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十年？”月月歪頭問。

韓佳英說：“對啊，十年很長的。”

“我以前認識韓皓哥哥嗎？”

“認識的，你跟韓皓哥哥是很好的關系，無話不說的那種。”

“哦，怪不得哥哥對我這麽好。”

韓佳英：“嗯？”

月月低頭：“沒有人給月月喝牛奶，沒有人帶月月一起出去玩，我困了就自己一個人睡覺，餓了就一個人吃飯。”

韓佳英一瞬間竟然有些想落淚。

哥哥等了十年才等到了一個小傻子。

這小傻子過得還不好。

該替誰難過呢。

韓皓在辦公室一直拿着那一寸照片發呆，門被打開，李建剛進來說：“韓隊，有人采訪你呢。”

這一看不得了，韓皓是在笑嗎。

他走近，看見他手裏的照片，知道他又在思念了。

他開導他說：“總會找到的。”

韓皓把照片放回去，問：“什麽？”

李建剛說：“電視臺的要過來采訪你。”

“現在還要采訪，已經過去好幾天了。”

“不采訪你不死心呗。”李建剛說。

韓皓站起身整理整理衣服，說：“在哪呢？”

“接待室。”

走了兩步，韓皓停下來，扭頭，臉上挂着笑，開口：“李隊，我找到她了。”

“什麽，什麽？”他一時沒反應過來。

“照片上的女孩。”

“可以啊兄弟！跟我講講呗。”李建剛現在非常想知道事件過程。

“改天。”

“行，啥時間帶過來讓我們看看，到底是什麽樣的女孩把你迷成這樣。”

下午五點，韓皓工作完回來，“許月呢？”他看了一圈沒有見到她。

韓佳英正在拿着手機打游戲，說：“睡了，在她房間呢。”

“沒鬧吧？”

“沒有。”韓佳英眼睛不離手機。

韓皓把吃的放到她面前，說：“孕婦是不是想吃酸的，我給你買了些葡萄跟猕猴桃。”

視線從手機上移開，韓佳英看了看桌子上的東西，一大袋的零食，不止水果，還有其他的。

“哥，你善心大發了？！”她擡眼看向他。

“少廢話，想吃就吃。”

“看來我還是托月月的福。”她撇嘴。

“月月……月月還躲你嗎？”韓皓問。

“還好。”

韓皓走進去，月月正睡得熟，韓皓把被子往上提提，看了會，摸了摸她的臉。

只有在她睡着時他才敢這樣。

月月咂咂嘴，韓皓猛地收回去。

她有醒過來的跡象，撓撓自己的臉，慢慢睜眼。

“韓皓哥哥你回來啦！”她坐起來眼睛瞬間有神。

“嗯，我回來了。”韓皓溫柔地看着她。

月月撇嘴：“今天一天我都沒見你。”

“想我了嗎，嗯？”

“想。”

月月：“你幹嘛去了？”

韓皓：“我得上班呀。”

“上班？”

“對啊，就像錢姐姐一樣。”

“給病人打針嗎？”月月問。

“不是，哥哥不給別人打針。”

月月擡眼，問：“那是做什麽的呀？”

“哥哥是抓壞人的，把壞人關起來的。”

月月說：“是警察嗎？”

韓皓：“是，是警察。”

“好耶，哥哥很棒！”月月拍手。

韓皓說：“出去吃飯吧，吃完飯哥哥帶你出去玩好不好？”

陳姨把飯端上來，她今天熬了魚湯，濃白濃白的湯水，上面飄着幾根香菜。

“我要吃魚！”月月要去夾。

韓皓說：“你別動，我給你夾，裏面有刺。”

陳姨在旁邊說：“魚湯很補營養的，下回我多給月月做。”

韓皓說：“你也吃，過來吃點。”

陳姨：“不了不了，我吃過了。”

吃完飯，韓皓出門，轉頭跟韓佳英說：“你要出去嗎？”

“我就不去了，大個肚子亂跑啥。”她拿起一顆葡萄往嘴裏塞。

“嗯，那你自己在家小心。”

韓皓開車，月月坐在副駕駛看着外面，街上有很多人。

月月：“你要帶我去哪啊？”

韓皓說：“帶你去買新衣服好不好？”

來的時候，她一件衣服都沒有。

“漂亮衣服？！”

“對啊，喜歡嗎？”

“喜歡，我要我要！”

韓皓帶她去了商場，現在天氣漸漸變冷，她身上的這身衣服已經不能穿了。

拐進一家店，韓皓說：“帶她去試幾身羊毛衣。”

導購員領着她去試衣間，手裏拿了幾件衣衫，問：“這些可以嗎？”

韓皓點頭。

月月不敢進去，韓皓垂眼，哄：“試衣服呀，只有試試才知道合身不合身，對不對？”

韓皓：“你不是想要漂亮衣服嗎，去吧。”

“那你站在旁邊不要走。”

韓皓說：“我不走。”

這幾件衣服很合身，穿在她身上也很好看，韓皓又拿了幾身裏面的衣服上櫃臺付錢。

月月站在他身邊，身上已經在穿着新衣服了。

韓皓付完錢出去，月月說：“好多錢。”

