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咖啡喝了得更不舒服。”
“那就加點奶。”
“……”
楊炘忽然有點兒受不了自己這樣。家庭主夫做完，還得作貼心小棉襖。
“我去沖個澡。”
“嗯？咖啡不喝了？”
“出來正好喝。”戎異笑笑，往衛生間走了。
楊炘呆了呆，心想：得，我連貼心小棉襖都不算，就一服務員。
一邊洗澡，戎異還一邊想着招标的事。
兩周确實挺趕的，現在連方案牽涉的對象都不清楚。這種邀請招标的模式，人情上的關系會更複雜點兒。好在不像施工工程的招标，給誰做差別都還不大，或者說還可控。設計方案主觀性和客觀性兩方面都占，不那麽容易靠關系搞定。
明天…還得做飯？
戎異想到這事兒就有點頭疼。
他自己一個人的時候就沒想過要做飯。這可好，一個丁安榮一個楊炘，連着把下半輩子做飯的額度都給提前用了吧。
戎異捋了捋頭發，對着鏡子看了眼，朦朦胧胧地什麽都看不清。不過估摸着頭發也挺長的了，都快遮脖子了。
水洗臺上，楊炘那把藍柄的電動牙刷豎着擺在自己的漱口杯邊兒上。還有他那一套塗臉的兩三個瓶瓶罐罐。
看着這些，戎異有點兒恍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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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忽然意識到楊炘已經來了快一星期了，可他還沒點兒不自然的地方。怎麽就那麽順其自然了？是楊炘太不招人厭了麽，還是自己有點兒…不把這些當回事了？
戎異擦幹了頭發，照舊把毛巾披在了肩膀上。
他抹了抹玻璃，好把霧氣擦掉些。接着，又彎着腰打開洗手盆下邊的櫃子，拿出楊炘買的吹風機。
戎異笑了笑，心想：還別說，被一個人這麽關心着的感覺還真不賴。
“再不出來咖啡都得變味了。”楊炘看着一身清爽的戎異說。
“那就只能再做了。”戎異笑道。
“…我真就是個服務員，還是一免費的。”
看着桌上擱着的兩杯還沒有動過的咖啡，戎異覺得楊炘也該委屈一下。可回過頭想想，誰不都得有這麽一遭麽。喜歡誰了，巴巴地等着。等過兩年再回頭看，也就那樣了。
楊炘這樣的，不用兩年，兩個月就夠了。
“你這輩子估計都沒機會當個服務員。”戎異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加了奶的咖啡，倒沒他想象得那麽甜。
“這服務質量還行吧。”
“好喝。”戎異舉了一下杯子，說：“你不去洗個澡？”
“我下午洗過了，就你做飯那會兒。”
“是麽？”戎異回想了一下吃飯那會兒楊炘的模樣，“真沒看出來。”
“哦，我還得換上背心光着出來啊。那不還有丁安榮在麽。”楊炘想，早知道就不吹幹頭發，還能明顯點兒。
“我就說說，洗過就洗過了呗。”戎異拿過沙發上的電腦放在桌上，想把工程圖給弄完了，周一直接丢給客戶。他一邊動着鼠标，一邊打趣道：“這會兒名字都記住了？”
“是不是特得意啊？”楊炘瞥了戎異一眼，說：“我就是記憶力好。”
戎異笑了兩聲，“我就是誇你記憶好呢，不然你以為？”
“……”
楊炘拿起手機，躺在戎異背後的沙發上繼續刷科比的視頻。
等到戎異第二回轉脖子的時候，楊炘開口了。
“诶，你看過湖人對凱爾特人的那場麽？”
“第二名就意味着你是頭號輸家。”戎異接茬道。
“…你大學那會兒是不是挺迷科比的？”楊炘遲疑着問出口了。
“那會兒學校打球的男生都迷他，我算是跟風了一陣兒。”
“屁，鵬哥說你除了巧克力也就是科比了。那會兒只要有他報道的雜志，你都買一溜兒了。”
戎異心裏有點兒冒火，陸鵬飛這人怎麽那麽靠不住啊。
楊炘也差點咬了自己舌頭，怎麽在戎異面前就那麽繃不住呢。
愣了會兒，楊炘忽然反應過來，重點是：“你大學還打球？”
戎異瞥了他一眼，笑道：“這個陸鵬飛沒和你坦白？”
“…別笑得這麽諷刺成麽。”
“打球的是陸鵬飛。”
戎異把剩的一點冷咖啡也給喝了，繼續道：“其實他比我瘋，前面的喬丹，和科比一塊兒的奧尼爾，還有艾佛森，馬龍他都迷過。大學那時候，他床底下有一箱子收的都是nba和那些人的周邊。我也就受他影響跟過一陣兒。”
“我去，一點兒沒看出來。”
“就現在也追着看球，只不過沒以前那麽瘋了。”戎異笑笑，把電腦合上了。
楊炘又一次瞥到了戎異電腦屏上的圖。
他想起了那一抽屜的圖稿。
“你…怎麽想到學建築的？”楊炘側躺在沙發上，一只手撐着腦袋問。
“你怎麽想到學金融的？”戎異坐到邊上的單人沙發上。
“我爸讓我學的。”
“哦。”
“…哦什麽，你還沒回答呢。”
“我發覺你這麽側躺着，臉有點肉，比坐着好看。”戎異仰着頭靠在沙發上，漫不經心的樣子。
“……”楊炘接道：“那我以後都側着頭跟你說話。”
“可以。”
“困了，睡覺。”
沒給楊炘再開口的機會，戎異起身就往房間裏走。
楊炘在沙發上瞪着眼睛看了會兒天花板，又翻滾了幾下，還是沒憋住，坐起來喊了一聲：“诶，我說你這人怎麽那麽沒意思啊！”
戎異忽然聽見這麽一句，也笑起來。他壓了壓嗓子，一本正經的回道：“我樂意。”
剛說完，他就聽見楊炘在客廳裏哼哼唧唧的聲音。
越是接觸，越是覺得這人和照片裏的樣子對不上號。照片裏那麽端着，可到自己這兒了，倒沒點意料之中的架子。都是意料之外的小孩子心性。而且，自己居然還挺樂在其中的。
楊炘躺在床上，覺得似乎沒昨天隔愣地難受了。
這睡兩天就習慣了？
這适應能力也太…楊炘覺得有點沒法兒形容。多少天前，他還覺得自己必須得是好吃好喝的主。就大學軍訓那幾天睡的床，他都覺得這兒那兒的不舒服。那床不必這個高級？
這麽想着，楊炘就嘆了口氣。
“是不是覺得挺不值的。”
一片漆黑中，戎異的聲音聽起來比白天更啞，像是從水裏透出來的，有點兒說不出的韻味。
“不值什麽？”楊炘反問。
“這麽張小破床。”戎異頓了頓，又說：“問的問題又沒個好好的回答。”
“…還成吧。”楊炘笑道：“要你什麽都給好好答了，我估計又覺得沒勁了。”
“那看來，我得保持這尿性。”
戎異看見楊炘的手機屏亮了一下。還沒來得及看清楊炘的表情，人就把手機反着壓在了毯子上。
“本來還想繼續說我高中的生活呢。”
戎異能聽出聲音裏的那點兒喪氣，于是沒接話，等着。
可楊炘沒再出聲。
作者有話要說： 邊寫邊樂是什麽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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