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蒙娜麗莎》

因為一個無聊的八卦而從危難中兜了一圈的缪祺蘭對此全然不知。

當油畫突破3000萬大關的時候，唐斌不得不放棄了，唐家的幾個也跟着舒了口氣，然後哭喪着一張臉，原本他們的生活費就不多，扣掉平時的額外訓練，應酬什麽的，到月底每個人都是緊巴巴的，現在再扣掉一半……這日子還怎麽過啊！

“扣的錢我會補給你們的。”唐斌很大氣地說道。

唐宏苦笑了一下，錢他們是不想了，只希望這位小祖宗不要再惹事就好。

後面兩幅油畫，作者，缪祺蘭沒有聽說過，畫名更是不知道，因此，她也就擡了下頭，瞄了眼，便不再注意了。

倒是唐宏幾個有那麽點糾結，他們的報告啊！才對一幅油畫的有了些觀點、想法能夠聯系上他們的學科的，其他的，完全不懂，想要問缪祺蘭，擔心再次發生《睡蓮》事件，那他們的另一半生活費也要泡湯了，他們不是借不到錢，只是這臉面可就真得要丢光了。所以不到萬不得已，這幾個還是不想要走上借錢這條路。跳過缪祺蘭，他們可以問的就剩下秦風了，可秦風的水平，在星戰指揮作戰方面，作為競争對手，唐宏可以很自信地認定兩人屬于半斤八兩，當然唐宏也承認，在油畫方面的造詣他遠不如秦風，而現在他也拉不下這個臉來問死對頭，這不是擺明了承認自己不如對方麽！

當唐家幾個小子還在糾結的時候，拍賣師的聲音突然高亢起來：“接下來，接下來你們将要見到一幅幾可亂真的大師級仿畫。這位不知名的大師仿制的是著名的繪畫大師達芬奇的名畫，被譽為世界第一名畫的《蒙娜麗莎的微笑》……”

又是一幅她知道的名畫，缪祺蘭真的有些意外了，難道說當初人類将各種珍品都按類、按時間分類儲藏，這次剛好挖到了文藝複興時期的西方繪畫室？她忍不住多關注了幾眼，注意力放到了索倫斯教授對這幅世界第一名畫的介紹上。

“無論是從筆畫還有着色上，這幅《蒙娜麗莎》完全模拟出了達芬奇大師的文筆特點。特別是……”索倫斯教授的聲音上調八度，“他完全模拟出了《蒙娜麗莎》這幅巨著的一大特點，眼睛……”随着索倫斯教授的話語，投影給油畫的眼睛部位一個特寫，“大家有沒有發現，無論你從正面哪個角度觀賞，都會發現蒙娜麗莎的眼睛直視着你，這使得我們感到蒙娜麗莎的眼睛仿佛是活的，會随着我們的視角游走，對所有的觀賞者抱以永恒的微笑！而且，在不同的光線下，不同的人對于這幅畫的感受是不同的，不知道大家有沒有這種感覺。如果不是那個漏洞，連我都會認為這是真品，真的世界第一名畫。”索倫斯教授感嘆道。

場內的嘈雜聲更響了，氣氛熱烈。

唯一的不同就是這裏……”在透視射線的照射下，人們可以清晰地看到蒙娜麗莎的脖子上畫有一串珍珠項鏈，顯然是事後塗抹掉的。“我們猜測可能是當時，這位大師仿制了這幅畫，卻又擔心有人将之以假亂真，謀取暴利，因此畫上了這串珍珠項鏈。但因為仿制得太過逼真，後來某些人聘請修複高手，将這串項鏈掩蓋，将其當成真品出售……”

缪祺蘭的嘴不由越張越大，這個推論完全合情合理，如果她沒有穿越，或者應該說，如果她完全忘記了上輩子的事情的話，肯定就接受了這種說法。但事實上，盧浮宮曾經就因為這串珍珠項鏈的發現而進行過鋪天蓋地的報道，引起了新一輪的猜測和熱議，以至于她這個對油畫完全沒有興趣的人也不可避免地看到了這則新聞，當然如果不是因為這幅畫是《蒙娜麗莎的微笑》，就算有新聞，說不定她看過了也就看過了，根本不會記住。

