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身陷兇案

第二天清晨,當第一縷陽光灑進書房的時候,顧晚晴摸索了半天,拿了一貼眼膜敷在腫得跟桃核一樣的眼睛上。昨天晚上,她哭了多半宿,哭着哭着就睡着了。今天早上起來,發現眼睛又紅又腫,睜都睜不開。

她本想打電話給陸邵東說不去單位了,但轉念一想,她還是放棄了原來的打算。走出房間洗漱,她看到慕容笙還在房間裏,也沒說話,直接當他是空氣。

換了一身衣服,顧晚晴難得的往臉上塗抹了許久未動的化妝品,然後抓起錢包出去,下樓下的早點攤買了兩份油條豆腐腦上來。

慕容笙見她也給他買了一份早餐,愣了一下,覺得胸口悶悶的脹痛。

顧晚晴吃完早點,淡淡地說:“我要去上班了,你走的時候把門鎖好就行。”

說完,她也不看他的反應,把巧克力牽了出去。來到樓下的寵物店,先給狗狗做了一個美容,洗剪吹一條龍服務,巧克力出來的時候全身蓬蓬的,活像只小獅子。

顧晚晴打了一個車,先去了姨媽家裏,把巧克力暫時托付給姨媽收養。姨媽也是個愛小動物的,看到可愛粘人的巧克力喜歡的不得了,當時就抱着心肝肉的亂叫。

安頓好了巧克力,顧晚晴坐上了公交前往診所。她的頭很疼,疼得就像是要炸開了一樣。她的臉色慘白,身體搖搖欲墜,有好心人看到她這幅樣子,還以為病入膏肓了,起來給她讓座。

到了診所,顧晚晴才突然想起來,今天診所放假。她苦笑了一聲,真想詛咒一下不長眼睛的老天爺,不帶這麽玩人的!無可奈何的嘆口氣,她拿出鑰匙開了鎖,走進了辦公室。

渾身無力的倒在沙發上,她摸了摸額頭,很燙,估計是發燒了。果然,昨晚逞強的後果就是今天要為此付出代價。她渾身酸疼,把大衣裹在山上,空調開到二十三度,卻還是憋不出一滴汗。暈頭轉向的翻了半天抽屜,泡了一袋也不知過沒過期的感冒沖劑喝了下去。

“砰”的一聲,辦公室的門被輕輕的關上,顧晚晴擡眼一瞄,張了張嘴,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你怎麽了?”慕容笙感覺她今天有些不對勁,卻又說不出哪裏不對勁,幹脆就來診所找她。

顧晚晴看着慕容笙,此刻的他沒有了以往冷冰冰的高高在上的感覺,眼中充滿了擔憂與歉疚。

轉開視線,顧晚晴倔強的不想讓人看到她脆弱的一面,冷冰冰的說,“你怎麽還沒走?”

慕容笙看了看茶幾上放着的散發着中藥味道的一次性杯子,眸子沉了沉,“你病了?”

顧晚晴心不在焉的低着頭,一動不動地道:“我的事用不着你管。”

慕容笙走上前,關切的伸手捂住她的額頭,“你的頭在發燙,還是去醫院看看吧。”

顧晚晴嘴角露出一個譏諷的笑容,沉聲道:“我死了,你們不就都踏實了麽。”

慕容笙皺着眉看了看她,語氣有些咄咄逼人,“你再說一遍?”

顧晚晴的聲音變得很冷漠,仰起頭看着他,“每個人都要遵守游戲規則,從你出賣我的那天起你就該清楚,我和你已經完了,不管你做什麽都回不去原點。”

慕容笙的手鉗制住她的肩膀,“我從未出賣過你。那天的事我不想解釋,不過,那張光盤并不是你想的那樣,我還沒這麽下作。”

顧晚晴冷笑,不依不饒地道:“可是你已經做了。不管你有什麽苦衷,你都已經做了不可原諒的欺騙,我不是沒給過你機會!慕容笙,你聽過覆水難收吧。”

她說得是實話,慕容笙無從反駁。半晌過後,慕容笙懇切地問道,“你要怎樣才肯原諒我?”

