸾派上下,除了懷景逸能叫他‘鐘雲華’,還有誰能?”
“別說了,我知道了。”白蓉元君突然猛地飲盡一口酒,嘴角重新挂起一抹笑容,那笑容卻是比先前笑更燦爛了,由心而發:“我只是很詫異,千年老鐵樹毫無預兆地就開花了。”
然碧霞元君卻覺得那笑容十分勉強,看着多有心疼:“好了,我不說了,喝酒便是。”
“喝酒,你說的不醉不歸。”說着白蓉元君又是一頓猛飲。
此時天際晚霞的顏色漸漸淡去,天色愈加暗沉,碧霞元君施法捏訣,八角亭的頂部便出現了一盞燈。
燈光下,兩人沒了在外人面前的雍容貴氣,倒是多了幾分女兒神态。
白蓉元君就趴在了桌上,一手墊着下巴,一手舉起酒杯晃了晃,也不說話,就是這麽靜靜地盯着酒杯看。
她這番低迷的姿态,像是已經醉了一樣。可碧霞元君知道她沒醉,只是……酒不醉人,人自醉啊。
碧霞元君雙手托腮,看着摯友欲醉不醉的樣子,再度搖了搖頭,長嘆一口氣——也好,這樣痛痛快快地醉一場,明日一醒來,從此執念情緣盡數斬斷。
自此兩人便默契的開始碰杯,勢要醉一宿。
恰在這時候,亭外忽然一陣聲響,白蓉元君率先注意到,一看:“晨星小師侄啊。”瞧着人手裏拎着的一壇靈酒,“好師侄,快來添酒。”
“晨星拜見白蓉元君。”柳晨星行禮。
碧霞元君早就預見要宿醉的場面,于是老早就通知柳晨星備好酒送過來。此時柳晨星身後還跟着五名弟子,每位弟子手裏都拿着一壇酒,他們将酒放在亭內的石桌上後,陸續離開了。
只是這五人面色都有些怪異,強忍着興奮之意,似是聽到了什麽不得了的消息。
是了,柳晨星和這五名弟子早就到了,只是在聽到碧霞元君談及“雲華道君和景逸真君的道侶大典”時,柳晨星突然就停住了,身體僵硬地伫立在原地,直到引起白蓉元君的注意。
理所當然地,這五名弟子順耳,都将話聽了下去——這可是驚天大消息啊,怎麽不興奮?
出了碧霞峰,五名弟子面面相觑,愣了一秒鐘,簡直是被這個勁爆的消息砸暈了,以至于短時間內沒能回過神來,待回過神來,便發出了一陣大笑——這可是第一手資料,喜聞樂見,恨不得奔走相告。
于是“雲華道君和景逸真君結為道侶”的消息就這樣,由這五個人擴散至了整個靈鸾派。
而此時,碧霞峰上的八角亭內,柳晨星仍然是僵在原地,似是被這個消息打擊地不輕。
他抱緊了酒壇遲遲沒有放下,“師父,懷景逸要與雲華道君結為道侶,這是真的嗎?”
碧霞元君已是微醺,雖然明面上她是在陪白蓉喝酒,但其實她也想醉——一醉可以解千愁啊。
她這種狀态自然是沒有注意到自己徒弟柳晨星的異樣,只是把玩着酒杯道:“對啊,道侶大典就在這兩年之內。”
她腦海裏突然閃現雲華道君看懷景逸晦暗又瘋狂的眼神,又看着已經徹底趴在石桌上的白蓉,于是便沒了顧忌,接着道:“快的話,也許不用兩年,今年就能成。”
一聽到這話,“啪”地一聲,酒壇掉在了地上,靈酒四濺,濕了柳晨星的衣袍下擺,可他渾然不覺。
這番動作終于引起了碧霞元君的注意,她狐疑地看着神色不大平靜的徒弟,“你不會也欽慕于……?”
“不敢不敢!”柳晨星連連擺手,“我一直視雲華道君為長輩,十分敬重,又怎敢生出旖-旎的心思?”
