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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姆是在第二天請來的,來的是個年紀稍微有些大的。
韓佳英指着面前的阿姨說:“吶,你要的阿姨。”
韓皓才下班回來,屁股還沒暖熱,看着她,問:“會做飯嗎?”
陳姨馬上點頭:“我都幹這一行多少年了,什麽都會。”
韓皓斟酌措辭,說:“你得像對孩子一樣對待她。”
“這沒問題的,你就放心吧。”
韓皓不再詢問。
韓佳英說:“專門找的,花了好長時間呢。”
韓皓:“你今天沒出門就一直在找啊?”
“當然。”
“辛苦。”
韓佳英:“……”
怎麽感覺這麽敷衍呢。
韓皓說:“等你孩子出來,舅舅多給她買幾身花衣裳。”
她心情瞬間轉晴,“這還差不多。”
韓皓:“妹夫還沒回來?”
“出差一個星期呢。”
他啧了聲,韓佳英不樂意了,“這是在趕我走?”
“不是,是擔心你。”
“那現在好了,有了阿姨,你不用擔心了。”
他起身,說:“還是多小心吧,出事了我可擔不起。”
錢虹正在給月月打點滴,她看了眼桌上的銀杏葉,問:“這在哪弄的?”
月月正在看書,說:“撿的,下雨的時候撿的。”
“下雨?那位哥哥陪你一起撿的?”
“對啊,他幫我打着傘。”
說起韓皓,錢虹弄完沒有走,站在她身邊說:“知道哥哥要接你出去嗎?”
月月仰頭:“出去?出去玩嗎?!”
錢虹:“對啊,接月月出去玩。”
“那我願意啊,我也答應過他的。”
“什麽?”
“我說讓他常過來陪我玩。”
錢虹不語。
月月嘟囔:“他怎麽還不過來?”
“你喜歡那位哥哥?”
“反正不讨厭,他跟你們一樣對我很好。”
錢虹笑了,“知道我們對你好啊?”
“知道的,就你們會陪我玩。”
月月:“誰陪我玩誰就對我好。”
說得好像也有道理哦,錢虹想。
打電話過來的時候錢虹正在值班,韓皓問了兩句,沒一會就過來了。
他們去辦公室聊了一下。
“院長說可以出院,不過,需要身份證複印件和聯系電話。”
“沒問題。”
“那上次說的住院費……”
韓皓:“現在就結清吧。”
“不用,不用這麽急。”
錢虹拿出一個急救箱,放到桌上說:“這是她需要到的藥物,你拿回去。”
韓皓點頭:“謝謝。”
“我沒給她說實話,說你是帶她出去玩,你注意一下。”
“好。”
韓皓進去的時候,點滴已經打完。
“在看什麽呢?”
月月看過來:“韓皓哥哥!”
她要下床,韓皓快走幾步伸手:“別,急什麽。”
“你來找我啦?”
韓皓想摸她的頭,忍了忍,最終沒有擡手,說:“對,過來找你了,出去玩嗎?”
“好啊好啊。”
“那你收拾收拾,好不好?”
月月擡頭:“收拾什麽呀?”
“收拾你最心愛的東西。”
她不懂:“收拾這幹什麽呀?”
“遇到小孩子時,你可以跟他們彼此交換啊。”
月月懂了,她把床頭大的書和銀杏葉拿上,脆生生說:“我最喜歡這些,沒有了。”
“好,那跟哥哥走吧。”
韓皓手裏拎着藥箱,右手邊挨着的是抱着書的月月。
遇到前臺小妹,她說:“你們要出去?”
韓皓:“對,我先帶她走了。”
月月跟她揮手再見。
韓皓打開車門,月月站在車門口不進去,說:“哥哥要帶我去哪?”
“上小公園好不好?”
她坐進去。
韓皓彎腰給她系安全帶。
月月躲,身子都往一邊斜,韓皓輕聲說:“我給你系安全帶呢,要不然會碰着頭然後臉劃傷。”
“那我不要劃臉。”她不反抗了。
韓皓笑:“你還挺愛美啊。”
月月:“臉得好好護好。”
韓皓:“放心,真到那一刻,哥哥會護住你的。”
他坐上駕駛座,車子起步。
他真的帶她去了公園,他選了最偏僻的公園,裏面沒有多少人。
月月摟着書,警惕地看着前方,不敢下車。
韓皓坐在位子上歪頭看她:“害怕?”
“我沒見過這麽多人。”月月清秀的眉毛皺着。
韓皓:“住院的時候不是很多人嗎?”
“那不一樣嘛。”
韓皓沒有再說,靜靜地看着她。
好像一切都是一場夢。
他捏捏在自己的臉,是疼的。
他癡癡笑了,原來都是真的。
“下去麽?”夕陽西下,風景很美。
韓皓要打開車門下去,月月急忙喊住他,“別走。”
他愣了一瞬,回頭看她一眼。心髒止不住的疼。
月月臉上帶着害怕,小臉都要皺在一起。
韓皓又坐了回去,說:“想什麽呢,我下去上你那邊給你開門呀,我不走。”
月月問:“你跟我一起下去嗎?”
“當然,我就是陪你的。”
“那好吧。”
韓皓嘗試再一次開門,月月這次沒有再說話。
他立馬走到她那邊,打開車門,笑着說:“我沒騙你吧。”
她擡腳要出去。
韓皓喊她:“出去玩還要拿書啊。”
“放車上,沒人拿,好不好?”
