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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
韓為拎着一堆七七八八的東西回到醫院,剛走到門口,蘇榭就聞到他身上沾上的omega信息素了。連韓元亮這個beta都聞到,吓了一跳,咋咋呼呼道:“哥你幹嘛去了!”
——偷吃也把嘴洗幹淨再回來啊!
韓為糟心地看了他一眼,把東西放在桌上道:“老馬回來了沒?”
“沒。”韓二少搶着說,“嫂子讓他出門去了,去見那個……那個誰?”
“小陶。”
韓為道:“我知道,我在酒店遇着他們了。那什麽小榭,有件事我跟你說一下。”他看了眼韓元亮,滿臉都寫着“快滾”。
韓元亮悻悻道:“知道啦,我先走了。”
蘇榭心裏難受,他明明知道明輝想做什麽,可為了達成自己的目的,還要裝作不知道,讓韓為去面對那種事。韓為對他是坦坦蕩蕩的,可他卻瞞着韓為,要去做讓韓為失望、受傷的事。
“出什麽事了?別急。”
韓為本來想去拉他的手,可想想自己身上那身味兒,不敢過去,就坐在邊上跟他說:“今天不宜出門,我在酒店遇到了個發情期的omega,吓死我了,還好我眼力好,回頭就跑,沒讓他發現。”
他說得煞有介事,要不是蘇榭從老馬手機裏的竊聽器那聽到了現場,還真要信以為真了。
聽完最後一句,蘇榭本來難受的情緒都被沖淡了:“哪有你說的那麽誇張,向來只聽說alpha追着omega跑的,哪有被omega吓跑了的?”
“誰叫你老公我帥破天際呢?”韓為見他沒生氣,心裏松口氣,聲音這才真正輕松了下來,“小榭,過段時間就過年了,明天我們一塊去買年貨吧。我牽着你。”
蘇榭卻心不在焉的,沒聽到他說的話,呆了陣子,問道:“你上次跟我說,明輝和她硬把你留在A市說了些事,”“她”指的是韓夫人,蘇榭也不知道該怎麽稱呼她,索性不說,反正韓為能理解,“他們現在還有聯系嗎?”
韓為道:“明輝都不知道她在哪,怎麽聯系?”他順着蘇榭的話頭也說了“她”,而後低聲說,“你願意跟我,我不會委屈你的。”
蘇榭指尖一顫,幾乎下不了決心,可最終,他還是問了:“那他怎麽跟你弟弟說,她過得不好,讓你弟弟去看看她?”
韓為驚訝道:“明輝跟韓元亮說了她在哪?”
“嗯,但你弟弟不肯告訴我。”蘇榭說。
韓為深深皺起眉頭,站起來說:“我知道了,小榭,我先去處理一下,馬上就回來。”
蘇榭沉默地坐在那兒,韓為關上門,離開的腳步聲越來越小,直到消失,他都沒再動一下。
他故意那麽說,讓韓為以為明輝已經知道韓夫人所在,要帶着韓元亮去把韓夫人接出來。韓為當然不會去問韓元亮是不是這樣,而是會在韓元亮接人出來前,先把韓夫人轉移走,免得韓元亮到時候鬧。等韓元亮到了地方,發現人不在之後,自然就認為明輝在說謊,不會相信他說的話了。
可要是別人跟韓為說那麽些話,韓為肯定要懷疑一下,明輝怎麽就能知道他把韓夫人送去哪兒了呢?但說的是蘇榭,韓為就想都沒想地相信了。
蘇榭在利用韓為對自己的信任。
蘇榭呆坐了很久,忽然手機震動。他接聽後,秦威的聲音從中傳來。
“定位到了,韓為去了郊區,把人接走,送到Z市仁愛療養院了,兩家療養院地方都挺偏,不過環境清新,要是那個老妖婆子沒那麽大野心,在那安度晚年可舒心了。”
蘇榭道:“知道了,多謝。”
“我們之間還說什麽謝?你準備怎麽辦?”
