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能力低下

三天，僅僅三天，缪祺蘭就悲催地發現在經歷了十年的草木皆兵和三年沒有隐私的生活之後，要達到她上輩子就向往的‘睡覺睡到自然醒’的追求還有遙遠的路程要走。

早上戚皓言一起來，她就醒了，早餐、家務有機器人01全權負責，她只要陪着吃完早飯之後，就無所事事了，最多是考慮一下晚餐吃什麽，然後下訂單，讓01準備。親手做飯菜在缪祺蘭看來是必須學會的手藝，只是為了不餓死自己，至于發明新菜色的熱忱，在上輩子就随着年齡的增長而遞減，無限接近于零了。

前天早上添置家用，下午有客人；昨天一整天就在自己的小餐廳裏光屏上網，泡了一整天，全面接收一下當下各個方面的資訊，比如音樂，流行歌曲啥的，聽了幾首，可有可無，沒感覺，習慣性地搜索了她所熟悉的音樂，兩千年前的流行歌曲，別指望了，世界名曲，肖邦、施特勞斯啥的倒是存世了不少，可能是當時對于這些頂尖文化進行了特別地存檔、備份啥的保護。至于電影、連續劇、小說啥的，如果開門到兩千年前的，她都自動跳過，她怕自己會忍不住吐糟。時間就這麽一晃而過，那今天幹什麽？難道說繼續看電影、看小說？是否能夠從中找尋到人生目标，這就有待商呈了。扳着手指頭，沒有目标的缪祺蘭有些無聊。這才早上八點啊！雖然她不介意以後的日子都這樣過，但前提是，必須要有獨立的財政收入，生活是兩個人的事情，要她像菟絲花一樣完全靠男人，她自認做不到。該幹什麽既是自己感興趣，又能賺點小錢的呢？想不出啊，繼續看資訊找靈感吧……

缪祺蘭讓01準備好飲品、零食，往小餐廳唯二的椅背上一靠，今天準備周游世界，游覽名勝古跡，順帶回憶一下她前世的奇跡建築，要知道，現在地球的大陸板塊已經度過了合久必分，再次回歸到分久必合的狀況，北半球的亞、歐、美三大板塊合并，唯有南半球的澳大利亞板塊游離在外。也就是說在經過了一系列的人為的轟炸、天然的火山、地震之後，絕大多數的名勝古跡都已經消失不見，自然景觀麽，也大都新舊交替了。

這個時候門鈴響了。

“戚阿姨。”缪祺蘭有些意外。

“不請我進去坐坐？”一身軍裝襯托出戚夏琴寧英姿不減當年，只是态度上對缪祺蘭比之前冷淡了許多。如果以一名聯邦軍人的眼光來看，缪祺蘭在她眼裏絕對是一名優秀的戰士，可是以婆婆看兒媳婦的眼光，缪祺蘭絕對不及格。

“嗄，抱歉，請進。”缪祺蘭直接将戚夏琴寧讓進了對面的客廳。

看到對面合上的房門，走進兒子家的客廳，戚夏琴寧雖然幾不可聞的皺了下眉。她始終認為戚皓言和缪祺蘭走到一起，不是因為戚皓言喜歡她，而是因為孝順。自家的兒子從小在公公身邊長大，公公讓他娶誰，他自然不會反對。但作為一個母親，她自然要為兒子多作考量，不能因為老一輩的交情而把兒子的光明的仕途給葬送了。

“請坐，喝點什麽？茶還是咖啡？”

“不必麻煩了。今天我來是來送這個的。”戚夏琴寧拿出一張金邊請柬。

紙張？哇靠，還真奢侈，她有多久沒有看到資質的東西了？現今的紙張都是有機再加工的，易分解，且保證絕無任何污染，因此成本高昂，再加上其用途的方方面面都已經電子化，因此紙張逐漸退出了實用品市場，而成為了彰顯身份的奢侈品。

缪祺蘭的驚訝看在戚夏琴寧的眼中自動變成了小家子氣，沒見過世面的代名詞。一張普通的資質請柬而已，用得着如此大驚小怪的麽？要知道出于尊重，一般略微隆重一點的會議宴席都會發送雙重請柬，一份電子的，一份紙質的。

打開，簡振，誰啊？噗，110，記得上次爺爺過119歲生日，缪祺蘭就在私底下笑了半天，笑得戚皓言莫名其妙，不知道她為什麽這麽高興，沒想到才過了多久啊，這裏馬上來個110，“這位是……”缪祺蘭擡頭詢問地看向戚夏琴寧。

“簡振少将。”

沒有印象。缪祺蘭繼續用莫名其妙的眼神看向戚夏琴寧，希望她繼續解釋，為啥這位她不認識的少将要眼巴巴的特意送生日請柬給她這個小人物，而且還是讓眼前這位親自送來。

Advertisement

“他是簡卿的爺爺。”對于缪祺蘭的不上心，戚夏琴寧更是不滿。怎麽說簡卿也當了戚皓言十年的未婚妻。就因為缪祺蘭的死而複生，被所有人看好的婚事就這麽莫名其妙地黃了。為此私下碰到時，簡家的人可沒什麽好臉色給她看。