“怎麽了？這幅畫有什麽問題？”開口詢問的是唐斌。而他的話引起了另外幾個唐家子弟的十二萬分的警惕。

“沒什麽，就是沒有看出她哪裏笑了。”說話的時候缪祺蘭感覺到自己的心在怦怦直跳。

“我覺得她是在苦笑，快哭了。”唐宏插嘴道。

“仿制品價格應該不會太高吧？”缪祺蘭不确定地自問。同時希望臺上別再往好裏介紹了，雖然她也知道這是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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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風以為缪祺蘭是在問他，思考了一下回答道：“不見得。高仿很難的，而且還是古代的高仿更是稀少，雖然跟真品的價格不能比，但還是有極高的收藏和研究價值。”

缪祺蘭垮下一張臉，她還想着撿漏呢……

“怎麽你想買？”秦風好奇地問道。之前他就看出缪祺蘭對于西方派的油畫完全沒有興趣，怎麽會突然想要買上一幅，而且還不是普通的複制本。這裏競拍的油畫再便宜也不是他所能負擔得起的。秦風對缪祺蘭的身價有了錯誤的改觀。

“嗯，本來還想既然來了，總不能空手而回，重在參與麽。不過聽你這麽一說……”還是再看看情況吧，雖然事後缪祺蘭肯定是會要外公付錢的，但這前提是要先把這幅畫拍下來，而且她也不清楚外公對真畫的心理價位是多少……

但缪祺蘭的省略句聽着秦風他們耳朵裏就變成了，她已經放棄競拍了。

“我看不見的。連老祖宗都被吸引來了，說明真畫很可能會出現在後面的展品裏。如果是真的話，其他人當然會第一個考慮的是拍真品，而非贗品。真假兩者放一起，這幅畫已經掉了一個身價，再加上你別忘了，這還是一幅無名氏的畫，就算再如何逼真，都無法跟名人的仿制品相提并論。因此真正有財力的，不屑于買這幅畫，因為收藏升值的性價比不高，而沒有財力的……”唐宏右手邊侃侃而談的男孩特意看了眼秦風，“自然也買不起。”

秦風漲紅了臉。他們家雖不是大富之家，但也夠得上是中上水準了，只是他手裏的生活費可沒有那麽多，而且他也知道家裏不會同意他花那麽一大筆錢，就為了學習、研究油畫的繪畫技巧，能讓他在課餘學習油畫已經是家裏最大的讓步了，更不要說諸多的前提條件。

缪祺蘭不打算插入雙方的恩怨之中，是否是同學間的普通競争，又或是更深一層次的家族競争，她一點都不關心，畢竟她和他們都是第一次見面。更何況她現在全部心思都放在了這幅世界第一名畫上。起價100萬，不低啊！而她以前網購的最高單價從未超過500塊。而這種現場拍賣的方式是價高者得，不存在最後一秒出手的秒殺手段。唯一令她欣慰的是，電子競拍可以設置底價，自動跟拍，而非原始的喊出口多少價格就是多少價格。當然，你也可以一下子給個高價，将其他人吓住。這些都是心理戰術的博弈。

看到缪祺蘭沒有接話，秦風似乎也示弱地閉口不言，唐家的那名子弟也沒有咄咄逼人，而是見好就收地将注意力轉向了這幅世界名畫。

缪祺蘭的心有點顫巍巍的，那個是100萬，不是100塊啊！輸入了一個數字，後面的一長串零前前後後數了三遍，就怕多摁了一個零，然後想了一下，又将小數點後面第二個位置上的零改成了一。多根小尾巴是她以前網拍的習慣，也是經驗。而那個确定鍵卻遲遲沒有按下去，她想先看看情況。

等索倫斯教授将這幅油畫捧得半天高之後，艾弗森.德雷終于宣布了競拍開始。場中一陣沉寂。顯示價格的屏幕上，100萬的起拍價孤零零的，沒有絲毫變化。

“怎麽樣？”對于這一現象，唐宏右手邊的男孩有些得意。

“ 不應該啊。再怎麽差，這也是古仿，而且還是高仿。”秦風有點想不明白，如果他有錢，他肯定會把畫拍下來，仔細研究。

“有這麽明顯的一個破綻在，就不能稱之為高仿。大家心知肚明是一回事情，被人一眼就能看出這是幅假畫那就是另一回事情，很丢臉。除非是某位名家的仿制品，不然這就像管濃縮營養液，喝之無味，棄之可惜。”論油畫的知識唐宏比不上秦風，但說起了解有錢人的心态，秦風則遠遠不如唐家子弟。