“我已經安排好人了,過幾天就送她上車吧,再……讓我想想。”
***
韓為看了眼後視鏡,臉色陰沉極了,老吳和小張都縮着脖子,不敢說話。
時間倒回到半個鐘頭前,韓為剛把韓夫人從療養院裏接出來,小張收到一份文件,面色大變,躊躇片刻,上車後,終于跟韓為說了。
“韓總,有一份調查報告,您……親自看看?”
韓為漫不經心地接過來,看了沒幾眼,就坐直了身體,臉色沉了下來。
小張一直在查明輝和韓夫人的關系,韓為要他把明輝的生父調查出來。可沒想到,他查着查着,查出了一個驚天秘聞。原來明輝才是韓夫人和老韓同志的親生兒子,可明輝只是beta,韓夫人又因為難産不能再生了,那會兒老□□在外地出差,韓夫人就花了兩千萬,把這個beta兒子和另外一家的alpha交換了。明輝的年齡說是比韓為小幾個月,實際上是同一天出生的,但後來韓夫人改了明輝的生日罷了。
那家換兒子的人家見錢眼開,良心被狗吃了,拿親兒子去換錢。可他們沒想到的是,用親兒子換回來的錢,是要用自己的命換的。韓夫人怕此時洩露,僞造車禍,把韓為的生父母都弄死了。
而後韓夫人将明輝送去了孤兒院,暗中接濟,一直到他念完大學,将他送入韓氏,一點點親近,并試圖讓韓為和明輝在一起。
這一樁樁、一件件,實在觸目驚心。韓夫人倒是好算計,這一番圖謀下來,還不能把韓氏家産,再給她親生兒子掙回去嗎?要不是韓為和蘇榭之間非他人可以插足,要不是韓為願意給蘇榭無條件的信任,要不是蘇榭聰慧絕倫,他和蘇榭,都死了幾百回了吧!等韓夫人把明輝嫁給他,再找個機會,制造一場相似的車禍,明輝就是合法的財産繼承人!
原來以為恩重如山的母親,竟是謀殺自己親生父母的兇手,換做旁人,恐怕此時已經崩潰了。
韓為坐在後座上,面無表情,卻沒有暴怒,神色意外的冷靜。
“小張。”韓為道。
小張一凜:“韓總。”
韓為道:“你查的過程中,有幾個人知道了?”
小張說:“人不多。”他遲疑了一會,“您的意思是……”都做掉嗎?
就算韓為想把他滅口,小張也不意外。這件事關系太大,要是洩露出去,韓為将會失去韓氏的一切。
“都是你的人嗎?”韓為問道。
小張說:“是,我不敢讓外面的人查。”
韓為點點頭:“我信你,不用做多餘的事了。”
小張艱難地咽了口口水:“韓總……”
韓為冷硬地說:“就算這件事洩露出去,我不過身敗名裂,今日的韓家,莫非還有能阻礙我的人不成?”
小張恍然,重重出了口氣,說:“沒有了,是沒有了……”
“可韓總,”他轉念一想,“萬一洩露,您的名聲可能……”
“我不在乎那個。”韓為譏诮地說,“而且這幾年你沒看出來嗎?只要我能坐穩我的位子,再多非議,對我有什麽觸動嗎?”
這倒是……小張對韓為的能力深信不疑,不再問了。
韓為阖上眼睛,異常濃重的疲倦湧上心頭。他什麽都不想管了,只想好好睡一覺,好好地,睡一覺。
***
韓為很晚才回到醫院,蘇榭光從他的腳步聲裏,就聽出來不對勁了。蘇榭一直等着他,聽到聲音就下了床,給他開門。
“反正明天就出院了,這麽晚了,沒必要再過來。”
韓為揉了揉倦怠的眉心,苦笑道:“我想看看你。”
蘇榭摸上他的肩膀,揉着那塊僵硬的肌肉,柔聲道:“我在這。”
韓為一把抱住了他,用力地将他按進懷裏:“小榭,你會一直陪在我身邊嗎?”