他對雲華道君沒有非分之想,但對懷景逸卻是始終都放不下啊。柳晨星面對師父只能強顏歡笑,心中十分酸澀。如今懷景逸也成了他的長輩,按輩分來講,他還得叫人一聲師叔。
當初他是花了很久的時間,才勉強接受懷景逸成為了他師叔的這個事實,爾後又聽聞他入了雲華居,與雲華道君一同閉關。
那時,盡管他心中已有猜測,但還是不願意承認,如今卻是将事實都攤在他面前,硬逼着他接受這個事實。
柳晨星不願意再在師父面前暴露什麽,于是只能不斷掩飾和解釋:“我只驚訝,道侶大典是不是太快了?畢竟懷景逸才剛結嬰丹,兩年之內境界還不大穩定。”
他說這話時,仍是藏了私心,只盼的這事實不是事實,才能教他好受些,只是自欺欺人終究只是自欺欺人,該死心的還是要死心。
“快?”碧霞元君搖了搖頭,喝了一口酒,醉意已有些深了,她搖晃着腦袋:“只怕鐘雲華還嫌慢了吧。”
她揮了揮手,叫柳晨星退下,爾後自顧自的飲起了酒。
此時月已上枝頭,看着這輪彎月,再過不久就是圓月之日了。碧霞元君突然拿起一大壇酒,對着月亮:“來,這一壇,敬清風與明月。”
撤去護身的修為,碧霞元君壓根就不甚酒力,幾口便醉了,更別說一壇酒了。
而此時白蓉元君卻坐直了身子,先前她一直在裝醉而已,當下看着摯友這模樣,卻是也無奈地搖起了頭,嘆氣:“究竟是誰酒不醉人,人自醉啊!”
可憶起方才聽到的那番話,又不免怔愣了起來,她看着那輪彎月,久久不能回神,複而又低頭,擡手去觸摸碧霞元君的臉頰——這一次,你總該放下了吧?
修道之人,長路漫漫,一生經歷了無數七苦求不得,但求一個“放下”,可偏偏這“放下”二字又極難做到,可放不下又能怎樣,不還是得腕骨割肉,将這份執念從血肉裏剃掉——難如登天又怎樣,終歸還是要放下的!
若再不放下,那她的耐心也就告罄了。
白蓉元君如此想着,便勾唇笑了起來,她這是算守得雲開見月明麽?還以為要等很久很久!
随後,白蓉元君就将徹底醉倒的碧霞元君抱了起來,踏風回到了碧霞元君的寝殿。
那廂雲華居,懷景逸坐在榻上,一直在研究怨靈珠的最後一絲靈氣該如何消除,可研究了半天都沒能研究出個所以然來。
如今,消除不了怨靈珠的怨氣,只能走另一條路了,修煉成神,靠修為脫離這個世界,可這種辦法真的可行嗎?
如今他還只是元嬰修為,若要成神,中間還隔着很多個境界,而每一個境界都難如登天,縱使他神魂強大,但原主的這具身體承受不住啊。
就在這時,雲華居的門“吱”地一聲打開了,是鐘雲華回來了,懷景逸眼疾手快,趕緊将怨靈珠藏于袖內。
然而鐘雲華的眼神很犀利:“你藏了什麽?”
“沒什麽。”懷景逸不自然地将藏了怨靈珠的那只手背在了身後,卻沒有發覺這俨然是此地無銀三百兩的行為——懷景逸此舉,就是潛意識裏不想讓鐘雲華知道怨靈珠的存在。
自出關,鐘雲華也不知幹什麽去了,于是懷景逸轉移話題,“這麽久不見人影,你去了哪裏?”
“不過是去山下轉了一圈。”
懷景逸見鐘雲華沒有在意方才的事情,便松了一口氣,斷不能讓鐘雲華知道怨靈珠的事情。此時,鐘雲華撣了撣衣擺,複又念了個訣,換了身衣裳。
懷景逸趁人低頭整理衣擺的時候,趕緊攏住袖子,将怨靈珠放入乾坤袋中。手上暗中動作着,嘴上也不忘着用好奇的語氣問:“你怎麽突然想着下山了……”
懷景逸着實是有些好奇,鐘雲華數百年不曾出山,怎地今個兒就突然想起要下山了?
