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漸溶冰心

一個星期後,b市下了冬天的第一場雪。顧晚晴從診所回來,到樓對面的飯館裏買外賣。

剛走進飯館,就看到最裏面座位上,戚仲黎一身筆挺的警服,拿着手機在發短信。見顧晚晴進來了,他對她笑了笑,招招手,指了指自己對面的位子。

顧晚晴走過去,在他對面坐下,戚仲黎歪着頭,仔細打量顧晚晴,近距離看,笑得相當勉強。

“你受委屈了。”當頭來了這麽一句,讓顧晚晴有些摸不到頭腦,随即面色大變。

“你查我!”她的手拍在桌子上,“特意到這兒來堵我,說吧,什麽事兒?”

戚仲黎端起一杯菊花茶,對服務員招了招手,“我要的菜和粥好了沒有?”

顧晚晴對服務員報了幾個菜名,小聲地說:“這事兒咱們以後再說,我現在……”

戚仲黎打斷她的話,直接道:“我都不知道我妹妹是聖母了,他這麽對你,你還對他那麽好。”

顧晚晴翻了一個白眼,道:“既然你都知道了,我也就不解釋了。不管你怎麽查到的,也不管慕容笙他對我做過什麽,他現在都這樣了,你讓我給他扔大街上凍死?”

戚仲黎一時語塞,讷讷地道:“也不至于這樣。要不然送救助站吧,別放眼前礙眼。”

顧晚晴擡眼笑了笑,“我和他還沒離婚呢。再說了,就算是離婚了,他現在這樣,從道義上來說,我也不能撒手不管。顧雲飛不是省油的燈,他是不會放過慕容笙的。”

戚仲黎眉頭一皺,問道:“顧雲飛想要幹什麽呀?為了那點錢連妹妹都不要了嗎?”

顧晚晴沒有回答,低着頭喝了一杯冰糖菊花茶,降了降火氣,“我的事,你找誰查的?”

戚仲黎一挑眉,笑道:“我的內線關系,屬于機密,你最好不要打聽。”

顧晚晴“切”了一聲,伸出一根手指擺了擺,“嫑說哩,家裏還有兩張嘴等着吃飯呢。”

戚仲黎沉默了片刻,點點頭道:“你跟那人還有沒有複合的可能了?”

顧晚晴盯着他的眼睛看了許久,緩緩地道:“如果是想給我介紹對象,免談。”

戚仲黎愣了一下,笑道:“不是這種事,你哥我有這麽無聊嗎?老話兒說得好,寧拆十座廟,不破一樁婚,要是還有複合希望,就湊合着過吧,也好讓我媽死了給你找對象的心。”

顧晚晴趕緊點頭,道:讓姨媽死了這條心吧,我是已婚婦女了。”

兩人還說這話,飯菜已經開始打包了。顧晚晴笑着問,“哥,你剛剛不是還說讓我給他扔出去麽,怎麽幾句話的功夫就轉變得這麽快?”

戚仲黎低頭喝了口茶,幽幽地道:“我是你哥,當然希望你好。離婚這種事家裏已經出過一起了,也是我私心,我媽也是你姨媽再也受不了這樣的打擊了。”

頓了頓,他看顧晚晴的臉上沒有不愉之色,接着道:“兩口子過日子,哪有馬勺不碰鍋沿的,能湊合就湊合着過,少年夫妻老來伴,總不能因為一次錯誤而否定了一輩子不是?”

顧晚晴冷笑,湊過去道:“這一聽就是姨媽的口吻,老實交代,是不是跟姨媽說了?”

戚仲黎趕緊擺了擺手,“當然沒有。要是跟我媽說了,她老人家非立馬殺過來不可。”

顧晚晴一想到姨媽的樣子,縮了縮脖子,“行了,我知道該怎麽辦,自己心裏有數。”

說着,她站起身拿出一張銀行卡劃了一下,然後提着飯菜走出了飯店。

戚仲黎也拿着自己的外賣跟了出去,淡淡地說:“如果,他一無所有了,你還願意照顧他嗎?”

顧晚晴呵呵一笑,反問道:“你告訴我他現在有什麽?他什麽時候不是一無所有了?”