蘇榭一震,他從來沒見過這麽軟弱的韓為,可他不知道,該不該回答這個問題。
☆、完結
二十四
韓為并沒有發現蘇榭的異常,他太累,太需要一個寧靜的港灣,他只想抱着蘇榭,安安靜靜地抱一會。
窗外的星子黯淡地隐在雲後,多雲的夜晚顯得晦暗不明,可點點的星光,還是不屈不撓地映照了出來。
他們好像就擁抱了一會,可又好像,直到了時間盡頭。歲月長流之中,能有個人,在你想要他的時候便能擁抱他,是一件多麽幸福的事。
直到這時,蘇榭才終于有種重逢的喜悅的感覺。他忽然不想再做那些事了。
兩人同時開口說:“我……”
韓為頓了頓,柔聲道:“你想說什麽?”
“對不起……”
韓為說:“是我對不起你。”他捧着蘇榭的頭親了親對方的鼻尖,心疼地說,“讓你為了我,忍受着在A市生活。”
蘇榭靠在他胸前,悲傷地嗅着他的味道,輕聲道:“我知道,她畢竟是你的母親。”
或許他退一步,放下,就能和韓為繼續在一起了。
蘇榭環住韓為的腰,心中掙紮,狠狠咬下了手指。可放下……怎麽做得到?
韓為緊緊抱着蘇榭,沒有說話。
***
小年夜的時候,蘇榭終于能拆繃帶了。這天韓為帶着蘇榭來了醫院,韓元亮也來了。最緊張的倒不是他們,而是醫生。雖說沒人敢傳韓為的閑話,可他已經從可靠消息聽說了,韓為原來的助理想弄走蘇榭,差點沒被韓為給弄死。
就算他醫不好韓為,也不敢怠慢蘇榭的治療啊。
醫生戰戰兢兢地拆繃帶,唯恐中間哪裏出了岔子。就算他是這個領域絕對的專家,這時候,也緊張得心都快跳出來了。
随着繃帶一點點離開蘇榭的眼睛,光線慢慢出現在蘇榭的視線中。為了防止對他眼睛産生過強的刺激,室內是比較昏暗的,但蘇榭睜眼的一剎那,還是忍不住閉了閉眼,擡手擋了一下。
韓為道:“怎麽樣?清楚嗎?”
醫生忙解釋道:“視力上肯定會有些衰退……”
蘇榭緩緩拿開手,眨了眨眼,擡頭看向韓為,迎上了他期待的目光。韓為一樂,大步上前抱着蘇榭就親了一口。
“總算好了。”
蘇榭笑容清淡,有些淺淺憂傷:“是啊,總算好了。”
***
晚上韓家幾個傭人,熱火朝天地準備着小年夜的飯菜,韓元亮瞅着,沒忍住跟韓為說:“阿姨生了什麽病,大過年的也不回來?”
韓為沒好氣地道:“不該你管的別瞎管。”
韓元亮“嘁”一聲,嘟哝說:“不管就不管呗,兇死了。”
樓上蘇榭站在落地窗前,接到安排人打來的電話,一切都準備好了,只差把人偷出來。
管家在院子裏安排人放煙花,一簇亮光直沖天際,在空中炸裂,化作一蓬絢麗無匹的巨大花瓣,紛紛揚揚地灑落大地,如星辰墜落,美不勝收。
蘇榭抿了抿唇,那頭的人聽到煙花爆炸的聲音,以為是蘇榭沒聽清自己的疑問,又提高聲音問了遍:“蘇先生,怎麽說?”
“繼續吧,別忘了給她留個電話。”
蘇榭茫然地放下只剩下“嘟嘟——”聲的手機,望着窗外美麗的煙花,疲憊地低下了頭。一雙大手自他身後覆上他的肩膀,韓為說:“冷嗎?”
蘇榭搖搖頭,反手摸了摸韓為的手背:“下去吧,該開飯了。”
軒軒興奮的聲音從樓下傳來:“快下來吃飯啦!”
韓元亮說:“小吃貨,放假回來你胖了幾斤啦?”
