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情愛如疾
北狄的軍隊由淳于奪帶領,淳于奪心中記着上次被坑的事情,下手分外的狠毒,一把鋼刀舞得虎虎生風,齊飛虎遠遠的看着便覺得不爽,策馬奔過來,手中的雙鞭便纏上了淳于奪的鋼刀,“嘣”的一聲脆響,刀鞭相交,砸出了一路火花,雙方均是震得虎口發麻。但是依舊交纏相鬥,難舍難分。
休息了半個月的豐國士兵亦是一改往日的頹靡,奮勇殺敵,只是很明顯的可以看出,豐國士兵在體力上與強悍上還是比不上北狄鐵騎。
戰鬥持續了三個時辰,開始的兩個時辰中,豐軍還能與北狄軍打個平手,到後來的一個時辰中,豐軍基本上只有招架之功,沒有還手之力了。
齊飛虎還在于淳于奪纏鬥,但是明顯的齊飛虎已經有些吃力了,孔晨輝看到城下的戰況,心裏着急起來了,轉身往城下走去,準備調兵出去援助。
燕瀛澤卻拉住了他道:“再等會兒。”
孔晨輝急道:“再等可就出人命了。”
燕瀛澤沒有說話,只是在孔晨輝的肩膀上拍了一下,又繼續盯着城下的戰場上了。孔晨輝只好壓下心中的急躁,跟着他看着戰場上。
齊飛虎與岑年達的情況并不是很好,已經被大隊的北狄騎兵圍住了,但是兩人還是相當的頑強,并沒有讓北狄軍沾到一點便宜。
鬼七盯着戰場上看了許久,見燕瀛澤還沒有反應,問道:“我說将軍大人,你該不會是要公報私仇吧?”
燕瀛澤盯着戰場頭都不擡冷冷的回了一句:“小爺要是公報私仇的話,是不是先找個借口宰了你祭旗?”
鬼七咂舌,縮到一旁去了。
一炷香後,齊飛虎與岑年達已經明顯的體力不支了,遠遠的都能看到他手中的雙鞭遲鈍了不少,但是尚能支撐,四周的士兵一見到先鋒被圍,都邊打邊靠攏,一時間,他二人倒還不至于受到傷害。
看着齊飛虎漸緩的招式,燕瀛澤轉身下城樓去了,孔晨輝立即跟上,燕瀛澤跨上了白馬,領了一百人的小隊朝着城門口奔去,孔晨輝眼疾手快的拉住了馬缰問道:“你做什麽?”
燕瀛澤俊眉微挑道:“救人啊。”
“那也不用你親自去吧,我去。”孔晨輝道。
燕瀛澤此時卻擰了眉嚴肅道:“我必須去,因為我是鎮遠将軍。”說罷從孔晨輝手中抽過了馬缰,策馬奔出了城。
孔晨輝愣了愣,笑了,是呢,燕瀛澤不再是那個他們三兄弟寵着疼着的小世子殿下了。他是鎮遠将軍,為将者,智仁信義勇,他怎會放任自己的下屬有性命之虞?。
燕瀛澤帶領的一百人就猶如一粒水珠投入了汪洋大海中一般,沒有激起絲毫的漣漪。城外的厮殺并沒有因為燕瀛澤的到來有所緩解,相反,見到燕瀛澤過來,北狄的士兵都有了一絲嗜血的興奮,他們不會忘記拓跋漠的命令,斬殺敵軍主帥者,賞金萬兩,封千戶侯。
淳于奪更是雙眼冒火,就是這個黃毛小子,讓自己吃了一個悶虧,此時他自己送上門來,豈不是更好,一次性解決了,一了百了。
淳于奪想罷便手中的虎背鋼刀又加了幾分力氣砍向了齊飛虎,齊飛虎此時已經快是強弩之末了,拼着最後一口氣撐着,淳于奪此時一刀下去,他如何能擋住?雙鞭剛迎上淳于奪的虎背刀,便因為巨大的壓力而脫手了。
鋼刀就那麽順着他的胸口劃下,齊飛虎閉上了眼睛,這一刀下去,自己該是要交代在這裏了,岑年達見到齊飛虎此狀,回身已是不及,只是呆呆的看着劃下的鋼刀。
這時耳邊只聽燕瀛澤一聲大喝道:“趴下。”岑年達立馬俯下頭趴在了馬背上,背後一道勁風而過,“當”的一聲,一把北狄士兵的彎刀已經撞上了淳于奪的虎背刀,刀身受到撞擊,往左邊生生的偏了三寸,斜落的刀鋒還是刮傷了齊飛虎的左臂。
齊飛虎利落的一個翻身,跳到了岑年達旁邊空着的馬背上。燕瀛澤見到齊飛虎脫險了,縱馬向前銀.槍一送,便罩住了淳于奪的頭頂,槍往下壓,淳于奪的左肩亦是被燕瀛澤的銀.槍挑了一道傷口。
他急忙揮刀回擋,燕瀛澤手中的銀.槍卻似長了眼睛般的回落到了他的右腿側,淳于奪一個翻身,堪堪避過了他揮來的銀.槍打馬回奔,跑出了燕瀛澤銀.槍範圍內。
淳于奪平了平心中的喘息,揮刀再戰,燕瀛澤銀.槍挑出,紅纓飒飒,幾個回合下來,淳于奪終于明白了,自己是小看了這個黃毛小子。
箭樓上的拓跋漠扶着欄杆,燕瀛澤步步緊逼,已經将淳于奪逼到了自己的槍風範圍內,淳于奪的身後,齊飛虎與岑年達亦是步步緊逼。
“邱穹。看你的了。”拓跋漠捶了欄杆一把對着身後的邱穹道。
邱穹端正身體,手中的穿雲弓緩緩擡起,瞄向了戰場上的燕瀛澤。這麽遠的距離,對于別的弓箭或許有問題,但是對于穿雲弓來說,足夠了。