然而懷景逸話還沒有落,就見鐘雲華突然擡起了頭,諱莫如深地望着他,眼中如一汪寒潭,全是他看不懂的情緒。懷景逸不自覺地将之後的話都收了音:想來喜怒無悲、草木無情的雲華道君,這是咋了?
鐘雲華站在懷景逸面前不過幾步的距離,目光犀利似箭,像是要将人射穿。
而懷景逸坐在小榻上,袖子裏攥緊怨靈珠,十分心虛,于是就這樣仰頭看着鐘雲華,接收人犀利的目光,脖子都僵硬了。他說話也不是,想要轉個頭也不是,他從未見過鐘雲華這般深沉的模樣,直覺有些危險,所以動都不敢動一下。
隔了許久,久到懷景逸感覺要失去脖子了,鐘雲華這才說話,回答之前問為何下山的問題:“你不是嫌這雲華居悶嗎?”
說到這個。懷景逸腦子裏頓時冒出了幾幅少兒不宜的畫面。
先前閉關,鐘雲華想盡一切辦法在騷擾他,還美名其曰是幫助他修行無情道,弄得懷景逸簡直要崩潰。但他在那種艱苦的壞境下還是咬牙挺過來了,一修煉至元嬰,幾乎是迫不及待地打開小室的石門,一頭沖出了雲華居。
最後卻是被鐘雲華強勢攔住,他只得讪讪地說他覺得雲華居太悶了,想出去透透氣。閉關那十年,換誰誰都受不了。而那些畫面像是根植在腦海裏了一樣,怎麽都揮之不去。
但是……他嫌棄這雲華居,和鐘雲華下山有什麽關系。
這時候,鐘雲華突然靠近,問:“你很熱?”
懷景逸莫名其妙地看着人:“?”
他還在思考鐘雲華話裏的意思,卻見人擡手扶住他的臉,指腹摩挲臉頰:“很熱嗎?熱到臉這麽燙,這麽紅?”
“唰”地一下,懷景逸的臉更紅了,紅了個徹底。他只感覺氣血上湧,腦子裏那些少兒不宜的畫面竟是跟着這股氣血放大、具象——這是怎麽回事?怎麽有種被鐘雲華調戲了的感覺?
可偏偏鐘雲華面無其他表情,指腹依舊在臉頰上摩挲,愛不釋手。他眨了眨眼似是在等人回答,這神态頗有幾分純良的味道。
用着僅存的、沒被氣血沖掉的思考能力,懷景逸立即捏訣。不過一瞬間,寒氣頓生,席卷了整個室內,而懷景逸臉上的熱意也終于褪去了。
感受到周遭的寒氣,鐘雲華愣了一下,委實是沒想到懷景逸會這樣做,于是便當做什麽也沒發生一樣,撤回了手,只是手還在無意識的摩挲,像是在流連方才的觸覺。
懷景逸倒是松了一口氣,鐘雲華剛剛那神态簡直是在犯規。他現在臉上雖然不紅了,但臉頰被鐘雲華觸碰到的地方,仍舊是餘溫尚存,心頭的燥意也久久不能褪去。
似乎是見懷景逸放松了警惕,鐘雲華眼中一絲暗芒閃過。
一手快速襲去,當即就扣住了懷景逸一直背在身後的手,直往人衣袖裏探去——懷景逸的一舉一動都讓他不安,十分不安!
然而就在鐘雲華快要得手的時候,懷景逸警覺過來了:卧-槽,沒想到你是這樣的鐘雲華!
兩人快速交手,然而修為等級差距,若單靠修為對抗,懷景逸捉襟見肘,所以只能依靠他本命強大的神識了。
這時,雲華居院外的落葉突然飛旋至半空中,但就在升起的一瞬間,又驟停,最後紛紛落下,只剩下風“飒飒”的聲音。
懷景逸操控神識突然被打斷,因為……鐘雲華一手按住了他的肩膀,傾身而下,直接索吻。
口腔被迫打開,唇齒間皆是清涼如松泉的味道。
鐘雲華擒住人的下巴,“告訴我,讓我知道。”我想知道你的一切!
他的目光強勢卻又脆弱——懷景逸就像是一陣風,來去悄無聲息,他甚至都不敢去刨根問底,懷景逸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
沒有緣由的出現,是否也會不着痕跡地離開?
