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萬惡的早自習開始了，今天是班主任的早自習，他說檢查背書情況，最後十分鐘抽查。

先給組長背一遍，最後抽到不會背的各組組長負責。

韓皓還趴在桌上睡覺，葉豪打了他一下，“你這家夥就知道睡覺，趕緊背書啊。”

韓皓昨天睡得晚，今天他讀了一會書就受不了了。

他其實就眯了一會而已。

“我已經會背了。”韓皓說。

“那你跟組長背啊。”

韓皓撐臉，吊兒郎當看着他：“你背了嗎？”

“我還不會背。”

“垃圾。”

剛走過一個女生，這是他們一組的，她已經背完了。

馮新瑤給她背完，拿出鏡子開始照，她最近臉上長了幾個逗，醜死了。

許月喊左邊那個人，“就還差您們倆了，啥時候給我背？”

韓皓湊近，說：“都背完了？”

“嗯。”

他連忙退回去翻開課本開始讀，《雨巷》這篇課文他們之前讨論過的，不長，但對于韓皓來說太拗口。

他試過丢開書背，但總是記不住。

韓皓拎着書本湊近，問：“怎麽背，你給我通通呗。”

許月正好沒事，反正她早就會了，接過書本簡單說了兩句：“你就想象一下這是作者的一個夢，然後首尾呼應，遇到了一個結着愁怨的姑娘就行了。”

韓皓：“……”

許月催促：“趕緊吧，馬上就能背完。”

葉豪看到這情況，調侃：“你不是說你早就會背了？”

“上一邊去，別打擾老子背書。”

許月在旁邊監督他倆。

最後十分鐘，葉豪被提問，磕磕巴巴沒背出來。

順帶倒黴地提問了韓皓，他也背不出來，結果就是許月跟着一起被罰。

罰了這篇課文抄五遍。

老班走後，葉豪馬上過來道歉，“組長，我不會背……”

馮新瑤擡眼看他：“早就讓你背了，就是不背，活該！”

葉豪作勢擡手要打她。

馮新瑤仰着頭模樣不服。

許月說沒事，她已經在準備本子抄了。

葉豪一把奪過，說：“我來幫你，我來幫你。”

許月站起來不讓，眉頭緊鎖，字體都不一樣，老班會發現的。

他把本子丢到韓皓位子上，不客氣開口：“該你替組長抄！”

韓皓正在睡覺，困死了，本子扔到他頭上，他忍着怒氣起來，抄起旁邊的書掄他，“吵死了。”

許月跨出一步，把自己的本子撿回來，他還沒看到。

葉豪不服，去拿那本本子，可是已經不見了，他朝許月那瞧去，連忙抽走，說：“別寫，就應該韓皓替你寫，你都監督他了，他還不好好背，理應讓他寫！”

韓皓斜了他兩眼，把那個本子搶過來說：“我寫。”

“嗳……”許月要去攔。

韓皓擋住，說：“我真給你寫。”

許月站着，說：“字跡不一樣的。”

“這有啥事，老班根本不看。”

許月還是害怕，韓皓拿起筆開始抄，說：“大不了再被罰，先把這一次混過去再講。”

許月認得他的字，筆力穹勁，龍飛鳳舞，帶有一股潇灑恣意的味道。

相比較下來，許月的字雖然很工整，字體也不小，但是有一股軟綿綿的意思在裏面。

這個課間韓皓沒有出去，他趴在桌上看着書本把那篇課文抄了五遍，直到

第一節快要下課的時候才給她。

他合上筆帽，說：“我幫你抄完了，不能怪我啊，我是真不會背。”

許月看着這幾篇不屬于自己的筆跡，認真開口：“我真沒有怪你。”

韓皓沒在意，他招呼着葉豪去廁所，兩節課沒去憋死了。

——

晚上放學的時候她又看見韓皓帶着那個女孩走，旁邊還跟着那次跟他一起走的陳偉強。

他們幾個從道裏出來，許月捏着書包帶往車棚的陰影處挪了挪，三個人歡聲笑語的從她面前走過，根本沒有發現裏面還有一個人。

許月走出來看着前面的那幾個人的背影，苦澀地笑笑。

後面馮新瑤追上她，在她身邊停下，急匆匆開口：“你先別走，等我一會，我今天騎了車子過來，我推出來送你回家！”

“你今天怎麽騎了？”她平常也是走路回家的，但是她家離學校不遠。

“我哥請假回來了，就把自行車騎回來了，剛好我可以騎一天！”

許月笑，“這樣啊。”

她在外面等着馮新瑤把車子推出來，車子不大，但是很新，許月擦擦後座跳上去，說：“謝謝你啦！”

許月回到家給許初真做點飯，然後回到卧室打着臺燈寫課後習題。

這是今天才學的新課，她需要鞏固。

寫了一會，她放下筆拿出抽屜裏的新的筆記本，寫上名字。

翻開第一頁，寫上日期，天氣。

寫下：今天他幫我抄了課文，心裏有點開心。

她在最後畫了一個笑臉，小小的，在右下角。

一節體育課。

大家都跑完五圈列隊站好，今天新加了一個項目，仰卧起坐。

男女各自分組，男生做三十個，女生做二十個，男生先做。

女生們性質不高，男女合搭完成，一時間男生都很起勁，女生們雖說神色冷靜，但是內心也很期待。

一時間空氣中的各種情愫簡直要爆炸。

韓皓尋了一片幹淨且寬闊的草地躺下，手放在後腦勺，大長腿微微曲起。

他輕微擡頭，看着有些不在狀況內的許月說：“壓着我的腳。”