慕容笙也好,顧雲飛也好,他們看似擁有很多,其實窮得可憐,除了錢,什麽都沒有……

上了樓,顧晚晴吃驚的看着慕容笙舉着一本不知道從什麽地方翻出來的菜譜,笨手笨腳的圍着鍋碗瓢盆轉來轉去,臉上帶着孩童般純真的笑容。

顧晚晴趕緊過去,關上了煤氣竈,打開抽油煙機,腦海中忽然想起了那時和慕容笙在廚房的畫面,同樣的情景再次上演,兩人的角色卻反轉了。她神色複雜的看着慕容笙,将焦黑的飯菜團子從鍋裏打撈上來,扔進了垃圾箱。

吃完飯,顧晚晴在浴缸裏放好了洗澡水,将他的衣服扒下來扔進了洗衣機。

經過一個多星期的适應,顧晚晴已經漸漸将慕容笙當成一個生活不能自理的孩子,凡事事必躬親,洗澡,洗衣服,收拾屋子,除了做飯,她已經和一個普通的家庭婦女沒什麽兩樣了。

巧克力跑到她腳底下蹭了蹭,她給它放好了狗糧個幹淨的水,帶着它下樓溜了一圈。

再次回到屋裏,慕容笙的澡已經洗完了,顧晚晴給他好幹淨衣裳,帶着他走到全自動洗衣機旁邊,讓他學着她的樣子去開關洗衣機。

巧克力毛茸茸的大腦袋蹭着慕容笙,慕容笙好像很喜歡它,和它蹭啊蹭的,別提多親熱了。

顧晚晴讓巧克力去陽臺的窩裏睡覺,把慕容笙拽到沙發上,拿筆記本電腦給他放老版西游記。

熟悉的音樂聲響起,今天播放的這一集是三打白骨精。顧晚晴拍了拍慕容笙的後背,輕輕地道:“看完電視我們去超市好不好?家裏都沒有洗衣粉了。”

慕容笙點點頭,全神貫注的盯着屏幕。在看到猴子被唐僧趕走的時候,他轉過頭,輕輕的吻上了看得正覺得憋屈,眼淚含在眼圈裏的顧晚晴。

顧晚晴瞪大了眼睛,繃緊了身體。然而,這一吻并沒有深入,更沒有糾纏,青澀而且單純。她注視着他無辜的雙眼,那裏面沒有半點疑似欺騙的東西。

深深的嘆了口氣,她站起身,走向卧室,“砰”的一聲把門帶上。

慕容笙看着不遠處緊閉的大門,緩緩低下頭,斂着眼眸,看不清眼中的神情。

過了不到一刻鐘,大門再次打開,顧晚晴換了一身衣服,把洗衣機和電腦都關上,對着他笑道:“走吧,我們下去消化食,順便把洗衣粉和明天的吃食給買了。”

社區裏的超市距離住的小區平均只需步行五分鐘的時間。顧晚晴一手推着一個小車,一手拉着慕容笙,在超市的貨架中行走。

顧晚晴挑了些速食餃子馄饨和面條,又買了兩大袋洗衣服和柔軟劑,還給慕容笙買了一些厚重暖和的拖鞋和睡衣,就要往收款臺那邊走。

就在這時,一個女人在身後叫住了她,她回頭一看,眉頭蹙了蹙,拉着慕容笙轉身欲走。

“我要和傑結婚了。顧晚晴。”說話的女人非常美麗,有一頭濃密的酒紅色卷發,帶着一雙碧綠的美瞳,身上有一種高高在上的公主氣質。

女人身穿香奈兒套裝,手裏拎着一個金色的手提袋,眼中帶着輕蔑,嘴角則彎起一個極具挑釁的笑容,用嗲嗲的臺灣腔道,“傑和我就要結婚了,你一定要來喝喜酒哦。”

顧晚晴禮貌性的笑了笑,慕容笙似乎是受到了什麽驚吓,一個勁兒的往她身邊縮。

“這位是誰,你不介紹一下嗎?”女人貪婪的目光看向慕容笙。

顧晚晴眉頭皺了起來,漫不經心地說,“有這個必要嗎?老實說,你叫什麽來着?”

