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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安榮接到戎異的電話，走到店門口等他。施工方的人還沒來，兩個人還能有點時間碰碰方案。遠遠地他就看見一輛大白車開過來，一開始他還以為自己看錯了……好好一輛路虎怎麽被弄成這樣了？這車主也太不靠譜了。可沒等他再感嘆幾句，這輛大白就停到了丁安榮面前。緊接着就見戎異從車裏出來了。

丁安榮愣了一下，指道：“這車楊炘的？”

戎異看了眼和他一塊兒下車的楊炘，應道：“嗯，怎麽？”

“沒怎麽。”丁安榮朝楊炘豎豎大拇指，“就是有點兒仇富。這麽好的車給弄的……”

“朋友給弄的，一直懶得沒去修。”楊炘笑道，看了眼丁安榮穿的衣服，T恤和休閑褲，和戎異一個風格。

跟在楊炘後面進來的一輛轎車按了一下喇叭。楊炘的車太寬，留下的位置壓根不夠別人過的。

楊炘朝後面看了眼，繼續道：“等結束了打我電話，附近新開了一家火鍋店。紹元給誇的不去吃一次都不行。”

戎異點點頭，“還不知道要聊到什麽時候。”也不知道丁安榮是不是得回去陪陪佳倩。

“難不成要聊到明天？”楊炘朝兩人笑笑，開車走了。

戎異往店裏面看了眼，一張桌配兩張大沙發，黃不黃棕不棕的主色調，看着就是老派的裝修風格。

“他們定的地方？”戎異問道。

丁安榮嗯了一聲，“我到這兒的時候也呆了一下，那負責人估計是有點兒年紀。”

戎異看了眼手機屏上的時間，離約的時間還有十來分鐘。他拿出包裏的一疊圖紙遞給丁安榮，“昨天學慶幫着畫的結構圖，你看看。”

丁安榮接過圖紙，邊看邊說道：“這兒的咖啡還行，我剛喝了一杯。”說着又擡手朝吧臺那兒的服務員揮了揮。

“只要能喝的在你這兒都不算難喝。”戎異沖丁安榮笑道，又接着點了杯冰美式，準備醒醒腦子。他翻了翻菜單，一堆三明治和煲飯的圖片。菜單的顏色也有點兒怪，像是在哪兒埋了幾年翻出來的，摸着挺新可就是感覺有年數了。

“不點吃的？”丁安榮問道，“幾點起的？吃過沒？”

戎異看着他笑道：“這是怎麽了？照顧佳倩照顧的這都成暖男了。”

“嘿，我以前不暖？”丁安榮摸了根煙出來，剛摸出來就又塞回去了。他嘆了口氣，“我現在都快把煙給戒了。”

戎異瞥了眼丁安榮的表情，笑道：“這不一舉三得麽。你健康，佳倩健康，小孩兒也健康。”

丁安榮無奈地笑了一下，繼續道：“你這叫不知道。昨晚佳倩睡了，我去陽臺抽煙。結果她媽突然出來了，硬是讓我把煙給掐了，說是在房間就聞到煙味了。就我口袋裏這包煙啊，都快放一星期了。”

“佳倩媽也住你那兒？” 戎異合上菜單，實在沒胃口。

“說是看我每天早出晚歸的，佳倩沒人照顧。”丁安榮搖了搖頭，笑道：“我自己都吃不準能堅持到什麽時候。這回責任擔的……都沒法兒後悔。”

戎異笑笑，沒接話。

哪兒可能什麽都有。佳倩這回是鐵了心要孩子。要麽什麽都沒，要麽佳倩孩子一起要。丁安榮選了後面一個，按他那個性死撐着也會擔下去吧。吧臺那兒的一個服務員正顫顫巍巍地端着托盤走過來。

“您的咖啡。”

戎異喝了一口，跟速溶沖出來的味道差不多，還得比那苦點兒。

“怎麽樣？”丁安榮掃了眼戎異臉上的表情，沒看出什麽。

“喝不死。”戎異看了眼窗外，兩個穿着牛仔褲的男人正往這邊走，“是他們嗎？”

“……”丁安榮看向門口的倆人，邊看邊拿手機，“看樣子像，不過我也沒見過，就電話裏聊過。”

沒一會兒，其中一個年齡大點兒的就從褲袋裏把手機掏出來了。

丁安榮走過去和兩人說了幾句，就帶着他們往戎異這邊走了。“戎異，這次方案的設計。”丁安榮介紹道，“王師傅和小鄭。”

兩個人伸出手和戎異握了握，也沒說話就坐下了。戎異看了看兩人的模樣，黝黑的皮膚，都挺瘦。在之前的幾個案子接觸到的工程師也都這樣，不愛說話，可談到項目話就多了思路也都清楚。其實幾回下來，戎異發現自己還挺喜歡這類直接簡單的人，不繞彎兒。

丁安榮坐到戎異邊上，接着又把桌上的圖紙遞給他們，“咱們邊看邊說行吧？”

……

“還有什麽問題嗎？”戎異看着對面兩個低頭看圖紙的人問道。他們保持這樣的姿勢已經十多分鐘了。

“恒業那邊給的工期是六個月不到。你這個圖……”王啓連着翻了好幾張才繼續道：“清楚是清楚，暫時沒什麽問題，結構也不難。可前期鋪水泥就得花半個多月，萬一遇上幾天下雨還真說不準。”

戎異嗯了一聲問道：“那，打算什麽時候動工？”

“下周一吧。”王啓顯然早就計劃過的模樣，“這圖我帶回去再看，有問題我聯系你。”說着站起來就準備走了。

丁安榮和戎異對看了一眼，也都禁不住笑了。

王啓看着倆人的表情，臉上總算帶了點笑意地說道：“我這也得趕場子。之前的案子這兩天就收尾了，不去盯着不放心。”

“明白明白。”丁安榮站起來走到他們身邊，“合作愉快。”

王啓笑了笑，把手上的圖遞給小鄭，和丁安榮握了握手。

戎異看了眼表，這連說帶看的總共也就花了一個小時。倒是第一回遇到這麽幹脆的施工方。他看着丁安榮把兩人送到門口，掏出手機給楊炘發了條短信。

“這幹脆勁兒。”丁安榮一臉意猶未盡的表情，“要是每回都這樣省事兒……”

“還每回呢。要不你轉去做工程師，以後自己設計自己造樓。”戎異拿着手機回道。

丁安榮笑起來，“要沒孩子還能考慮考慮。”

“好意思，一個要當爹的讓小孩兒背黑鍋。” 戎異撇了他一眼，又看回手機。

“楊炘啊？”丁安榮看向戎異按着鍵盤的手指。

“嗯，讓我約陸鵬飛。” 戎異看向丁安榮，有點猶豫要不要把紹元的事兒告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