“營養液在關鍵時刻可是能夠救你一命，這油畫不能吃，不能穿的，有什麽用？”

無論是否有意，但這不屑的言論還是刺激到了秦風，他的臉漲得通紅，一時卻又不知道該怎麽反駁。

“要不要換個位子？”缪祺蘭很好心地問秦風，令秦風為之氣結。

“有什麽問題上星網解決。”唐斌雖然是他們當中年齡最小的，但隐約是這些人中的領頭人物，因此他一開口，唐家幾個便閉口不再刺激秦風了。

顯示屏上的價格顫了兩下，終于有了變化，110萬。

一秒、兩秒、五秒、十秒……

艾弗森.德雷舌燦蓮花地再次鼓動了一番，場內的氣氛是熱烈的，但顯示屏上的數字卻沒有絲毫變化。當他敲響了第一次确認，缪祺蘭終于按下了确認鍵，然後再心裏向西方各界菩薩作着祈禱。

看到數字有了變化，說明有人競争了，艾弗森.德雷眼睛一亮，嗓門又上調了三個八度。

而屏幕上的數字猶如突然覺醒了一般，開始迅速上竄，看得缪祺蘭心肝肺都擠到了一起。

2，000，000.00……

2，000，000.01……

2，500，000.00……

2，500，000.01……

……

5，000，000.00……

5，000，000.01……

看着顯示屏上的數字，人們從一開始的驚詫，到後來的淡定，看到10，000，000.01的時候，場內的人都變得很是無語，這兩方不是在競争油畫，是在賭氣吧，且不說這幅油畫是否值這個價，這就貴一分錢，不是擺明了氣人麽，将心比心，如果換作他們輸在一分錢上那絕對會吐血三升啊！真是太歹毒了。同時他們也在慶幸，還好另一方沒有這麽歹毒的心思，不然，你加一分錢，我加一分錢的，這拍賣就不用進行下去了。只是他們沒想到的是糾結的那個人不是少一分錢的那個，而是帶了尾巴的那個。

“你們能動用的資金還有多少？”唐斌突然開口。

他的話招來了兩邊的高度關注。缪祺蘭是氣血上湧，原來罪魁禍首就在身邊。如果最後唐斌拍到了這幅油畫，那也就算了，唐家肯定會收拾他，如果讓她拍到手，下學期他不別到麥倫讀書，不然她肯定會讓他在她的咖啡店裏喝咖啡喝到胃穿孔，把她今天損失的錢給補回來！缪祺蘭在旁邊默默地磨着牙。

唐宏他們聽到了好玄沒有摔下椅子，一臉見鬼地看向唐斌：“你又想幹什麽？”

“把這幅畫拍下來。”唐斌回答。

“為什麽？這幅畫有什麽特別的？”唐宏問道。

唐斌沒有回答，而是将臉轉向左邊，看向缪祺蘭。

“看我幹嘛？”缪祺蘭沉着臉。

“你不會不知道莫奈的睡蓮這幅畫秘密的價值，可是你絲毫不在意地透露了出來。這說明我們認為很重要的秘密并沒有被你看在眼裏。”唐斌解釋道。

然後？缪祺蘭一臉莫名其妙，她本來就是八卦一下，擺顯一下而已，她又沒有參觀過莫奈的畫室，誰知道那個傳聞是真是假，又或者是誇大其辭。這麽大的人了，難道連這種事情都分辨不出來嗎？他真的是唐家的天才？但在想到‘天才與白癡只有一線之隔’這句經典名句之後，缪祺蘭只能默默別開眼，轉向屏幕上依舊在跳躍的數字，然後默念，天才的腦結構和普通人完全不同，千萬不要跟這種人較真，千萬不要較真……可是看着上竄的數字，那都是錢啊！她的心整個兒糾結到一處了。