懷景逸身上有太多的不确定性,可他除了不安別無他法。他能做的就是希望懷景逸對他坦誠相對。
兩人鼻尖點着鼻尖,連呼吸都攪在了一起。懷景逸近距離看着鐘雲華,眼睫顫動,看得他只覺得心口被什麽拂過。這越發犯規了,他忽然就不敢直視鐘雲華了:“我……”
懷景逸沉溺在這種氣氛中,險些要全盤托出——他本就不屬于這裏,終究是要走的,或許這一次,他可以讓鐘雲華有個準備。
然,還沒等他說出口,鐘雲華已是失去了耐心。
“刺啦”一聲,懷景逸的大袖頓時四分五裂,露出整條手臂,瓷白如雪,而散落在小榻的衣袍碎片下,什麽都沒有——懷景逸早就将怨靈珠藏進乾坤袋了。
他瞪大了眼睛看着鐘雲華,委實沒想到人會這麽做——差點中了美人計,真的狗,偏偏人還狗地面無表情,像是啥事都沒發生一樣。
“你別這樣看着我。”鐘雲華說着,便用手遮住懷景逸的眼睛。
随後,在人看不到的時候,鐘雲華面上鎮定自若的表情瞬間垮掉,他閉上了雙眼,但是眉間卻越發痛苦——懷景逸是他心頭的刺,他永遠也抓不住這個風一樣的人,即便現在人就在他身下!
再睜眼時,眉眼神色如初,不見絲毫端倪,嘴裏卻說着讓人難以自持的話:“我們雙修吧。”
他單手扣住人的脖子,桎梏着人,不讓人逃離分毫;另一只手卻是掐住懷景逸的下巴,對着人的唇撕咬了下去。
這一次是真的用掐,又掐又咬,一口的血腥味,極其兇狠。
懷景逸蒙住了,直至嘴角一痛,驚得他回了神:“鐘雲華……唔嗯……”你這是吃錯了藥吧!
懷景逸剛要開口說話,就被人堵住了嘴,像是被掐準了時間一樣。他拼命掙紮,但是越掙紮,鐘雲華越狠,恨不得要嗜其血啖其肉。
懷景逸:“……”別逼我!
神識操縱着鐘雲華的本命法器——白骨鞭,纏住鐘雲華掐住他下巴的手腕,硬是将人給拽開了。神識強大就是這麽的為所欲為,連人的本命法器都可以操。
也是因為兩人魂契羁絆,鐘雲華的本命法器絲毫都沒有反抗懷景逸。
只是……懷景逸看着自己因為掙紮,衣裳淩亂,而鐘雲華一襲白衣,整齊如一,連發梢都不曾亂過一分!
如此之狗,看得懷景逸氣不打一處來。
他想也沒想,猛地就撲了上去,勢要給人一點教訓。然而就是這一沖動,他立馬就後悔了,但已經來不及了——白骨鞭纏住了他和鐘雲華的腰,懷景逸連後退都沒法後退了。
白骨鞭像是有記憶了一樣,閉關時,鐘雲華曾命白骨鞭綁住兩人的腰,一回生二回熟,如今一見兩人挨在一起,立馬就纏了上來。
鐘雲華卻是笑了,他小心翼翼地捧住懷景逸的臉,輕柔地吻住了人。這一次,他像是突然想明白了什麽,眼底的戾氣散去,只剩下一片柔然——縱使他抓不住眼前這個人,但至少現在,這個人還在他眼前!
一吻過後,鐘雲華看着已是暈頭轉向的懷景逸,再次笑了——夠了,夠了,這就夠了。
“你不是說這雲華居悶着不習慣,我特意下山走了一遭,打聽到了許多趣事,要不要随我下山去看看?”