女人氣煞,那份目中無人的高傲也在瞬間消失殆盡,她再次看了慕容笙一眼,似乎看出了什麽門道,捂着嘴呵呵笑了起來,“可惜了這麽好的長相,竟然是個白癡。”

顧晚晴的眼神暗了暗,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道,“飛上枝頭就一定能變鳳凰嗎?麻雀永遠都是麻雀,就算是爬上去,也不過是只山雞。”

“你竟敢這麽說我?”女人揚起手就要打顧晚晴,被慕容笙擋了一下,細長的指甲劃破了慕容笙的臉,血珠頓時流了下來。

顧晚晴眼睛一眯,把慕容笙擋在自己身後,同時伸出一個手指,在她的眼前晃了晃。

“我曾經警告過你,不要碰我的東西。”顧晚晴湊到女人近前,微微一笑,“尹娜莎,從本質上講我和顧雲飛一樣,如果珍貴的東西被奪走,脾氣再好也會發瘋。”

說完,她拉着慕容笙結賬,快步走了出去,連看都沒看跪在原地不停扇自己嘴巴的女人。

當然,她沒有忘記買一盒創口貼。走出大門後,顧晚晴将創口貼拿出,給他臉上的傷口貼上了一貼,趕緊往回家走。

“下次,不管是誰打你,都要還手,聽到了嗎?”顧晚晴下意識的緊握着慕容笙的手,感受着他手心裏傳來的溫度,“不要讓任何人欺負你,沒有人有欺負你的資格。”

慕容笙似懂非懂的點點頭,看到顧晚晴滿臉笑意的湊過來,“好了,咱們回家。”

家,這個想都沒想便脫口而出的詞在顧晚晴的心裏炸響,随後升起了一片蘑菇雲。

母親最後的那段日子曾不止一次的說過,一個人住的地方是住處,兩個人住的地方才是家。曾經她以為在那場殘忍的賭約中,她失去了全部,也不會再也家的感覺,所有的地方對她而言不過是容身之處,亦或者是她最後的底牌。

但是,慕容笙又再次出現了,被殘酷奪走的東西在一個荒唐的時間又被莫名其妙的送了回來!

夜晚,大雪跟鵝毛似的從天上飄了下來。顧晚晴躺在沙發上,怎麽都睡不着。

她裹着被子起來,打開了書房的臺燈。牆壁上的挂鐘滴答作響,現在剛剛過了十二點。

拉開抽屜,拿出一個相框,看着裏面的畢業照,她不由得嘆了口氣。尹娜莎最後還是和趙傑在一起了。還別說,這倆人真是絕配。

想起那個總是跟在自己身後說喜歡自己的趙傑,顧晚晴就覺得十分可笑。趙傑是個富二代,家裏有的是錢,總覺得金錢能擺平一切。或許是在她這兒碰了釘子,所以一直不死心,總是糾纏她,讓她煩不勝煩,只好找表哥戚仲黎出面。

尹娜莎則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拜金女,為了錢,她很早就出賣自己的身體,來換取奢華的生活。對于這樣的同室,顧晚晴是看不上的。不是她清高,而是單純的不順眼。

還記得有天晚上,她的書落在了寝室裏,本來已經回家的她又返了回去,竟看到尹娜莎和趙傑正在她的床上打滾,尹娜莎還對她挑釁似的笑了笑。

那個時候,她除了覺得惡心之外,并沒有其他感受,連失落都沒有……

想到這兒,她忽然憶起慕容笙和顧雲飛攤牌的那天,她心裏失落,痛苦,讓她恨不得遺忘。這是愛嗎?如果是,她的愛也早該消失殆盡了,為什麽今天看到尹娜莎傷害慕容笙竟然會做出那樣平時她根本不會做的事?莫非,她的心裏還愛着他?

不,與愛情無關。她這樣告訴自己,她早就不愛慕容笙了,或者說她根本就沒愛過,收留他不過是因為同情,憐憫,亦或是心底那份無言的愧疚而已。

不管是哪樣,絕對不是愛,絕對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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