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月月把那顆餃子跟其他的混在一起，開口說：“這個是糖果餃子，誰要是把這個吃掉來年福氣會降臨到他身上。”

“你在哪聽的這些烏七八糟的？”韓皓問。

月月不樂意了，“這是傳統好不好，沒有一點常識。”

“還會頂撞哥哥了，可喜可賀。”韓皓揉揉她的頭。

月月拍了一下他的手，小臉皺着：“你手上有面粉！弄的我頭上都是。”

韓皓可不願意了，哪有這樣嫌棄他的，他倔強地彎腰親她，在她臉上啄了下，笑容得意：“嘴上沒有面，這可以吧？”

月月狠瞪了他一眼。這一眼弄的韓皓心頭蕩漾，說：“不知道為什麽，就喜歡你頂撞我，好像這樣就能找回戀愛的感覺。”

她糾正他，“我們現在就在戀愛。”

鬧着瘋着，不過一會餃子也包完了，韓皓打開天然氣燒水煮沸，一排排的白色大餃子下鍋，月月說：“看誰能吃到那個糖餡兒的餃子。”

“好啊，比賽。”

韓皓先給月月盛的，兩人一人端滿滿的一碗出來，月月吃的起勁，猛然間咬到堅硬物，她知道是她吃到了。

這顆糖果在高溫的浸染下已經變成了小小的一顆，她張開嘴，指着嘴裏的糖果笑意滿滿說：“我贏了！”

韓皓看到了那顆糖果，願賭服輸：“來年的福氣都給你，願你無憂無慮。”

今天的餃子包的又大又飽，韓皓吃了好多，期間吃到自己包的表情多有嫌棄，真是極醜，還有的爛的是他沒有包緊的。

忽然牙被硌住，他愣住，舌頭就着硬物卷了卷，是甜的。他恍然看向月月，“還有糖果餡兒的，你包了幾個？”

“倆，福氣一人一半。”

突如其來的驚喜令韓皓措手不及，他情不自禁捏住月月的下巴，把那顆糖果渡給了她，“我的福氣都給你，來年福氣滿滿！”

月月含住，說：“為什麽給我，其實我的本意就是一人一個的，不能獨吞。”

韓皓說：“那是哥哥願意的，沒有為什麽。”

“來年哥哥沒有福氣了怎麽辦？”

他笑，“你在我身邊就是福氣，不需要其他的。”

“那月月得好好地呆在你身邊，把福氣帶給哥哥。”月月懵懂說。

“那你不在身邊還想去哪。”韓皓佯裝生氣。

月月吐吐舌頭，“我哪也不去。”

冬季是局裏最忙的季節，新年快要到來，各種資料都要彙編都要入檔案，整理着一年以來發生的所有事。

接到家裏電話的時候韓皓還在辦公室焦頭爛額地歸納材料，那邊驚喜出聲：“韓皓，你妹妹生啦，是個女孩！”

“生了？！不是應該還有段時間才生嗎？”他算的日子不應該是現在。

“早産，所以你妹妹現在身體很虛弱。”

“好，那我等會回家看看。”

“不在家，在醫院躺着呢。”

他才反應過來，是應該在醫院。

下班後，韓皓給月月打了個電話說明了一下情況，然後驅車去了韓母所說的那家醫院。

早冬時節，大街上的行人都圍起了圍巾擋着臉抵禦寒風的吹襲，但也有些愛美的女孩仍然光着腿，渾然不懼地面對這個冬天。

韓皓買了一束鮮花和幾籃水果，問了值班護士去到了韓佳英所在的那個房間。他敲門進去，裏面還有其他人，是她的婆家人。

她的丈夫在她身邊坐着，眉頭緊鎖，一臉擔憂。

韓佳英見到來人，連忙擡手招呼他過來，手臂在空中有氣無力地擺着。

韓皓走過去，輕聲說：“歇歇吧。”

她扯了一個極其蒼白的笑容給他。

這是韓皓第一次見孕婦剛剛生産完的樣子，面色慘白，嘴唇幹涸，尤其是那一雙眼睛裏透出了一種疲勞，迎接新生命本來是一種皆大歡喜的事情，韓皓卻高興不起來。

這與她平日裏的樣子截然不同。

衆人離去，病房裏只剩下她和哥哥，韓皓環顧一周，問：“怎麽沒見孩子？”

“在嬰兒室，剛出生的都在那兒。”

韓皓點頭，表示明白。

“痛麽？”他問。

韓佳英回憶孩子出生的點點滴滴，慢慢點了點頭，“痛死了。”

“生孩子好痛。”

韓皓問：“沒打麻醉嗎？”