白骨鞭還未撤下,但這已經不重要了,懷景逸和鐘雲華貼緊,不經意間,他感受到了面前這人的心跳,“咚咚咚”,和人一貫的神态截然相反。
一聲聲地,沉穩卻又不安,像是生怕懷景逸拒絕一樣。剝去人雲華道君的尊號,剝去人無懈可擊的外殼,內裏,他也不過只是一個普通修士,一個靠着心髒續命的人而已。
這樣的鐘雲華,叫懷景逸怎麽拒絕?“下次下山,記得叫上我,我同你一起去打聽。”
“好。”
待懷景逸換了一身衣服,兩人便一同出門,只是剛一下山,就聽到了兩人要結為道侶的傳聞。
懷景逸偏頭看着身邊的鐘雲華:“我們要結為道侶了?我怎麽不知道?”所以鐘雲華下山一趟,都背着他幹了什麽?“還是說,這就是你說的趣事?”
鐘雲華也很驚訝,不過喜聞樂見,他依舊面無表情,但嘴角早已勾起了一絲笑容:“難道不有趣?莫非你不想和我結為道侶?”
雖是問句,但懷景逸被鐘雲華那麽一盯着,仿佛在說:你敢說一個不字。
此後,下山游玩的過程中,聽多了關于兩人道侶的傳聞,懷景逸也就麻木了,似乎也逐漸就默認了這個傳聞——全靈鸾派上下的人都知道兩人要結為道侶了,說的有鼻子有眼,他又怎地好叫這群人失望呢?
而那廂,靈鸾大殿,懷景逸的晉升大典,掌門恭一道君提前一個月就發了請帖,要宴請四方來賓。
被邀請的門派無一不應約而來,而且來人的身份都不低,沒被邀請的門派也都聞聲而來。由此可見懷景逸晉升元嬰修為,對靈鸾峰的地位的影響。
這次晉升大典,明面上是恭祝懷景逸,但實際上就是一場門派之間的聯誼,或結交、或攀附,總之觥籌交錯、虛與委蛇地場面是少不了,而懷景逸作為這場大典的中心人物,從宴會開始至今都未曾露面。
“恭喜靈鸾派,又多了一位元嬰修士。聽說這位元嬰修士不到十年,就從金丹期飛躍到了元嬰期,這可是天縱奇才啊。不知是否有幸見這位奇才一面?”
說話之人是李掌門,是一個與靈鸾派實力不相上下的門派的掌門。
兩門派之間本來是實力平衡的一個局面,如今卻被一個突然晉升的元嬰修士給打破了。這位李掌門着實有些妒羨。
大殿之上,坐在首座之上的恭一道君笑了笑:“李掌門客氣了,我這位剛剛晉升的師弟能得李掌門相見,應該是他的榮幸才對。”
李掌門開了頭,緊接着許多門派的人都紛紛表示:希望也能見上懷景逸一面。
“能入各位的眼,實屬我那師弟的榮幸,也是我這個掌門的榮幸。我這就将人叫過來。”說着恭一道君執起手中的酒杯,“我這師弟怠慢了大家,多有歉意,這一杯,我先幹為敬。”
“恭一掌門客氣了。”恭一道君此舉倒是折煞了這一衆掌門,這群人受寵若驚,紛紛回敬,卻也是對靈鸾派新晉升的元嬰修士更好奇了。
随後,恭一道君吩咐身後的靈鸾峰弟子:“速傳景逸真君前來大殿。”
“回禀掌門,已經派了很多人去通知景逸真君,但至今……都沒有找不到景逸真君的行蹤。”
找不着人?恭一道君挑了挑眉,“那就去雲華居找雲華道君。”
那弟子:恭一道君,你太天真了,你以為我沒有去找雲華道君?“我等已經找遍了整個靈鸾派,都未曾見到雲華道君,也未曾找着景逸真君。”
恭一道君:“……”敢情一起玩失蹤啊!非得逼他用掌門傳令的方式,将人叫回來嗎?
遂,指尖捏訣,幻化出一只紙鳶,帶着掌門的傳訊,飛往了山下。
半個時辰後,鐘雲華和懷景逸原路返回,卻發生了如下一幕。
靈鸾峰大殿,幾名弟子捧着雕花漆墨托盤從殿內走出來,等距離大殿足夠遠時,其中一弟子迫不及待地問:“聽說了嗎?景逸真君不僅晉升元嬰修為,而且要與雲華道君結為道侶了。”
“兩人是長陽道君的弟子,同門師兄,神仙眷侶啊。”
“是啊,十年不到的時間就晉升了元嬰修為,這修煉的速度可比雲華道君當初還要厲害啊。兩人無論哪個方面,都很匹配。”
懷景逸挑了挑眉,這話現在怎麽就越聽越順耳呢?