“如果你是我,你會原諒嗎?将心比心,如果你覺得你能做到原諒,我想我也能。”

又是一陣尴尬的沉默,顧晚晴嘆了口氣,接着道:“放過我,也放過你自己。開啓寶藏的鑰匙我已經給你了,如果可以,你放過顧雲飛,至少留他一命。”

“開啓寶藏?”慕容笙一愣,随即說道,“寶藏什麽的就不說了,顧雲飛和我已經撕破臉,不可能同時活着。這件事,你不要再插手了。”

顧晚晴被他這席話成功的挑起了火氣,眯着眼睛道:“如果我非要插手呢?顧雲飛再不是東西也輪不到外人教訓,尤其是輪不到你教訓!”

慕容笙張開雙臂,撐在沙發的扶手上,修長的腿也壓在了沙發上,碰到了顧晚晴的腿,“你這張嘴啊,什麽時候能說些好聽的?你知道嗎,有的時候我真想把你關起來,磨磨你的爪子,可是這樣,就更加無法得到你的心了。”

顧晚晴瞪着他,因為兩人太過接近,感覺很不自在,雙手緊緊握拳,精神也繃得緊緊地,加強戒備,“我的心曾經給過你,是你不要,還丢在地上狠狠的踩。”

慕容笙微笑着靠近她,灼熱的氣息越來越接近她的嘴唇,顧晚晴雙頰通紅,扭頭避開,卻被他牢牢的抓住肩膀。她對他怒目相向,下一刻卻被他擁在懷中,激烈的吻住,身體也被牢固的壓在沙發上,動彈不得。

“放手……”顧晚晴因為缺氧而頭暈目眩,她所接觸到的都是他的氣息,身體不知道是恐懼還是興奮得微微顫抖着,她奮力反抗,卻毫無效果。

意識到顧晚晴還在病中,慕容笙收斂了一下心中的悸動,結束了纏綿的一吻。

顧晚晴凝視着眼前仿佛燃燒着黑色火焰的眼眸,竟然無法移開視線。

空氣中,似乎有看不見的閃電噼裏啪啦的作響。

就在這時,辦公室的門口傳來了急促的敲門聲,慕容笙換了一個姿勢,坐在沙發上,讓她靠在懷裏,顧晚晴還沒來得及掙紮,門就被大力的推開了。

在看清進來的人之後,顧晚晴的臉上露出一絲驚訝和詫異,“小王,你怎麽來了?”

站在門口的年輕人臉色蒼白而冰冷,像是被凍結的水面,沒有一絲波瀾。他的身後還有另外一個男子,身材魁梧,下巴上有零星胡茬,看起來特別的厲害。

顧晚晴輕咳了幾聲,掙紮着從慕容笙的懷裏起來,問道:“你們是來看病還是有別的什麽事?”

王建的目光在辦公室裏掃了一圈,除了顧晚晴之外,還有一個年輕男子。但對方似乎對他們的興趣不大,看似無害的鏡片後微微眯起的眼睛注視着顧晚晴的背影,看都沒看自己一眼。

顧晚晴再次咳嗽了一聲,問道:“你們都是我哥的兄弟,有事兒過來也該打個電話通知一聲。現在這樣是什麽意思?”

王建的目光落在顧晚晴的身上,幹咳兩聲,道:“昨晚上九點到十二點你在什麽地方?”

顧晚晴一愣,緊接着說道:“在家啊。我每天晚上回家就不出來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王建苦笑着從衣服兜裏拿出了一張照片,遞給她,“認識這個女人嗎?”

顧晚晴一看,點頭道:“認識,尹娜莎,我大學的同學。怎麽了?”

王建拿出一張照片,上面是死亡現場,尹娜莎身中數刀倒在血泊之中,她右手食指的方向伸出,手邊的地上赫然是三個鮮紅的大字——顧晚晴。

顧晚晴的臉上充滿了愕然,很難想象,昨晚還見面吵架的活生生的人今天就變成了一具屍體。

她第一時間想會不會是慕容笙做的,但是昨晚慕容笙折騰她很長時間,等她清醒的時候,也不過十二點多一些,并不是案發時間。

王建的眉頭緊皺,“她死了,同時死亡的還有她的未婚夫趙傑。有人看到你出現在案發現場。”

顧晚晴突然明白刑警隊的王建找她是幹什麽了,她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緒,試圖保持理性,“不可能。我昨天晚上叫得外賣,上樓之後就沒出家門。你可以查看監控。”