“哦。”可是幹嘛請她，而且還那麽隆重，他們之間好像沒什麽交集吧，難道說是因為請戚皓言，所以出于禮貌順便請她這個現任女朋友？可讓眼前這位親自送請柬，這是不是太那個了點？難道說是怕她不去？這要人相信沒有貓膩，難啊！

“我剛好休假，想着過來看看你過得怎麽樣，也就順便把請柬帶過來。我們好像從來都沒有這樣坐下來好好聊過……”

“是。”缪祺蘭嚴陣以待。

……

當晚，累了一天的戚皓言，剛打開小餐廳的房門，就聽見裏面傳出的笑聲。戚皓言自己都沒發現，聽到這爽朗的笑聲，他的心情也一下子開朗了，嘴角不由自主地上揚。

“在看什麽呢？笑得這麽開心？”

“你回來啦，馬上就可以開飯了，今天吃魚。”缪祺蘭到廚房盛飯，讓01端菜。

“好。”戚皓言坐到餐桌前，扭動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脖子，掃了眼牆面光屏上依然在繼續的電視節目，是有關古文學方面的。

背景顯示了這麽兩句話： The watch is my darling.

Only it is worthy of my watch sister, as she is my angle.

大家争論的重點就是這個watch sister 是什麽意思？

第一個watch指的是手表，這一點得到了絕大多數人的認同。所以面一個watch sister，有些人就直譯，手表的姐妹，指的自然就是表帶了麽，而angle 和darling所要表達的意思一樣，是指作者對這塊手表的喜愛，而中間一句只有這手表才配得上這表帶，更是起了一種強調作用。

而反駁者的理由是這watch sister指的是人，而且很可能是指女人，因為watch 可以當動詞，意思是看顧，因此my watch sister也可以解釋成照看我的姐姐，即看護小姐、護士姐姐，而在古代護士小姐也被稱作為白衣天使，剛好跟後面一句相呼應。因此這兩句話看成是一位病患想要将自己最喜愛的手表送給照看自己的護士小姐，這完全解釋得通啊。

只是這有什麽好笑的嗎？戚皓言看不出所以然來，就他看來，雙方都有理，都解釋得通，除非有更進一步依據，不然很難解釋得清，但無論哪種解釋，戚皓言都沒發現有什麽好笑的地方，不過對于自己不熟悉的領域，不能夠發現什麽笑點，戚皓言是一點都不奇怪。

看到戚皓言對節目感興趣，缪祺蘭自然也很高興地聊上兩句：“真不知道哪位高才居然想得出這麽兩句話來折騰後世。”

“難道上面的兩種解釋都不對？”戚皓言好奇地問道。

“後面一種比較接近，不過指的不是護士小姐，而是手表姐妹的簡稱。”

“表妹？”戚皓言笑着搖了搖頭，“有點意思。”他看到桌角的請柬，打開，然後挑了一下眉毛：“誰拿來的？”

“戚阿姨。”缪祺蘭回答道，“不過還有兩個多月呢，幹嘛這麽早就送請柬？”

“總要留足夠的時間讓人安排事情吧。提前66天發請柬，六六大順，也讨個好口彩。”對于缪祺蘭缺乏常識的問題，戚皓言已經見怪不怪了，“媽今天來有什麽事情嗎？”

“呃，沒什麽事情，就随便聊聊。”缪祺蘭的臉色有點怪異。

“如果說些什麽有的沒的，別放心上。她只是……”

“關心兒子？”

“對。”戚皓言點頭，“怎麽了？”看到缪祺蘭的鬼臉，他好奇地問了一句。

“聽你這麽說，應該是我理解錯誤。”缪祺蘭有點不好意思，她對于猜謎一向不在行。

“理解錯誤？你怎麽理解她的話的？”戚皓言大致能夠猜得出自家老媽會在缪祺蘭面前說些什麽，他現在比較感興趣的是，缪祺蘭是怎麽理解的。

“戚阿姨講了不少的名人轶事。而他們的共通點就是每位成功男士的背後都有一位偉大的女性在背後默默地支持。這個原本也沒有什麽錯，可是……”缪祺蘭癟了一下嘴。

“可是？”戚皓言很期待這可是後面的內容。

“可是總感覺這些背後的女人都太強勢了點，太能幹了點。讓我感覺似乎沒有這些女人，她們的男人都成不了英雄，成不了豪傑，有的甚至給我感覺那些名人根本就是傀儡或是智障，離開了他們的女人就沒法活。”

傀儡、智障？戚皓言嗆到了，原來黑白是可以這樣颠倒的，他學到了。

“我原本還想說，沒想到你和你母親的關系比我跟我媽的更糟糕，我一點都不知道。”缪祺蘭一臉愧疚，“看來是我弄錯了。呃，肯定是我弄錯了。”