恰在這時,鐘雲華的一師弟見着了兩人,忙不疊地上前,開口就是好奇兩人的關系:“師兄師弟你們可是真如傳聞那般?”
懷景逸眉頭挑得更高了,“你猜!”
“那你們何時舉行道侶大典,不若就趁着這次晉升大典,一起将道侶大典給辦了?”
“如此……”鐘雲華壓着唇角的笑意,故作思考了片刻之後,“雖是倉促了些,但也甚好。”
那師弟欣喜若狂,轉身就奔了回去:“我這就回大殿,将此事禀報給恭一道君。”
懷景逸:“……”他再一次見識到了鐘雲華的狗!
兩人舉行道侶大典的時間立馬敲定了下來,就在三日後。靈鸾殿內的賓客無一不恭賀兩人,遂兩人敬了一圈酒才回到雲華居,而恭一道君倍感面子。
回雲華居的路上,天光正好,兩人是沿着小徑走回雲華居的,走着走着,鐘雲華忽然停下了,“抱歉,沒有過問你的意見,就擅自做了主張。”
懷景逸表情立即變得古怪了起來,他走在前面,鐘雲華落在後面,于是他轉身:“你現在征求我的意見也不晚。”
“那你……”
鐘雲華眼中閃耀着光芒,然而還沒問出口,就被打斷了。懷景逸一口回絕,語氣十分果斷:“不願意。”
“不行!”
懷景逸攤手,“這不就得了,又不是第一次。”矯情個什麽?
他只是開個玩笑,餘下的也都想明白了。
原主的故事線除了莫蒼涯之外,他實在是找不到還有誰和這怨氣有關了,可當下莫蒼涯已經被終身囚禁了,再也對原主造不成威脅了。
縱使怨靈珠怨氣無法消散,也還有一條路,那就是晉升修為,飛升成神——他和鐘雲華一起,做一對真神仙眷侶。
那知這個玩笑,鐘雲華卻認真了起來,“此事幹系重大,我不欲強迫你。”他眉間肅然,說話的聲音帶上了慣有的冰冷:“你若真的不願意,我可以立即向掌門說明。”
懷景逸被弄得語塞,鐘雲華該狗的時候不夠,不該狗的時候瘋狂狗!!!
他上前一大步,拽住鐘雲華的衣領,“我只說一次,你給我聽好了——我懷景逸願意!”
“願意我去向掌門說明,還是?”
“你……嘶,給我閉嘴!”懷景逸惱了,咬牙切齒,鐘雲華當真是氣人!
他一把将鐘雲華拽過來,想要回敬先前人的又掐又咬,然而他卻忘了這具身體和鐘雲華的身高差距。
懷景逸須得踮起腳才與鐘雲華齊平,但這一墊腳,先前的氣勢就弱了幾分,看上去就像是在投懷送抱一樣。
鐘雲華順勢攬住人的腰,眉眼皆是笑意:“當心點,別閃着腰。”
話畢,雲華居門突然大開,立在案架上的白骨鞭“唰”地一下飛了出來,緊鎖兩人,更是斷死了懷景逸後退的路。
三日之後,道侶大典順利舉行。
但翌日,兩人便不見了蹤影,而恭一道君此刻手裏正躺着一封信,正是鐘雲華留下的——雲游,勿念。
見此,恭一道君一聲冷哼:“呵,還弄起了道侶的蜜月之行!”
數載後,雲游二人歸來,懷景逸又突破了一個境界。二人又一起閉關,這一閉關就是三百年。
三百年後,天降異象,二人同時臨近飛升,竟是引來了雙倍的天劫,修真界都斷言此二人撐不過去。
鐘雲華:“怕嗎?”
懷景逸:“我何曾怕過?”這條路是他選的,有鐘雲華在,他無悔!
九千九百九十九道天劫,威力雙倍的,最後竟是二人一同飛升了。
鐘雲華和懷景逸一度成為修真界的美談,神仙眷侶的佳話,好不令人向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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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