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約會地點

一大清早，天才蒙蒙亮，戚皓言和缪祺蘭倆人和平時一樣坐在小餐桌上安靜地吃着早餐。唯有牆上的光屏報道着每日早新聞。

氣氛寧靜、祥和。

不需要思考太多煩亂的公務，在一大清早呼吸着清新的空氣，享受着這片刻的寧靜。戚皓言有霎那晃神，似乎他所追求的生活原本就該如此，如此簡單，如此平凡。才短短六天時間他就有點食髓知味了。

“喂，想什麽呢？你要遲到了。”缪祺蘭看到戚皓言一大清早就在飯桌前發呆，有些奇怪，難道說他昨晚沒睡好？

“今天我們去約會吧。”早餐桌上，戚皓言放下抹嘴的餐巾，喝了口咖啡，問桌對面的缪祺蘭。

“約會？你今天不用去軍部嗎？” 缪祺蘭有些茫然，對于無業游民缪祺蘭來說，天天都是假期，過得今夕不知何夕，重要日子有01記住麽。

“輪休。”戚皓言有些吃味。因為他想要一勞永逸，給予重擊，讓那些觊觎他老婆位置的人都先掂量掂量自己的實力，三思而後行。缪祺蘭自然積極配合，全力以赴地做着準備工作。這種認真的态度是讓他很高興，但因此而将他給忽略了，在戚皓言看來就屬于本末倒置了。

“今天幾號？是什麽特別的日子嗎？還是你有什麽地方想要去？”缪祺蘭看向家務機器人，好像01沒有提醒她啊。

“你不用想了，不是什麽特別的日子。”戚皓言嘆了口氣，“只是我們認識了這麽久，好像還沒有真正意義上的約會過，你有什麽特別想要去的地方嗎？”最後一句戚皓言問得有些忐忑，事實上，今天他是做了計劃安排的。

“約會？”缪祺蘭眨巴了一下眼睛，回想了一下，似乎，好像他們從認識到鄰居，然後地一起吃飯，一起上下學，很自然過渡成為男女朋友，也沒什麽特別的紀念日、紀念地的……“你好像到現在還沒有告白過啊？”缪祺蘭不确定道。

“咳。”戚皓言一口氣嗆在了喉嚨口。

“開玩笑啦。”看到戚皓言瞪起了眼睛，缪祺蘭忙舉手投降，不過約會……有什麽是虛拟網上幹不了，必須出門的麽？因為現今的網絡技術太過發達，虛拟三維景點都做得太過逼真，致使缪祺蘭實地考察那些名勝古跡的興趣幾乎為零。難不成真的要逛街、看電影？好像躺進棺材，啊，是虛拟艙，也是可以做到的。不過……對于這種沒有目的性的浪費時間，缪祺蘭同樣興趣缺缺，但她又不想掃了戚皓言的興致：“你有什麽建議？”

“那地點我定？”戚皓言問道。

“好。”缪祺蘭毫不在意，有人願意拿主意當然好。

當缪祺蘭換上外出的休閑服，擡頭就看見戚皓言一身筆挺的軍裝禮服，眨眼，再眨眼：“呃，我們這是要去哪裏？“低頭看看自己這身休閑服，再看看戚皓言的軍裝禮服，缪祺蘭感覺自己這身衣服似乎太随便了一點，而感覺戚皓言是不是太隆重了點？走在街上，他的回頭率肯定是百分之兩百啊！

“比較正規一點的地方。”戚皓言回答，“穿裙裝比較适合。”

Advertisement

“晚禮服？”

“那倒用不着。”

聽了這話缪祺蘭首先想到的就是黑燈瞎火，氣氛浪漫的高檔餐館。看來今天的最後一站一個節目是燭光晚餐了。戚皓言有準備啊，哼，之前還假裝大方地問她想去哪裏，如果她真的說了想去哪哪哪兒，看他怎麽辦！無法掩飾竊喜的心情，缪祺蘭對于他們之間的第一次約會開始期待起來。

半個小時之後，他們在一幢白色的複古教堂式建築門前站定。

缪祺蘭是覺得門檐下的丘比特浮雕很親切，不過：“這是哪裏？”