“……哦。”

許月蹲下來按住他的腳。

韓皓做了幾個不做了，坐起來看着面前的女孩說：“你還真按腳啊，這是要按腿的，只按腳沒用的。”

他臉上出了薄汗，眼睛緊緊地盯着她，嘴唇蠕動。

許月小聲說：“是你讓我按腳的。”

韓皓彎腰拉着她的手腕把她往他腿上一放，說：“按住，還有，你累了可以坐我腳上。”

許月不由得睜大了眼睛。

她沒坐，她蹲在側邊雙手使勁往下壓，韓皓每躺下一次，許月都要用盡力氣。

她力氣實在是不大，不一會就有些累了。

在韓皓躺下的那一刻，他的衣服微微上卷，許月都能看到他衣服的皮膚。

她的臉越來越紅，腦子裏浮現的都是那些塊狀的東西。

他不瘦，可能是因為常年打籃球的原因，肚子那一片隐約有了肌肉。

韓皓做累了，還有十幾個沒做，他要歇一會。

腿上軟綿綿的觸感還在，他坐起看見白皙的手按在自己腿上，調笑道：“組長你手還挺白。”

許月聽見猛地抽回手，眼神亂瞟，說：“你不做了嗎？老師在監督。”

“歇一會，做不動了。”

韓皓雙手撐地，模樣懶散，開口：“要不，你先做？”

許月搖頭，“等一會吧，還是你先。”

“組長你多高啊？”韓皓問。

許月想了會，她沒量過，她也不知道。

韓皓自顧自說：“其實你不低，都到我肩膀了。”

許月問：“你多高？”

“182。”他頭一別，繼續說：“我還長的，這不是我真實身高。”

許月笑，“你已經很高了。”

“我猜你應該有163，165。”韓皓說。

“應該吧。”

葉豪走過來圍着他倆，調侃：“韓少爺，你虛了？怎麽歇起來了。”

“你他媽才虛。”韓皓回怼。

“咱們組長親自給你壓腿，這等福氣還不快享用，磨叽什麽呢。”

“滾去吧，你做完了？”

“……沒有。”

“菜雞。”

許月在旁邊低着頭聽他倆吵架，葉豪走後，韓皓開始做。

這一次許月坐到了他腳上，韓皓正躺在地上，突然感覺到腳有一股軟綿綿的觸感，他起來，看到許月坐在了他腳上。

他不自在地移開視線咳嗽了聲。

女孩都這麽軟嗎？

她實在是輕，力氣也很小，他覺得他每一次坐起都能把她弄倒。

許月突然身子向前，雙手撐在了他的膝蓋，韓皓扣着頭坐起，兩人猛地四目相對，呼吸都交纏在了一起，距離很近，他都能看見她臉上的小絨毛。

“韓皓。”許月喊他。

“韓皓。”她又喊了一次。

韓皓突然回神，聽見她說：“繼續啊。”

“哦，好。”

他躺下去，腦子裏想着剛才的場景，接下來的幾個，他腦子一直很亂，都沒辦法集中注意力。

腦子裏一直都有一雙會說話的眼睛。

許月一直按在他那，韓皓沒坐起一次兩人都離得極近。

他磨磨唧唧做完，換許月躺下。

韓皓無從下手，他蹲在她身邊手不知道放在哪。

許月催促，“按住啊。”

韓皓選擇了按住她的小腿。

許月嘗試做了一個，非常吃力地坐起來，臉紅撲撲的，皺着眉毛倒抽了一口氣，韓皓問：“怎麽了？”

她看着他的手，小聲說：“那個，我有些疼。”

“疼？”

許月瞄了眼他的手。

韓皓立馬放開，手足無措地撓撓後腦勺：“我不知道要使多大的力氣。”

“你輕一點。”

韓皓眼皮跳了下，她讓他輕點。

他松了點力氣繼續按，許月做了一個，他立馬問：“這樣可以嗎？”

“可以。”她回。

許月做的很吃力，她本身不愛運動，現在突然做二十個俯卧撐她撐不住，做了幾個之後就有些喘。

上半身上下起伏的厲害。

韓皓的眼睛不由自主的被那一處吸引，兩個圓滾滾的球，一會出現在他眼前，一會消失。

她的喘氣聲就飄蕩在耳邊，帶着女孩的特有的甜美聲線。

韓皓忽然覺得自己有點燥，身體微微僵硬。

許月停下，坐在草坪上呼氣，韓皓立馬丢開她站起身，手插在兜裏走到了邊上，不置一詞。

許月奇怪地看看他，問：“你怎了？”

韓皓背對着她，悶聲說：“沒事。”

他有些想抽煙了。

平複了一會，韓皓轉過身繼續蹲在她身邊，說：“好了嗎？”

許月繼續躺下，休息了會就是舒服一點，後面那幾個做的也無比順暢。

列隊解散，馮新瑤拉着許月去書店看書。

看的是課外書，老板新批發的小說已經到了，馮新瑤拿着新書愛不釋手，當即掏出三塊錢交給了老板。

“我最喜歡的連載小說，木啊。”她親了一口。

許月跟着她回到教室，她立即拆開有滋有味地看起來。

韓皓則是去了小賣部一趟，然後回到了天臺抽煙。

他沒有煙瘾，但是在枯燥的時候他會拿出來抽一根緩解一下。

吐出煙圈，腦子裏想着組長。

其實不算大，但不知怎地，就格外吸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