“那你是怎麽回答的？”

“回答？沒有啊，我能說什麽，好也不對，不好也不對。怎麽說她也是長輩。”

也是，戚皓言毫不意外，缪祺蘭的性格本就是如此。如果她真的跳起來反駁母親，說他不是弱智，母親大人肯定第一時間吐完血之後，沖到軍部炮轟他了。他該說什麽呢？這應該也算是一種才能吧，雖然戚皓言很懷疑缪祺蘭是否真的沒有聽懂自家老媽所要表達的意思，不過既然她這麽說，戚皓言自然報以樂觀的态度表示支持，同時又露出一臉受傷，需要安慰的表情，趁機卡油：“說不定母親大人就是這麽認為的，在他們眼中我們永遠都是長不大的孩子，永遠都不會照顧好自己。”

當缪祺蘭剛張嘴想要說些什麽的時候，戚皓言的通訊器響了。

“簡卿？好久不見。”戚皓言客氣地打招呼。其變臉之迅速讓一旁的缪祺蘭嘆為觀止。

“你們有沒有收到請柬？”簡卿也沒客套，直奔主題。

“剛收到。”聽這話，戚皓言也知道有問題，“簡少将還不死心？”

簡卿臉一紅，也有些無奈：“這不是兩個人的事情，你該明白的。”

“抱歉，讓你為難了。”戚皓言誠懇地說道，對于簡卿戚皓言一直懷有歉疚的。

“你都道歉過很多次了，是不是真不把我當朋友是吧。”簡卿要的不是道歉，可她也是個很灑脫的女人，拿得起，放得下，知道戚皓言的心不在自己身上，自然也不會勉強，優秀如她，何必委屈自己。

“請柬。”戚皓言忙拉回話題。

“這次是簡彤，二叔的女兒。她……”

“這次？”在一旁豎起耳朵，越挨越近的缪祺蘭微微泛酸，還真好命，眼巴巴的有人會把自家的姑娘往他懷裏塞，也不怕吃撐了。

“祺蘭也在啊。那正好，一起說了。”簡卿笑着打招呼。

“你好。”缪祺蘭忙點頭問好。

“事實上，這次的生日宴是針對祺蘭，而不是皓言你的。”簡卿臉上開始嚴肅起來，“簡彤從小就在音樂方面很有天賦，聽說被譽為本世紀的電子鋼琴精靈，頗受推崇。而她自小因為學音樂而熏陶出來的氣質更是常人無法比拟的。”說的時候簡卿還特意看了缪祺蘭一眼，意思是這是特別提醒她的，到時候簡彤肯定會突出自己的長項，讓缪祺蘭自慚形穢，在壓力下自動退出。不過行得通嗎？對于家族裏衆人樂觀，簡卿并不看好。

氣質這種東西，缪祺蘭自認是沒有的，現在培養好像也來不及了。音樂麽，缪祺風不是一直在說她制造噪音麽。不過這兩項能當飯吃嗎？缪祺蘭在心底翻了翻白眼。就為了這種虛的東西将自己的飯票雙手送出，哪個傻了吧唧的白癡會幹啊！她的腦袋又不是被驢踢了。要知道只有吃飽了穿暖了才可能考慮吃好穿漂亮，進而再考慮感官上的享受。而危機意識強烈的無業游民缪祺蘭，其思想覺悟依然處于溫飽階段。

顯然戚皓言也想到了，而且就這麽一點壓力都承受不了，那缪祺蘭也就不是他認識的缪祺蘭了。遙想當年缪祺蘭在麥倫所創下的所有記錄，至今無人能夠超越。

“如果就一個簡彤就好了，我聽說到時候到場的幫手可不少，夏家也有好幾個。就我聽到的計劃就是齊心合力先把祺蘭你趕下戚皓言女朋友的寶座，然後各憑本事。不過簡彤很可能會借助主場優勢，趁機當衆造成事實，讓皓言無法反口。”簡卿警告道，越是大的家族越是将臉面看得重，如果只是表白被拒絕，那還是小事，一旦當衆陳述事實被否定的話，就不是簡彤丢臉，而是整個簡家丢臉。兩家的關系以及在簡卿的事情上有了隔膜，如果再來一次，恐怕就真的要站到對立面，沒有任何挽回的餘地了。

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将所有的可能性都扼殺在搖籃裏。在生日宴席那天不但要讓簡家知道戚皓言當初的選擇沒有錯，還要讓所有的人都明白，就算她不能再上機甲，就算她不能再與他一起并肩作戰，她也是最好的，也是其他人所無可比拟的。如何才是萬全之策呢？戚皓言的腦子高速運轉開來，他們倆的結婚證似乎是張不錯的底牌，然後：“簡少将的生日宴會你就不要參加了。”

嗄？！……

作者有話要說： 做了一點點修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