王建嘆了口氣,道:“你們小區昨天案發時間正好停電,監控器也處于停滞狀态。”

顧晚晴眯着眼睛,說道:“我昨天晚上沒有出門,有人栽贓陷害。”

王建有些抱歉的看着顧晚晴,道:“顧醫生,作為第一嫌疑人,在找到新的證據證明你無罪之前,我要先拘留你。”說着,他咬了咬牙,拿出了手铐。

顧晚晴乖乖的将手伸出去,還沒等被铐住,慕容笙突然笑了一聲,聲音極為清冷的道:“抓人需要證據。筆跡鑒定和屍檢報告有嗎?哦對了,還有逮捕令。”

溫熱的手掌撫上顧晚晴的肩膀,有些發燙的手心在她肩上微微一捏,溫柔而有力的将她推到了他的身後。往前走了幾步,慕容笙在王建面前站定,從上到下打量了他幾眼。

王建看了看眼前冷着一張臉的帥哥,那帶着譏諷表情的招牌式冷笑讓王建心裏一寒。

“這位是警官吧,搜查證和逮捕令有嗎?”慕容笙的聲音漸漸低沉,無視着王建身後那男人恨不得把他吞下去的兇惡表情,“如果沒有的話,擅闖私人住處,破壞私人財産,意圖非法拘禁,綁架,你們想要選哪樣?”

兩個身穿便服的男人愣住了,慕容笙回頭看了一眼神色複雜的顧晚晴,目光再次回到王建的身上,聲音如同冰淩一般,沒有半點溫度,“王建,市刑警大隊的副隊長,不過三天前因為有收受賄賂嫌疑而被內部停職調查。”

顧晚晴瞥了一眼王建,恍然大悟般笑道:“原來如此。你在為誰做事,王警官?”

“或許我們應該報警。”慕容笙仿佛帝王一樣看着眼前的兩個男人,他們的聯行充斥着驚恐與不甘,還有難以掩飾的憤怒與羞愧。

顧晚晴的臉上同樣難看,她緊緊攥着的手心上滿是汗水,冷聲問:“王建,我的問題你還沒有回答。”其實就算王建不說,她也猜到了一二。

“你,是什麽人?”王建強作鎮定,腦門上的汗水已經流了出來。

慕容笙慢條斯理的從上衣口袋裏取出一張名片,用指尖遞了過去,“忘了自我介紹。在下慕容笙,是顧醫生的丈夫,也是她的私人法律顧問,必要的時候,也是她的私人律師。”

顧晚晴複雜的看了一眼他遞出去的名片,确實是律師的頭銜。也難怪,慕容家財雄勢大,慕容笙又是個不輕易相信人的主兒,財會律師這方面關系到家族利益的工作從不假于他手。

眼角的餘光看到顧晚晴的視線固定在自己的身上,慕容笙眼中的寒冷被笑意取代。

“小顧,這案子是真的,相信不久就會有同事來找你調查。”王建不敢直視顧晚晴質詢的目光,低着頭就要往外走,他身後的男人一臉的不屑。

“等等。”顧晚晴叫了一聲,“這事兒你做不出來,誰逼你的?”

王建的視線在顧晚晴和慕容笙之間游弋,在看到慕容笙嘴角那優雅卻露骨的嘲諷時,他緊緊的抿着嘴,一言不發。

顧晚晴緩步走到往前跟前,輕聲道:“你走吧,我就當是一場鬧劇,你根本就沒來過。”

王建擡起頭,眼眶紅了紅,道:“對不起。你小心點吧,有人想害你。”

顧晚晴深吸了一口氣,點點頭。王建逃似的離開了,他身後的男人也緊随其後。

迅速掏出手機,顧晚晴報了警。

走了不到五十米,跟王建一起來的男人找了一個比較偏僻的小巷正要殺王建,王建與他扭打起來,正巧碰上戚仲黎帶着人趕過來,不僅救下了王建,也抓到了真正的兇案嫌疑人。

顧晚晴沉默了許久,在接到戚仲黎電話之後,露出了一個苦澀的微笑,對一言不發的慕容笙伸出了右手,“謝謝。”

慕容笙緊緊的握着她冰冷的手掌,淡淡地道:“應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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