“不多，哥哥喜歡給你花錢。”

月月皺眉：“可是，還是好多錢，我從來沒見過這麽多錢。”

韓皓停下，微微低頭，說：“你不開心了嗎？”

月月低下頭，說：“我花了哥哥好多錢。”

“我還不上。”

“我不讓你還。”

“可是……我不應該這樣，這不是我的錢，月月沒錢。”

韓皓靜默，過了許久，說：“哥哥的錢就是你的錢。”

“我想看到你開心，我想讓你變漂亮，我想……保護你。”

月月：“你為什麽對我這麽好？”

“從來沒人對我這麽好。”

韓皓：“因為我喜歡你呀，許月。”

“你是不是之前就認識我？”

韓皓僵住，“你想起什麽了嗎？”

“是姐姐告訴我的，他說我們之前就認識。”

“嗯，哥哥之前就認識你。”

月月擡頭，說：“哦，那咱們現在就是朋友了。”

韓皓：“你還沒把哥哥當成朋友啊？”

“現在就是了嘛。”月月小聲嘟囔着。

韓皓笑：“好，從現在開始咱們是朋友。”

兩人走着，商場裏人聲鼎沸。

韓皓伸手：“讓我牽嗎？”

月月看了一眼，把手伸過去，“讓。”

“剛剛那個收錢的怎麽掃你的手機一下，錢就付過去了？”月月問。

“嗯，用手機就可以付錢。”

“好高級啊，我都沒見過。”

韓皓路過一家內衣店，他停在門口，往月月身上看了一眼。

月月低頭環視了一圈，問：“哥哥在看什麽呀？”

他咳嗽了聲，說：“進去，再給你買點衣服。”

導購員見到兩人過來，走上前問：“需要些什麽？”

韓皓：“給她買幾件內衣。”

“好的，請問穿多大碼的？”

韓皓：“……”

他眼睛瞥了眼說：“我不知道。”

導購員愣了一下，反應過來：“沒事。”

她作為服務人員，早就一眼看出來了。

她拿起一件，說：“這件就很适合她。”

韓皓不好意思看，只看了一眼就移開視線。

耳朵有點點發紅，他好像看到了蕾絲？

韓皓：“這個，她能穿嗎？”

“可以的，就是很普通的款式。”導購員說。

“尺碼對嗎？”

導購員再次看向月月，然後說：“應該不差，緊一點松一點都是正常情況。”

“哦，那包起來吧。”

“好，配套內褲需要嗎？”

韓皓簡直要爆炸，大手一揮，“要要要，都要，多拿點。”

導購員樂了，大客戶啊。

韓皓拎着袋子，手裏的東西多的快拿不下了。

他帶着月月出去，走到車旁邊，把購物袋放到後車廂，對月月說：“上車。”

兩人來到數碼城，韓皓打開車門讓她下來，月月看着燈火輝煌的閃燈，說：“這是哪啊？”

韓皓說：“我給你買個手機怎麽樣？”

“手機？”

“嗯，就是剛剛我付錢的那種手機。”

“可是我不會玩。”

韓皓：“我教你，教會了，我不在你身邊的時候你就可以給我打電話了。”

“好啊，我要給哥哥打電話。”月月手舞足蹈。

韓皓帶她進去，買了一個跟他款式一樣的手機，他的是黑色，給她買的是白色的。

他辦了一張卡，插進去，把自己的手機號輸進去，然後給她注冊了各種賬號，他交給她，說：“我的手機號已經在裏面了。”

他點開示範着，“到時候就可以給我打電話了，這個就是我。”

“好。”月月玩着手機，這瞅瞅那看看。

韓皓：“我給你打過來的時候你要接，知道嗎？”

“知道啦，月月不笨的。”

回去的路上，韓皓說：“還想要什麽嗎？”

月月正盯着手機看，“不要了。”

“我今天都可以滿足你。”韓皓說。

“真不要啦，已經好多了。”

韓皓最終還是把車停到路邊，去超市買了一些玩具和小零食，回來的時候看見一家書店在亮着燈，他想了會，走進去買了幾本漫畫書和普通文字書。

還沒上車，就聽見月月的聲音。

他連忙走過去，打開門說：“怎麽了？”

“你去哪了，車裏只有我一個人了。”月月苦着臉，有些生氣。

韓皓把手裏的東西拎到眼前，說：“我去給你買零食去了啊，沒有丢下你。”

“我不想要一個人。”月月說。

韓皓上車，把東西放到後面，哄：“那下次我買什麽都帶着你好不好？”

月月不開心地點頭。

“乖。”

月月坐在車上問：“哥哥沒有爸爸媽媽嗎？”

“有啊，怎麽了？”韓皓說。

“那我怎麽沒見過啊？”

韓皓：“哥哥自己一個人住，爸爸媽媽住在其他地方。”

“哦。”

韓皓問：“怎麽了啊？”

“月月好像沒有爸爸媽媽，一直都是我一個人。”

“不是還有我嗎？”

月月：“有點想媽媽了。”

想起那個家，韓皓沒有吭聲，裏面已經空無一人了。

媽媽已經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