“生孩子怎麽會打麻醉，那還怎麽生？”韓佳英眼睛帶笑地看着他。

韓皓不懂這些，他什麽都不懂，只嗯了一聲。

韓佳英說：“等過兩個星期，我就抱着她回你家，讓月月看看。”

“她還這麽小，上我們那可以嗎？”

“有什麽不可以的，反正我也不住多長時間，你們都不會照顧她，我自己一個人忙活不過來。”

韓皓不好意思地笑笑：“說得也對。”

“哥，我都完成任務了，該輪到你了。”她說。

半晌，他回答：“我忽然不想讓她生了。”

“我覺得兩個人一直在一起，不要孩子也挺好的。”

韓佳英要坐起來，“為什麽啊？”她不解。

“太疼了，有生孩子死的，我害怕。”韓皓說，“我好不容易把她盼回來的。”

再來一次，他承受不住。

“小孩很可愛。”韓佳英說。

“那是你們愛的結晶，是你們愛情的見證。”

韓皓被她說笑了，“你還挺懂哈。”

韓佳英可沒笑，說：“哥，我真心希望你和月月有一個好結果。”

他斂住笑容，回：“謝謝了。”

忽然房門被打開，她丈夫把孩子抱了過來，小嬰兒在他懷裏哭鬧着，聲音別提有多大了，韓佳英立馬伸頭去看，“快抱過來讓我看看！”

吳生行走過去把孩子給韓佳英，她哄着，“寶寶不哭，我是媽媽。”

孩子還是一直在哭鬧，就是不停的哭，韓佳英擡頭去瞅她丈夫，吳生行說：“這是正常現象，孩子剛出生就會一直哭，不哭還出事了呢。”

韓佳英把嬰兒的臉對準韓皓，說：“這是舅舅，你以後長大天天去舅舅家玩好不好？”

韓皓垂眼看向嬰兒，小小的一個，真的很小，他拿起一只手放在自己手心裏，不足他手心大，他的心都要化了，“好可愛。”

“到時候她喊你舅舅的時候更可愛。”韓佳英說。

“恭喜你，做媽媽了。”

韓佳英小心翼翼地摟住孩子，說：“也恭喜你，做舅舅了。”

“你要不要抱抱？”她問。

吳生行在一旁緊張地看着，韓佳英瞪了他一眼，後者知趣地沒有說話。

韓皓一手托着孩子的屁股，一手托着後背，就這麽直直地放在空中，不知道怎麽抱，韓佳英見了直發笑，說：“左手挽着她呀，你這是怎麽抱的。”

她給他做了個示範，然後韓皓照着樣子抱到了懷裏。

小孩子身上紅紅的，嘴裏沒有一顆牙，就這麽張着嘴大哭。

韓皓低頭哄了一會，還是哭，懊惱：“一直哭。”

“小孩就這樣。”

韓皓來回走走，說：“不過，她好輕啊。”

韓佳英說：“她可不輕，比着其他小孩她還算是胖的。”

韓皓把孩子給妹夫，說：“你別抱了，歇一會。”

護士打開門看見孩子，眉頭緊皺：“趕緊把孩子放到保溫箱裏啊，你們這是幹什麽呢？”

吳生行連忙快走過去，頻頻道歉。

韓皓說：“你好好休息，我也該回去了。”

“回去急着見月月啊？”韓佳英調侃。

“嗯。”他回。

“回吧回吧，你不在她也該急了。”

“她不會，你也別生氣，你在我心裏始終是有地位的。”他說。

韓佳英有些感動，“哥，謝謝你能來看我。”

“生孩子這麽大的事，我怎麽能不來看你，我還要怪你沒通知我。”韓皓佯裝生氣。

韓佳英破涕而笑，“怪我。”

話說完，房間裏一時沒有聲音，過了一會，聽見韓皓說：“我想娶她了。”

“哥，她真的什麽也不記得了嗎？”韓佳英問。

韓皓說：“這些都無所謂了，記不記得都沒關系，人在身邊就行。”

“你要娶一個傻子回家，而且還是月月，咱爸肯定不會同意的。”她一針見血地指出問題。

韓皓笑：“那又有什麽關系，娶不娶是我的事，旁人幹預不了。”

“你有沒有想過，不被祝福的婚姻對女方來說并不是很好的選擇。”韓佳英繼續說。

“那是其他男人無能，跟了我，她一定不會後悔。”

說話擲地有聲，不知為何，韓佳英堅信他說到就一定會做到。仔細想想，有時候她哥挺傻的，一根筋走到底，固執的可憐。

韓皓說：“我不想再流浪了。”

“哥，你真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