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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安榮笑道：“幹嗎？謝謝紅娘啊。”

戎異也笑了笑，沒解釋。他拿出手機撥通陸鵬飛的電話。聽着手機裏嘟嘟的等待音，戎異琢磨着要怎麽和陸鵬飛說。

“…喂？”

戎異咳了一聲，這聲音一聽就是剛起來，“出來吃火鍋麽，老丁楊炘還有紹元一塊兒。”

“火鍋？”陸鵬飛挪開鄭子浩的胳膊，坐靠在床上。鄭子浩的臉側着朝向窗外，一張臉顯得比平時還漂亮些。“怎麽今天想起來吃火鍋了？還這麽多人？”

“和施工單位見個面，正好在楊炘學校邊兒上，就順便約着吃一頓。”戎異用吸管攪着杯子裏的冰塊，就剩點碎冰了。

陸鵬飛哦了一聲，“那我帶着他一塊兒？”

戎異沉默了會兒，回道：“嗯，一塊兒吧。”

“…老丁？”邊上的丁安榮顯得挺郁悶，“你們私底下就這樣對我啊。我也就比你倆大個四五六歲，這就老了？”

戎異挂了電話，笑道：“這是尊稱，一般人哪兒享受得到。”

“謝了。” 丁安榮搖搖頭，咂摸着老丁這兩個字，“這老丁聽起來怎麽怪怪的？”

“……”

戎異看着街上來往的人。他不知道楊炘是不是和自己一個想法。按理說，感情的事外人不好插手。可這回不一樣，紹元要是掉到這坑裏沒人能救他。先不說陸鵬飛有鄭子浩，就是沒有他倆也沒可能。紹元制不住陸鵬飛，陸鵬飛也喜歡不上這麽一個小孩樣兒的人。

“來嗎？”丁安榮問道。

“嗯？”戎異回過神，回道：“來，鄭子浩也一塊兒。”

丁安榮皺了皺眉頭，“真是有臉。”

“願打願挨的事兒。”戎異看着丁安榮一臉無法理解的模樣，感覺還挺欣慰。看來不只他一個人覺得陸鵬飛不正常。

戎異問了地址就和丁安榮走過去了，說是過幾個紅綠燈就到了。

店裝修得挺古色古香的，深褐色豎紋的小木樁拼成的飯店招牌，裏面的桌椅也是同一種木材。乍一看倒有點像是喝茶的店。

“鵬哥還沒到啊。”

戎異回過頭看見楊炘，還有跟在後面的紹元。戎異盯着紹元看了會兒。紹元朝他倆點了點頭就坐下了，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

“下午沒課？”戎異問道。

楊炘撇了他一眼，一邊拿着茶壺幫他添水，一邊回道：“有，要不我現在再回去？”

還沒等戎異有反應，丁安榮就先笑起來了。他沖楊炘眨了下眼，“這人就是這點不好，認真，太認真。”

楊炘想起前兩天晚上戎異老不讓自己摸的情景，就朝丁安榮點頭道：“就是，這麽活着多累啊。”

“……”

陸鵬飛帶着鄭子浩來的時候，他們已經吃到一半了。反正都是熟人，邊吃邊等，邊等邊吃的也沒人介意。兩人穿得都挺簡單，就像出門去趟超市的模樣。

“這都吃的差不多了啊。”陸鵬飛看着飯桌上零星剩着的一盤盤肉片兒和菜，順帶把手邊的兩把椅子也往外拖了下，好讓鄭子浩坐。

“要吃什麽你再點。”戎異朝紹元望過去，沒看出什麽，還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只是時不時地往鄭子浩身上瞟。鄭子浩一句沒吭，剛坐下就給自己倒了杯啤酒，咕嚕兩口就給喝了。

陸鵬飛指了指邊上的丁安榮，對鄭子浩說道：“之前見過的，丁安榮。”接着又朝對面的楊炘和紹元擡了擡下巴，“戎異的小男朋友，楊炘。還有紹元，從小玩到大的倆人。”

“能別加個小字麽。”楊炘挺無奈的，聽起來跟養一寵物沒多大區別。

“這不叫你小炘炘都叫慣了嘛。” 陸鵬飛笑起來，沉默了會兒，然後搭住鄭子浩的肩膀，只說了三個字：“鄭子浩。”可表情卻似笑非笑，頗為暧昧。

紹元垂下眼睛，喝了口杯子裏的啤酒。

楊炘看着紹元恹恹的模樣，在桌子底下拍了拍他的腿問道：“午餐肉吃麽。”

“…吃。”

紹元一邊吃一邊瞄着陸鵬飛和鄭子浩，心裏有種說不出的滋味兒。他想過陸鵬飛可能會帶着上回自己在酒吧碰見過的這人一塊兒來，可等真看見了，又情願自己壓根沒來這餐飯。挺難受的。

他能感覺得出倆人之間的那種感情，不用多說話的那種。鄭子浩從進門到現在基本上沒開過口，除了喝酒吃肉的時候。可時不時地倆人就會對看一眼，這時候鄭子浩就會夾一筷子肉片兒或者金針菇丢進陸鵬飛的碗裏。

“怎麽樣啊這回？”陸鵬飛放下筷子，喝了口茶，覺得都快吃撐了。

“挺好。”戎異看了丁安榮一眼，回道：“半句廢話都沒。”

“全程一個多小時就搞定了。”丁安榮接道，“這經驗多的就是不一樣，瞄幾眼就知道怎麽回事兒了。”

陸鵬飛瞪瞪眼，“喲，這麽厲害？”

丁安榮點點頭，笑道： “看來還真得遇到懂行的才知道以前接觸的是什麽水平。”

倆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戎異沒怎麽聽。他只是有點擔心紹元。這種偷摸着喜歡的感覺他知道。你沒法兒告訴對方，好的壞的都只能自己扛着。明明知道可能沒結果，卻又舍不得放不下。得等，等到慢慢忘的那一天。

戎異站起來到了杯酒。楊炘朝他望了一眼，沒說話。

吃到後來，氣氛越來越不對勁兒。鄭子浩和紹元倆人都不吭聲。一個吃飽了靠在椅背上不知道在想什麽，另一個越吃越兇，就差沒把鍋子端起來往自己嘴裏倒了。楊炘不懂建築，戎異就轉了話題往籃球上帶。幾個人聊了會兒NBA，可總也聊不太起來。大學那會兒的興奮勁早就不見了。

“散了吧。”陸鵬飛咳了一聲說道。

火鍋裏的湯頭都快見底了。桌上還剩了點兒菠菜沒人動。

楊炘轉過身，在書包裏翻錢夾。

“結過了。”戎異在他邊上說道：“就當慶祝開工順利。”

楊炘愣了愣，“什麽時候結的？”

“就剛剛。”丁安榮笑道：“我去廁所的時候。再說了，哪兒有吃頓飯讓小孩付錢的。”

“……”又是小孩兒。楊炘聽着這個小字，真是又好笑又無奈。

幾個人在門口又聊了幾句才散。戎異看了看垂着頭不說話的紹元，又看了看楊炘。這頓飯吃的。可他不好說什麽，只是捏了捏楊炘的手。他知道楊炘心裏比自己還不舒服。但這刀不切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