“聯邦婚姻注冊處。”戚皓言臉不紅，氣不喘地回答道。

“嗄？”有誰第一次約會來婚姻登記處麽？缪祺蘭一下子懵了，毫無反抗地被戚皓言拉上了臺階。

進入大門，缪祺蘭才發現裏面別有洞天。巨型建築中間是個封閉的花園，周圍一圈回廊，牆壁上描述着一個個動人的愛情故事，歷史傳說。花園的中心并不是什麽千奇百怪的‘心’型建築，反而是一幢簡單的兩層小洋房。據戚皓言介紹，那裏就是婚姻登記處。

看到戚皓言拉着她的手，慢條斯理地逛起了回廊，而不是急不可耐地沖向登記處，缪祺蘭有點臉紅，看來是她誤會了，還以為他會說‘既然來了就順便把證給領了’之類的話。戚皓言真的只是帶她過來逛逛，純約會！于是乎，缪祺蘭自然收住心思，把這當成是一個景點，開始看起回廊上的愛情故事。

“咦？現在也講究紙婚什麽的嗎？”對于大同小異的狗血故事缪祺蘭早已看膩了，不過她沒有想到兩千年後居然也講究結婚紀念日名稱的，更沒有想到這種當初商人為了賺錢而想出來的東西，現在居然堂而皇之地刻在了聯邦政府部門建築的牆面上。

“1周年電子婚，7周年紙婚，15周年水晶婚，20周年布婚，30周年木婚，40周年錫婚，50周年鋼婚，60周年銅婚，70周年象牙婚，80周年磁婚，90周年珍珠婚，100周年銀婚，110周年藍寶石婚，120周年金婚，130周年紅寶石婚，140周年白金婚，150周年翡翠婚，160周年鑽石婚，最後一個石婚，這個結婚周年并不固定，這個數字是人類聯邦的平均壽命。”戚皓言耐心解說。

“人類的平均壽命？”缪祺蘭笑了，“難道說一出生就結婚，不然誰能過石婚紀念日？”

“你錯了。雖然現在200歲人瑞不稀奇，但你不該忘記我們現在面臨的敵人，每年戰死的士兵，他們的年齡遠遠不達标！”戚皓言的語氣有些沉重，停頓了一下，換了輕松一點的口吻繼續說道：“而且各個地區人類的壽命差異也是很大的，因此有的時候統計出來的平均壽命甚至會低于160年，因此能夠在星際隕石上留下名字的先決條件是必須擁有鑽石結婚證書。”

“鑽石結婚證書！”缪祺蘭眼中星光亂閃，“有樣本不？”

戚皓言拉着缪祺蘭的手走到回廊近終點，亦是起點。

看着牆面上鑲嵌的結婚證書，泛着特有的鑽石光芒，缪祺蘭不由咽了口口水，太，太奢侈了：“想必很貴吧。”

“貴？”戚皓言疑惑道：“這是免費贈送的，只要在這裏登記注冊過的，到了這些結婚周年他們都可以免費申請這些結婚證書。”

“免、免費？”珍珠、黃金、紅寶石、藍寶石……缪祺蘭昏了，難道說兩千年後這些礦藏都不值錢了麽？不是說形成一個有點規模的礦脈都至少要多少萬年的麽？是不可再生資源麽！是……

看到缪祺蘭表情奇怪，戚皓言有些不解：“對，這也算是一種變相的鼓勵。”

就算是鼓勵，這麽大一塊鑽石做結婚證，這也太浪費了！“這是真的麽？”缪祺蘭不得不懷疑。

要知道就算是兩千年前，這麽大的鑽石那已經不是天價可以形容的了，那是有價無市！

“真的？當然都是真的，碳元素排列而已，并不是多困難的事情。”

果然，人造的啊。缪祺蘭激蕩的心淡定了下來。

“怎麽了？”看到缪祺蘭有些失望的臉色，戚皓言好奇的問道。

“我還以為是天然的。”

“天……”對于缪祺蘭的異想天開，戚皓言啞然失笑，“這麽大塊天然的，我可是從來沒有聽說過，也許千年前有吧。”戚皓言的右手依然握着缪祺蘭的左手，他的拇指來回撫摸着她光禿禿的中指和食指：“你喜歡鑽石？”

“通漲、保值。”缪祺蘭很老實的回答，上輩子她就自己買過鑽戒，鑽石也有好幾顆，雖然都是小顆粒的，價值也不高，不過總好過通貨膨脹。如果說她真的對寶石有什麽着迷的話，還真說不上來，看她買堆“石頭”束之高閣就可以看得出來。