軒軒惱羞成怒地撲上他說:“我可瘦了,瘦得必須要多吃點兒。”
韓元亮被他一壓差點吐血,可面對小霸王逼迫的眼神,只能含淚回答:“對不起我錯了,你可瘦可瘦了。”
軒軒表示馬馬虎虎,這才放開他。
韓為和蘇榭從樓上一前一後走下來,韓元亮瞅了他倆一眼,納悶說:“你們兩個怎麽回事?大過年的都有心事啊?”
“啊——?”蘇榭看了韓為一眼,“沒有。”
韓為沉聲說:“沒,開飯吧。”
他說着坐到了主座上,苦大仇深地看着一桌子美味佳肴,久久不動筷子,軒軒偷偷摸摸抓了個花生吃了,韓元亮瞪他一眼:小兔崽子,你爹都沒動筷子呢!找罵啊?!
韓為重重咳嗽一聲,清了清嗓子,韓元亮趕緊正襟危坐,心裏覺得好玩,他哥還真擺起了家主的派頭啊。
韓為說:“今天開飯前我有件事要宣布一下。”
韓元亮笑嘻嘻道:“哥你說呗。”
他完全沒料到,他哥接下來宣布的消息,将是一個重磅新聞。
蘇榭心裏一緊,把軒軒抱到懷裏摸了摸頭,讓傭人帶出去玩了:“你說吧,軒軒應該不合适聽。”
韓為微微皺了皺眉,沒說什麽,食指在桌上扣了扣,便聲音冷硬異常地說:“這件事是關于我們家裏曾經的一位家庭成員,韓夫人的。”
韓元亮吃了一驚,輕松的表情一下子吓繃成面癱:曾經是什麽意思啊?已經不在了嗎?!不會是要宣布韓為他媽死了吧!
他是不是該作出凝重的表情?
慘了慘了,剛才他還笑嘻嘻跟他哥說話……
韓為接着說:“經過我的調查,韓夫人和我沒有任何血緣關系。”他先丢下了這枚重磅炸彈,然後也不管桌上其他兩人的反應,繼續說,“我的生母和韓元亮的生母之死,都和韓夫人脫不了關系。而韓夫人給我們倆都買了巨額保險,受益人是她,為了防止意外發生,我排查了一下我們周圍的人,發現我身邊和韓元亮身邊各有一個她的人。”他看了看韓元亮,“我的意思,懂了嗎?”
韓元亮表情空白地說:“懂……懂了,她想害死我們兄弟倆,巨額保險……韓家家産還不夠嗎?還要再買兩份保險?”
韓為冷冷地勾唇笑了笑,然後冷酷無情地說:“我已經掌握了充足的證據,并将這些都移送法院。她害我生母,又對我妻子痛下毒手,是可忍,孰不可忍?她以為自己在A市能為所欲為,那我就堂堂正正地讓她死在A市的監獄裏!”
客廳裏悚然一靜。
蘇榭同樣因這些信息震驚地說不出話來,旋即他想到自己所有的安排,猛地站了起來:“警察什麽時候到療養院?”
韓為沉聲道:“就在今天。”
正在這時韓為的手機響了起來,蘇榭想說的話被打斷了。
韓為接了手機,看了一眼號碼,皺眉道:“出岔子了?”
“我們遇到了另一夥人。”那頭的人焦急道,“他們也是奔着韓夫人去的!”
韓為露出意外的神色,剛想說話,蘇榭上前奪走了手機,對着那頭的人道:“你把手機給領頭的強子,我跟他說。”
韓為看了看蘇榭,看了看自己空空的手。
那頭慌亂了一陣子,小張終于把局面控制住,厲聲大喊:“強子!蘇先生要跟你說話!”
等那頭強子拿到了手機,蘇榭飛快地說:“另外一撥人是韓總的人,跟我們目的相同,不要跟他們争,現在就離開療養院!”
韓元亮莫名其妙地看着突然轉折的事件,韓為轉身就離開了客廳,怒氣一點點爬上臉龐,整張英俊的臉都猙獰了起來。
樓上忽然傳來一陣重重的撞擊聲,韓為咒罵着,将書房裏的東西都掀了。
蘇榭放下手機,匆匆上樓,走了幾步,回頭對韓元亮說:“麻煩你照顧一下軒軒!”