燕瀛澤一槍挑出的功夫,忽的擡了擡頭,望向了箭樓上,拓跋漠亦是正好望向了漫天沙土中的燕瀛澤。本來相隔甚遠,應該看得不甚清明才對,可是,拓跋漠就是感覺到了燕瀛澤那一瞬間眼中翻湧的睥睨霸氣。
兩兩對視,拓跋漠竟然生生的被燕瀛澤所震,脊背不由一僵。
“咄咄”的破空聲起,燕瀛澤抽槍回挑,在馬背上悠然的轉了一圈,銀.槍擊落了幾枚□□。燕瀛澤匍匐在馬背上,都說靈駒護主,□□馬兒許是感覺到了危險,居然馬頭一擺,就朝着左邊躍去,堪堪避過了身後的幾枚□□。
齊飛虎一鞭掃開了迫近的幾名北狄軍,鋼鞭一蕩,便掃開了接連而來的幾支□□。
號角聲起,厍水城門打開,孔晨輝終是等不及帶了援兵出來。一場戰下來,不分勝負,到了黃昏時分,雙方俱是收兵回營。
燕瀛澤在馬廄中刷馬,通體雪白的馬兒被他刷的越發的幹淨了.這馬本是一匹野馬,燕瀛澤年跟着覺遠二人游歷之時意外發現了它,然後燕瀛澤消失了五天,再回來的時候遍體鱗傷,身邊便跟了這匹白馬。
齊飛虎一步三回頭的朝着馬廄走去,身後跟着一個捧着錦盒的士兵。其實齊飛虎心中着實還是有些忐忑的,燕瀛澤沒有回頭,繼續刷着馬。
齊飛虎踟蹰踟蹰再踟蹰,終是憋不住了,對着燕瀛澤一拱手道:“世子殿下,咱老齊謝過世子殿下的救命之恩,這是我家裏祖傳的東西,還請世子殿下收下。”
說罷便奪過那個士兵手中的盒子塞到了燕瀛澤的手中。
然後又期期艾艾的道:“齊飛虎有負殿下重托,沒有擊退北狄軍隊,請殿下責罰。”
燕瀛澤狹長的鳳眸微眯了眯,掂了掂盒子後打開看了看,贊嘆了一聲:“好東西。”
錦盒中靜靜立着一只玉鶴,羊脂玉身,張翅欲翔。燕瀛澤目光灼灼的盯了齊飛虎一眼,收了盒子大步離去了,留齊飛虎在馬廄發愣。
身後的追風駒似乎對燕瀛澤抛下它有些不滿,響亮地打了個噴鼻。
燕瀛澤躺在太師椅上,桌子上放着齊飛虎送的那只仙鶴,孔晨輝進來彙報士兵傷亡情況,一眼便看到了桌子上的東西。
燕瀛澤撇了撇嘴:“齊大人送的,感謝小爺的救命之恩。這可是傳家寶呢,他可真是大方。”
孔晨輝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既然早就知道不易的,在戰場上摸爬滾打幾十年的人,豈會輕易的就臣服于你呢,你還失望個什麽勁?”
燕瀛澤改躺着為趴着,下巴擱在雙手上,盯着眼前架子上的玉簫瞧啊瞧的,嘀咕道:“若是子羽在就好了,他那顆七竅玲珑心,肯定不費吹灰之力。”
眼前晃過白子羽那副從容淡然的樣子,然後又四仰八叉地躺了回去。
孔晨輝倒沒有覺得驚奇,淡淡問道:“你說的是國師?我見過幾次,确然是人中龍鳳。怎麽?如今終于有個人可以在邺城中蓋過你的風頭了,心頭不爽了?”
燕瀛澤掩飾不住眼睛裏的笑意:“不爽怎麽了?不爽我也甘拜下風了。子羽啊,真是個妙人。”
忽然的,就想起了懸崖下那次心動的逾距,他心裏就猶如貓爪般的開始撓啊撓的。
孔晨輝拍了他一把笑道:“嘿,口水擦擦。你這是在想哪家的美人?口水都下來了。”
孔晨輝離開,房中陷入寂靜。
燕瀛澤臉上的笑意也消散了。來到厍水城的這些日子,他處心積慮壓抑着自己的內心,每日讓自己忙忙碌碌,借此來壓住心頭那個不安分的影子。
若情愛如疾,他已是藥石罔醫。
門外再次傳來喧鬧聲,燕天宏并齊飛虎一幹人等都出現在大廳了。還帶來了一個讓三軍震怒的消息——糧草被劫了。
若說糧草被劫的消息是一塊巨石,那劫糧草那人的身份,則是滔天巨浪。
整整四十萬大軍三個月的糧食,就那麽堂而皇之的被劫了。押解軍糧的士兵無一幸免,獨獨留下了陳奎,領頭的劫匪告訴陳奎:“之所以讓你活着,是為了讓你告訴李焱,他的好日子到頭了。”
最讓陳奎心驚膽戰的不是這個人劫了軍糧,而是這個人的樣貌,實在是太熟悉了,他不就是已經死去的安王麽?
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李焱在重怒下掀了桌子。
一場疾風驟雨在豐國的朝堂上開始了,一時間朝中大臣人人自危,都把賭注押在了白子羽出的那個主意上。期望着那些非富即貴和皇親國戚可以出點血以解燃眉之急。順便再期望着蕭碩可以把安王滅掉。
而白子羽,在衆人散去後,去了恒帝的禦書房,許久後,白子羽帶着一紙聖旨出了宮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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