月月把書放下。
她下去緊跟在韓皓後面,韓皓沒有走太快讓她緊跟着自己。
路過的都是出來鍛煉的大爺和大媽,突然闖進來兩個年輕人,引來了不少的注目禮。
月月跟在他身後不時地露出腦袋看兩眼,韓皓察覺,說:“你是不是害怕?”
她不說話。
韓皓伸出來一只手,說:“要不要拉住哥哥?”
她低頭看了一會,猶豫了幾秒鐘,然後輕輕拉住他的手,說:“你別丢下我。”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韓皓說:“我不會丢下你的,怎麽樣都不會。”
有些熱情的大爺走到他們身邊聊家常:“出來玩啊。”
韓皓點頭,“出來逛逛。”
大爺低頭看着兩人相握的手,說:“怎麽選在這種地方,這地方都是我們老年人,沒有一點樂趣。”
韓皓笑笑:“沒事,我們兩個就單純出來看看風景。”
大爺搞不明白他倆,搖頭晃腦地走了。
月月說:“那個人你認識?”
韓皓:“不認識。”
“那他為什麽跟你說話。”
韓皓低頭,看着她說:“不是跟我,是跟我們。”
“哦。”
月月繼續問:“你還沒回我話呢。”
“熱情啊,大爺大媽們很熱情的。”
“哦。”
韓皓停下來,說:“不過你不要亂給陌生人講話。”
“為什麽呀?”月月懵懂地看向他。
“哪有那麽多為什麽,我這是為你好。”
月月:“到底是為什麽呀?”
韓皓給整無語了,許月變得有些執拗了。不給她一個答案,她不罷休。
“因為會有壞人。”
“哦,那不能說。”
公園裏有大爺大媽在耍雜技,大爺拎着一個彩色帶子來回轉圈,韓皓看月月有興趣,停下來讓她好好觀賞。
月月問:“這是在幹什麽呀?”
“鍛煉身體呢。”
“那他身上的彩色帶子是什麽呀?”
這可難住他了,他也不知道。
韓皓說:“我也不知道,哥哥沒玩過。”
“看着好好玩。”
帶子怎麽弄都不會纏身上,好神奇。
“你可不能玩。”韓皓叮囑。
她不願:“為什麽啊?”
“因為你不會啊,纏你身上怎麽辦?”
“不要,我要玩。”
韓皓想到其他辦法了,說:“那你去跟他要,要下來就讓你玩。”
月月趕緊躲到他身後,說:“我不要,我害怕。”
“那就沒辦法了。”
“你給我要。”她仰頭。
“說想玩誰去要,不能麻煩別人。”
“那就不玩了嘛。”
韓皓得逞,說:“我帶你去橋上玩,好不好?”
兩人走到拱形橋,韓皓拉住她走到中間,河兩岸的常青樹倒映在水面上,月月指着河水驚呼:“魚,是魚!”
是幾條大金魚,剛好從河面過。
她連忙跑到那邊,又看見了。
韓皓說:“知道是什麽魚嗎?”
“不知道哎,金色的。”
韓皓寵溺笑笑:“就叫金魚。”
“好直接哦,顏色就是它的名字。”月月嘟囔。
“對啊。”
太陽漸漸落下去,挂在地平線上要上不上要下不下。
落日餘晖,綿延千裏。
韓皓用力拉拉她:“快看西邊。”
月月轉頭,頓時驚呼:“好漂亮啊。”
“太陽快要落山了。”他說。
“像火一樣。”月月說。
“是啊,像火一樣。”韓皓也跟着說。
“像火的太陽,簡稱火陽怎麽樣。”她說。
韓皓低頭看她,說:“太陽本來就叫火陽啊。”
“是嗎,我不知道嗳。”
“那你現在知道了吧?”
“知道了,我在醫院裏都沒見過這樣的景色。”月月說。
“那我常常帶你看好不好?”
“好呀。”
天色已經不早了,兩人拐回去。
回去的路上,月月放開他的手,自己在他旁邊慢慢走着。
韓皓低頭看着自己空着的手,搖了搖頭,用完就扔,好狠心。
手上的粗糙感久久在他心中化不開。
他想養胖她,想把她養的胖胖的。
月月在車上睡了個覺,正在等紅綠燈的韓皓看看她,是太累了嗎。
還沒開到家,月月醒了。
她睜着惺忪的眼,說:“快到了嗎?”
“快了。”
等她下車,才發現不對。這不是醫院啊。
她轉頭看向正在後車廂拿東西的韓皓說:“這是哪啊?”
“我家。”
她歪頭:“你把我帶到你家幹什麽呀?”
“讓你看看我家啊,上去吧。”
韓皓打開門,韓佳英正貼着面膜看電視,看到二人立馬站起來,看向許月。
瘦,首先想到的就是瘦。
兩只眼睛怯怯地看着她,她躲到韓皓身後,說:“她是什麽人?”
她臉上還貼着面膜,韓皓知道她被吓着了,對韓佳英說:“把面膜摘掉,她害怕。”
“哦,哦。”她連忙摘下扔到垃圾桶裏。
她是見過許月的,不多,就見了幾次面。
她現在跟那時候差別有點大。
瘦就不說了,臉還有些脫相,個頭長了不少。
月月說:“她臉怎麽那麽白?”
韓皓轉身擋住她的視線,哄:“別怕,那是面膜,她專門貼臉上的。”
“什麽是面膜?”
“滋養皮膚的東西。”
“哦。”
韓皓輕聲細語的,把韓佳英看愣了。
這還是她那個酷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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