“行行,交給我。”韓元亮連連點頭,納悶地想,我哥這是又發瘋了啊。
***
靜谧的房間內,蘇榭臉色蒼白地站在那,韓為沉默地坐在沙發裏,神色晦暗看不清楚,交疊的雙腿修長而透着冷淡。
蘇榭将自己怎麽知道韓夫人所在地,怎麽安排人手,怎麽瞞着韓為做這些事的經過,都告訴了韓為。
等蘇榭講完,韓為就保持着這個姿勢沒再動過。
蘇榭感到有些缺水,嘴唇幹得起了皮,舔了舔。韓為抓了抓淩亂的頭發,煩躁地解開兩顆襯衫扣子,仰頭倚在沙發上。
“在你的計劃裏,做完那些,準備怎麽辦?”
蘇榭搖搖欲墜,澀然開頭:“我……”
“離開我對不對?”韓為猛地站了起來,像一頭暴怒的獅子一樣惡狠狠盯着蘇榭,“就像之前一樣,再次離開我!又一次!這次是五年還是十年!啊?!”
蘇榭退後一步:“你先冷靜一點……”
“你他媽讓我怎麽冷靜!我他媽知道老娘不是自己親娘,自個爹娘被人搞死了,要冷靜!把那個女人親手送進監獄,親手送去判死刑,要冷靜!他媽的老婆兒子又準備跑到不知道哪裏去,還他媽要冷靜!冷靜,冷靜你媽!”
蘇榭道:“你以為我想?可……”
“可什麽可?五年前你屁都不肯放就跑了,五年後你又是這樣!跟我把事兒說清楚了難嗎?難嗎?!”韓為盛怒之下,幾乎把書房砸沒了,“你他媽就非得事事自己來?你就不能跟我說說?我是死的啊?啊?!”
“我沒跟你說嗎?”蘇榭深吸了一口氣,“韓為,是我沒跟你說清楚,還是你沒放心上?我早說過了,要回A市,我肯定得送她去監獄。可當時她是你媽,你會肯嗎?你是怎麽說的你忘了?五年前我為什麽走?我不想讓你為難。我有什麽辦法?我還能怎麽做?”
韓為看着他說:“所以小榭,你就可以輕易地離開我嗎?小榭——”他一向冷酷的面容上,露出受傷到極致的脆弱神情,即使只是一閃而過,蘇榭都覺得心痛,“小榭——小榭——你知不知道,我這五年是怎麽過來的?半夜裏我睡不着,摸着身邊的被窩,他媽的冷得我心口都疼,你知道嗎?你怎麽能離開我?你有沒有想過,沒有你的我怎麽辦?你有沒有想過我?”
蘇榭一下子崩潰了,捂住嘴巴轉過身,半晌才能說出話來:“怎麽不想?五年裏我把軒軒帶大,每時每刻我都在想,要是你在,軒軒生病的時候我就不用那麽辛苦,要是你在,軒軒上不了幼兒園的時候我就不用到處奔波……我多想依靠你,多想像你說的,把所有委屈講給你聽,讓你去做。可我怎麽能說得出口?我怎麽才能告訴你,你的母親要置我于死地,而我只想用死亡去回敬她?你想知道我是怎麽從車禍死裏逃生的嗎?一個被困住的人在剎車失靈的車中,眼睜睜看着自己坐的車沖向懸崖,你想知道,我做了些什麽嗎?你想知道我雖然活了下來,眼睛卻看不見了,身上的傷養了兩三年,還是落下了病根嗎?你想知道我們的孩子軒軒,從小就在藥罐子裏長大嗎?”
韓為發出一聲痛苦的怒吼。
***
韓夫人被警察帶走後一直要求見韓為一面。韓為沒去,她托人送來了一封手書,上面就一行字。
“我只想向你道個歉,讓我安心地離開。這是我最後的要求。”
韓為從那位點頭哈腰的副局長手中接過信,神情冷漠地把信放在蠟燭上燒了,慢慢地說:“她都交代了嗎?”