登記處的工作人員們興致勃勃地圍在監控視頻前，人手一杯飲品，就差沒有瓜子零嘴了。要知道，他們這裏一年之中都看不到幾對親自來辦理登記的，撇開一大群不婚主義者，排除一批不到年齡的，剩下的更多人是選擇網絡登記，既然第一年拿到的本就是電子版的婚書，那特意跑去聯邦婚姻登記處，這不是多此一舉麽？

“通漲、保值？這位也太沒有浪漫細胞了吧！她至少也看看這裏是什麽地方啊，太打擊男性自尊很容易把好男人吓跑的哦。”工作人員甲有點皇帝不急，急死太監的感覺。難得來了一對，別兜了一圈就分了啊！

“你懂什麽，像這才是想要真正好好過日子的。那些風花雪月能填飽肚子麽？”工作員，大媽乙以一副過來人的口吻反駁道。

“我，我可沒這麽說。”在大媽強大的氣勢下，工作人員甲一縮脖，不敢有半句反駁之詞。

戚皓言暗自搖頭，他該知道的，她一向實際，之前看到缪祺蘭對着鑽石婚書流口水的樣子，他對自己的認知不該動搖的，還以為有了新的發現，她喜歡寶石，考慮着是不是把那個換成鑽戒，現在看來，還是照舊吧。

“不過，最後一個紀念日為什麽是石婚？”缪祺蘭看向最後一欄。

“據說當初在鑽石婚和石婚之間是有過争論的。”

“鑽石恒久遠，一顆永流傳？”缪祺蘭想到了千年前的廣告語。

“海枯石爛，永結同心。”這句話似乎也流傳很久了。

“那為什麽不選海藍石？”缪祺蘭問道。

“海藍石？那是什麽？”戚皓言揚眉，他對珠寶之類的沒什麽興趣，也沒有什麽交集。

“一種寶石，算是中上檔次了，和祖母綠是同族。因為祖母綠的關系，它的價值也被一直拉高……”

登記處小洋樓內，工作人員們統一了戰線，都替缪祺蘭捏了一把冷汗，姑娘，你把錢、錢、錢什麽挂在嘴邊，這對男人，這個殺傷力是很大的，特別是那種準備跟你過下半輩子，正打算求婚的男人來說，這殺傷力更大！無論你是否真的有這個意思，這麽說很容易造成誤會的。

“你看海、石，名字剛好契合海枯石爛，而石頭代表性的海洋藍，剛好可以表示如海洋般廣闊和具有深度的包容心，是夫妻間相處之道。而且，海藍石又屬于中高檔寶石，有其收藏和保值的價值。虛名、實利都有了。”缪祺蘭看向戚皓言，尋求觀點上的支持。

“話是這麽說不錯。不過依照你的說法，海藍石只是中高檔寶石，應該比不過紅、藍寶石吧。”看到缪祺蘭點頭，戚皓言繼續分析，“那在大家的觀念中自然更無法和鑽石相提并論了。最重要的一點是，據說後來有關部門曾經向那些翡翠婚夫婦做問卷調查，是他們選擇了石婚這個紀念日的名字。似乎他們覺得攜手過了百年，過了激情四射的歲月，相互之間已經不需要什麽星光的點綴，石頭的樸實無華更能代表他們的心境。”

“說得太對了。”工作人員們在視頻的另一頭很一致地點頭附和。

“這算是返璞歸真的境界嗎？”缪祺蘭摸摸刻着名字的石碑，“這是普通的石頭？”

“星際隕石。”

哇……她還從沒摸過星際隕石呢！當然火星的不算，“聽說星際隕石大都含有稀有金屬的，這麽大一塊……不浪費嗎？”

這到底是誰家的姑娘啊，真的是來結婚，不是來砸場子嗎？監視屏前的一幹工作人員實在有些同情陪同她一起的那位軍裝筆挺的帥小夥了。

戚皓言也有些無語。看來缪祺蘭真的把這裏當成單純的閑逛地了。如此有浪漫氣氛的地方，居然可以讓缪祺蘭逛得情調全無，這讓戚皓言開始反省，他是不是真的選錯了地方了？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