“你的意思……”唐宏皺起了眉頭，看向那幅《蒙娜麗莎》，專家都說了這是一幅贗品，聽唐斌的言下之意，難道說還有什麽蹊跷不成？

“你想把所有的錢都投進去買一幅假畫，就為了一個猜測？唐斌，你給我清醒一點！”唐家其他幾個也是一臉不贊同。

猜測？缪祺蘭右耳動了動，編故事姐還不會麽？甚至都不需要她自己編，達芬奇的這幅《蒙娜麗莎的微笑》之所以那麽出名，不就是因為太多的懸念，太多的謠言，說的人多了，這名聲不就出來了。她不由懊惱，之前沒事的時候亂說話，亂擺顯，到了真的想買畫的時候反而因為緊張而忘記了胡亂說點什麽，轉移一下視線。只是現在再亡羊補牢會不會太顯眼了？可是看到依然在跳動的數字，缪祺蘭急了：“這幅畫能有什麽秘密？根本就是你們想太多了。因為以前有人專門研究過這幅畫，因為那神秘莫測的微笑，他們特研究了蒙娜麗莎的嘴巴部分，不知道用了什麽儀器分析得出了，這個微笑包含了高興、厭惡、恐懼和憤怒。然後再進一步研究能夠體現這種效果的繪畫技巧，得出了結論就是那嘴形是依照男人的脊梁畫以及左臂的手肘的一角畫的。藝術方面我是不懂，我是看着這個寓意比較好，男人用自己的脊梁和雙手托起了女人的喜怒哀樂。所以想拍下來當結婚紀念送老公的。”

聽了這話，唐宏他們更覺得不好意思了。

唐斌則是一臉懷疑。

“反正我的底價就在那裏，不會再加了。有本事你就搶，大不了我不要了。”缪祺蘭表面是沉着臉，很不開心，心底卻是虛得很。

看到缪祺蘭一臉坦然的樣子，唐斌也開始猶豫起來。

屏幕上的數字停止了跳躍，缪祺蘭長長舒了口氣。快要接近兩千萬了啊！她上輩子加這輩子所有的資産都沒有這麽多啊！

當拍賣師手裏的小木榔頭敲擊了第二下之後，缪祺蘭的心跌回了原位，終于結束了，果然這種事情不能常幹，對心髒的要求太高了。

只是教訓是血淋淋的，不到最後一刻千萬不能放松警惕。當拍賣師準備敲下最終确認音的時候，價格屏上的十萬位上的數字向上跳了一下 “25，100，000.01”。

缪祺蘭真的有吐血的感覺了，她‘嚯’的一下轉頭怒視唐斌。

“不是我。”唐斌連忙否認。

“看來疑心病重的人不少。”唐宏苦笑了一下，解釋道，還是他弟弟惹得禍啊。如果不是唐斌搗亂，搶拍到這麽高的價格，說不定其他人也不會起疑心，這個加價并不高，很明顯是在試探。

“如果你的錢不夠，我可以先借給你的。”唐斌示好。

缪祺蘭默默吐糟，借，那不是還要還！只是，她已經沒什麽力氣跟一個小孩子多計較什麽了。

看着緊跟而上的尾巴，很多人暗自出了一口氣，加價的幅度那麽小，看來前者後勁不足了，而後面那位跟得那麽緊，很顯然還沒有到他的底價。

艾弗森.德雷滿臉紅光，很顯然他也沒有想到這幅《蒙娜麗莎》的仿制品居然可以拍到這麽高的價格。這對于他後面真品的拍賣更具信心，艾弗森.德雷相信他或許會創造出一個新的拍賣紀錄，雖然這次的拍賣屬于高級別、小範圍的拍賣，拍賣的內容和金額都不能公開，但這不影響他的聲望在特定圈子裏的提升。

還好令缪祺蘭血壓上升的舉動就那麽一次，等到最終确認的敲擊木聲音響起，缪祺蘭才發現她因為緊張過度，憋氣太久，頭有些暈乎。所以她也就沒有注意到兩邊人看向她的目光有了明顯的變化。財力也是實力的一種體現。如果說唐斌的錢是來自于唐家，那缪祺蘭呢？缪家的底蘊在那裏，不可能提供缪祺蘭那麽多資金，唯一的可能只會來自姜家，看來姜家家主對于這個外孫女極度寵愛的傳聞并非空穴來風……

他們無論如何也想不到，缪祺蘭根本就是空手套白狼，兩手準備，一，外公要這幅油畫，那什麽問題都沒有了，錢全部由姜家出；二，如果外公對這幅油畫不感興趣，那她就要貸款也好，借錢也好，先将這幅畫買下來，然後轉手上拍，賺一筆。不過無論是哪一手，她都必須要找到證據，證明這幅《蒙娜麗莎的微笑》是真的。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