“證據确鑿,想抵賴也不行啊。”
韓為看着那些灑落的灰燼,道:“我不會去,告訴她,我會讓明輝繼續在韓氏幹下去。”
韓夫人所求無非是臨死前,用那幾十年的養育之恩給兒子做最後一點保障。她想求安心,韓為卻不給她,還要告訴她,以後幾十年,明輝都會在他手上求生活。
副局長恭恭敬敬離開了韓家。
韓為默默地看着地上堆積的一點點黑色灰燼,微風吹過,一下子将那些灰燼都拂走了。
打掃的紅姨經過,“哎呀”一聲,埋怨道:“大少爺,不要在家裏玩火呀。”
韓為轉身看了紅姨一眼,管家跑過來讪笑說:“紅姨年紀大了,記不清事,還當大少爺是小孩子呢。”
韓為無可無不可地笑了笑,雙手插在褲兜裏,大步向屋外走去。
“又去接蘇先生和小小少爺啊?”
韓為“唔”了一聲,門忽然開了。蘇榭抱着軒軒走進來,笑着說:“今天軒軒提前放學,我們回來得早了。”
午後陽光正好,一下子打進來,将客廳熏成了溫暖的金色。韓為說:“正好,今天我有空,一塊帶軒軒去動物園玩。”
韓元亮穿着睡衣跑下樓,“啪叽”一聲在樓梯上摔了個狗□□,不忘嚷道:“我也去啊。”
韓為“呿”道:“我們一家三口出門,關你什麽事兒?”
韓元亮臭不要臉地說:“我現在改過自新,要跟哥你多學學,當個居家好男人。”
蘇榭揚眉道:“那你可別把你哥的急脾氣學去了,什麽時候都不能動手,知道嗎?”
韓為悻悻看他一眼,用手指做了個跪的姿勢:“我真錯了,老婆,咱能別老拿出來說事兒嘛。”
蘇榭似笑非笑地瞥他一眼:“不行,得讓你長長記性。”
軒軒奶聲奶氣有樣學樣:“得讓你長長記性!”
“嘿小兔崽子!”韓為惱羞成怒地揪他鼻子,軒軒吓得大喊,“韓元亮,快來救我!”
“叫什麽呢你!”韓元亮大怒,“我是你叔叔知道不?小兔崽子!”
軒軒大喊:“兩個小兔崽子!”
蘇榭眉眼彎彎,心情是前所未有的放松。
終于,一切都過去了。
而今,歲月靜好。
作者有話要說: 這個短篇一共六萬多字,我四天就更完了,雖然大部分是前段時間暫停的間隙碼的,但後面那兩三萬字,就是兩三天裏寫完的,這麽說起來,真的很勤奮啊……【滾
寫這個故事對我自己來說意義是很重大的,因為我發現,我寫了一百多萬字,卻看不到自己的進步,反而迷失了方向。我不知道我寫東西的目的是什麽,開坑,上榜,看收藏……一本本撲,一本本寫不下去,一本本沒意思,還要寫嗎?我當初為什麽要寫?
想來想去,決定停一段時間,仔細想想,雖然我現在還沒想出來(…),但我一停下來,就覺得手癢。想寫,就是想寫,那就寫吧……不要再為了上榜,把自己想寫的一個梗,努力變成一篇長篇。喜歡寫短篇的時候,那就寫短篇,喜歡寫長篇的時候,那就寫長篇。但重要的是,我能不能有些特別的東西,能不能感覺到,自己寫的這個東西,蘊含着一種特別的力量?
這篇文裏,我在表達一個一直以來的疑惑和郁悶:為啥我們經常因為一些不太重要的外人的話,就去懷疑自個最愛的人了呢?所以我想讓主角夫夫,對彼此有種奇特的信任,甭管別人怎麽挑撥,他倆就是相信對方。但同時他們之間有矛盾,這種矛盾出現在他們內部,原因是他們想為對方好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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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