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想當年……

且不提登記處辦事員們的擔心，戚皓言和缪祺蘭手拉手地回到原點。在電子婚樣板證書前站定，他轉過身，雙手拉住她的。看到戚皓言正經的樣子，缪祺蘭也忙端正姿态，一臉嚴肅，心裏有些忐忑，不知道他接下來要說的話，是不是就是她想的？

“十五年前，我們比鄰而居，如果不是出了意外，我想會向你求婚，因為與你相處，并不是那麽困難，但主要的是幾位爺爺的希望，相比自己的信心，我那個時候應該說更相信爺爺他們這些過來人的眼光。也許人真的是經不起比較，在你不在的十年裏，我無比清晰地認清自己想要一個什麽樣的妻子。而這三年，你回來的三年，讓我肯定我對你的感覺沒有變。你曾經說過患難之中爆發的激情，猶如天空中絢爛的煙花，爆發得耀眼，消失得迅速，而生活，平淡如茶，需要細細品味。所以，在經歷了十五年的煉歷，今天，我可以問心無愧的在這裏對你說，我，戚皓言希望與你缪祺蘭結為夫婦，不是因為爺爺們的期望，不是因為對你在戰場上的救命之恩。”

……缪祺蘭等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戚皓言說完了！這算是求婚嗎？怎麽她沒有聽到疑問句？唯一聽到相同含義的句子也是陳述句啊。不過現在好像不是應該關注這種事情的時候吧？這真是太丢人了！在戚皓言那灼熱的目光下，缪祺蘭一時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她該說‘好’嗎？可他根本就沒有詢問過她的意見啊！回答說‘好’不是太奇怪了嗎？

而缪祺蘭的意外沉默讓所有人都誤會了，就連戚皓言原本沉穩的心都忐忑起來，似乎今天，特別是現在這一刻，他很明顯地感覺到了自己久違的緊張。

而在看“視頻直播”的工作人員們前一刻還在熱烈地争論關于這套求婚詞的樸實、真誠度，下一刻，看到缪祺蘭居然沒有反應，立刻全面倒戈，一致替戚皓言焦急起來。都已經到了婚姻登記處了，如何在這裏求婚失敗，那對男方應該是一個不小的打擊吧！

“我的個性并不算太好。”缪祺蘭說得有些猶豫。

“我知道，我也有許多缺點啊。”戚皓言點頭。

“我沒發現。”這次缪祺蘭回答地很快。

“這就是缺點不是嗎？”

“不通知爺爺他們好嗎？”

呼……心髒回歸原位。所有聽到這話的人都明白，缪祺蘭是答應戚皓言的求婚了。

“我只是不想給你太大的壓力。而且你可以想象一下，如果他們在，事後會被鬧成什麽樣子？”

原本因為三位爺爺對她都很不錯，而且還可以說是他們實際上的大媒人，缪祺蘭自然對人送進房，媒人丢過牆。’的舉動有些愧疚，但在聽了戚皓言的話後，她也不得不贊同，外公還好說，另兩位孩子性的爺爺會弄出些什麽來，這就難講了。

“而且你不覺得如果有這麽一張證明放着，參加宴會可以讓你更加放心？”

她以前怎麽會認為他穩重，安全的？一點都沒有看出來他居然這麽臭屁，而且，太黑了！缪祺蘭想到戚皓言頂着已婚男士的頭銜，卻不公開，看着其他人為了戚夫人的位子努力不說，還要進行全方位地打擊……想到生日宴會，缪祺蘭雙眼亮晶晶，在心裏對簡家表示毫無愧疚之心的同情之外，對自己的準婆婆不無惡意地想到，兒子生出來還是要自己帶的啊，現在嘗到惡果了吧。

“如果我簽字了，可以把我的海豚還給我了吧？”缪祺蘭不無調侃地問道。電子版的就是方便，後面的樣本就可以直接簽字，然後傳送到指定地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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囧，戚皓言的臉上浮現出了可疑的紅暈，那個礙事的海豚第一天晚上就被他一腳踹下了床，第二天就被他命令自己那臺臨時代替程序升級的01，幫忙做家務的機器人02處理掉了，至于處理方法麽……

“裏面藏了什麽貴重的東西嗎？”戚皓言裝無辜地問道，“如果沒有什麽重要的，不如我們等一會兒就去商場再買個新的，就當我送你的結婚禮物之一？”

“那我要癞皮狗的。”缪祺蘭對牆面上的結婚證書樣本進行資料輸入，簽字。

癞皮狗？那是什麽狗嗎？這個念頭在戚皓言的腦海中一閃而過，他知道這絕不是缪祺蘭借機暗諷他，她不是那樣性格的人。

“好。”戚皓言回答得很幹脆。

看到戚皓言簽字後，缪祺蘭感覺有點怪怪的，他們這樣就成夫妻了？心裏有點雀躍，有點竊喜，“現在我們去哪裏？”

“你不覺得應該給我這個新上任的丈夫某些表示？”戚皓言的臉慢慢靠近缪祺蘭的。

缪祺蘭的嘴順勢在他的嘴上啄了一下。

對于這種蜻蜓點水，戚皓言當然是不滿意的，不過他也沒有當衆表演的習慣，“走吧，先去買你的癞皮狗。”

就，就這麽走了？登記處的工作人員們相互大眼瞪小眼，這都進大門了，再多走幾步就可以聽到他們的恭喜之詞了，如果說他們不是認為有人來辦理這種事情比冷冰冰的機器更有人情味，那幹嘛要特意跑這裏來啊？難道說真的就是為了來看宣傳牆上的愛情故事？這種東西網上搜一搜恐怕十來萬都有吧！還是說，這是求婚的新手段？不無可能……

“啊，他是女的！”工作人員甲突然驚呼，得到了一致的鄙視。倒也不是他歧視同性戀，同性結婚早已經合法化，而且如果他們想要有血緣關系的孩子，試管嬰兒很容易辦到。

“雖然人是瘦了點，胸部是小了點，頭發是短了點，但人家好歹穿了裙子……”

“可是……”工作人員甲被大媽乙壓得完全沒了氣勢。

“可是什麽？看看人家，一表人才，一臉正氣，也只有你這種思想龌龊的人才會認定他是同性戀外帶戀童癖！”

“你不也這麽想，不然你怎麽會知道得這麽清楚。”工作人員甲捂着被戳的額頭，低聲吐糟，不敢讓大媽聽到，不然耳朵也要跟着遭殃了。

“就我看，這小女孩一副營養不良的樣子，八成是得了什麽不治之症，不想拖累對方，而男孩心裏只有女孩……”

一出愛情悲劇就此誕生，聽得在場的工作人員們一頭黑線，忙竄回各自的工作崗位，低頭各幹各的，就怕悲劇結束之後再來個‘想當年……’。

果然，意猶未盡的大媽，感嘆連連地結束了她編制的愛情悲劇，“這種有情有義的男孩現在已經是越來越少了，想當年……”

“啊，不好意思，東角的監控頭好像有點問題，我去看看。”嚴陣以待的工作人員乙看到大媽看過來的目光，身體猶如裝了彈簧一般，一躍而起，竄出門外，根本不給人說話的機會。

“等等我，我跟你一起去。”

“唉……”大媽一眼掃去，監控視頻上一排排綠燈在遭受了冤枉之後，沒有半絲動搖，以實際行動來證明，設備一切正常。

看到大媽看過來的眼光，正在佯裝處理資料的女生忙一把抓起自己的手提包：“阿姨，你不是最喜歡吃‘菲德爾’的黑森林麽，現在正好出爐，我幫你去買。”不等大媽回答，忙奔出門外，甚至忘記了将室內鞋換成外出的。

“蛋糕很重的，我去幫忙。”剛畢業的打雜小妹連忙跟進。

既然知道她喜歡吃黑森林，那她又怎麽會不知道菲德爾的黑森林一天就做兩爐，接受網上預訂，送貨上門，而且網上預訂已經排到兩星期以後了，現買，還是新鮮出爐的，別做夢了！看着空曠曠的登記處，工作人員大媽只能搖搖頭，感嘆人心不古，然後上文學網，将自己編的故事以紀實體裁發表，當然順帶再次發表一下自己‘想當年……’的感言對比，果然引來唏噓一片。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